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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粮受到了重挫,惠州本地的人口,要想供养大批的军队,已经是军粮不衍。如果战线继续突前的话,粮道损耗就更难维持了。加之吴越人占据了兴王府以东的制海权,海路转运也已经不可能。在诸般无奈交相逼迫之下,潘崇彻这才做出了这个壮士断腕的决定。
……
林仁肇的小股骚扰部队,在截获了南汉军的第三笔粮草之后,足足六七日没有开张,这让林仁肇着实有些警觉。到了九月初二日的时候,见己方伤兵大多调治稳定了,军中事务也安妥了不少,林仁肇便点起了五千兵马,从揭阳出发,再次向普宁县城而去。到了地头,这才发现吴珣已经带着巨象都残部中的大部分人撤退了两天了,普宁县城只留下了两三千名伤兵虚立旗号。林仁肇刚刚挥军攻城,守城的伤兵们便开城投降了——吴珣走的时候,也是允准他们一旦遇到敌军正式猛攻,便投降保命的,也算是吴珣对麾下士卒一点儿香火之情了。
拿下普宁县城、抓住俘虏把南汉军的部署调整问个明白之后,林仁肇立刻修密书上报给坐镇后方的钱惟昱,以及潮州城内的钱仁俊,说明南汉军的撤退情况,让吴越各路大军分进合击,推进战线。
陈诲和卢绛的水师,很快在相当于后世汕尾的地方实现了登陆、并建起栈桥码头——如今这个时代,汕尾这地方,只有几个小渔村,别的啥都没有。陆路上,林仁肇一马当先,前行了一百五十多里,都丝毫没有遇到抵抗,南汉军的后退非常果断,一直到林仁肇的人马快要走出大庾岭山区、沿着东江进入惠州平原时,才有南汉军逡巡防备。林仁肇也不敢造次,立刻夹江当道扎营,锁住大庾岭夹峙东江的山口,就是不肯贸然进入平原地带、不给地形通过性恶劣的南汉象军任何可乘之机。
九月初六日,林仁肇立营已稳,潘崇彻命吴珣以小股兵力前往林仁肇立营之处挑战辱骂,极尽挑衅之能事。但是林仁肇就是龟缩不出,如果南汉军继续轻佻逼近,也只是以神臂弓乱箭射回。潘崇彻试探了三天,便知道林仁肇是铁了心不给南汉军把其所部诱至平原决战的机会了。
三天之后,钱仁俊麾下的汀州兵、建州兵一万余人,以及孙显忠的白袍军一万人,也赶到了惠东战场,这一战区的吴越步军规模扩大到了三万人。与此同时,水丘昭券带领陈诲、卢绛两路水师,也开始逐渐在珠江口往复扫荡,把南汉水军主帅、巨舰指挥使暨彦赟的人马逼进珠江内的水寨死守不出。暨彦赟的水寨位置,要是放到千年之后,也算是中国xing都,如今,也和汕尾一样,只是渔村级别。
吴越水师虽然不能上岸,但是持续在珠江口的存在,让潘崇彻不得不分出更多兵力提防吴越一方可能的登陆作战,所以在惠州的正面战场能够留下的兵力免不了再次被分摊得薄弱了一些。此前南汉总共动员的兵力也不过十五六万众,在揭阳一战折损了两万多兵力,再分出各处守备和提防吴越登陆的人马,在惠州虽能投入的,也不过六七万人马了。
……
“林仁肇奸贼,兵力已经达到了老夫的一半,为何还不肯与老夫野战决胜?当真是无胆匹夫!”面对林仁肇的龟缩,每日神经紧绷的潘崇彻只能是在那里咒骂不已。
他的收缩战术,本就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才实施的,收缩至今半月,却是只失地,未杀敌建功。兴王府内,刘鋹问起战况时,龚澄枢卢琼仙便把屎盆子都往他潘崇彻头上扣。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持久的,否则还不等林仁肇杀过来,他潘崇彻自己就有可能被小人中伤而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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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底牌
“林都帅,殿下有令。九月初八日晨,惠东大营各军便当主动出击,围攻惠东县城,并挑衅惠州城内潘崇彻部来援。惠州这边打响之后,当日午后水丘昭券、陈诲、卢绛便会在兴王府南部的珠江口强行登陆,水陆夹击暨彦赟。惠州战场这边,一定要发挥好牵制潘崇彻主力的作用,断不能让潘崇彻分出兵力,对登陆部队半渡而击。”
