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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林仁肇顾长风等人仔细一揣摩,发现这个阵法在南方地形复杂的山区作战中非常适合兵力的展开和机动之后,立刻就相信了钱惟昱的说法。
“居然是陆逊大都督发明的阵法,此阵看上去虽然兵力分散、杂乱无章。大兵团平原决战的时候确实不易发挥战例。但是一旦战场被起伏丘陵和细流水网切割施展不开的时候,却是着实灵活。”林仁肇听了钱惟昱的解释之后,立刻暗暗颔首,觉得深以为然。但是很快,他又看出了一个战略上的问题:
“殿下,我军如今与李弘冀在常州对峙,常州境内可是一马平川的江岸平原啊。这种山地、丘陵战阵,只怕要到宣州、广德等地,才有用武之地吧。莫非来年开春那一战,殿下不准备以无锡…常州一线作为主力进攻的突破点么?那我军长江上的水师之利又如何施展呢?如今这几年,吴越水师强于唐国水师,已经是天下人的共识了啊。”
“林将军,连你都觉得吴越水师强于南唐水师已经是天下共识,那么,李弘冀会没有防备吗?何况我吴越水师之绝对优势,在于海船水师。如果在长江中决战,我军战船虽有优势,我军水兵虽然更为精锐。但是也顶不住李弘冀数倍于我地强大兵力——这些年,李弘冀为了扩大巩固其在南唐的地位,与其叔李景遂争夺储位,在常州的新设水师花了多大的功夫,林将军不会没听说过吧。”
“那殿下的意思,便是我军要做好两手准备,到时候一实一虚、视时机奇正相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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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鸳鸯阵
“林将军果然识货,而且深谙战略。孤没有看错你的潜力啊。那就让孤为尔等解说一下此阵,以及训练的要点,后面几个月,就需要你们以此整训新兵,务要在两个月内略有小成。”
钱惟昱见大家对于“鸳鸯阵”这个阵形和配套的操练法则在认识上没有分歧了,也就进入了后面的解释细化阶段,好指导林仁肇依法施为。
只听他从布阵、队形、纪律、进退、变化依次说起,把一套戚少保独家知识产权的练兵法则阐述了一遍——当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钱惟昱自己对戚家军练兵法门的认识也只能算是只见皮毛,所以他只是给大家提供一个思路方向,后面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林仁肇顾长风和将来其他参与到训练当中的诸将自行摸索深化。
“此阵名为鸳鸯阵,乃是将100人一营的人马分为8组,每组12人,一营中,4名什将、4名队副各自加入其中一组,与士卒同进退。那么,一个指挥麾下有五营人马、五个都头,就能分出40组。一个都下属10指挥,总共就有400组。
每组12名步卒当中,选两人担任狼筅手,手持长两丈有余的狼筅作为接敌先锋,接敌时以狼筅横扫挥击打散冲锋敌军阵形、使其损伤迟滞。
其次选四人为长枪手,手执九尺长枪居狼筅手背后,一旦有敌军被狼筅所伤或继续接近到一丈距离以内时,就四杆长枪齐出刺杀。
长枪手、狼筅手身前布置两名牌手,一名持塔形长牌、一名持藤牌为全队遮挡箭矢,接敌时先单手投掷竹枪,随后手持朴刀或者横刀与那些突破了队友长枪攒刺、得以近身的敌人短兵格杀。
最后,部署两名镋钯手、两名弩手合后。镋钯手持沉重的三尖镋钯,作为近战攻坚的核心。弓弩手为全队提供远程压制,由队长、伙夫担任,其中队长还兼任指挥职责,伙夫则需要额外背负竹枪、箭筒等其他队友使用的消耗性辎重,近战自卫只配属短刃朴刀。
另外,除了狼筅手和牌手因为武器过于沉重、或者需要时刻遮蔽之外,其余长枪手、镋钯手可以酌情配备弓箭,这也算是仿效唐制,免得两军接敌之前,敌方弓弩过于恶猛、无法抵敌。
