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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许宁乱党,煽动军卒哗变,妄图冲击总兵官邸,虑及大同稳定,鞑靼虎视眈眈,臣善作主张,只诛首恶,将人头奉上。
乱贼许宁、萧乾二人,身居高位,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定夺。”
洋洋洒洒百余字的奏折,万安愣是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如果真的如奏折上所说,许宁的手下冲击了总兵官邸,那么事情就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大同有锦衣卫,张儒又是锦衣卫的人,到时候就算他这个内阁大学士为许宁说话,只要锦衣卫把证据弄出来,他反而会弄得里外不是人。
“此事老夫已经知晓,你先回去,奏折留下,老夫会转交给皇上。人头你随便处理了便是。”万安想了想后吩咐道。
张鹏有些担心:“阁老,此事禀报了陛下之后,只怕…”
“没什么怕的,陛下自然会有主张,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你我能够掌控的局面了。”万安没好气地道。
如果张鹏不把消息告诉自己,或许自己就不至于这么为难。
而张儒要是一般人的话,他也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所谓的奏折他能够保证一心炼丹求仙的皇帝陛下看不到。然而张儒又不是一般人,他是太子的奶兄弟,是几次忤逆皇帝都不曾获罪的宫中小霸王。
连太后都会时不时冒出来护着他,陛下心中也有回护之意,谁还能对付得了他?
等张鹏离开,万安迫不及待的前往万通府邸,那是一个十二进的大宅子,豪华程度丝毫不逊于某些宫殿。
就连万安这个自认是万贵妃侄子的阁老,那大学士府都比不上万通这锦衣卫前任都指挥使。
万通得知张儒在大同做了这么多事之后,眉头紧皱,事实上,在万安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那么多千总被杀的消息他才刚刚知道。
猛地一拍左手边的桌案:“这张儒是不想活了么?”
万安道:“他一向胆大包天,这次只怕是已经做出了决定了,不然他不会做这么大的手脚。”
万通不屑地道:“九边重镇,一个大同不是问题,他还以为一个大同的兵力就能翻云覆雨不成!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万安慌道:“你想做什么?”
万通冷冷道:“他杀我的人,我自然要杀他的人。京城锦衣卫东司房他可是留了几十个人的,这几个月,那叫牟斌的小子也不是很安分,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给他留什么面子。”
万安连忙阻止道:“不妥不妥,那小子什么德行你比我清楚多了,要是让他知道他的人被你怎么样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万通淡然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可是你们那位圣人说的。张儒骑我头上拉屎了,我要是再没些动作,天下人岂不是觉得我万家好欺负。”
见他已经做出决定,而且没有更改的意思,万安也只好摇头离开他的宅子。
这种事情,他本能的觉得不能掺和进去,可现在就算他想退出来,也已经不太可能了。他的身上,已经被打上了万安党的标签,张儒如果真的要秋后算账,他绝对跑不了。
能够当上阁老,万安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为了保全自己,他不得已之下又让人去了东司房送信,告诉牟斌这段时间做事小心些,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可惜,牟斌速来就对万安不感冒,不仅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反而觉得这是万安在危言耸听。实在是万安平时跟万通的关系太近,牟斌这才以为对方没那么好心来提醒自己。
张儒离开京城之后,他就在暗中招收人手,反正指挥使袁彬已经说了,东司房有独立的人事任免权。
现在东司房又有了近两百人的编制。
不过这些人,除了个别出类拔萃的之外,要想进入东司房的核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成化二十一年七月,东厂大档头韦兴率领三千番子围攻锦衣卫东司房,将锦衣卫东司房校尉牟斌在内三百二十一人全部抓捕,所有人投进东厂昭狱。
这雷霆手段打了牟斌一个措手不及,基本上没人知道他们是这天集合,可是偏偏东厂的番子在这天出现,牟斌马上意识到,自己内部出了内奸。
然而身陷囹圄,连个报讯的人都没有,他自然无法马上查内奸是谁。
进了东厂昭狱之后,韦兴第一时间提审牟斌,幽暗的刑房内散发着烤肉香味和臭肉味交织的怪异气味,牟斌****着上身被绑在米字架上,手腕脚腕上都有铁环禁锢,铁环的另一头,连着墙上固定的铁链。
此时,牟斌的脚下是一块正在慢慢融化的冰块,而在的正前方,用白色丝绢捂住口鼻的韦兴正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第34章 :用刑
“牟斌,咱家可不是好脾气的人,你要是不想受这些皮肉之苦,最好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韦兴尖细的嗓音在不大的刑房内回响。
牟斌显得十分淡然:“韦公公这话说得可让牟某听不懂了,公公忽然之间让东厂的番子把我拿下,牟某至今不知所为何事。”
韦兴一个箭步窜到牟斌面前,白嫩的肥脸几乎贴到牟斌脸上了:“别跟咱家装傻,说,张儒让你在京城招兵买马,是不是东宫想要谋反作乱,让你们先做好准备!”
