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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国色无双。艳倾江南。又善歌又善舞的女子到底是他娘的谁?
连续几天下来。遍长安人几乎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布幔的。胃口吊到十足十。好奇心累积到快要极限时。今个儿总算是给出了答案。
七织。原来这个背影仕女就是扬州快活楼的头牌红阿姑七织。
对于到过扬州又有钱能见得起七织的显贵豪富们而言。眼前的布幔勾起了他们对那个天生妖媚女子地所有印象。而对于那些没见过七织的人而言。人之常情的自然心思就是想亲眼瞅瞅她到底是不是像布幔上说的这么好。
亲眼看完布幔上的字后。韦播用马鞭指着布幔。忍不住在马背上侧身过去向韦笑道:“这家伙死性不改。你瞅瞅。就这还卖着关子”。
高踞马上的韦一边听着周遭人群乱纷纷的议论七织。一边抬头看了看布幔上的最后一句话:
国色北来。何处花开?
“这恐怕是卖的最后一个关子了”。笑着说完这句后。韦再次仔细的看了看那布幔。又将周遭纷纷扰扰热闹地人群细细地扫视了一遍后。想到什么的他指着那布幔收了笑色道:“五哥。前朝才子陈子昂传为佳话地千金摔琴也没这满城哄传的效果吧!能想出这个主意的绝对是个才智高绝的家伙。不过他有这般才智却只能用在为一个歌妓扬名上。却委实有些可惜了”。
这布幔之试于韦播而言原本只是当个笑话来看的。此时听韦这么一说。仔细想了想后。遂也敛容道:“老七说的有道理。敢在帝都最热闹的地方整这么个前所未见的大动静儿出来。除了能出奇之外。胆识也是少不了的。要不然想都想不到这儿来。除此之外。这每天几个字的变化看似简单。却是紧紧抓住了人心。连你我兄弟都装进来了”。言至此处。韦播马鞭扫过十字街口热闹议论的人群后。“你看看。到目前为止。七织连个面儿都没。甚至连她在那儿都还不知道。这女子就已经红遍长安了。嘿嘿。这样的戍别说碰见。就是听都没听过。这般想来。操手这一切的人还真就不是一般的聪明了!不过正如七弟你所说。此人的聪明才智只能用在这上面。看来也是个不得志的”。
“聪明人不一定好。但对你我兄弟而言。现在能碰上不得志的聪明人却肯定是好”。莫名的一笑之后。韦一挥马鞭。招了个长随过来俯身交代了几句什么。随后便见那长随飞跑着去了。
韦播显然猜到了韦的心思。无奈的笑着叹气道:“哎。要不是族里各房及亲族之间勾心斗角的厉害。你我兄弟何至于出来逛逛热闹时都还这般不省
韦播这句话刚说完。不等韦接话。便听马下的人群里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道:“原来二位大人在这儿?这就好。这就好”。
韦播扭头看清一脸惊喜的来人之后。脸色一变道:“吴双鱼。你不好生在芙蓉楼伺候。跑这儿来干吗?可是盼盼姑娘出事了?”。
这吴双鱼正是平康坊芙蓉楼里专司负责伺候头牌红阿姑梁盼盼的龟公。闻问。他刚说了句“是出事了”。顿时就被韦播一把攥住了胸前衣领。见势不对。这厮忙又跟着道:“姑娘没戍。就是有人给她下了挑牌子的战书。姑娘一时拿不准主意。所以吩咐小的来请两位大人”。
“挑牌子?”。听到吴双鱼这话。二韦俱都一愣。这京城里竟然有人敢挑梁盼盼的牌子?