这一阵法进攻、防御时都需要全队速度整齐划一、同进同退,同时因为队中每一个位置上至少都有两人,因此遇到山路狭小全队进退不便的,还可把队伍一分为二,变为‘两才阵’以更加灵活。狼筅手、镋钯手需选队中臂力最大者担任。弓弩手、牌手选耳目聪明、身手敏捷者担任,其余令行禁止、军纪严明的则充为长枪手,也可让各有所长的士兵人尽其用。”
从钱惟昱前世那仅仅只有装逼侠程度的军事知识里面,要想再知道更深的鸳鸯阵神髓就不可能了。不过他好歹还是知道戚少保的鸳鸯阵还能一分为三成为“三才阵”,可惜每一队的士兵里面,每个岗位的人数都不是三的倍数,所以钱惟昱就不知道该怎么分了,所以也就把这种变化略去不讲,反正目前的也该够用了。
另外,戚少保的戚家军是晚明时候组建的,受武器进步的有利影响,当时的戚家军最末两位是司职的火铳手,如今这个时代没有火铳这种武器,钱惟昱自然不会闹穿帮安排火铳手,所以自然而然换成了弩手。不过纵然是做了这么多细化的处理之后,手下将领依然看出了一些问题。
“这狼筅是个什么兵器?自古不曾见过。”顾长风跟在钱惟昱身边最久,也不是没见过自家殿下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兵器过,但是狼筅他是真没见殿下哪怕原来提起过。
钱惟昱也不以为忤,当下微笑着耐心解释:“狼筅便是一种用安吉苦竹选取老而坚韧者,切取两丈有余的长段,随后削尖头部及主要坚韧的枝杈,并且把不足以形成杀伤的小枝砍去。最后以桐油浸泡,在头部与主要枝杈上套上尖锐的空心铁锥而成。
这般兵器的好处是,普通长枪如若加到两丈长短定然沉重不堪,普通士卒手持之后只能用于刺击,而无力左右挥舞横扫。竹竿中空,比枪杆更轻,因此同样的体力下,挥舞狼筅更易及远。而且竹质虽然坚韧,但一旦受损后,崩口处一样毛糙尖锐,所以纵然被敌人以厚重的刀斧砍断了前端,依然可以起到杀敌的效果。”
似乎钱惟昱在今日找他们来讲解这个阵法之前,也是略有准备地,当下命侍卫从堂下取来一杆预先砍削好、但还未油浸包铁的狼筅,给林仁肇和顾长风看视。二将看了之后,林仁肇还忍不住端着掂量了一下试试手,发现果然此物虽然长达两丈两尺上下,但是和普通搁在大盾上组成枪阵的超长枪相比,也不过分量相若仿佛。
根据林仁肇的经验,如果用实心木杆来做的话,最多一丈六尺到一丈八尺就有这么沉重了,换用安吉苦竹的话,就可以平白多出来五六尺的杀敌距离,这在一寸长一寸强的冷兵器结阵厮杀状态下还是很好用的。
“那么,殿下说的这个‘镋钯’是种什么器械?卑职也曾遍览隋唐以来军中器械,从不曾听说过‘镋钯’这种东西。”听完钱惟昱的讲解之后,顾长风立刻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糟糕!只想到了火铳这种武器这个时代没有所以先改了,狼筅史书说是戚继光发明的,也先做了准备。没想到镋钯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武器,目前这个时代都还没有问世么?该怎么解释……”钱惟昱脑子一下子有点大条,心中念头急转,想要找到一个说辞。
“嗯?没有……镋钯么?《武经总……哦不孤是说,这是一种……改良自农具,类似于草叉的武器,上有三面尖刃,旁支上还有许多细齿,可能是因为脱胎于农具,所以不入流,没有记载吧。”
好险,惶急之下差点把《武经总要》脱口而出了,也不想想那本书的编纂人员如今都还没生出来呢。钱惟昱一边掩饰着自己的慌乱,一边拿过一张白纸,并且从旁边的书办手里接过毛笔,在纸上随手画了一个类似于长了很多细齿的三叉戟之类的兵器,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如此说来,此物的好处是既可以戳刺,又可以扫击横斩,有点儿像是近年来偶然改良的三尖两刃刀——只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用三尖两刃刀,抑或是三尖刀的原型陌刀呢?”另一旁的林仁肇对于兵器也是比较熟悉的,一听钱惟昱的解释马上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对啊……这个镋钯看起来制造工艺也挺复杂的,砍人捅人综合效率也没有陌刀好,为什么不用陌刀呢?难道是因为陌刀的用料多,材料成本贵?”
