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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儒拿过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怕什么,他们总要给陛下一个答案,不然就是锦衣卫的兄弟们答应,陛下也不会答应的。让兄弟们多注意着点四周情况,给我留下银针和锦衣卫的解毒药丸。其他的你们不用担心,到时间了,他们自然会请我出去的。”
杨廷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张儒,又从食盒里拿出一小坛子花雕:“喝点酒,日子过得快些。现在锦衣卫里面倒还好,有崔大人和牟千户镇着,兄弟们没出什么事。不过外面流言四起,说是皇帝要杀了您呐!”
张儒扒开酒坛喝了一大口,口中发出一声畅快的叹声:“明着来,那些人是没法弄死我的,你附耳过来。”
杨廷和将脑袋贴着铁栏杆,张儒在他耳边快速说起来。
只见杨廷和不停点头,时不时还发出一声会心微笑。
远处盯着两人的刑部小吏感觉有些不对劲,快步走过来呵斥道:“好了好了,时间到了,东西也送了,你可以走了。”
杨廷和扬起笑脸:“兄弟,就让我跟大人多说几句吧!大人进来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那小吏收了钱,也不好太过分,为难道:“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上面说了不让任何人进来探望。放你进来已经是违规了,再多说,要是让上面的人发现了,我也难做啊!”
张儒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手拍了拍杨廷和的肩膀:“就这样,你回去吧!”
杨廷和点点头,站起来对小吏道:“这次多谢兄弟了,下回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去北镇抚司找我。”
那小吏连连摆手:“好意心领了。”
谁愿意去北镇抚司找人帮忙,这小吏不过升斗小民而已,可不想犯事之后需要锦衣卫的人帮忙。
两人离开之后,张儒就着酒菜将食盒里的食物吃了个干净,然后把碗筷往角落里一方,双手抱着脑袋躺在稻草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牢里的生活着实无聊,连练功都施展不开拳脚,所以除了睡觉,张儒找不到别的方法来消磨时间。
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杨廷和再次提着食盒出现在刑部大牢外,这回那几个小卒子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放他进去了。
杨廷和只好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一个中午收了他银子的狱卒:“兄弟,这点吃食麻烦你转交给我家大人。”
一锭五两的银子,顺着递过去食盒的手,很顺溜的进入了那狱卒的手中。
狱卒一把扣住银子,笑着道:“行,东西我给你带进去,人就别进去了,你家大人在刑部大牢,不会有事的。”
杨廷和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
紧接着,那狱卒提着食盒转身没走几步就别人叫住了,他转身一看,竟是牢头,赶紧笑道:“呦,陈哥,您来了。”
那被唤作陈哥的牢头板着脸嗯了一声,随后看到狱卒手中的食盒:“这怎么回事?”
狱卒朝大牢里面努了努嘴:“最里头那位大爷的,要说锦衣卫那些人可真伤心,真不知这年轻人怎么收买人心的。”
牢头挤出一丝笑容:“拿了多少好处?”
狱卒干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小块银子,约莫半钱:“陈哥,咱也是小本经营,这点心意,拿去买酒喝。”
牢头不屑的看了那点银子一眼,夺过食盒:“你家里也不宽裕,事我帮你办了,钱你自己收好就行了。别跟任何人说这事,不然司狱大人知道了,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狱卒笑道:“这点小事,哪里敢劳烦陈哥啊!我自己去就行了,那里头潮,别弄脏了您的鞋子。”
牢头正色道:“你小子,这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得了,我也想看看传说中锦衣卫有实无名的都指挥使大人是什么样子,你去其他地方巡视吧!”
牢头说完,拿着食盒一头钻进了幽暗的刑部天牢。
天牢基本上没什么光线,昏暗的油灯吞吐着光芒,尿骚味充斥着整个牢房,虽然每天都有打扫,这味道依然让人作呕。
七拐八弯之后,终于到了天牢的尽头,走过十几间空牢房,牢头在张儒的牢房面前停下脚步,很随意的将食盒往地上一掷:“起来起来,都进了天牢了,还装什么大爷,你那些孝子贤孙给你送吃的来了。”
被吵醒的张儒睁开双眼,缓缓坐起:“我的人呢?”