走进京城烟花聚集地平康坊。首先就会看到一堵镂空砖墙砌成的照壁。这块照壁地面积不大。上面悬挂着的正是坊中各名楼红阿姑们的花牌。平康坊内近五万妓家。虽然各楼之内地妓家也有上不上花谱之分。但唯有能将花牌挂上坊门前的照壁之后。妓家才能当之无愧的称得起一个红字儿。这堵不大的照壁本分成上下两个部分。下半部整整齐齐的挂着四十枚花牌。而在更为醒目地照壁上半部。硕大的空间上却仅仅只有一支花牌。而这支花牌地主人便是寻芳客们向往的中心。也是整个平康坊。整个长安。乃至于整个北地都当之无愧的花魁娘子。
所谓挑牌子。便是向能名列照壁的各位妓家挑战。被挑战方定比试内容。挑战者定比试顺序。若是挑战成功的话。挑战者便能取代被挑战者在照壁上的位置。一夜之间蹿红长安。随之带来的利益自不必提。然则一旦挑战失败地话。挑战方所在的青楼不仅要赔付巨额的金钱。而辛辛苦苦培养出的挑战者也终生不得再入烟花行。如此以来。挑战失败的妓家其下场之凄惨自不待言。
正是出于这种缘故。虽有约定俗成的挑牌子制度在。但平康坊这么些年还真是很少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这些个能上照壁的妓家只要一天没有主动撤牌子。那就说明其所在的青楼对她还有着绝对的信心。也就意味着这个妓家本身实力仍在。新人挑战这些行业里地巅峰人物。又岂是容易地?更遑论万一挑战不成的结果更是让妓家门无法承受。
连挑战照壁下面四十位地都少。更别说上面那位独一无二的花魁了。能在五万妓家中脱颖而出的是什么人物?这样的挑战跟找死有什么两样?远了不说。单说近三十年以来。平康坊历任花魁里谁不是自己摘的牌子?
至于挑花魁的牌子。那是笑话儿!
几十年没有的事就这样突然发生了。再把刚才的话反过来说。一般没人敢挑花魁的牌子。然而一旦真有人这么做了。那也就说明敢挑战的肯定就不一般。
花魁之位对于一个妓家来说真是太重要了。这不仅关乎到眼下日进斗金的收益。更寄托着她们年老色衰之后从良好坏的希望。这就由不得梁盼盼不慌神儿。而她慌神儿之后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二韦这最坚实的靠山。
随着吴双鱼一路驰奔平康坊芙蓉楼。走进独居一层的梁盼盼房间后。韦播开口就问:“是谁要挑牌子?”。
见靠山二韦兄弟到了。梁盼盼神情间轻松了不少。婉转清丽的嗓音道:“这要挑牌子的不是本坊中人。是从扬州快活楼到京的七织”。
“七织?”。听到这么个花名儿后。二韦兄弟对视一眼。一时都没说话。正在梁盼盼茫然不解时。就见韦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五哥。我们终究还是小瞧了这人。他不仅是要为七织扬名。看这番连环布置后的心思竟是要让七织一举登上花魁之位。好出奇的手段。好大的胃口和心思!”。
韦播闻言点了点头。七织他是见过的。虽然因为年轻的缘故在歌舞技艺上难免有不如梁盼盼的地方。但她的容貌。尤其是那一份天然的妖媚却是梁盼盼所不及的。本来占着地利及人和的因素。身为地头蛇的梁盼盼肯定能稳压远道北来的七织一头。但在经过这几天的事情之后……
如今满长安城都在议论着七织。花魁是什么?跟其他什么才子和书画国手的名头一样。花魁归根到底也就是个人气。综合评定下来七织本就不比梁盼盼要差。此番又挟如此满城热议纷纷的巨大声势前来挑战。其结果……
想到这里。看着轻扯着自己袖子的梁盼盼时。韦播突然冒出的想法却是:是谁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方法让七织面都不就能红遍京城。操手这一切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 幻觉,肯定是幻觉,她怎么可能向我撒娇?
梁盼盼之所以急着派人请二韦兄弟来,是因为她对七织的挑牌子拿不准,身为北地烟花魁首,她虽然没去过扬州,但对占尽江南风流的七织也是早有耳闻的,许多客人在说到七织时对她那天生妖媚的痴迷实让梁盼盼印象深刻。也正是如此,一向对自己容貌及歌舞技艺颇有自信的她在看到挑牌子的人竟然是七织时,难免有些慌了神儿。
不是猛龙不过江,更遑论要挑牌子的还是江南花魁?
请二韦兄弟来是帮着拿主意的,但是他们听了七织的花名儿后不仅没说话,神色也反倒古怪起来,生性柔弱的梁盼盼刚刚安定些的心在这种情况下自然的又紧张起来。
“五爷……”。
我见犹怜的梁盼盼楚楚可怜的开了腔,韦从猜想中的“那人”身上收回思绪朗声笑道:“既然五哥到了,这事儿小嫂子就不需担心”。
听到韦这小嫂子的称呼,梁盼盼脸上悄然起了一层红晕,这份子与生俱来的羞涩便又让她更添了几分韵味,但面色羞红的同时,她心底里也暗暗长吐出一口气来。这要是前几年,即便要挑牌子的是七织这样的对手,她也不会如此发慌。那时的她青春正盛,又自诩歌舞诸技毫不让人,怕得谁来?