牟斌心里咯噔一下,感情这老不死的阉人是想诬陷小旗大人谋反作乱。
的确,张儒在太后和太子心中地位不低,甚至皇帝都对他百般维护,不是谋反作乱这样的大罪名,一般很难将他拿下。而韦兴此举也是一举两得,能弄死张儒不说,甚至还能给太子上点眼药。
牟斌目光冰冷:“韦公公可真是会捏造罪名,要说招兵买马,我锦衣卫北镇抚司东司房的正常编制是九百六十人,如今就算将小旗大人带走的一百兄弟全部算上,也没超过五百人。倒是听说前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万大人宅邸的护卫就有上千。真要是招兵买马,貌似万大人比我东司房更适合这个罪名。”
韦兴恶狠狠揪住牟斌的衣襟:“你别得意,我东厂昭狱比不得你锦衣卫昭狱,这用刑的方式倒是有不少。你不识相,咱家就让你每样都试一遍。”
东厂刑罚跟锦衣卫差不多,不过东厂在锦衣卫昭狱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了,不管什么阴损的招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东厂的人办不到的。
老虎凳、鞭子抽这都是小菜一碟,夹棍、板子之类的刑罚一向是东厂番子嗤之以鼻的;烙铁、针扎这样的活计,一般也只是伺候那些不能杀死的犯人。真要杀人,那就是铲头、刷洗、油煎、站重枷这样的酷刑了。
“动手,先从小的来,一点点在牟大人身上试试。”韦兴阴狠的下令。
马上,就有东厂番子打着赤膊进入空气有些逼仄的刑房,一根竹签子,也就筷子的三分之一大小。两头都是尖尖的竹签从牟斌指甲盖里刺进去,钻心的疼痛让牟斌眉头紧皱、钢牙紧咬。
左手食指被钉进了竹签,牟斌大汗淋漓却不曾发出一声嚎叫,目光依然冰冷的盯着韦兴。
韦兴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发毛,朝手下色厉内荏地道:“快着点,没见牟大人还精神着么,今天要是不让牟大人趴下,你们就都别吃饭了。”
手下的东厂番子哪敢得罪韦兴,闻言加快了速度,左右开弓,没一会,牟斌十指都被钉上了竹签。
鲜血从指甲缝里滴滴答答落下,染红了地上的青石板。
见牟斌还是没有出声,只是脑袋垂了下去,韦兴不甘心地道:“继续用刑,我就不信你们锦衣卫的人都是铁打的。今天你不哼出来,那是咱家没本事。”
待两个拿着烙铁的番子走过去准备给牟斌来一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牟斌不是不吭声,而是无法吭声,他已经被痛晕过去了。
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牟斌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韦兴已经有些扭曲的脸。只见他亲手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在牟斌醒来的当口,咬牙切齿的一下将烙铁按在牟斌的胸前。
烤肉的香味登时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肌肉的焦臭味。
韦兴手按烙铁扭动着,面目狰狞:“你是铁打的汉子,咱家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咱家厉害。咱家让你闭着嘴巴,让你闭着嘴巴!叫啊!你倒是给咱家叫啊!叫了咱家今天就不折磨你了。”
牟斌喘着粗气,一言不发,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得浑圆。
烧了三块烙铁,牟斌胸前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之后,韦兴这才兴致缺缺的放下烙铁,他实在拿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锦衣卫没办法,只好作罢。
临走前,他还下令东厂的番子连夜行刑,只要不把人给弄死了,怎么玩都行。
可是韦兴一走,牟斌又晕了过去,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那些番子大概有些累了,都跑到一边休息,也没管被捆缚得严严实实的牟斌。
