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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你怎么住在客栈?”。
“来福,用咱自己带来的蒙顶石花好生煮一瓯茶,再让柜上送四盏时鲜果品上来”,向来福吩咐了一句后,唐成边向关关束手邀座,边笑着道:“这次调来道衙太急,还没顾上置办宅子,英纨怀了身孕,也不便操办这些事情,这不就只能在客栈里先凑活些时候了”。
来福被马府遣散,在小桃那里歇了些时候后,便通过兰草帮忙关说着要到唐成身边听差侍候,唐成见他人伶俐,嘴也紧,加之他那出身也不好放在金州府上用,是以这次来道州时就将他一并带来做了一个长随,这么十来天下来,用着还真是顺手儿的很。
“英纨妹妹都有身孕了!那可真是要恭喜阿成你了”,说这句话时关关是低着头的,是以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及至她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吟吟浅笑。
说了些家常闲话之后,来福端着茶瓯送了进来,唐成给关关分茶时,笑着问起了她在道城的生业。
“想做别的我也不会,坐吃山空又不是个办法,这不就寻思着在柳林坊开一处园子”,关关嘴里说着,手中接过茶盏时特意瞥了一眼唐成,见他没显出厌恶之色后,心底悄然吐了一口气,“今个儿上午遇见阿成你的时候,我正从西市里回来,买了些东西准备拾掇刚觅下的那处园子”。
唐成知道关关所说地园子就是青楼,听到这个消息他虽然有些吃惊,倒也并不意外,至于关关所担心的厌恶更是没有。他不是个道学,这年头比不得后世,一个女子勇于自立就是一件很值得敬佩的事情了。
“嗯,有件事情做着也好,这倒也不全为挣钱……”,唐成正随口说到这里时,心中蓦然一动。苦思了大半天的事情突然就遭到了触发。
对呀,青楼!这不就是个现成的好路子嘛,说起来对于唐诗传播做出重大贡献的,这青楼实在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盖因这时候青楼女子在给客人佐酒时,其所伴唱的无一不是诗歌,这也正是典故“棋亭画壁”地由来。无数名篇佳作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遍传天下地,最为著名的例子当数王维的那首“渭城朝雨轻尘”,这曲著名的阳关三叠几乎在有唐一代几乎是行人送别时必唱的曲目,可谓脍炙人口,尽人皆知。
不识字,还能听不懂吗?再者说了,配上动听旋律地歌诗怎么着也要比纸面上冰冷的文字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灵感一打开,唐成越想越多,尤其是想到那个“奉旨填词柳三变”的例子之后。他更是确定的知道,这个突发奇想地路子行得通。
“凡有井水饮处,必能歌柳词”。与苏轼、王安石诸大家几乎是同一时代地柳永在民间之所以如此受欢迎,影响力如此之大,原因倒并不是他的词就比苏王写地更好,而是因为他掌握的发声渠道更大,这个发声渠道就是青楼。
正是通过妓家地传唱,随后又借助那些寻访客们的口口相传,从而将柳永的词传出了汴梁,传出了大宋,传向了遥远地关山塞漠。虽然时间没有那么快,但传播的途径倒跟后世里的流行歌曲有异曲同工之妙。
跟办报纸、出书这些想法比起来,借助青楼做发声渠道更附和当下特定时代的世风世俗。如果说何仲达等人是居高声自远,掌握的是士林由上而下影响力的话。那青楼就可谓是对这一权威的颠覆,它正好走的是由下而上,影响力由民间向士林精英阶层渗透的路子。
一个是城市影响农村,一个是农村包围城市,管它是白猫还是黑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地就是好猫。
唐成话说到一半没了下文儿。呷了一口茶水的关关抬起头来轻声唤道:“阿成……”。
“等等,我正在想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随口回了一句后,正自兴奋的唐成又沉进了这突如其来的灵感里。
要说走这个路子也不是没有弊端,同样的柳三变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尽管他词填的好,但也因为他跟青楼的关系太近,以至于在士林,乃至于皇帝心中就成了一个无聊浮浪文人。是以尽管声名遍天下。但在仕途上却蹭蹬地很,要真跟他这结果一样。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既充分利用这个渠道的好处,又不受其害的呢?