但如今却是不成了,她这眼瞅着过年之后就到二十四岁了,这个年龄对于一个花魁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些,梁盼盼如今没有别的想法,只想静静的等着韦播忙完手头这件重要的大差事之后,能如约为她赎身,虽然终究也不能嫁进韦府,但做一个相对自由的别宅妇,对于梁盼盼来说也算得是不坏的结局。
隐退在即,梁盼盼实已没有了争胜之心,她现在想的更多的就是安安稳稳的全身而退。在青楼生涯的最后一刻被人挑了牌子,情何以堪?况且她自己也知道保留这个花魁地名头对于约束着韦播实现诺言有着多重要的作用。
青楼沉浮已久,梁盼盼知道对于像韦播这样正红的发紫的豪门世家子弟而言,虚荣有时候远比情爱来的更可靠,他们这些人从不缺女人,但他们看重那些能给他们带来面子的女人。而花魁地名头就是梁盼盼身上最为灿然生辉的光环。
在这个时刻丢掉了这个名头,也许自己就丢掉了不久后赎为自由身的希望。
这才是梁盼盼患得患失的根源所在。
听韦称呼梁盼盼为小嫂子。笑笑地韦播伸手拍了拍牵着他衣袖地梁盼盼。“老七。这事儿你是个什么章程?”。
“不能比”。韦就势在屋中地坐榻上斜靠了下去。把自己摆弄舒服了之后。顺手又将正给他奉茶地梁盼盼贴身丫头揽进了怀里。手上边抚弄边笑着道:“我这倒不是说小嫂子就不如她。实在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为人作嫁。冒那么多风险自己却一点好处没有。这样地傻事咱不能干”。
梁盼盼那大眼睛地贴身侍女“呀”地一声惊呼后。便乖乖地伏在了韦怀中任他抚弄。韦播看到这个后。笑了笑也自挽着梁盼盼地杨柳细腰在胡凳上坐了下来。“嗯。老七你好生说说”。
“这就是明摆着地。像这种挑牌子地事儿。对于那七织来说有好处。成功了她就一飞冲天地坐上京城烟花地头把交易;对这芙蓉楼地老板黄麻子也有好处。挑战不成。他好歹能有一大笔钱收。但对小嫂子有什么好处?莫非还有双花魁地名头不成?至于那点子钱。跟风险比起来。实在是不值”。说着说着。韦地手已从小丫头地胸前钻了进去。引得一声嘤咛地细细呻吟。“若弟弟我所料不差地话。背后为七织操手那人就等着小嫂子答应。小嫂子只要一应下。明个儿那块儿布幕上稳把稳就能见着花魁之争四字。好嘛!还没比呢。就凭这四个字。七织已经把平康坊都踩下去。直接就跟小嫂子并肩而立了。一面要挑小嫂子地牌子。一面儿又借小嫂子地名头来给七织扬名。这背后操手地那厮心可真够毒性地。想来想去。他们都有好处。咱却什么都得不着。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这样地傻事咱不干。挑牌子!他想挑就挑不成?”。
“将军说地有理”。小鸟依人般坐在韦播怀里地梁盼盼点点头。“只是这样地事情妾身若不应下。传出去之后……”。
“为七织操手那厮也是这么想地”。韦手上加了把劲儿后嘿嘿笑道:“但老子还就不让他如愿”。
看着怀里一脸不解的梁盼盼,韦播伸手拍了拍她粉红白嫩的脸蛋儿,“放心吧,来的路上七弟已经着人探底去了,只要探出七织背后的底细,无论他是谁,总得给我兄弟几分面子”。
“五哥说的好,这就叫一力降十会”,从坐榻上翻身而起的韦一把抄起身子发酥的大眼睛丫鬟,“正事说完,五哥,小嫂子你们亲热亲热,弟弟我就不碍眼了”,说完,抱着丫鬟转入了隔壁地套间。
要说时间赶地也真是个巧,堪堪等韦松泛松泛的活动完筋骨,前时被派出去打探消息地长随回来了。
也不知真是累的,还是为了表现自己办差勤力,总之那长随说话时呼哧呼哧喘的甚是带劲儿,“小的先去了挂布幔的酒肆,门头上果然是用锁子锁着的。小的见状,转身马不停蹄的就去了京兆衙门……”。
长随刚说到这里,韦没好气的一脚就踹了过去,“嗦,老子管你去那儿,说,七织是谁给弄到京城里来的?”。
吃了一脚后,长随果然不敢再卖乖,老老实实道:“安国相王府有一位典军叫张,他的胞弟张亮也是在王府当差的,近日新起了一个园子,七织就是张亮从扬州快活楼弄来镇园子的”。
“安国相王府?”,听长随嘴里说出这个,二韦兄弟对视了一眼后。一反刚才的轻松随意,脸色开始郑重起来,“亲王府典军不过是五品官儿,不大不小的,不过倒是能在王爷面前说上话的。娘的,这事饶上相王府倒有些棘手了”。
