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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来的几个锦衣卫心中都在感慨:没想到姜百户平时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是个这样的猛人。二话不说一来就杀了一个正五品的守备,还敢站在这里大义凛然的吩咐其心腹做事。
姜伟丝毫没察觉到身后手下的异样,吩咐完毕之后,让一个锦衣卫留下,自己则带着其他人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定边堡。
连番奔波,延绥镇下辖三十七座城堡,在五日之内,被姜伟带人跑了个遍。
当然他自己不可能跑遍所有的堡寨,莫说延绵一千二百里的防线就算是骑着千里马也一来一回也需要三天时间,就说要办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般的好的。
毕竟和定边堡守备孙康一样,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守备只是极个别存在,大部分守备都是很配合的领着锦衣卫的人巡视军营,然后妄图用金钱美色当做糖衣炮弹将锦衣卫的年轻缇骑们打倒。
一旬之后,所有小队归队的日子到了,张儒给了时间本来就不多,一旬时间还是姜伟尽力争取而来的。
延绥总兵余子俊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没,那么多正五品官职任免,可都是从他的总兵府发出去的。和其他任免命令不同的是,这次的任命书上,加盖了张儒的九边总督大印。
带着王命旗牌走动,手持九边总督大印,张儒有权处置正二品以下所有官员,不管是边军将领还是地方巡抚,只要是他看到对方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都可以便宜行事。
这是朱见深的信任,也是他身上的担子。
临近午时,不算灼人的日头下已经站满了榆林三卫人马。几乎所有人都回来了,唯有张富贵领着前往清水营的人没有回来。
所有士兵都在等着,只有等他们回来了,在点将台下的誓师大会才能真正开下去。
午时一刻,是张儒给出的最后期限,这个期限必须要回来复命,因为这是军令。他不认为张富贵会延误时间,他倒是心中隐隐担心,有精兵五千的清水营出了变故。
午时一刻很快就要到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已经有人看到,不远处一骑正在慢慢接近。
战马的速度很慢,好像是在慢慢走,根本就不是快马疾驰,张儒脸色微变:“范统,接应。”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188章 :杀一个人头滚滚落2
被范统接应回来的除了一个身上有至少三十道大小伤口,人已经气息奄奄的锦衣卫之外,还有张富贵亲笔写下的血书。
那早已体力不支的战马,好像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一般,在范统将马背上的锦衣卫扶下来的那一瞬间,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范统却仿佛看见那战马在闭上眼睛的一瞬,脸上的表情是解脱。
将锦衣卫直接抱上了点将台,马上就有军中医官跑过来诊治,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医官,因为他们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子俊和余声父子倒是了然于心,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这肯定是清水营那位卫指挥使闹出来的幺蛾子。
良久,医官摇了摇头:“督帅,他。没救了。”
张儒上前一步:“已经死了?”
医官摇头道:“还有一口气,但是他失血过多,末将无能为力。只能让暂时清醒一下,不过也是饮鸩止渴,他只怕活不过三天了。”
张儒铁青着脸,咬了咬后槽牙后道:“让他醒来!”
医官从身边的布袋里面抽出一根手指长的银针,然后慢慢扎进了那重伤锦衣卫的胸口。
只是一下,那锦衣卫就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一看到面前的医官和医官身后露出半边脸的张儒,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了医官抓住了张儒的小腿:“督帅,救人,救人呐!”
张儒蹲下,一把抓住那锦衣卫的手:“你放心,我会救人,你有什么遗愿?”