林仁肇从传令密使手上接过了盖着钱惟昱大印和火漆的密函,打开看后,一口答应了来使的要求,让钱惟昱放心。另一方面,惠东的吴越陆军大营内,这几日一直在大庾岭内砍伐树木、就地打造各种攻城器械,为此后可能出现的攻守城战打基础。从汕尾渔村那里海路运来的数十架机动性轻便灵活的扭力式投石车,也被运入了惠东大营。
隋唐时候,投石车这种器械主要还是用于攻守城战役,野战几乎没有用到过。同时因为其笨重和攻守城专用特性,基本上搭建起来之后就不能机动,只能是用完后拆了去别处重新组装起来。真正可以大规模野战应用的投石车,要到宋代时候才真正发展起来,并且在南宋末年,由蒙古军中的回回人亦思马因发展到极致——也就是配重式投石机“襄阳炮”。
如今这个年代,襄阳炮或者说回回炮还没有出现,汉人使用的投石机,都是炮索牵引式——也就是靠杠杆原理,其中一段用几十人乃至上百人同时拽动绳索下拉,把另一头装着石弹或者碎石的皮兜、竹筐甩起来,并投出石块。这种投石车从射程上来说,和扭力式投石车并没有高下之分,但主要劣势在于需要的人力过多,而且炮兵需要长时间的磨合训练才行。
毕竟,几十个人乃至上百人拉动炮索抛射这种事情,要求所有人动作划一,听到号角或者军令时,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发力拽动,如果这中间一旦有个动作不整齐、发力先后有时间差,那石头就有可能歪歪斜斜射程大损。但是要做到百人动作划一,期间需要付出的训练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相比之下,古代希腊人和罗马人发明的扭力式投石机,在使用的简便性和节约人力方面就大有优势了。因为蓄能的动作能够和床子弩上弦一样慢慢来,最后使用机括释放弹性势能的一瞬间,则完全不存在发力不均匀的问题,相形之下,便非常适合野战了。
因为扭力式投石机在西方已经是古已有之的东西了,所以钱惟昱提出的时候,虽然汉人工匠大多不会造,但是也轻易从大食国胡商亚伯拉罕伍丁那里重金弄到了点儿样品,仿制之下,吴越国如今也算是中原诸国中第一个掌握了扭力式投石机技术的了。此前这种武器因为没有用武之地,钱惟昱还没有拿出来使过,这一次南汉人也算是喝头口水的了。
整备营寨、打造器械,九月初的几天日子很快就在忙碌中飞驰而去了,眼看便到了钱惟昱提出的总攻时日。
……
九月初七日一大早,林仁肇、孙显忠以及钱仁俊麾下一名指挥建州兵、汀州兵的都帅,便各自领着麾下主力从大营出击,向着二三十里外的惠东县城进发。钱仁俊此前也很大度,指令那名建州兵和汀州兵主将,此战听从林仁肇的统一指挥。三万大军用牛拖着攻城的弩炮投车缓缓而行,辰时便赶到了惠东县城外。吴越大军背靠东江,面朝县城,摆开了阵势。
很显然,潘崇彻也一直让吴珣派出大量斥候见识吴越军的动向,见对方大军出营,便知道吴越人应该已经整顿好了决战兵马、能等到的援军应该也都来了。潘崇彻自问吸取了此前揭阳一战南汉象阵失败的原因,并且自问在惠州平原地区可以很好地扬长避短,也就没有继续固守避战,惠州城内的南汉主力几乎是与吴越军同时挥军而出,仅仅比吴越人晚了几个时辰,也赶到了惠东战场。
惠东县城以北的东江河畔,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居然堆砌了两军总计近十万人的兵马。吴越军阵中,影影绰绰埋伏了上百架扭力式投石车;而南汉军阵前,则一次性排开了四百头之多的战象,林仁肇一见那威势赫赫的象阵,便知道南汉一方此战也是下了血本了,此次出击的战象,起码可以占到南汉极盛时期所拥有象军的半数以上,估计潘崇彻只给刘鋹留下了大约200头战象作为战略预备队守卫兴王府、以及作为机动部队堵截吴越人可能出现的渡海登陆部队,其他象群主力应该全都派出来了。
“各军以指挥为单位,列松散阵形!对,每五百人军阵之间,留出十丈宽窄的甬道,不得相互挤压推搡!刀盾手在前、长枪手从盾间斜架。诸军不要害怕——此前揭阳一战,越贼侥幸击溃吴都帅,那不过是凭借那种怪阵适合丛林起伏之处作战罢了,今日一战,在这一马平川的东江原野之上,只有我军堂堂正正的威武之师才能取得战果。越贼那般蝇营狗苟的投机取巧,定然一战而亡!”
