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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光这时摘掉口罩，叹了一口气道：“他说的对，不管我们的目的是什么，首先要尊重患者的选择，这是他们的权力。小安，把电脑给他。唉~~”
苍老的声音透着无奈，无奈的话语中又透着威严和歉意。
安姌迟疑了一下，最后把电脑放在了桌子上，不安地说道：“张教授，您不知道，他的颅内图像显示情况很不好。他的肿瘤可独立生长，病毒延展到大脑与小脑表面，已经出现根网状结脉现象，这与上周安德森癌症中心公布的一例脑瘤死亡病例全息立体图像极其相似！属于癌变已经扩散，而且是中后期病变。如果不及时治疗，采取切除手术加化疗，病人100％活不到三个月！”
“什么？你是说霍金氏癌变？”张仲光惊讶地说道，眼睛扫向陆扬。那份资料是上周通过世界癌症协会通报的。从病历显示，患者岁数只有15岁，脑瘤周期四年。患病经历与陆扬有着惊人的相似，未曾切除脑瘤，安然健康地生活了四年，但是今年六月，病情突然急转直下，莫名昏厥，到医院不到两天就不治身亡。
“安德森癌症中心是美国佬的，该死的美国佬心怀叵测，总是设置理论陷阱把别国的科学家引入歧途，亏你们还往里钻。霍金氏癌变也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有啥害怕的？”陆扬不屑地说道。
他对张教授和安姌的好心根本不买账，伸手不客气地打开电脑，机器传来轻微的运行声音，一下让他感觉到兴奋起来，双手十指随之颤动了一下，马上落在键盘上。
安姌皱了一下眉头，感觉这个人和自己老爸那么相似，爱国爱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这台电脑是限对象销售，仅供特殊科研人员使用，一般研究人员根本拿不到。更别说机器的性能有多好了。她不相信一个连高中都没上的半大小子会使用这种等级的高科技产品？
但是，安姌看到他眼中透着专注的眼神，耳朵贴在机体上侧耳倾。一时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陆扬听了二十秒钟，才抬起头来，说道：“很不错的机器！5微米处理器运行速度就是快多了；略微有些次音，说明散热系统选配不是100％的完美，造成温升也有点快。但并不影响其达不到国际一流水准，加上自主研制的‘龙门’三代操作系统独特的源代码系统也大幅度提高了保密性，比微软和苹果的系统更适合中国保密部门使用……”
安姌和张仲光同时一震，心中即刻疑惑道：“这小子这么专业！难道五年的脑瘤也没有影响到他的智力？”
第四章针孔击穿
东海市南区供电所，这里正在紧急抢修中。
南区是多家大学和多个国家重点实验室、研究所所在地，所以在电力供电上非常难讲究，配有两组备用系统。但是，在故障原因没有清楚之前，谁也不敢合闸。
此时，十几个电力工程师和几十个电工已经将进出线路检查了两遍，确定几个重点实验室单独线路没有问题后，首先恢复他们的供电。然后挨路排查下去，二个小时后，已经确定了被损坏的电路。
在这一路出户高压线下，市电力局总工王志宇看着被下架的高压线，几处已经变成寸断碎裂状，手指一捻，就像炭灰一般随风飘洒，如雪花一般。他的眉头就躇成了一团。
他是一个有着三十年经验的电力专家，在他的印象中，这么严重的线路故障还是第一见到。毁坏程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和认知。
“这条线路上有什么用电大户？今天都接到报警了没有？”王志宇对值班工程师问道。
“这条线路上是几个老住宅区、三个小型的电子厂、几个食品加工厂、水产养殖场大户，此外还有若干个商场、酒店等。平时用电量都不大，哪里能造成这么大的事故呢？事故发生后，我们没有接到任何事故报警。而且，几级值班室的自动报警系统全都没有报警相应。非常奇怪！”值班的工程师道。
“那就顺着线路检查下去，重点排查工厂和养殖场，通知公安局的同志协助。这么诡异的现象，这么大的事故，一定要差个水落石出！”一边的电力局长大声吼道。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备战，如果这是敌特搞破坏，故意引起老百姓的恐慌，从我们内部动手搞破坏，那就不好了。