牢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前不久还需要自己仰望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优越感:“你以为天牢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没有司狱大人的手书,谁都别想进来。这玩意你吃不吃,不吃老子自己留着打牙祭。”
张儒定定的看着牢头,好一会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牢头很嚣张地道:“怎么,还想着出去之后报复我?老子告诉你,这次大人们把你弄进来,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出去。赶紧吃,吃完了爷爷送你上路。到了黄泉路上,谢七爷和范八爷可能会告诉你爷爷的名字。”
张儒站起来,手从栏杆缝隙中伸出,握住食盒,将里面的菜碟一个个斜着拿进了牢中,然后打开花雕酒的盖子,往小酒杯里倒了一杯:“这么多年了,你是头一个敢在我面前自称爷爷的。”
这话可就惹恼了牢头,他在这刑部天牢,那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心说你一个阶下囚,还跟老子摆谱,真是活腻歪了。
大手从缝隙中伸进去,一把将张儒手里的酒杯拍在地上:“吃饭就吃饭,唧唧歪歪,不想吃跟老子说,老子帮你吃。”
张儒不以为意,轻轻拍了拍身上酒水造成的水珠,抬眼道:“你可真够不讲究的,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还这么凶悍,就不怕我冤魂不散,去找你麻烦?”
“怕球,老子身上有天师画的符箓,还怕你个冤魂。赶紧吃,吃完上路。”牢头没好气地道。
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张儒一口一口将酒菜饭食塞进口中,慢条斯理的将一壶好酒喝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牢头却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突然,张儒脸色大变,一张脸露出即使在油灯下都能看清的惨白色,他捂着肚子缓缓蹲下,一双眼睛像是地狱出来的魔鬼,布满了血丝,鼻子中甚至流出了暗红色的血迹。
他一只手指着牢头:“你竟敢在酒菜里下毒!”
牢头哈哈大笑:“这酒菜可是你的孝子贤孙们送过来的,老子可没做什么手脚。看来,你锦衣卫中也有人巴不得你早登极乐啊!哈哈,安心去吧!老子到时候会给你找个地方埋了的。”
张儒慢慢躺在地上,胸口起伏渐渐微弱,直到完全看不到张儒胸口有起伏,又打开牢房的门进去试了试他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死了之后,牢头这才将牢门紧缩,慢慢悠悠的走出去。
第94章 :诈尸
牢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过了一会,本来已经没了呼吸的张儒突然睁开双眼,一只手飞快的解开草席,下面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内,冒出两个蒙着脸的黑衣人。
那两个黑衣人速度很快的将张儒扶着进了洞口,然后将一具穿着打扮和张儒一样,容貌都和张儒有三分相似的尸体搬了上来。
做完一切之后,黑色的洞口被彻底封死,拐了十几个弯之后,两人一个从怀里掏出药丸往张儒口中塞去,另外一个则是用水瓢舀了一票墨绿色的水往张儒口中灌去。
很快,张儒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那腥臭难当的墨绿色汁水还没进入喉咙,他马上翻身呕吐起来。
之所以说是他的身体做出反应,是因为此时的张儒已经基本上没了意识,他的动作,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一大桶墨绿色汁水灌完,地上多了一滩很大的秽物,秽物中有红色的痕迹,到最后,基本上已经成了淡红色的血水。
张儒只觉腹内翻江倒海,连肠子都恨不得全部吐出来,接着百会、膻中、天枢、合谷、风池、风府等穴位分别传来刺痛感,那是浸药的银针刺入身体后发出的刺痛感。
见张儒皱着眉头,用针的黑衣蒙面人长舒了一口气,将脸上的黑纱取下,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没事了,带回去好生修养就行了。对了,让人准备好银两和药材,老夫要回家。”
“李老,大人还没有脱离危险,不若您再在京城盘桓些时日吧!”另外一个黑衣人取下面罩,赫然便是锦衣卫东司房的千户牟斌。
那老者不是别人,乃是在辽东采药却被张儒抓了壮丁的蕲州人李老头。
这李老头一开始只是被迫为锦衣卫所用,后来张儒为他送上了锦衣卫百户的飞鱼袍,又派人陪他进入长白山采药,更是派人安顿妥当了他远在湖北的几个儿子。这一系列的示好,终于算是让李老头对他有了一定的改观。
饶是如此,李老头也只是答应,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可以找他,其他情况,不让锦衣卫的人去骚扰。