他开口第一个问题问的不是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而是这个锦衣卫有什么遗愿,因为他不知道医官的一根银针能够让这个锦衣卫的兄弟支持多长时间。
听到他的问话,余子俊微微侧目。
从一个统帅的角度来看,慈不掌兵,张儒最应该问的问题是清水营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以便让其他兄弟做好准备。这样,也可以避免大规模的死伤。
站在一个军官的角度来看,张儒也应该先安抚这个锦衣卫的情绪。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张儒问的第一个问题,都是不可取的。
别看余子俊本是文人,看问题却是看得十分透彻的。
那锦衣卫愣了愣,语气急促道:“清水营卫指挥使哈尔图扣押锦衣卫百户张富贵,派兵镇压因军饷问题哗变的步卒营,斩杀步卒两千余人。如今清水营严防死守,据悉那哈尔图已经有意图率领剩下的三千边军士卒投奔鞑靼人了。”
清水营出关便是河套平原,一马平川,不管是步卒还是骑兵,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到达鞑靼人的地盘。
虽然那些名义上的鞑靼人地盘上面的鞑靼人不多,但是明军从来不曾孤军深入过。一旦哈尔图率领三千边军进入草原,再想将其追回来,只怕是难于登天了。
现在鞑靼跟大明的关系是紧张中带着和平,紧张是鞑靼的铁骑随时都有可能进犯大明边境,和平是因为鞑靼小王子巴图孟克,如今还在张儒手中。
来不及思考,张儒当机立断道:“说出你的遗愿,本将送你上路。”
身上这么多伤,人活着是十分痛苦的,倒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那锦衣卫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情况,惨然一笑:“属下有两子,按照锦衣卫的规矩,只能有一个儿子进入锦衣卫,属下想请督帅破例一回,让属下的幼子,也有加入锦衣卫的权力。”
张儒沉重的点点头:“放心去吧,你有这个资格。”
一般老百姓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从军,因为大明是士大夫和天子共治天下,只有读书中举,才是真正的出路。
谁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在战场上搏杀,命好的可能博一辈子能够弄个将军头衔,命不好的只怕死了都没人知道。
可这锦衣卫却想让自己的儿子加入锦衣卫,不是因为锦衣卫是一个不同于边军的军队,而是因为锦衣卫有张儒这样的人存在,让他看到了希望。
一刀子很爽利的将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送进了地府,张儒带着沉重的心情怒声道:“兄弟们,你们看到了,这点将台上摆着的,都是贪墨军饷和吃空饷喝兵血的武官的人头。你们中可能有认识他们的,也有可能跟他们关系还不错。
但是他们现在死了,因为他们触犯了大明的军法。
本将巡视九边,就是为了将这些蠹虫全部杀死,让他们再也无法知法犯法!本将不想看到边军的兄弟们拼死拼活在战场上拼杀,回来之后连一件体面的衣服都置办不起!
现有清水营卫指挥使哈尔图意图谋反,兄弟们精忠报国的时候到了,你们,可愿随本将前往清水营杀敌!”
三卫人马无人应和,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余子俊身上。
少数几个将领的目光倒是在余声身上,只是那目光,只是余光而已。
张儒没有继续说话,看这种情况,他心里也有了计较。看来这延绥镇的兵马,还是掌控在余子俊手中的。
尴尬的情况持续了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站在张儒身后的余子俊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末将愿往!”
随着他这个带头的人一跪下,下面三卫将近两万人马全部单膝跪地,手按刀柄:“末将愿往!”
