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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同时又因为是漂洋过海来的商户,阿拉伯人对于靠近远东的补给中转地非常热心,因为他们每次远航需要的补给,都是大价钱从中国本地的商人手里买来的,他们平时也没有机会自己拥有万顷良田,不得不受一重利润的盘剥,如果可以在汉人的国家附近大量种粮而不用外购,对于他们返航的消耗肯定要减少不少,甚至……伍丁都已经盘算开了未来自己弄到茶种然后在大琉球种茶叶,不必再从汉人手里进货……
各怀鬼胎之下,伍丁非常热心的出重筹认下了第一期“彰化南区浊水溪殖民点总承包商”圈下了直径五十里地的一大块土地,表示这里的基础设施建设全部包给他,而且还负责此后每年来该区域移民屯垦的流民的徭役报酬。蒋衮因为大部分本钱被拖在了造船、传统贸易和平湖项目上,筹不出那么多资金,也就认下了“彰化北区乌溪殖民点”的项目,只不过占地面积只有伍丁的一小半。
另外浊水溪以南和乌溪以北的土地,就不在此次规划中了,以后如果大琉球岛渐渐有人气了,才会逐步考虑,而且说不定那些地区的土著人也会越来越多,反而不适合这样一揽子的运作了。
……
在钱惟昱的计划中,留在彰化的人至少要比平湖的多一个数量级,因为平湖毕竟原住民只有几百户汉人移民,实力不强,危险性不大;大琉球岛上,据说按照此前的估计,有将近两万户的山民野人(高山族),而汉人只有几千户,自己这股势力突然出现,难保不会有野人袭击,所以军力是不能少的。
对于需要多少士兵才能确保2万户规模的野人不至于对彰化形成威胁,钱惟昱和顾长风、诸温、马先进商议了一番,认为至少也要一千人马。所以钱惟昱就给当地人留下了两个指挥的原明州团练水兵,剩下的全部三百多户泉州流民、十条福船、几十艘渔船,以及剩余的生产物资。
全部人马在彰化滞留了七八天,建起了足够一千多人居住的木屋,修好了土路和水渠,蒋衮和伍丁也各自留下了几个管事儿的头目照看,钱惟昱就带着剩下的一千五百多名正牌的内牙水师嫡系战兵,起帆回航了。
船队沿着大琉球岛的西岸往北贴岸航行,一直到淡水一带(如今的台北)又略作停靠,在淡江里补足了淡水水源,随后直接转向正北行驶。船队开了六天,驶出了七百多里海路,终于再一次看到了陆地,正是在台州和明州之间。
从十一月份南下福州,到如今回来,钱惟昱也算是离开浙江三个月了;三个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吴越国的版图,也比一开始增长了大约三成;不过这一切都不能抵消钱惟昱心中此刻那浓浓的乡情带来的慰藉,毕竟两世为人,他都是在这块土地上生长的,都是在这片土地上追求自己的学业事业。
在大军在明州港入港歇宿,大部分内牙水师的部队都就地休假,数日之后他们就会重新住回明州水师的军营,马先进、诸温将会留在明州节制这些军马的日常整训。而钱惟昱则计划带着顾长风和五百亲兵,稍过几日就换船回杭州一趟,向父王复命毕竟这大半年来在外面奔波,无论是在明州还是福建,本意都是父王给自己机会镀;战争结束之后,也就没有理由不去复命的。
不过,很可惜的是,钱惟昱想在明州稍微歇息几日也做不到了。因为就在他靠岸的第一天,接到他的船队入港消息后仅仅一个时辰,明州刺史就派人火急火燎地前来拜见,说是大王有令,一旦小王爷回来,让他即刻回杭州面君。
至于原因,父王钱弘佐没有说,明州刺史这个档次的官儿也不知道,不过钱惟昱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当初父王的病情他是知道的,难道如今有什么不测?