这次提前一个月将李老头从湖南龙山请回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以防万一,还真防上了。
李老头倔强地道:“老夫在药王庙那边还有事情,那里发现了几位难得的药材,还有柳宗元在《捕蛇者说》中提到过的黑蛇,必须要捉了才行。”
牟斌拗不过这个固执的老头子,只得道:“那也等大人醒了再说,您的行踪,我可做不了主。”
李老头眼睛一瞪:“难不成老夫还会说假话不成,说了这小子死不了就是死不了,别跟老子废话,赶紧出洞,找个地方让这小子好好休息,睡一觉自然就好了。”
“先出去再说。”牟斌当机立断,和李老头抬着张儒往外面走去。
外面早有锦衣卫准备好接应,看到张儒出来之后,黑色的布袋一套,就将张儒放上了马车,扬鞭朝城外走去。
锦衣卫西山大营,成功逃出虎口的张儒虚弱的躺在床上,昨夜一吐,差点没要了他的命。此时他浑身酸痛,胃里面像是火烧一样,任由李老头按着他的脉搏。
良久,李老头松开手,以一个长辈训斥晚辈的口气道:“好在你手下的人来得快,不然现在老夫就要给你敬酒了。”
张儒苦笑着,声音很小地回答:“没办法,都是被逼的,不逼自己,到时候连怎么解决都不知道。”
李老头没好气地道:“老夫能救你一次,可救不了第二次,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在乎,谁来在乎。随便你怎么玩,下次这种事,别找老夫救命。”
牟斌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拍打着李老头的背部:“您老顺顺气,大人刚醒,要不咱让他休息休息吧!”
李老头恩了一声,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锦衣卫是什么存在,李老头不是官府中人,但也听说过,牟斌这么说,他这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狐狸如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临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别说太久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对了,牟大人,叫两个人送老夫回去,我真要去药王庙有事。”
牟斌为难的看向张儒,等着他下命令。
看李老头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张儒轻轻点了点头。
李老头得意的走后,张儒马上问:“牟斌,证据都准备好了没有,人准备好了没有,这次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半条命都差点被阎王爷给抠了去,可不能前功尽弃。”
牟斌笑道:“大人请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属下都已经办妥了,那尸体应该现在已经被刑部的人发现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那个死人不是大人。刑部的小吏,他们的家人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不怕那些人不认账。”
张儒眼中射出寒芒:“这次,我可不只是让他们认账,我是要给那些人背后的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张儒不是那么好惹的。”
牟斌略微有些担心地道:“大人,就怕陛下那边”
张儒笑道:“这一点不用担心,陛下怕是巴不得我跟那些人斗一斗。看着吧!今天不死几个人,那是不太可能的。”
这边正说着,刑部那边的司狱曹蛮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这么重要的人犯,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自己去逛窑子的时候死了。
他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大堂上方坐着的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刑部主事郭晓。
这郭晓是刑部尚书王槩的嫡系心腹,相比来说,曹蛮虽然逢年过节给王槩送的孝敬不少,在王槩面前的地位,却是十个他都比不上一个郭晓。
“你做的好事,现在怎么办!”郭晓黑着脸道。
这事他也觉得有些棘手,毕竟死的人不是什么小人物。
要知道,只要是进了刑部天牢的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员,死在了这里都是了不得的大事。然而现在死的人是朝廷三品大员,是九边都督,是还没有定罪的九边都督。
说得小一点,这个人死了他们都担待不起,哪怕是刑部尚书王槩也担待不起;说大一点,这就是所有刑部狱卒都要掉脑袋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曹蛮哭丧着脸道:“大人,这次您可要救我啊!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下面的人都说不知道啊!”