东厂昭狱人满为患,锦衣卫这几百号人都被抓了进来,那些头头脑脑都在酷刑下面挣扎,有人甚至已经在供认状上按了手印。
这些人大多数是新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跟牟斌一样会为了保护张儒而吃这种苦的。
那些人还没有弄明白自家的小旗大人是何等神圣,只觉得现在不吃亏就行。却不清楚,有朝一日小旗大人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东司房全员被抓,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锦衣卫都指挥使袁彬袁大人,他老人家二话不说带着手下几个千户去了东安门以北的东缉事厂衙门。
梁芳老人家一直在皇帝身边伺候,办公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平日办公在这里的基本都是第二秉笔太监韦兴和他手下的江湖人士,二档头柯迪。
这柯迪本身是江湖上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游侠一向对其嗤之以鼻,甚至有人想要拿他的命去官府领赏。
只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就搭上了梁芳的船,进而成了东厂的二档头,这种情况下,官府的案底自然就不了了之了,怎么说他也是朝廷的人,不好缉拿。
后来韦兴成了大档头,功名利禄摆在面前,他渐渐就对梁芳疏远了,毕竟,他不是阉人,真的换成兴王当皇帝,他可是有从龙之功的人,到时候就算不能当什么大将军,锦衣卫一个指挥使的职位还是少不了的。
这日韦兴不在,他翘着二郎腿在桌前,冷不防门被撞开,手下一个番子满头大汗的闯进来:“不好了二档头,锦衣卫的人闯进来了。”
柯迪没好气地道:“不晓事的东西,锦衣卫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大档头和厂督都是陛下身边的人,他锦衣卫翻了天了,还敢对我东厂的人动手不成!”
“你们东厂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对我锦衣卫的人动手,莫不是当我锦衣卫好欺负不成”!“袁彬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柯迪面色微变,他虽然是江湖游侠,名声不是很好,胆大包天,可也知道锦衣卫的人大多数都是好手,做事也不讲究分寸。面对跟厂督都能平起平坐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他可不敢放肆。
连忙站起来摆出一个笑脸:“都指挥使大人怎么来了,小人不曾远迎,大人见谅。不知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袁彬冷哼一声:“别跟老夫打马虎眼,我是来要人的,让人把我东司房的兄弟给放了,否则,别怪老夫到陛下面前参他梁芳一本。”
柯迪感到十分为难,苦着脸道:“大人冤枉了,什么东司房西司房的,小人可什么都不知道呀!”
袁彬身后一个剑眉星目十分俊美的年轻人暴喝道:“此事你做不得主,告诉你的主子,马上放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柯迪也是江湖上的老油条,见的人很多,见的事也不少。他怕袁彬,可不代表他会怕那个年轻人。因为他甚至不知道年轻人是谁,还以为此人是袁彬的手下而已。
可他忽略了,这个人身上穿着的,可是斗牛服。
所以他很不客气地道:“袁指挥使可真是会管教手下,一个小小的千户,凭什么来我东厂叫嚣。”
袁彬冷冷道:“老夫不仅会管教手下,还可以免费为梁公公管教手下。”
说罢,他抬手就是一巴掌,将有几分武功底子的柯迪打得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他还在衣服上抹了抹。
“袁指挥使,就算您是正三品大员,也不能在东厂胡作非为吧!”柯迪面红耳赤地道。
袁彬淡淡道:“放人,这事是你们东厂做得不厚道,别怪我锦衣卫不会做人,就是到了陛下面前,这御前官司,我也不会输。”
柯迪无奈道:“这事我做不得主,必须要请示韦公公。”
袁彬抬手又是一个巴掌:“老夫让你放人!”
