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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毒寡妇前后“克”死了四个男人,但这四个男人却没一个真正近过她的身子,所以虽然是三十岁的人了,其实在男女感情上跟白纸也没什么两样,此番腻在唐缺怀里听着这样夸她身子的羞人话儿,说着说着就又情动的扭来扭去,她这一扭动顿时就让血气方刚的唐缺也跟着起了反应。
只是真到唐缺要动真格儿的时候,却被娇喘吁吁的毒寡妇给按住了手,“不……不行”。
这要命的时候来这么一出儿,唐缺如何肯依?只是任他如何使劲,毒寡妇却只是死死攥住腰间的裙带不撒手,几番纠缠下来唐缺真是烦了。
“不……不是不给你,给你看样儿东西”,见唐缺脸色阴沉下来,毒寡妇浑似被丈夫责骂的小媳妇儿一样满脸的不安,双手解开裙带,就露出了白皙腰身上的一条黄金链子,链子上每隔一指远近的地方就绑着一个小指般长短的木楔子,“链子是锁蛮腰!上面拴着的是……是桃……桃木桩……专镇煞气的,县城里刘仙姑说得戴三年,要是这其间破了戒,那沾我身子的男人就得……就得……”。
“什么煞气不煞气的,我不信这个”,唐缺本来就不信这个,现在又是心急火燎的时候,伸手就要去拽那锁蛮腰链子,孰知刚才还腻在他怀中任其揉搓的妇人现下却挣扎的厉害,眼见就要挣不脱了,竟然低头一口重重咬在了唐缺的胳膊上。
这一口咬的可真够狠,糯米似的牙印儿上顿时就起了血丝,妇人也趁着唐缺吃痛松手儿的当口远远逃了开去,逃开之后,她手上整理着身上的衣饰,双眼却半点不眨的紧盯着唐缺,待见到血丝之后,这妇人竟是一脸的紧张,一副想过来又不敢的受气小媳妇模样。
原本还是一肚子气的唐缺见到妇人这个模样后,反倒是生不起气了。
这个女人,不仅变化的快,而且这变化也太大了吧!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惊天大逆转哪!
将胳膊上的血丝擦了擦,唐缺也没说什么,顾自回到书几后坐下,开始整理起账本来。
他既如此,倒让妇人愈发的为难,她是想过来又似拘着什么,脚步动了几次又都缩了回去,脸上的表情益发看着可怜了,到了最后竟就这样啜泣出声儿。
第二十四章 我瞒你什么了?
“这妇人的心理真是有些问题了!”,唐缺心下寻思着,倒也不忍再见她如此,随手合上面前的账本,“这是你家,想过来就过来吧”。
“你……你不生我的气了,我不是不给你”,妇人眼圈都没干,一边往唐缺胳膊上的牙印吹气止疼,一边含糊道:“你要真想要,我这就让兰……”。
“这事就别说了”,唐缺虽是个在男女情事上不禁的,但这话也听着着实别扭,“安心坐下来赶紧做账吧,这几天你忙忙叨叨的,咱这儿可是啥都没干成”。
“噢……我这还有八个月就好了”,莫名说了一句后,毒寡妇才拿起账本煞有其事的报起账来,唐缺一愣之后才明白她说的该是腰里系着的桃木楔子。
刚才满身撩拨出的火气没个发泄处,唐缺正想着借做账来分散精神,偏巧毒寡妇现在的报账里三番就要错上两次,让他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的甚是火大,只是不等他说出什么来,就听毒寡妇又莫名的蹦出来一句,“你是真欢喜我?”。
看着妇人问这个问题时一脸着急慌忙的样子,放下手中鹅毛笔的唐缺莫名又想到了后世的金鱼,扭头间看着门外细密的雨幕,唐缺心中的郁火无形间慢慢散去,油然浮起的却是一阵儿茫然。
曾经,在后世那个大学校园中,在那片灼灼其华的桃花树下,金鱼也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你喜欢我吗?”,随后,这个问题又升级成了“你爱我吗?”,那时候的唐缺的回答是毫不犹豫的斩钉截铁,但随着金鱼蓦然远去,唐缺慢慢变成了一个虚无主义者,找不到人生意义的同时,男女之间的爱情在他的眼中更是变成了彻底的虚幻。
看不见摸不着的爱情是飘渺的虚幻,唯有**的纠缠才是**裸的真实!