唐成微微皱起眉头想着,手捧茶盏的关关则无声的凝视的沉思的唐成,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很是沉默。
良久之后,唐成双眼猛然一亮,哈哈笑着站起身来,“关关,这个营生我跟你一起做如何?”。
猛然避开眼神儿的关关闻言讶声道:“你跟我一起做?阿成你地身份……”。
“我什么身份?再说咱们要做地又不是一般的青楼”。
“不是一般地青楼?”,关关越听越糊涂了,“阿成你到底什么意思?”。
“要说别的园子是青楼,那咱们这园子就是高尚会所”,唐成脑海中灵感跳跃,嘿嘿笑道:“咱这园子只卖艺不卖身,走的就是高尚艺术的路子”。
“这……阿成……这还有人来嘛”。
“有,为什么没有?”,唐成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既然在这个园子里能得到最好的享受,最好的歌,最好的舞,最好的琵琶与羌笛,最好的茶,最好的酒,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那……为什么没人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诗贼遇诗盗,太郁闷了
晚上唐成本就没什么事情,他又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主意打定之后见天色尚不太晚,便与关关一起去看她选定的那处地方。
柳林坊乃是道城青楼和勾栏烟花聚集之地,因现在还是夕阳满天的时候,是以眼下倒并不热闹,只有一些龟奴带着小厮在擦拭花灯,增添灯油。两边的楼阁中隐隐传来阵阵脂粉的浓香和嬉笑喧哗之声。
关关选定的地方正在坊街中间的左手边,“关关,这个地方怕是不成啊”。
“这个地方是背了些”,关关点了点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越是靠着坊区门口的园子就越贵,且都是有主儿的,谁也不愿就此让出手儿来”。
“这倒是,那些地方往来的人多,好挣钱”,唐成闻言笑了笑,“走,看看里边儿去”。
这是一个狭长的院子,进去之后倒是很深,但两边的宽度却明显不够,唐成粗粗的转着看了一圈儿后,直接摇了摇头道:“关关,这个地方确实不成,咱们得另选地方才是”。
闻言,关关脸上一怔,继而点头道:“都听你的,只是,阿成,我这些年攒下的……”。
关关以前在扬州时大多数时间都算不得太红,等她真正红起来的时候又已赎身从良,再加之她这年纪,刨除颜的年限,真正出道的时间并不是太长,由此能积攒下的私房也就有限,回家寻亲路上的花费,来金州这么些日子的生活,再加上在这个园子里投进去的钱,如今就算有剩下只怕是也不会多了。
知道她要说什么,唐成笑着摆了摆手,“钱的戍交给**心就是,等地方弄好之后,这日常维持可就全仰仗你了”。
关关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唐成无声的一笑,“阿成,这园子你到底要铺排多大?按你在客栈里说的,我怕是支应不过来”。
“大倒是不用太大……”,言至此处,唐成低头想了会儿。“关关,说不得还得请你回扬州走一趟”。
“回扬州?”。
“是。回扬州”。唐成点了点头。“你去扬州请几位行里经验丰富地鸨姐过来。这些人将来都是你地帮手儿。可得挑仔细了”。
“阿成你有什么要求?”。
“年纪可以大些。容貌要求也可以宽松些。但一定得是那种长袖善舞经验丰富地。总而言之。就是要让客人来了之后。看到她就得有宾至如归地感觉”。唐成去青楼地经验实在有限。是以也说不太细。只能朦胧地说说总体感觉。言至此处。唐成特意又跟了一句道:“对了。那种太过妖冶。一见客人身子就往上贴地千万不能要“阿成你地意思我明白。这种鸨姐可不好找。我尽力就是”。关关抿嘴轻笑了一声。“还要什么。姑娘也要从那边买嘛?还有琴师。琵琶。牙板这样地乐工要不要也请些回来”。
“要。当然要”。唐成抬了抬手示意关关往外走。边走边他边继续说道:“找姑娘地时候最好到官署发卖地人里去挑挑。若遇着那等官宦人家出身。能诗擅画风仪气度好地。那怕容貌差些也买下。就是从人伢子哪里买时。这一条也是最要紧。容貌倒还可以差些。但姑娘们地气度一定要好。此外。身段要好。歌舞上也要有些天赋。至于乐工也是一样。年纪大些没什么。但技艺一定要好。总而言之还就是那句话。一切都要最好地”。