榆林城离清水营不过四百余里地,两万人马留下了左右两卫一万四千人,张儒亲自带着榆林中卫的六千人马不停蹄的赶赴清水营。
没有抓住那个逃脱的锦衣卫,追杀的人回去禀明情况之后,清水营卫指挥使哈尔图势必会采取逃脱措施。
毕竟一个清水营只剩下三千人了,以三千人对抗大明百万边军,那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
不说百万边军,就说延绥镇的三四万人马,就足以将他那三千人马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没来得及处理的几十颗人头就那么放在点将台上,有专门的卫所士兵看守,总兵余子俊镇守榆林城,防止其他卫所发生哗变。
六千人马携着滚滚烟尘,带着张儒和数千将士的怒气,冲向了清水营。
清水营内,哈尔图和几个心腹大将正在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刚刚得到的回复,那个身受重伤的锦衣卫已经跑了。
“将军,咱们真的要跑到鞑靼人的地盘上去?”虽然是心腹,但是各有各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离开这片故土的。
哈尔图眼睛一瞪:“事已至此,我们还有回头路可走么?上面的人已经决定将咱们当做弃子,这些年你们收的好处也不少了,就算去了草原,你们也能够过上好的生活。”
说是这么说,草原上能有什么好生活可过?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除了遍地牛羊就是青草,身上就是有大把银子,也没有地方花销。让这些刀头舔血的人在草原上放马牧羊,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就是,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们为朝廷征战,落得一身伤,朝廷没有半句话不说,还让锦衣卫的那些孙子来找咱们的麻烦。”另外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大喇喇的道。
“不用管那么多,咱们带着那十几个锦衣卫的人去,也算是纳了投名状了,鞑靼人虽然不好相处,也比在这鬼地方受朝廷的鸟气要好。”有人附和道。
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将领瞬间哑火,众口一词,他如果再提出反对已经,只怕走不出这营房。
“就这么决定了,明日一早,离开清水营。”哈尔图当下拍板。
他本来就是草原人,对于草原上的生活一点都不陌生,所以也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至于手下人是不是能够习惯草原上的生活,那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现在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谁还管得着别人的死活。
此时的哈尔图还不知道,张儒正带着六千精兵,连夜奔驰着来找他这个叛徒的麻烦。
夜深,微凉,风起,恰到好处的将马蹄声掩盖住。
经过一番内乱之后,清水营的守备并不像那个死去的锦衣卫所说的那样森严,反而显得有些松散。
上面的决定不是下面的小士卒能够决定的,可下面的人里面,却有不少人是不愿意离开故土的。
贪墨军粮军饷,没有他们的份,他们也只是捡上面的人指缝里漏出来的好处,这好处不多,勉强能够养活全家而已。
如果没有那些贪墨军饷、军粮的武将,他们用自己的军饷同样能够养活一家人。而正因为有了这些人,他们才无法养活自己的家人,反而要靠别人的施舍和怜悯,才能够养活家人。这样一来,那些本来是坏人的武将成了好人,他们反而要对那些人感恩戴德。
没人愿意离开。
但是他们不得不离开。
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惊动了守卫的士卒,看到一个个明晃晃的火把组成的长龙,本来军心就算不上坚定的清水营士卒彻底崩溃了。
一时间,呼喝声、求救声、奔跑声不绝于耳。
第189章 :杀一个人头滚滚落3
营房内已经收拾好金银细软准备天亮逃离的哈尔图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顺手就抄起了挂在床头的腰刀:“怎么回事!”
门外守卫的扈从传回急促而低沉的声音:“回禀将军,有马蹄声接近,人数不下一万。”
清楚明军早晚有一天会来,但是哈尔图没想到明军来得这么快。
连夜奔袭四百里,硬生生的将他堵在了营房里。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其他的哈尔图将战甲随意往身上一套,快步走了出去:“马上点齐人马,随本将杀出去。”
护卫在他营房周围的大概也就三五百士卒,其他人都是分散在其他营房里的,守卫在外面的士卒更是少得可怜。
平日里都是对着清水营外面的河套平原,如今突然之间转而对准了自己的故土,不少守卫的士卒都很松懈。
张儒率大军一到,关口的士兵四下逃逸不说,甚至还有人直接跑去打开了关城的城门。负责守门的哈尔图亲信抽刀连杀数人,这才阻止了打开城门的速度,城门半开,大股敌军无法长驱直入。
是的,对于他们来说,昔日的袍泽,已经变成了敌人。
一马当先的张儒全然没有一军主将的觉悟,绣春刀一挥,口中发出暴喝:“兄弟们,杀敌!”