钱惟昱被林仁肇的解说和反问说得一愣,也有点不解为什么后来的戚继光要用镋钯这种东西,却不知道其实后世的戚继光是因为明军当中普遍装备了飞火神鸦、火龙出水这些药筒火箭兵器,所以需要镋钯这种武器作为野战时候的火箭发射支架——
就和十八世纪英国人喜欢用形似拒马的支架上架设一排装了药筒的火箭,随后点火发射制造最原始的早期火箭炮一个道理。戚继光的戚家军中,伙夫一般也会带几枚装药火箭,每次接战前需要远程发射火箭压制敌人的时候,就会把镋钯往沙泥地上一插随后就可以把火箭架上去发射,三叉戟一样的两个凹口正好适合架设火箭。
如今五代的时候哪来的装药火箭?如果仅仅是为了需要一柄能够同时高效率地兼顾捅人和砍人功能的兵刃的话,用这个时代的陌刀或者刚刚改良自陌刀的三尖刀自然是更加便捷的办法了。钱惟昱不知道这个典故事由,但是那并不妨碍他“从谏如流”,既然反复思忖也没想出非用镋钯不可的理由,那就不用好了。
“林将军说得也是有理,此前倒是孤拘泥于古人了,既然如此,就把‘鸳鸯阵’中的镋钯改为陌刀或者三尖刀吧,不过尺寸分量一定要保证——不知我军中的陌刀如今形制如何?”
林仁肇听到钱惟昱垂询,立刻如数家珍地说道:“回禀殿下,如今我军中的陌刀一如唐制,柄长五尺、刃长两尺有余,重22斤,每柄锻造费钱30贯。三尖刀形制与陌刀类似,重19斤,刺杀效果优于陌刀,而且略微轻便,用料也比陌刀略省,只是锻造上需要的人工更多一些。但如今仓促要用只怕筹措不到。就算全部用陌刀,如今一都人马400组,就需要800柄陌刀,新军全部装备的话,就要1600柄,仓促之间,如果不削夺其他部队的装备的话,只怕是难以筹备齐全。不如初期训练便不要用陌刀了。”
唐宋制一斤是十六两,实际重量大约是后世的一斤三两多,这些数据钱惟昱已经掌握得很熟了。心中换算了一下,就知道陌刀的分量换算到后世的度量衡大约是14公斤多、三尖两刃刀则是12公斤。以这个时代南方人的臂力体能,用这种兵器应该比镋钯要要难一些,不过如果使用的人不多的话,只要挑出强壮的士兵来使用,并且加强体能训练即可。
“这倒无妨,兵刃武备的问题,还有时间,孤自会去解决。初期的训练,就暂时用其他刺砍咸宜的兵刃顶一下,然后便先按照这个章程细则开展吧。具体的激励赏赐,都要按此施为。”
“谨遵殿下军令!”林仁肇和顾长风拱了拱手,这便领命离去、筹备进一步整训新军的事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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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苦练新军
时间已然到了11月末,秋去冬来,瑞雪屡降。古时候的天气,不如后世那样温室效应明显,因此四季分明井然有序。苏州虽然靠海、昼夜温差不大,在这个年代冬天倒也颇能下上几场大雪。
不过苏州城外昆山大寨内、大校场上,严格的训练却没有因为下雪而终止。近万人的苏州新军虽然才入伍不过两个多月,但是这两个多月来却是需要日日勤练不辍。负责编练他们的都指挥使林仁肇几乎是化身为魔鬼教练一样,丝毫不肯懈怠。
很多士兵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仓促地连续训练,大部分处州兵、婺州兵入伍后这两个月的训练量,和其他部队的人马比起来,起码赶得上人家小半年的量了。
刚刚从普通士卒升为军使不到两个月的陈昊在校场上挥汗如雨,带着自己麾下的4组士兵刻苦操练着鸳鸯阵的队列、搏击之术——每个营的兵马,都是在100人的规模,分成8组,都头亲自率领4组,而军使作为都头的副手,在这种编制之中也可以管4个组。
在整个大校场上,他们这一股人马只占了总数的几十分之一,显得颇不起眼,但是井然有序的大军,不正是靠这一星半点的星星之火拼接而成的么。
什将、队副,还有4个组的组长都是由六月份就被林仁肇早期招募入伍的婺州、处州老兵——当然这个“老”字只是相对的,因为他们与那些担任普通士卒的新兵也就多了三个月的行伍经历而已——如今,他们那一批老兵就是靠着多了三个月的刻苦训练,至少都分到了一个队副的位置。
而和他们同一批进来的那三千多苏州、明州本地的富户农家子弟,因为不肯吃苦,如今被编到了别处,还在做一个普通士兵。