“阿成你这要求可是真高”。
“要么就不要,要买要请就一定得是最好的”。唐成见关关面有难色,笑着道:“你不用担心,钱就不说了,办这事还就不能惜钱,这个自有我来操心。另外走的时候我还有一封给都拉赫的私信,到时候你有什么事不好办找他帮忙就是”。
“都拉赫!”,身为一个扬州旧歌妓,关关可是太知道都拉赫在扬州地影响力了,“这就放心了,要不然凭我人微言轻的,便是有钱也未必请的这些人来。就这些?”。
“另外还得采买一些东西,一些在道城花钱也买不着地好东西,不过这事我会安排人专办,关关你负责好刚说的那些就是了”,言至此处,唐成停下脚步,笑着道:“关关,你这两天且好生歇歇,等这戍一忙起来,可是想歇都停不下来了”。
跟关关谈完事回到客栈,唐成又将整个事情仔仔细细想了一遍之后,便开始伏案写信。
除了给都拉赫的那封信之外,另一封是家书,唐成在这封家书里拉拉杂杂的说了很多,其中一项就是让家里派人去请张相文的四叔来道城。
写到这个的时候唐成真是很无奈,人到用时方恨少,这两年不管是在家底还是仕途上他窜起的不可谓不快,无奈以前的底子太薄,而今真正要办大事时,就很难找到合适的府里人,不得不一次次地麻烦张子川。这年头买人虽然容易,但要想买既可靠,能力又强,见识又多的得力下人可还真是难哪。
当晚写完家书,着来福第二天一早送发出去后,唐成看了会儿书后自去休息不提。
随后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张相文还是没到,第三天一早,唐成将要回襄州的孟浩然送走之后,便自带着冯海洲沿着正在修建的房州官道一路往那几个州府而去。
唐时的官场对于迎来送往更为讲究,若按着彼时官场的惯例,除非是观察使衙门里分管某一项事物的方面大员下来,否则地方州府里的刺史是不会出迎地,或派别驾,或派司马、录事参军事等对等接待便是。
按这个惯例,仅仅主掌着一个小小门户的唐成显然不在刺史亲自迎接的范围内。但出乎他与冯海洲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到达第一个州府时,迎接出来的竟然是本州的使君大人,虽然这迎接只是在州衙门口。远没有在出城十里长亭及城门口来地气派,但这件事情本身就足以说明这州府对他此来的重视及急迫修路的心情。
“若依着规矩,自该是我去请见使君大人才对,陶使君如此,实是让我不敢当啊,僭越了。僭越了”,唐成边那使君寒暄客套时,心下犹自感慨,仅仅还是在十多天前,他见到一州使君时还需恭恭敬敬地禀持属下之礼,这才几天功夫,便已与这陶使君并肩而行,寒暄应酬,在这个时代。身份变化所附带来地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我倒不是迎你,我这是在迎财神爷,本州州衙之盼唐书记。恰似久旱之盼云霓呀,啊,来了好,来了就好”,胖胖的陶使君一笑起来之后就跟弥勒佛一样,让人看着份外亲切,“再说了,现在本道别地州府不好说,这房州官道附近的几个州衙谁不知道观察使大人对唐书记的的赏识?前几日观察使衙门下发的公文里。还对金州修路事宜大加赞赏,本使可是仔细数过的,这纸公文里唐成这个名字足足出现了四次之多”。
言至此处,陶使君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唐书记,本使可是听说这份公文乃是观察使大人亲自拟定的!看唐书记你如此年轻,便已在金州立下如此大功,又有观察使大人这般赏识,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陶使君就莫要再捧我了”。唐成拱手做了一个告饶的手势,“跟使君你比起来,我这要学地东西还夺得很,使君大人莫要捧杀了我”。
陶使君一笑发兴之后,愈发的弥勒佛了,“后生可畏,来者胜今,这怎么是捧杀?”。
不仅是见面亲热客气,唐成住处及食宿的安排也是远超出其位分地高标准。不过。他却并没能在驿馆独居的小院里吃上两顿饭,盖因本州那些个大商贾在听闻他到了之后。排着队来邀约赴宴,给出的理由还都一样:上次去金州蒙唐大人热情接待,这次既然来了,少不得要尽尽地主之谊。