“那岂不是要一天的时间？”值班工程师说道。
“十天也要查！严格地查！”局长王大君命令道。
正在这时，一辆橙色的电力抢修车停在了他们旁边，车上下来三个工人，并从后备箱里抬出两段十几米长的电缆走了过来。
“报告局长，这是东淼小区配电室自检是发现的。从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用放大镜看时，外绝缘皮上布满针眼状的小孔。截开电缆，就是这样的。”
王志宇一把抓过放大镜，蹲在电缆旁仔细看着，断面的情况和这里的高压线类似。
“这种穿刺击穿类似于高频线路击穿，叫人把这些东西拿去电力研究所化验，尽快查清楚别的小区又没有类似的现象。”王志宇道。
“刚去查，还没有回报。东淼小区肯定有嫌疑，我们是否先从这个小区查起？”值班工程师请示道。
“好！”一旁的王局长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嫌疑对象，果断地说道：“多派些人手过去协助调查！”
……
在人民医院脑系科、许医生的办公室。
电脑屏幕的界面跳到了密码输入进入的窗口，安姌本想伸手帮助输入，但是不知为什么，张仲光用眼神制止住她。
安姌愣了一下，不知道张教授的用意，但是伸出去的手还是缩了回去。说道：“你懂龙门三系统？”
“略知一二。”陆扬看着密码框，随口说道：“麻烦你输一下密码。”
安姌浅浅地一笑，伸手快速地输入一串密码，轻快地一回车，但是系统却依旧启动不起来。如此反复三次，系统依旧进不去。最后，安姌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密码明明是这个，怎么就是不对呢？”
陆扬皱了一下眉头，刚才还使用了机器，现在密码就忘记了？心知这个女医生是在故意跟自己玩。他拿起水晶光碟，知道这种光碟只能在特殊的系统上被读出，当然也只能在这台机器上将上面的内容删除。
“这个系统的密码禁止系统除了字符之外，还有瞳孔、肖像、指纹等隐形密码选择，你的字符密码输入很正确，缺少其它条件，当然进不去了。既然你存心为难，那我也不客气了。”
陆扬有点生气，拔掉电脑的电源，重新插上。
“你想干什么？这样会使系统硬件受到伤害的。”安姌心痛地问道。
陆扬也不说话，在系统还在自检的时候，一串组合键之后，黑色的屏幕右上角出现一个闪烁的字符——“//”。跟着，陆扬的手指尖在键盘上轻快地点动起来。
密如骤雨的安键声响成一片，他的指法非常快，却并不起眼。每点到一个按键，屏幕上便多了一个“/”。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屏幕上，已经排满了几百个“/”！
不仅安姌、张仲光和许医生感到震惊、茫然，就连刘欣也非常惊奇儿子是多久练就这一手电脑绝活的？
几百个字符盲打！没有一丝停顿，这不仅仅是指法快慢的问题。陆扬这样的速度，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也能办到，但是他们却不能输入这样几百个有序的密码字符。
陆扬非常专注，眼神非常自信。
直到屏幕快满了的时候，只见他顿了一下，双手离开了键盘，右手抬起，手指在回车键上轻轻地一触！
“嘎嘎……”
一震欢快的、轻微地连响，就像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不知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希望陆扬能成功进入，就连张仲光也不例外。
屏幕闪动了两下，直接跳进龙门系统那简洁的界面。
陆扬嘿嘿一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嘀咕了一声：“这帮人真懒，一点也没有变。”
这样就破解了号称全球最严密、最安全的个人电脑系统关卡？
全部围观者都震惊了！
“他是干什么的？难倒是计算机专家？可是他是个才二十岁的脑瘤患者呀！”安姌在心里问道。
“这小子的记忆力太强大了，手脑的配合流畅无比，这样的协调度，在人类那些天才中都罕见，更是任何脑瘤患者不可能做到的！”张仲光心里思考着。