韦播闻言点了点头。漫长安人都知道相王爷生性恬淡,二韦自然也知道。与此同时,二韦更知道这位安国相王爷虽然性子恬淡,但却着实不是个好得罪的。如今随着李氏王族里上一辈死得死,老地老,皇帝出身同时也是当今天子胞弟的相王爷就成了皇族里当之无愧的领袖人物,二韦兄弟能不在乎别人,实在不能不在乎他。更别说韦后及三叔也都一再交代过的,这段日子惹谁都不能惹两个人。这两个人里除了镇国太平公主外,另一个就是眼前的安国相王爷。
张氏兄弟虽然算不得什么,但他们毕竟都是相王府的人。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越是地位尊贵地人越是折不得面子,这个敏感时候……
梁盼盼久居京城,自然知道安国相王这四个字的份量,眼见二韦兄弟脸色凝重,心中一紧的她不曾说话,双眼一转之间已是盈盈欲泣。
花魁就是花魁,这一梨花带雨起来,看得人当真是我见犹怜。此时恰是韦播对梁盼盼正上心的时候,那儿看得了这个,“老七,派人下帖子召那个张亮过来见见就是,七织的事情未必就是相王的意思,张家兄弟打着安国王府的旗号居中弄事也大有可能;若真是出自相王爷的授意,就这么大个事儿,你我兄弟出面求个情,依相王爷素来不喜多事的性子。还能不准?”。
见韦播看向梁盼盼时满眼地溺爱,韦播心底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如今朝廷大势如此,身为后族的韦家和皇族地李家虽然面儿上还过得去,但私底下到底怎么回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韦播说的这个他早就想到了,只因不愿向安国相王低头所以才故意显得如此为难,本就是做好准备借着这个借口避过这件事去,谁料五哥却把话给挑明了。
韦播说完,韦猛然一拍脑袋哈哈笑道:“五哥就是五哥。虑事比弟弟我周全多了。就这么办,小嫂子。这回你该彻底放心了吧”。
哈哈笑说之后,不待韦播发话,韦已先自迭声吩咐着“杀才”的长随赶紧按着五爷说的去办。
雅正园,也即是李隆基授意开办的这么个地处已经整修完毕,静等着明天的正式开业。整个园子从装设布置到设定的营运制度几乎跟大雅至正园一模一样,甚至就连名字基本上都是直接翻版简化过来的。
按李隆基的意思,他根本就没指着这个园子赚钱,只要不亏本就成,他对这个园子更大地期望在于传播口碑和发现人才。唐朝是以诗赋作为衡量人才的取士标准,礼部的那一套大雅至正园也能做到。
七织与她在扬州快活楼时一样,享受的是不逊于花魁梁盼盼的单人独层待遇,此时,唐成就随意坐在七织房中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斜靠着矮几翻阅手中的诗册。
对于唐时的歌伎而言,诗册就类似于后世的歌词本,她们所唱地歌诗就是从这里面选出来的,唐成手中的这本诗册就是张亮花费偌大心思攒起来的,里面一水儿的都是长安城里有名头诗人的新诗,册页最前面的赫然就是贺知章及张春江。
“贺季真虽年逾五旬,依然能如此童真旷达,真是个奇人哪,不过他这诗未必就合你的嗓子;至于张春江,《春江花月夜》一出,再看他新作怎么都感觉着不如……”,随手翻,随口品评了几首后,唐成抬头看了看正在琢磨着挑牌子时该穿什么衣裳的七织道:“你是个什么主意?”。
“那些我都不用”,七织闻言后从眼前一排五彩斑斓地衣裙上收回目光,“我用这个里面地”,口中说着,她已自随身从扬州带来的百宝箱最底层中取出了一本薄薄地诗集。
唐成对这本薄薄的诗集再熟悉不过了,这根本就是他一首首亲自选出校订的。
见七织献宝似的捧着“他”的诗集,唐成感觉真是古怪的很,“是关关给你的?”。
“还是关关姐好,不像有些人那么没良心,当日在扬州时应下的事情都要耍赖”。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相处的不错,这除了要归功于七织来的那个雪日两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