林都帅传达了殿下的军令:他们这支兵马,将来是要成为殿下“一万什将计划”的一员的。只要苦练,勤练,作战勇敢,人人都有升迁的机会。因为未来殿下的兵马,可不止这么三五万……
陈昊和他所在营的那些什将、队副都知道,正是因为他们在刚入伍的两个月表现比其他明州兵、越州兵要卖力得多,才得到这个机会的。升职之后,每个月可以多三百到五百个大钱的军饷,听说还能让家中其他一个额外的丁口免除徭役,这让他们很珍惜这个机会。
……
这些先到一步先爬了一步的基层军官,他们的现身说法也让那些后来入伍的婺州兵、处州兵眼热不已。深谙御下之道的钱惟昱把这些看在眼里,自然是不吝大肆宣扬这些颇为励志的案例,让每一个新兵都知道只要努力就有出头之日。
这个时代的基层将领对于士兵的上升通道规划和宣传都不怎么重视,和后世那些“以人为本”百十年磨砺出来的激励手段自然是完全不能相比的——一千年后,连马化腾这样的大佬,都需要亲自出面向社会证实“腾讯北京分公司20楼的一名保安经过层层技术面试,终于成功转型为一名‘攻城狮’”,并且口称“这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
钱惟昱不会装逼地和那些士兵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因为中国自古没有这样的传统,那种话说出来,只会让将校离心而已。但是他只要把后世用人单位那些粗浅的上升通道规划拿出几分来应用,用事实例子说话。而且加大宣传攻势,哪怕只做了三分也要宣传说成十分,自然可以把那些普通士卒骗的团团转、热血值士气值飙升。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陈浩麾下一名长枪手的手上印下了一道红红的印痕,正是什将陈浩亲手挥鞭鞭笞了那名新兵。
“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偷工减料,持枪蓄力——听口令四人一起刺出。我不要求你们快,只要你们动作整齐划一,你们要想着对面有一个手持横刀的高手敌人闪转腾挪非常了得!你们四枪齐出的时候,一定要同一时间封住对方左右闪避的全部退路——好了,再刺五十轮,一定要把持好时间一致、间隔稳当!练好了指挥使大人就会让我们先吃饭,不要拖了其他三组弟兄的后腿!”
手腕上挨了鞭子的那名长枪手手背上一道红痕非常明显,但是虽然吃痛却不敢撒手,因为他们都已经领教过了:按照军法,如果挨鞭子的时候撒手丢下了长枪,那就会额外被责十军棍。因此,当下那个挨了鞭子的依然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勉力跟随着号令捅刺,谁都不敢抢了口令,或者是稍有迟钝。
每一轮配合刺杀的训练,或者是别的身份的士卒的训练,都会持续三支线香的时间,也就是一刻钟多。随后才允许坐地休息、喝水歇力。因为这些士卒都还是新兵,所以不曾定下未来的具体司职,往往是根据体力的强弱、身手的灵巧分为两类,体力健硕者狼筅、陌刀都要练;而体力相对较弱的则在牌手、长枪手和弩手的角色之间交替练习;至于开弓射箭,则是人人都必须作为加练项目。
日头慢慢过了晌午,大校场的帅台上一阵战鼓声由疏及密,都指挥使林仁肇也准时出现在了台上。台下士卒根据这两月来的经验,知道是每日上午的比武验收时间到了。
陈昊舔了舔嘴唇,更加卖力的号召麾下的士兵打起精神来,因为根据林都帅定下的军规,验收的事情是由每个指挥使各自负责的。每个指挥使下面管着40组、500兵丁,每日验收的时候,都要选出两个表现上等的营,那两个营的都头就可以得到一个考功的积分,每月月底,考功积分最多的都头,就可以得到额外的钱财加赏。
而对于士兵来说,那两个表现上等的营里,所有的士兵都可以在正餐的时候得到肉食的加餐——当然,每天的训练,仅能管当天的肉食,如果第二日表现差了,依然会被削掉。
除了表现好的之外,自然也有对表现差的营的惩罚。每个指挥五个营当中,每次表现最差的营会被要求人人加练刺枪一百次、开弓射箭五十次,然后才有饭吃。虽然他们吃的饭食理论上和其他两个表现居中的营差不多,但是因为吃饭时间晚了,考虑到当兵的丘八们那吃饭的速度,等到他们去的时候,基本上就只有挑剩下的残羹剩菜了。
“停!”“指挥使有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