带着这种焦急地犹疑,钱惟昱不得不快船兼程,直接带着五百亲兵星夜赶回杭州。
。。。
。。。
第37章为人作嫁
怀着对父王状况的担忧,钱惟昱仅仅两天就从明州赶回了杭州。一路上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一个准信,说明父王的具体近况。
就在忐忑不安之中,二月初四这天一大早,钱惟昱从候潮门外下了船,随后马上有轿辇在码头上伺候,拉着他一路奔向城南的王宫,大部分亲兵都留在了子城外面,只有几个亲随起骑跟随。轿子进了子城,通报之后就直奔咸宁殿,一路没有任何阻碍。
……
随着宫女打起了咸宁殿偏殿的珠帘,一张略显苍白、枯瘦,又比实际年龄苍老十几岁的面庞远远出现在钱惟昱的面前。
当然,在看到钱惟昱出现的时候,那张病容密布的脸上也出现了难得释然的欣慰。
时隔大半年,钱惟昱再次看到了病重的父王。
钱弘佐的肺炎和其他并发症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众所周知,冬日逐渐寒冷的天气对于重度肺炎病人的打击是非常严重的,保暖措施不好的话,病情会恶化地很快。
如果想要采取保暖措施的话,如果仅仅靠加强服饰被褥的保温性,不考虑环境气温的升温,那么只要寒冷空气直接吸入肺部,无疑会让保暖效果失去意义;所以,要养病,只有靠在室内焚烧炭炉保持整个空气温度的温暖。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空气加湿器,也没有吸氧的设备,纵然是王公贵族,炉子里烧的是最名贵的银霜兽炭、绝不起烟,但炭炉带来的空气过度干燥依然无法解决过于干燥的空气,很容易让重度肺炎者的咯血加重。
“父王……儿臣回来了,儿臣在福建,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父王啊……便是留从效授首、陈洪进归降的那一刻,也丝毫没有欣喜之情,实在是心绪纷乱如麻,呜呜呜……”
钱惟昱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扑到钱弘佐面前,想要抱着钱弘佐的膝盖抽泣,却又因为见钱弘佐病体支离支撑不住身体,一时手足无措,只要跪伏在他面前低头嚎哭。同时,对于自己拿下福建之后,见缝插针花时间布置平湖和大琉球的殖民事宜深感后怕,这不是父王这次硬撑过了这波病魔袭扰的话,那自己可就大条了。
幸好在钱弘佐身边伺候的妃子仰氏与钱弘佐心有灵犀,虽然一边在垂泣,但是见钱弘佐使了一个眼色,仰妃就一把把钱惟昱搂过来靠在怀中,抚摸着钱惟昱的后背轻声抚慰。
虽然心智成熟了,心理素质也远不是十一岁小孩可比;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半年来,父王对自己那是没说的,处处都在想着给自己镀金铺路,以便百年大行之后可以传位给自己,如此这般用心,就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父王这幅枯瘦病怏的样子都要心酸,所以钱惟昱的表情倒是丝毫没有作伪的。
钱弘佐干咳了几下,坐起身子,一阵声嘶气喘的折腾,才算嘘出一口气:“吾儿……为父甚感欣慰,实在是武肃王文穆王在天有灵,让我钱弘佐得子如此,吴越大业,后继有人啊……如今拿下了福建之地,却也不枉我们父子两代拼搏一场。”
如果不是钱弘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有可能挂点,他也是横不下这个心让钱惟昱一次性诱击南唐、奇袭泉州的,此战能胜,毕竟也是行险了。
“父王,全仗水丘昭券老将军统筹全局,与马先进、诸温、顾长风等指挥使敢战用命,此外四伯父的陆路人马也起到了与敌决战的中流砥柱作用,我军方才得此大胜,儿臣不过是用了一些细微的巧计,不敢居功。”
“好了,都看过水丘昭券之前回报的奏章了。虽然大军作战不是你指挥的,但是以你的年纪,能有那么多奇思妙想的机谋,已经是非常了得了。只可惜,如今唐国似乎不忿在福建的惨败,听说冯延鲁冯延巳兄弟一直想要怂恿李在北面报仇,为父这身体,怕是……”