一级一级的南汉军指挥体系,不厌其烦地转达着潘崇彻鼓舞士气的话语。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比你真的能击败敌人更重要的,是让你的士兵相信你能够击败敌人。尤其是南汉军队当中临时扩充征发的团练兵新兵过多,信心就更重要了。因为这些只能打打顺风仗的新兵,是不会在明知必死的战局下继续咬牙坚持的。
当然了,也不是说南汉一方就完全把心思都花在了鼓舞士气方面,至少潘崇彻也是做出了几个战术改革的,比如如前所述把军阵之间拉开距离,留出给战象通过的甬道,以减少战象真的发疯往回冲时的损害,把战象往空处引导。又比如拉近步军与象军的距离,减少后军被敌人弓弩打时间差覆盖的机会。
最后,还给象军背上的弓箭手配备了更多的标枪,以扬长避短进行曲射攻击,并且给驾象的御者提供更加厚实的装甲保护、给象轿的前部内衬临时搜罗来的薄铁皮,以防备吴越军的弓弩手如同此前的揭阳之战中一样专门集中火力射杀御者让战象失控。
潘崇彻摆开了阵势之后,南汉军主力便开始鼓噪着向林仁肇冲锋了。差不多仅仅一盏茶的时间差,惠东县城内的吴珣也率领着七八千士卒和十几头战象冲了出来,从侧翼增援潘崇彻的主力。南汉军与吴越军的距离飞快地接近着,一个剽掠如火,一个不动如山,一如双方心中早就预计好的一样——南汉强在冲锋力量,吴越强在远程火力,所以两军的每次交战,都是南汉军主攻,吴越军守势。
“三百五十步,神臂弓、发石车准备——三百步,放!”林仁肇一声令下,比十几天前揭阳江潘那场厮杀更加猛烈地箭雨抛射了出去。当然,今天的主角,除了神臂弓之外,还有血腥暴力的扭力式投石车。
吴越军使用的这种便于机动的扭力式投石车,所能投射的石弹分量不过二三十斤、人头大小,最大射程也和神臂弓相当。除了接敌之前先上好扭力绞盘蓄能代发之外,在象群冲过三百步的时间里,最多也就重新装填发射一轮,极个别体力健壮、操作极度流畅的炮手,有可能打出两发石弹。因此,如果仅仅用石头的话,这些投石机的效果完全不够看。
所以,钱惟昱当然不可能让林仁肇丢石头。这上百台投石车上,装载的都是小酒瓮一样的厚壁粗陶坛子,里面灌满了猛火油。坛口泥封部位有双层,夹层中有红白磷等遇空气即燃的易燃易爆品,溶化在大食国商人提供的橄榄油里面。一旦落地之后,溶着白磷的橄榄油流出来,马上就能形成一片火海。
其实,钱惟昱原本更想直接在猛火油陶罐里面塞一颗土法制作的手雷,可惜如今吴越的手雷还是靠点燃引线后起爆的,不一定能保证落地瞬间起爆。如果用更灵敏的火药的话,又不能保证投石车投掷陶罐的时候,不会因为瞬间加速度太大而在投石车兜篮里就起爆。综合考虑之后,最后还是用了溶于橄榄油的白磷。
因为如果采用固体白磷的话,在密封时难以把白磷所密闭的空间彻底抽真空、如果里面有空气残留,那么稍微一点震动颠簸或者高温,立刻就会把白磷引燃。那样的话,根本不用等待吴越军把猛火油罐投出去,就自己炸了。这种时候,最好的安全措施就是制取白磷的溶液,并且在密封时利用液体的特性挤占整个双层泥封之间的空间、逼出空气。等到泥封撞烂、白磷橄榄油和空气充分接触之后,便是逞威之时。
说句题外话,钱惟昱前世可不记得白磷这种东西在哪种液体中的可溶性最佳。不过这不妨碍他寻找所有可以找到的材料来做实验。清凉散人小道姑烧红了两次手指、燎焦了三次头发之后,才从水、酒、猛火油、菜油、橄榄油……等几十种液体中,试出了白磷可溶性最佳的配方。因此,可以说即使这种武器在战场上被敌人缴获了,以这个时代的化学知识,钱惟昱的敌人也没法仿制。
“轰轰轰轰~”上百个猛火油陶罐精准地飞出三百步,在吴越军阵前散布出了一堆堆方圆数丈的火幕。有五六头战象运气不好,被猛火油罐直接砸中,战象的铁甲上立刻糊上了一片火油,把战象点成了一个燃烧的巨大火把。更有二十余头战象被油膏一样浓稠的原油溅射到了,虽然没有那种直接命中的战友这般惨,却也烧得嗷嗷直叫、到处乱窜。