唐成自然知道这些人是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们想的也正是唐成所要一力推动的,即便撇开这些公事不谈,这里面最大的那几个商贾跟他还有着合作伙伴的关系,无论于公于私,这样的宴请都不能不去。
驿馆里的驿吏看着唐成院门外地热闹,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嗨,三哥,你瞅瞅,城南金家,老北城方家,还有桐油徐家,这可是本州排排坐的几个大豪富,这怎么轮着番儿的来了?那姓唐的不过就是一掌书记罢了!这官不大呀,怎么弄出这热火阵仗来”。
“官是不大,但架不住人家是观察使大人的心腹,你忘了苏驿丞前个儿的训话了?”,李三撇了撇嘴,“我还听说,这里面住的那个唐书记是个会平地生金的财神爷”。
“不可能吧,他才多大点儿,二十都不到,就能有这本事”。
“刘疤子,出去千万别说你是在驿馆混饭吃地,啊,记住了,就你这眼神儿,咱丢不起那人”,李三的嘴撇的更厉害了,“听州衙里的人讲,他来的时候连笑面虎老陶都是亲自迎出州衙了,老陶那人你还不知道,别看天天笑的跟啥一样,眼珠子可是长在脑门儿上的,就这,你好好掂量着吧”。
这些个议论唐成都不知道,这两天他算是泡在酒桌上了,不过这样倒也有个好处,便是摸清楚了各家商贾们的想法和要求。
这一轮宴请下来之后,正事开办,程序无非跟金州一样,州衙划定修路的线路之后,将本州能数得上号地那些个商家们召集起来开始拍卖道路两边儿地田亩,这场拍卖的盛况和涉及地金额自然比不得金州,但是修一条几十里长的路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得一些暗箱操作,这一点从陶使君愈发佛爷的笑脸上都能看出来,只怕是在他心里,直恨不得这“拍卖会”拖的时间越长越好。
“老弟,你是真有才”,拍卖会后。陶使君叹道:“能想着这条生财门路就够绝地了,这个拍卖更是绝妙,这些个商贾平日里赶上灾荒找他们募点钱粮就跟割肉一样,再看看刚才,抢着抢着往外掏钱,想想就痛快”。哈哈一笑之后,陶使君拍了拍唐成的肩膀:“就这么一个主意,给道里省出多少钱来,这要是遍大唐都用上这么个方儿,工部得省多少心,户部一年又能省相少钱粮来,老弟,还是那句话,你呀。前途无量!”。
忙完了这一州还有下一州,唐成这次下来的目的主要是帮着各州规划,并引入能将土地资源利益最大化的“拍卖”制度。具体做事倒是在地方州衙,要说起来主要负责指导的他并不是太忙,但架不住地那轮着番儿的酒席宴饮实在受不了。
自打离开道城,除了在路上的时间外,唐成可谓是断顿不断天儿的泡在酒席上,终于搞完最后一个州回道城的马车上,唐成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海洲,这样下去不成啊。不想个法子出来,咱们早晚得泡死在酒桌上”。
“大人你不说我也得说了,我这前三十六年喝的酒加起来也没这十来天多,实在是不成”,说到这个,一直跟着唐成赴宴的冯海洲也是苦不堪言,“只是这又是咱们的份内事,这法子可不好想”。
“嗯”,唐成没说话地摇了摇头。随即便陷入了沉思,见他如此,冯海洲知道这位顶头上司又在憋主意了,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音,免得扰乱了他的思绪。
约莫两柱香功夫后,唐成猛然睁开了眼睛,“海洲,回去咱俩合计合计,把这几次拍卖地经验总结下来。然后制定个标准条款出来。以后再有这事,发个标准条款让他们按着上面写的办就是”。
这又是个新鲜名词。听的冯海洲有些发愣,“标准条款?”。
“简单的说,就是把这一套的过程按一二三四固定下来,第一步该干吗,第二步该干吗都清清楚楚的写上,有了这么个东西,他们一看自然也就明白了”。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冯海洲双眼发亮的点了点头,“如此以来,咱们最多派个人下来监督着就成,倒不需再事事亲自操刀了,单从推广上来说,这可是便利的太多了”。
“是啊”,唐成点着头时,脑海中蓦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