无端被打了两巴掌,偏偏自己还不敢还手,柯迪倒退数步,一脸幽怨:“可是我如果私自放了犯人,韦公公怪罪下来,我就死定了。“
袁彬道:“这不是我考虑的问题,这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柯迪想了想,又倒退数步:“这人不能放,除非韦公公下令。”
开玩笑,为了彻底接下梁芳东厂厂督的位置,韦兴每天都在宫中,已经很久没来东安门这边了。要找他,何其难也。
袁彬暴喝一声:“既然你东厂不将锦衣卫放在眼里,就休怪老夫不讲情面了。崔克己,让人带两个千户所的人围了东厂,所有人不论官职大小,只要沾了东厂牌子的,全给老夫投进昭狱。”
接着,不管呆若木鸡的柯迪,又说了句:“反正我锦衣卫昭狱大,能关不少人。”这才扬长而去。
第35章 :营救
柯迪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慌忙让手下人拿着韦兴的令牌进宫请示。
这种事情,莫说他做不得住,就是他做得了主,万一没做好,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干脆一推二六五,把皮球踢回去,也好把自己摘出来。
摸摸已经有些红肿的脸,柯迪神情幽怨,目光渐渐变得阴鸷。心中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我要让这老匹夫不得好死。
却说那韦兴刻意放在东安门衙门里的心腹小太监一路不敢停顿,进宫之后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自家干爹正在东厂昭狱。连水都没喝一口,他只好又转道昭狱,忙活了半天,可算是找到了韦兴。
“干爹,不好了,锦衣卫都指挥使袁大人带人去了东安门,二档头周旋不过,那袁彬放下狠话说要让人把东厂的人都给抓了。二档头做不了主,让小的来告诉干爹。”小太监还算有几分眼力劲,一看血肉模糊的牟斌,便选择在韦兴耳边耳语。
韦兴闻言眉头皱成了之字,半晌才呐呐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干儿子一步三回头的走后,韦兴总觉得心神不宁,命令东厂的番子继续审讯后,他迈着沉重的步子除了昭狱。
这袁彬一把年纪了,按道理来说不可能为了一个东司房大动肝火。又不是东厂高层之间的争斗,袁彬乃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这种小事,至于劳动他的大驾?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事不容小觑,我得赶紧像个办法。
思忖之间,已经出了昭狱的大门,远远的,竟然看到一片黑云往这边飘了过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压根不是什么天边的黑云,而是一群人,等了一会,那些人走近了,韦兴细看之后魂都差点掉了。那些人竟然是锦衣卫的人,一色的飞鱼袍,为首之人身着麒麟服,威风凛凛。
韦兴转身一头钻进昭狱,命令守卫将大门紧闭,毕竟将军事上用的拒马全部搬出来摆在大路上,又让为数不多的弓箭手准备弓弩在大门两边做好准备,这才前往下一道防线布置命令。
现在还在成化年间,东厂还没有凌驾于锦衣卫之上。所以韦兴对锦衣卫还是有天然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是从他进入皇宫就开始了的。
一刻钟之后,袁彬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东安门北侧的东厂衙门,一声令下,直接将所有东厂的人控制了。
面对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平日里张扬跋扈的东厂番子一下就像没了爪子的小鸡仔,畏畏缩缩不说,甚至还有人痛哭流涕。
按理来说,东厂是监视锦衣卫的存在,可惜在成化皇帝手里,宫里的太监有一定权限,可这个权限却不大。因为妖狐事件,东厂让成化皇帝失望透顶,然后才有了西厂汪直的身居高位。
柯迪惊恐地道:“袁指挥使,您老玩真的啊!”
“莫非你当本指挥使跟你开玩笑不成!”袁彬黑着脸道。
柯迪自然不远束手就擒,其他人被抓了可能还没什么事,如果他这个二档头被抓了,只怕进了锦衣卫昭狱就没法出来了。
是以,在得到袁彬确认之后,他果断的拔出兵刃开始反击。
两个小旗一百百户三人围攻,柯迪不落下风。
游走之间,还将一个锦衣卫小旗给打伤了。
这下,袁彬面子上过不去了,他好歹也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自己带着锦衣卫数千人来东厂找麻烦,麻烦没找着,反而让东厂的人把自己的人给打伤了,这还了得。
只一个眼神,站在他身边的崔克己就如风一般飘了出去。
一招。
仅仅一招,锋利的绣春刀就架在了柯迪的脖子上,刀罡划破了柯迪的脖子,鲜血横流。这一次交锋,他完败崔克己手下,也让他头一次感觉到死神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没多久,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