穿越而回,唐缺这几个月以来改变了很多,但唯有对待感情却是没什么变化,他有的是肉欲,甚至这种**还很强烈,但唯一缺乏的就是男女情事间爱的能力,他会感动,他也会激动,就是没法去爱,甚至一想到这个字眼儿都会条件反射似的恶心。
唐缺知道,他得的是一种心理疾病,这种病在后世有个很时尚的名字叫作“爱无能”!
至于喜不喜欢眼前这妇人,当然喜欢!这样的美妇人又有那个正常的男人会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
唐缺这句是实话,此时正敏感的妇人自然能感受出来,感受到这一点之后,妇人脸上的神采愈发的盛放了。
妇人心定下来之后,口中的错误自然就少了,但做账的速度却没因此快起来,往往她正好端端的报着账时,眼神儿就毫不自知的定在了唐缺身上,非要唐缺出言提醒才能醒过神。但这也管不了多少时候,她就又故态复萌,结果个把多时辰过去,做下的账目仅到平日的三分之一。
夏日里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也就是个多时辰功夫,一场豪雨就此云收雨住,随后天际更亮出了明晃晃的日头。正在毒寡妇心思不宁的时候,兰姐儿一溜碎步的跑了进来,“夫人,庄右存粮的房子漏雨了,今年新收上来的租粮要赶紧换地方才行……”。
女人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一种可怕的直觉,就不说这直觉,单是毒寡妇的神情就足以让兰姐儿察觉出许多东西,眼神儿在唐缺及夫人身上瞥了一遍后,兰姐正说着的话就猛然一顿,片刻之后,她才又接着道:“这事还得夫人亲去安置才行”。
毒寡妇感觉到兰姐儿探究的目光,往日里大大方方的她竟有些不敢看自己的贴身丫头了,“恩,我这就去,你去给唐……账房煮盏新茶来”,吩咐完后,毒寡妇就这般微微低着头出了书房,始终没与兰草对眼。
毒寡妇刚绕过院中照壁,兰姐儿就到了唐缺书案前,“你对夫人做了什么?”,她的言语中不出意外的带着一股浓浓的酸怒。
见兰姐儿圆溜溜的大毛毛眼紧紧盯着自己,唐缺顺手合了账本,“这青天白日的能干什么?”,虽然刚才的事情很是香艳,但毕竟没个真的**,唐缺这话也不算作伪。再则刚才之事实是毒寡妇发作的太突然。兰草这句话要是反着问怕是更合适。
兰姐儿看了唐缺良久后,这才一歪头出书房煮茶去了,唐缺见她走后,自将账本推到一边,顺手取过《文选》,接着看起司马相如的《长门赋》来。
这篇《长门赋》实是两汉骚体赋中最具情境的一篇。尤其是月夜无眠的那一段尤为精彩,直让细细看书的唐缺忍不住诵出声来:
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伹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案流征以却转兮,声幼妙而复扬……
唐缺将这一段读完,就见兰姐儿端着一盏新煮的茶水放于他书卷边,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你这读的又是什么?”。
唐缺伸手接茶的同时,双眼却没离书卷,口中漫应道:“这是《长门赋》,赋写汉武帝时陈皇后被废,幽居长门宫,苦闷抑郁,忧郁凄伤的情景,司马相如不愧为汉赋大家,将妇人失宠后那种卑微屈辱而又梦寐望幸的哀怨心情写的深细入微,感人至深。尤其是这段月夜无眠连用动态摹写,陈皇后弹琴垂泪,深宫徘徊及孤枕难眠的景象都写的细致入微,而这些动作却又无一不是形影相吊,充满凄凉悲伤的孤独寂寞,难怪能令武帝动情。”
唐缺呷着茶说到这里时,才想起赋中描写的景象倒与毒寡妇颇有几分相似,他心思刚动,已听兰姐儿叹说道:“这陈皇后便是再寂寞,好歹也跟皇帝有过好日子”,兰姐隐约说着的虽是夫人,但语调中却有着抹不去的自伤之情。
依《大唐律》,男子十五成年,女子十四准嫁,像兰姐儿这般十七八还没嫁人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她这番自伤实是其来有自。
唐缺没料到读一段赋文也能让兰姐儿联想到自身,呷着茶微笑着岔开话题,“咱们纯粹是看书掉眼泪的替古人担忧,说这些没用的干啥,倒是你这两天辛苦了”。
兰姐没接唐缺的话茬儿,望书房外看了一眼后就转到了唐缺身后,抬起身来给男人捏着肩,“皇后是多高的位分!一旦没了男人也是这般凄惨,女人活的苦,夫人还真是没说错”。
听她这么说,唐缺自然就想到了那日午后的事情,自然也就想到了那两具肉光致致的身子白嫩嫩纠缠在一起的景象,和两人绝望压抑的哭声。