钱弘佐说到这里黯然地垂下头去,不愿再说,只是略略挥手示意了一下,仰妃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把钱惟昱抱到一旁,低声细语地把钱弘佐的病情进展说了。
原来,几个月前法相寺的行修大师又来会诊过了,钱弘佐的病,能撑过今年冬天,已经是极限。开春回暖之后,或许可以状态好一点,但是肺部的炎症积水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明年冬天肯定是熬不过去了当然,这个年代的人也不知道炎症、肺部积液啥的,用行修大师和太医们得术语说,那叫“邪瘴萌发,肺火上炎。”
这也就是说,父王是活不到明年年关了。
了解清楚父王的病情之后,钱惟昱黯然无声地流下了两行清泪,他是正月里生人,如今也算是满11周岁了,看来上天就是要让他在12岁之前失怙,真是天意弄人啊。顿了一顿,把如今的局势来龙去脉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钱惟昱决然地走回钱弘佐的病榻之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父王!天意不可违,生逢乱世,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儿臣不愿为王,请父王以儿臣为人质,入南唐劝说南唐与我罢兵言和。如今南唐西边的马楚乱象已经逐渐萌发,岳州重地听说也落入了南唐大将边镐手中,往后正是唐军在楚地大肆扩张的好机会;
而我吴越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就算南唐为了找回面子起兵报复,他们也要掂量一下与谁为敌对国家有利。儿臣有把握说服唐军举兵西向,以便此后数年使我吴越有休养生息、巩固福建的喘息之机。”
这个想法,半年多前钱弘佐就作为一步万不得已的退路曾经对钱弘佐提过,但是那时候钱弘佐又怎么会把这样的话当成一回事请呢?一来,当时的钱弘佐,对于病情的发展、恶化的速度还不清楚;二来,当时钱惟昱开口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对于“北朝不能出兵牵制南唐”的理由是归纳为“契丹随时可能南下报仇,汉朝的国力大部分会被契丹牵制,无力南顾”。
如今,契丹南下没有发生耶律德光在947年三月份嗝屁之后,契丹人内部的皇位继承顺序也非常混乱,目前还在夺位混战的过程中。
耶律德光死的时候,他的老娘、皇太后述律后带着德光的嫡子耶律正在上京,按说论血统,自然是该耶律即位为帝的,述律后的势力也觉得应该立耶律,那样的话,述律后就可以从皇太后升为太皇太后。
可惜的是,耶律德光死的时间点和地点不是很好,他没能赶回上京或者南京才死,而是死在了邢州,也就是南征回师的途中,精锐大军尽皆在外。因此,当时有一个野心家耶律兀欲,他是太宗耶律德光亲兄弟的儿子,也就是太宗的侄儿,当时正是跟随太宗圣驾南征的,在邢州就地掌控了回师的南征大军,杀回上京城,试图夺位。述律后一介女流,只能靠着皇太后的大义名分组织上京道的留守兵马抵抗,其余各京留守也各自站队,混战不休。
到目前为止,耶律兀欲已经僭号称帝,不过述律后的人马也还没有彻底败亡,契丹士卒,光是死于内战的恐怕就有好几万精锐。
不过,契丹无力南下对吴越来说虽然算得上是一个外交上的利好消息,但是这个利好消息的效果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另一条大汉朝的不利消息抵消了说白了,这一年就是各国各个势力互相比内乱的年份,吴越到契丹到后汉到马楚到闽地,一个比一个内乱。
“唉……父王原本听说耶律德光的弟弟李胡,还有耶律德光的皇后述律后扶持的德光嫡子耶律与起兵攻伐述律后的耶律兀欲3家混战心中还暗暗祷告皇天庇佑:3路人马争夺辽国帝位,必然可以让辽国不敢轻饶大汉北疆,如此汉国大军就可以牵制南唐,我们在闽地的军事进攻也就不会遭致南唐无所顾忌的军事报复。如此一来,寡人还以为半年多前吾儿提到过的为国为质的事情可以不必再提了有大汉兵马威胁淮北,南唐岂敢以重兵东向苏州、湖州?