“……”
刘欣有点激动，就像第一天认识陆扬似地。就在机器响成一片的时候，她感觉到那声音是在自己的心脏上敲击一般，她知道儿子是在解码，她太盼望儿子能成功了！但是，当儿子解码成功后，她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儿子、自己已经不认识了。
刘欣走到陆扬的身后，左手扶着陆扬的肩膀。
“你知道操作系统的‘后窗通道’，可以硬性进入系统？”她知道，能硬性进入系统，绝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刘欣曾经是电气技术的工程师，知道每台电脑的操作系统保护有多种优先级别的保护手段，所谓的字符串密码是最低级别的保护，指纹、瞳孔或肖像看起来很严密、很花哨、手段更先进，但也不过是程序设计者设置的一个条件语句中的一个条件而已，同样属于第四优先级别进入权；如果在密码锁死的情况下，还设有维修通道、系统管理通道，方便对系统的维护，这些通道都能屏蔽用户密码、指纹等手段，直接进入系统，这属于第三优先级别；任何软件的设计者还有自己的进入通道，那是每个设计者特有的、独享的权力，这属于第二优先权；除此之外，在机器主板上，还设置了更高的优先级和清理系统密码的装置，对于单台机器来说，这属于第一优先级别。除了这些，还有系统漏洞等等通道都可以屏蔽用户设置关卡，直接进入系统，但这更需要进入者必须拥有更高的技术。
陆扬侧头看了一眼刘欣，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后脑勺笑了笑“才知道几个而已。这个系统的主设计师是龙门二代的设计师，上一代的漏洞这一代也没有完善地解决，所以进入特权我正好知道。”
“才知道几个？！”
知道一个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知道几个于是就变成这太不可思议了！
屋里所有的人这时看着陆扬的眼光，已经从病人模式，不知不觉地变成看着一个专家、天才的眼神。
每个系统的设计过程是非常保密的，维修通道密码、系统测试管理密码、设计者密码那都是高度机密的东西，尤其是龙门系统一直是中国的高级秘密研发的系统，保密手段更加严密，绝不会流入民间的。
但是，陆扬却知道几个！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所有人惊奇的眼神即刻上升到了震惊的眼神！
不仅因为他知道几个通道，更加让人惊奇的是能背下并输入几百个连续的字符和数字。
相比通道来讲，这更难！因为，这需要超级强大的记忆力，而前者只需要掌握一定方法或者拥有超常的信息途径就能办到。
某些记忆神童能把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150位就可以称之为“神奇”了，而陆扬可以记住五百一十二位的通道密码，并且是信手拈来，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拥有如此强大的记忆力，陆扬能被称之为什么呢？
超级强人？超级天才？还是……
这些都不是，他不过是个年轻的、没上过高中的脑瘤患者。
大家看陆扬的眼神从震惊转移成怀疑，进而更加为陆扬的前途而担心、惋惜。
自从得了脑瘤，陆扬渐渐地就不再关心别人的眼神了。他若无其事地把光碟塞进刻录光驱中，手指在屏幕上点动，调出水晶光碟里的文件。
在系统中搜索出今天写入的程序，是件非常简单容易的事情。
很快，主机硬盘上的、光碟里的记录陆扬颅内状况的所有阴性和未隐性的文件就列在屏幕上了。
当光标落在那个文件上要逐个删除的时候，安姌的思绪马上从震惊回到陆扬病历即将被删除这一个冷血的事实面前，她的手抬了一下，嘴巴也张了张，似欲阻止陆扬的删除。但是，当她看到陆扬的动作时，她却没有出声。
陆扬的手指停在那个全息记录文件上，居然长时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知为什么也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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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癌细胞