唐缺一想到那哭声,刚刚而起的**就此消散下去,抬臂轻轻拍了拍肩头兰姐儿的手,“可惜呀,这不是晚上,眼前也没有烛台”。
这话说的却暧昧,果然成功的转移了兰姐的心思,“嗯?”。
“这要是晚上,烛台一盏,又有你这样给我捏着肩,就是一副活生生的添香夜读图,红袖添香夜读书,这可是读书人最美的乐事”。
“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兰姐儿见唐缺面露不解之色,捏着肩的手不轻不重的就掐了一把,“我刚去了夫人房里,你还想瞒我”。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让人不明白,“我瞒你什么了?”。
第二十五章 严老夫子的叹息
“你和夫人的好事!”,兰姐说着话,人已弯下腰来,不仅是胸前的那两团高耸紧紧抵在了唐缺背上,嘴更是贴上了唐缺的耳轮,“我刚进夫人房中取团茶时看到了她换下的小衣,那小衣……湿……湿的能拧出水来,青天白日的,她回房之前又一直在你这儿……”,说到这里,兰姐话语一顿,唐缺就感到耳轮上猛然一痛,“夫人早就欢喜你,今个儿既然挑破了这层窗户纸,我这贴身丫头早晚还……还不是你的……你的人!”,堪堪到最后几个字时,兰姐儿的声音已是轻若蚊蚁,若非二人贴的实在太近,怕是唐缺自己也听不清楚。
唐缺从言语里听不出兰姐的情绪,就想回头看看她的神情,谁知他刚一动就被兰姐给伸手按住,竟是不肯让他回头。
站起身来的兰姐虽然双唇离开了唐缺的耳轮,但紧紧贴着他的上半身却没退后半点儿,双手依旧给唐缺捏着肩,前面还有些轻重不一,慢慢的就又恢复了节奏。
事情在短短一个下午发生了如此变化实在大出唐缺预料之外,家里的唐张氏还为没钱给他娶媳妇发愁,这边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世事之离奇真是没法儿说。
心思纷飞的想了许多,却始终也没想清楚什么,唐缺索性懒的再想,身子后靠着闭眼享受兰姐儿的悉心按摩。
……………………………………………………
跟毒寡妇之间关系的变化并没有给唐缺的经济带来更多的变化,且不说他跟这两个女子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即便是有了这层关系他也没想着要去占拿毒寡妇的钱财。说实话,他后世里生长的家庭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小康却是绰绰有余,乃至后来上班收入也自不低,跟那时的物质丰富比起来,现在虽然穷了,但毒寡妇这么个乡间财主的家财还真没太放到眼里。而且无论是后世还是今生,唐缺都绝没想过要当吃软饭的小白脸儿。
对于性格坚韧的穿越男唐缺而言,在自己目前身处这种贫困的情况下,仅是想想吃软饭这三个字儿,对他的自尊心似乎都是一种伤害。比之于后世里社会氛围的宽松,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一旦他真干出这样的举动来,就不说他自己别想在人前抬起头,家人也必定要跟着被人耻笑。
即便是抛开男人的自尊心单从现实的角度来说,这样做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他既如此,毒寡妇也就有顺水推舟之意,这么多年形成的对男人的强势并不是朝夕可变的,瞬间的**过后,年已三十的毒寡妇自然也会想到许多,年龄的差距,还有她头顶上克夫的名声,如果说兰草跟唐缺有难度,那她再嫁入唐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在没有确定的名份下,毒寡妇不能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没有丈夫,她唯一可做依仗的就是这份家业了。
在这样的默契下,双方不约而同的只谈情爱不谈钱,唐缺依旧是做账拿钱的账房,唯一不同的是他每日的工钱被毒寡妇强涨了五十文起来。
因着毒寡妇腰上那一串桃木桩,两人也没法真个**。夫人尚且如此,兰草自然不敢抢先,所以唐缺随后在庄子里的日子其实跟前些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从那天之后,毒寡妇彻底放松了对兰草的拘管,擦水抹身,捏肩揉背,现如今唐缺的这些事情都被兰姐儿给包办了,偶尔的时间里若是兰姐儿有事不方便的话,就由毒寡妇亲身上阵。
这般香艳的日子直到他做完账目离开毒寡妇的庄子后才结束。