但是……吾儿可知,大汉高祖皇帝刘知远,数日前已然大行?去年腊月月末的时候,大汉太子刘承训突然暴毙,当时高祖皇帝就悲痛欲绝,没想到因为年老不堪打击,不到一个月居然大行了。如此一来,契丹内乱的优势也就被大汉皇帝、太子先后过世的影响抵消了,淮北之地,怕是仍然找不到牵制南唐的人马了。
听说大汉朝刚刚即位的是刘知远的次子刘承佑,上任不到两日,就传来河中李守贞等前晋降将以晋国忠臣自居,起兵反汉,刘承佑以郭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总督关中、河北诸路人马讨伐叛逆。”
钱惟昱是早就知道这段历史走向的,只不过这走马灯一样的猝然病死一大堆皇帝太子之类的人物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此前他就算知道也没法开口提醒父王。如今听父王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少不得要装作非常震惊地样子。
“看来……还真是天意弄人,好不容易辽国发生了君权更替的内战,但是汉国一样连续死了太子、皇帝,前朝旧将纷纷不稳。依儿臣之见,如果那郭威可以一雷霆之势速速平灭叛军,那大汉的气运还能暂时无恙;但是如果郭威迁延日月急切不能得下的话……就算他不想养寇自重,那幼主刘承佑也要猜忌郭威养寇自重了。到时候君臣相疑,只怕离李从珂石敬瑭故事就不远了。”
乱世之中,身为大将的武官养寇自重可以解释为需要安全感,但是为君的眼中,你有安全感我就没有安全感了,主少臣疑,是个没办法解开的死结。
钱弘佐听了这句话,长叹一口气,对于这个儿子洞悉人心猜忌的能力,他已经见识过两次了,或许,在他心中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儿子的天赋异禀了,毕竟有的人生来就有很敏锐的猜疑直觉。
不过直觉归直觉,国家大事不是靠直觉准就能断定的,想了想后,钱弘佐还是开口续道:“如此,只怕开春之后,你这一趟南唐之行是省不了了。你走之后,如果寡人有什么不测,那就由……七弟隆道继承吴越王位,相信到时候你也已经不是吴越王世子了,南唐也犯不着为难你,说不定还会想把你放回来恶心你七叔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世上从来没有低声下气颜求和能够成功的,就算我吴越人要让南唐修好,那也要让他们看到他们无力东进、把他们打疼了才好!”
这个道理是举世皆然的:一个国家求和的时候,如果军事上形势很糜烂,那么只会遭致对方的狮子大开口,识破你的虚弱本质。就算求和,也需要乘胜求和、展示肌肉。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我军在闽地已经大胜唐军,原闽国5州国土,如今尽数在我吴越手中。南唐军马在福建败亡2万人,还没算名义上臣属南唐、实则自立的留从效2万人马;要说以战促和的话,目前也已经有足够战果了,再打下去会不会太过激怒南唐,不好收场?”
“吾儿有所不知,不过这也难怪你在福建,不知江淮变故,你可知道,那李在听闻闽地唐军大败的消息之后,冯延鲁兄弟、魏岑和其他南唐文武是如何向李开脱败战罪责的么?
他们为了脱罪,一再强调从赣南到建州的道路难行、转运困难,唐军千里远征,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所以才为海路进军的我军所败。而且南唐水师主力战船都在长江一代,闽地作战中,兵马可以从赣南江表之地运过去,战船却只能用当年闽地王延政部投降时献上的水师小船,所以才有这连战连败。
如今李听了二冯和魏岑的报仇建议,具体反应如何还不可知。但是根据我军斥候的回报,南唐水师在常州、润州等地陆续集结,上游采石矶、瓜洲渡、江州城的水师全部往下游压来,隆冬时节也不忘额外增加操练。
从种种表现来看,只怕李对于二冯等人的说法也是信了七八分,觉得只要在长江下游主场作战,战船、水文都对唐军有利,定然可以一战而突破我军苏州的水师防线,一雪福建的耻辱。我军如果不能在苏州打破唐军的胡思乱想,要想用一个比较优势的条件求和,只怕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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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面子工程
自从南唐中主李被冯延鲁兄弟和魏岑说动、认定福建之败的主要原因不是南唐军战斗力不给力导致的,而是因为福建的南唐军水师用的是当年闽国灭亡后遗留下来的破船、才让南唐军的战斗力无法发挥之后;李就开始着手调遣大军,试图在苏州…常州地区发动一场为大唐找回面子和场子的战役。
正月和二月,天气都还太过寒冷,南唐军也就没有驱赶着可怜的民夫士卒在寒冬里发动新的战争。不过,依然有数量超过6万的南唐水陆兵马陆续在常州、润州城(今镇江)内集结,其中陆路军马和水师各3万人,基本上每隔三五天就要拉出来操练演戏一番,随时都有可能发出新的挑衅,一副咄咄逼人择人而噬的凶相。
二月很快就过去了,阳春三月,大地复苏;蛰伏了一阵子的南唐兵马也就开始如同惊蛰的害虫一样蠢蠢欲动了。
毕竟初春时节,风向对于自西北向东南进攻的上游南唐水军还是有一定优势的,如果到了三月底或者四月份,西北风转向的话,位于长江上游的南唐水师那顺风顺水的优势也就没有了。风向对于水军作战非常重要,因此南唐人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优势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