郭晓怒道:“你一个刑部司狱,大晚上不再天牢待着,死哪里去了。”
曹蛮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总不能理直气壮跟自己的上司说老子昨晚逛窑子去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您就别问了,我昨晚没在这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郭晓忍不住一脚将曹蛮踹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你刑部的司狱什么都不知道,我刑部主事也说不知道,你觉得说出去,上面的大人们会相信吗?这次不是我能不能救你的事,而是我自身都难保了。”
曹蛮一愣:“那怎么办?”
郭晓大声道:“还能怎么办!查!从上到下,给本官狠狠的查,必须要在下一次提审之前,把这个消息封锁住。任何人都不能知道那个大人物死在了刑部的消息,否则,你我就等着掉脑袋吧!”
只有在下一次提审之前查出一个结果,并且得到妥善府的安置,他们才能逃出一劫。郭晓也没有办法了,他能够想到的,就是马上去找王槩,找自己的老上司和老师帮忙。
曹蛮被忽悠着找手下的人问话,郭晓则是马不停蹄的去了刑部尚书王槩的私宅。
王槩听说张儒死在了天牢之后,猛然站起,然后连身体都稳不住了,要不是郭晓眼疾手快,他怕是早已就跌倒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王槩口中念叨着这一句话,半天没回过神来。
看到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靠山此时也变得六神无主了,郭晓心里咯噔一下,如丧考妣。
他没有注意到,王槩那微微上翘的嘴角。
从王槩私宅出来之后,郭晓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茫然的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个身着青色布衣的精装汉子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的步伐,等到郭晓不自觉的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位置的时候,两人陡然加快了速度,一个一手刀切在郭晓脖子上,另外一个顺势抱住了他。
刑部大牢牢头老陈当了一辈子狱卒,这次拿了一笔五百两的酬金,正在自己家里搂着婆娘喝小酒,口中横着不知名的小调子。
忽然,大门处传来一阵响动,好像是风吹开了门。
他推了一把靠在身上的小妾:“去去去,去把大门关上。”
小妾不情不愿的跑去关门,刚一离开房间,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警惕性很高的老陈头一把抓起墙上的腰刀,拔出来大喝道:“什么人!”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门外断断续续传来:“本将说过,晚上会来找你的。”
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门口,看到这张脸,老陈头差点没背过气去。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已经确定死在了天牢内部的张儒。
第95章 :一棍子打死
牢头老陈吓得浑身哆嗦,裤裆一热,那不争气的尿水竟然被吓出来了:“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不是故意要杀死您的,大爷,饶了我吧!”
张儒压低声音,断断续续地道:“本将跟你说过,你竟敢凌辱于我。大明军人,不容亵渎!”
老陈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张儒的眼角还有血渍,脸色煞白,看上去跟刚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他还道这是张儒的魂魄来报仇,所以一个劲的哆嗦,二话不说就把身后的人给卖了:“大人,张大人,您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小的只要不死,就是当牛做马也认了。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就饶了我吧!”
张儒半晌没说话,良久才道:“我冤魂不散,乃是死得冤屈。你并非幕后主使,杀你一个也难泄我心头之恨。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本将饶你一条狗命。”
老陈的脑袋在床上磕得砰砰作响,没一会额头上就多了个鸡蛋大小的包,他语速飞快地道:“这都是刑七爷让小的做的,他给了小的五百两银票,说要小的在饭食里面下毒。一开始的时候小的没找到机会,因为刑部的饭食大人吃不惯。后来好在有锦衣卫的人送了饭食进来,小的就将那饭食拦了,掺上了刑七爷给的毒药。”
“刑七爷是谁?”张儒皱着眉头问道。
很显然,杀自己的人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找了个叫刑七爷的人来办这事。
“刑七爷是京城振威镖局的大镖头,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