忙碌的日子过的就快,给毒寡妇做完账后,唐缺在课业上也慢慢度过了最郁闷的时期,在《文选》的诗、赋两卷学完之后,严老夫子便指导着他转入了《五经正义》的学习。
由此,唐缺才算正式迈进明经科的门槛。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虽不绝对,但用在唐缺习练毛笔字上倒也合适,经过近半年的潜心练习,他的字虽然还说不上好,但总算能写出一笔让人能认得清楚的小楷,而在不断的诵读及练字过程中,唐缺对繁体字的辨认及书写也日益熟悉,如今只要不是太过生僻的古字,常用的繁体字已经能够信手拈来,毫无阻滞。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南东道虽然地处秦岭余脉,正是十足十的中国中部地区,但因为山大生寒,是以在这十二月的深冬里同样是一副北国冰封的景象。
村学内,脚穿布鞋的唐缺刚一拉开严老夫子的书房门,顿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直让他猛然打了个寒噤。
“老师,我走了”,回头招呼一声后,夹好装书布包的唐缺将搭耳帽戴到了头上,这种顶端尖耸的帽子本属胡服,传入中原后迅即流行起来,因帽子两侧缀有护耳,实是最宜天寒时使用。上好的搭耳帽都是用羊羔子皮缝制而成,唐缺家贫,唐张氏只能寻来狗皮自己依样缝制,虽然说不上好看,但也照样暖和。
门外正下着今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天地之间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煞是好看,这样的大雪在饱受全球变暖之苦的后世里实在是难得一见。
身前雪花飘洒,放眼处群山素裹,晶莹剔透,唐缺本是在书房里憋的久了,听严老夫子讲经听的是头昏脑涨,此时乍见如此美景,身上虽打着寒噤,但心胸却为之一阔,反手带上书房门后就向外跑去,因这场好雪激起的童心发作之下,他跑步间的路线就很不规则,有意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间或还回过头来仔细看看自己的杰作。
书房内,严老夫子透过微微打开的窗户缝隙看着渐渐远去的唐缺,见到他这般孩子气的动作后,鬓角斑白的老夫子忍不住摸着下颌的长须无声一笑。
在村学里第一次见唐缺时还是柳浪莺啼的盛夏,转眼间可就到了瑞雪生兆的寒冬,时间过的真是快呀!
老人对于时间的流逝总是最为敏感,更何况是严老夫子这样最宜伤春悲秋的文人?想及于此,他心下就难免涌上几分时不我与的伤感,只有在想到唐缺的课业时,这份伤感才被冲淡下去。
教了几十年的书,从县学到州学,经手而过的弟子到底有多少,严老夫子自己都记不清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生中最得意的弟子竟然会是在这个年纪,这么个荒僻的小地方遇到。
从《兔园册府》到《千字文》,到《文选》的“诗”“赋”两卷,再到眼下开始学习的《论语》,唐缺这个弟子用半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别的蒙童们需要三年才能完成的课业,这样的进度实在让自小就以聪慧知名的严老夫子也为之惊叹。
但最让严老夫子满意的却不是聪慧,而是唐缺踏踏实实的勤力,教书几十年,小时聪慧大而不佳的例子严老夫子见的太多了。但在课业上能像唐缺这般用功的却实在不多,书山有路勤为径,对于读书人而言,这才是治学晋身的根本。
正是这份勤力和聪慧打消了严老夫子对于唐缺开蒙太晚的顾虑,只要他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求学态度,又何愁不能追回前面耽误的时光。想起唐缺刚进村学时自己所说的话,严老夫子隐隐觉得当日程式化的训诫极有可能在眼前这个弟子身上得以实现。
晋时的周处投身东吴二陆门下时,年纪该不比唐缺小,最终不也成了一代名臣?
想到这里,目送唐缺远去的严老夫子脸上由衷的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没能保持太久,就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得贤才而授,这是古代读书人的三大乐趣之一,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