话音还没落,他双腿猛然一夹马腹,那跟他还不算是很契合的战马就如利箭一般窜了出去。范统见状大惊,扬起绣春刀的刀鞘在马臀上用力一拍,策马跟了上去。
关城上射下零星的箭矢,这些箭矢的目标,全部集中在张儒身上。作为哈尔图的心腹,也是边镇征战的老卒,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中谁是领头之人。
此时的张儒就跟一个不怕死的愣头青一样策马疾驰,除了时不时抬手用绣春刀将箭矢格挡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眼瞅着就到城门口了,忽然间,一根长长的绊马索从土地面窜出来,好死不死的横在了战马的马蹄前面。
受惊的战马人立而起,马背上的张儒重心不稳,跟着朝地上倒去。在这万分危急的情况下,张儒脚踏脚蹬,足尖用力一点,整个人拔地而起。
战马嘶鸣倒地,张儒顾不得看倒下的战马,几步疾走,径直朝半开的城门杀了过去。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范统惊出了一身冷汗,没了战马的速度,在箭矢的攻击之下,就算是武林高手只怕也难以抵挡。
就连他师父范无咎,号称是能够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江湖高手,面对军队万箭齐发的时候,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城头上的箭矢依然在射出,频率依然不高,夹杂在大队人马中的神机营把司官刘琦目眦欲裂,朝手下的神机营将士怒吼:“他娘的,给老子看准了打,督帅要是有个好歹,你们都给老子脱了军服穿囚服去。”
这个刘琦有一个很特殊的身份,神机营上万人的编制,把司官不下百人,张儒会选择他,也是因为他的这个特殊身份。
倒不是这个刘琦本事很大,也不是他后台很硬,而是他有一个读了几句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负笈游学跑到战火连天的大同边镇,最后战死在老虎口的布衣兄弟——刘鹏。
本来张儒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毕竟京城长沙府的人不少,带着浓郁南方口音的人也不少,他和锦衣卫的人都没有那个精力去在乎一个小小的神机营把司官。
只是无意中听人说一个神机营把司官跑到大同边镇接回了一具尸体,运送回长沙府后才会京城。而这件事恰好在锦衣卫的侦查范围之内。
神机营的军官也好,士卒也罢,都是不能轻易离开的,因为他们身上都有神机营的秘密,这种秘密,是绝对不能传扬出去的。
能够得到陛下眼里的红人,当朝九边总督的青睐,刘琦自然是感恩戴德。这次来,不仅将神机营右哨骑兵子营的三百精锐带了出来,而且每人都配备了长枪和短铳。
现在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督帅大人有危险,刘琦怎能不着急。
三百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这个楚地蛮子行事手段十分鲁莽,脾气也暴躁,但是对手下人却是掏心窝子的好。所以这三百人可以说都是能够为了他一句话而慷慨赴死的勇士,经过他这么一通呵斥,三百神机营火枪手骤然提高马速,瞬间脱离大队。
一声令下,名为霹雳炮的长枪直接开始吞吐夺命的火花。
城头上的士兵本来就不多,被三百杆霹雳炮这么一砸,畏首畏尾的城头守军算是彻底哑火了。
这玩意准头不足,但是架不住人多,三百人一起发动攻击,威力还是不小的。
几个被打成筛子的叛军的尸体被扔下,那守将再也没有反抗的勇气,带着剩下的人逃离了城头。
他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只希望哈尔图能够成功逃脱,至于他自己,在这种危难之际,他却是忘了想的。当然,哈尔图承诺,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他的妻儿老小,自然有哈尔图去照顾。至于哈尔图会怎么照顾他那个二八芳华的小妾和他那个刚到及笄年纪的女儿,那就不是已经死了的他能够管得了的了。
叛军的反抗十分微弱,在看到只有张儒一人进来的时候还有几人围攻张儒,当看到后面气势汹汹的范统和一帮红了眼的火枪手之后,这些叛军彻底被吓软了腿。
有人直接将手里的长戟往地上一扔,整个人趴在地上求饶不止;有的人一边往前奔跑一边脱身上的皮甲,意图告诉朝廷大军,他们无意与朝廷为敌;还有的人双膝跪地,就这么直愣愣的跪着。
没了战马的张儒速度一点都不慢,他追杀的都是那些手拿兵器不停奔跑的叛军,至于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的其他人,他管都懒得管。
清水营堡寨接近河套平原的那一面,城门洞开,哈尔图已经带着大队人马从这里撤离。
临走前,这老小子还不忘给后面的人添堵,在城门口放了一把不大不小的火。只不过天不遂人愿,这火没烧多久,就被天上突然降下的大雨给淋灭了。
堡寨内的情况被控制住,张儒重新骑上战马:“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