“不许慌!全速冲上去!剩下的战象全速冲锋!冲到吴越军阵中,无论怎么发狂都无所谓!”潘崇彻知道生死成败就在此时,虽然吴越人亮出的底牌多少还是超出了预期,但是这种时间点,坚持才有希望,后退只有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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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火墙术
箭雨破空,轮番****,不仅向着象阵的头顶射去,也有更多箭矢随着两军的接近,向着象群背后的南汉步军方阵覆盖而去。许是经过此前揭阳江一战的洗礼,吴越军已经总结出了在远距离上神臂弓和普通反曲弓对披甲战象效果不大,与其浪费火力在“拉仇恨的哀木涕”上,不如延伸火力摧垮敌军的后队输出。
惨烈的嚎叫在南汉步军中传染,远程火力明显的劣势、以及整队后更加密集的队形,让这些南汉步军需要忍受足足两百步白白挨五轮神臂弓和七八轮反曲弓攒射的痛苦。冲得近时,那木质蒙皮的盾牌,也无法阻挡神臂弓利矢的穿透性打击,许多前排的刀盾手被直接穿盾射杀,随后后面的长枪手就被彻底暴露出来,只有依靠皮革制成的薄弱铠甲进行象征性的抵挡了。
不过,南汉步军没有崩溃,他们心中依然维持着最后一口血气之勇——提供这股信心的,是南汉军强大的象阵。因为吴越人几乎没有用神臂弓打击战象,所有对战象的伤害基本上都来自那两轮投石车投出的白磷火油罐,以及象群接近到一百五十步之内后,受到的吴越弓箭手火箭抛射打击——在射出火箭这个问题上,神臂弓因为离弦初速过快,并不适合发射火箭,箭头的火焰,很容易被高速划破空气时的风力吹熄。
这样的打击,在让南汉象阵冲到距离吴越军前阵仅有五十步的时候,只付出了大约两成的永久性损失——其中大约50多头战象是被猛火油投石车击中或者溅射杀伤后处决的,另外各有十几头战象死于火箭的密集攒射以及由此带来的惊慌践踏、自相残杀。总的来说,至少还有300头以上的战象形成了完好的战力、冲到了五十步的距离之内。
“踏破吴越军阵!步军立刻跟上!跟得越紧,我方的伤亡便越小!”潘崇彻、吴珣无不挥舞着战刀在那里声嘶力竭地为大军鼓劲儿,似乎已经看到了踏破吴越军的曙光。
说到这里,需要简略介绍一下对面吴越军阵的部署——因为此战是在东江平原之上交战,到处都是一马平川的地形,所以大方阵密集队形的步军肯定比鸳鸯阵那种灵活松散的阵形更容易发挥战斗力。吴越一方,林仁肇直属的无当飞军,自然不会再使出鸳鸯阵这种在大平原大军决战中形同自杀的阵势。
吴越军三万人,排出的是最为正统的步军方阵,最多为了配合弓弩的发挥,把正面拉宽,形成偃月形以应对南汉军的犄角夹击。同时,汀州兵、建州兵等钱仁俊麾下的福建兵,也并没有和无当飞军、白袍军形成左中右三阵排列,而是把无当飞军拉成了长长地薄弱一线,铺在另外两军之前打先锋,把另外两军挡在后面。当然了,后面两军的每个小阵之间,也一样留出了给战象冲过的甬道,无当飞军随时可以通过这些甬道向后机动进行轮换。
无当飞军排出薄薄的阵形,腰悬横刀的大盾手排在最前,第二排则是狼筅,第三排再是陌刀和十文字枪。只不过,原本应该手持标枪的大盾手们,此刻手里分别拿着土手雷和小型的猛火油瓶罐。
象阵冲到五十步之内,猛火油罐和土手雷便纷纷掷出,足有一两千个之多。而且,相较于投石车抛掷时那种迟缓的射速,手掷兵器的射速实在是快得令人发指,手臂一抡便可以投出去。象阵接近到三十步时,已经足足挨了四五千颗各种火器。
大象独有的高频尖锐嘶吼,以及更多人耳无法分辨的超声波,迅猛地以一股澎湃声压、席卷了整个战场。无数士卒被那惨烈的声响刺激得毛发倒竖,震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