人类研究全息摄像技术已经有近四百年的历史，它被人们誉为20世纪的一个奇迹。它的原理于1947年由匈牙利籍的英国物理学家丹尼斯·加博尔发现，它和普通的摄影原理完全不同。直到10多年后，美国物理学家雷夫和于帕特倪克斯发明了激光后，全息摄影才得到实际应用。可以说，全息摄影是信息储存和激光技术结合的产物。
全息摄影采用激光作为照明光源，并将光源发出的光分为两束，两束光在感光片上叠加产生干涉，感光底片上各点的感光程度不仅随强度也随两束光的位相关系而不同。所以全息摄影不仅记录了物体上的反光强度，也记录了位相信息。人眼直接去看这种感光的底片，只能看到像指纹一样的干涉条纹，但如果用激光去照射它，人眼透过底片就能看到原来被拍摄物体完全相同的三维立体像。
一张全息摄影图片即使只剩下一小部分，依然可以重现全部景物。全息摄影可应用于工业上进行无损探伤，超声全息，全息显微镜，全息摄影存储器；全息电影和电视，卫星CCD探测等许多方面。
到了二十一世纪，全息摄影技术广泛应用到人体内的检测上，激光也被超声波、不可见射线、电脑合成技术替代，经过电脑运算，在屏幕上直接生成人眼可看懂的图像文件。
这些历史和原理，陆扬都知道。对此，他也没有丝毫的兴趣。
这些文件却和他有着紧密的关系，上面记录的是自己的大脑结构和组成，如果不看一下，还真的有些遗憾。而且他想起了安姌刚才说自己大脑内的癌细胞已经在扩散，他更加有些不相信，非常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一回事儿？
在文件上点了一下，机器一阵运转，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一副人脑的立体图像。
这时，一直稳重的张仲光也都站到了陆扬的身后，戴上他的老花镜，看向屏幕。陆扬更是一眨不眨地看向图像，心脏紧张地突突直跳。
这是他的大脑，但他却像在看一张清晰的实验结果图像一般。
根据他获得的医学知识，一眼就可分辨出在大脑、小脑和脑脊液管组成的三角立体缝隙中，正卡着一个粉红色的肉球。
肉球只有玻璃球大小，以前几乎是独立的，但现在已经和大脑、小脑连成一体；另一边，无数毛细管脉探进脑脊液管体。和三年前相比，脑瘤的体积大了一倍之多！
“这么大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到疼痛呢？”陆扬嘴上嘀咕了一句，眼睛落在大脑和小脑表面上遍布的星星点点的暗红色、粉色还有黑色的斑点，“这就是癌细胞？这就是扩散？”
“这就是癌细胞，看黑色斑点还是少数，说明扩散还是处于第二阶段。如果达到第三阶段，那就会超过三分之二的黑斑了。”张仲光开口说道。
“第二阶段？这岂不是说即使现在做肿瘤切除手术，对与大脑的复原也是无济于事了吗？”
“理论上是这样，但我们还可以先进行肿瘤切除手术。”安姌这时插嘴道。
“哈哈，按照现在的情况，这么复杂的手术，即使成功切除了肿瘤，但是脑部扩散的癌细胞也仅能通过射线杀死，这样成功率会比较高。但是，人是可以活着了，可陆扬同志也将被列入痴呆或半痴呆同志系列。”陆扬淡淡地应道，就像在谈论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样，很轻松。
此时，安姌被他的镇定所感染，在生与死之时，她见多了又哭又喊的人，也见过满脸是灰，精神一蹶不振的人。自己面前的男孩跟自己岁数相仿，但是却可以淡然处之。一个疑问跳入他的脑际：“支撑他生存和镇定的是什么？”
这时，张仲光微微一笑，说道：“那倒不会，我们可以将你放进冷冻液中，待医学发展到可以没有后遗症清除癌细胞时，再把你取出来清理干净，那样就可以再生了。不过，你要无意识地生活一段时间了。”
冷冻技术不是21世纪六十年代的新技术，到这时已经非常成熟了，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但是成本很高，除了豪富之外，也只有政府出资，让特殊人才享受到这种待遇。
这对陆扬来说，也算是个最好的选择，也还是一种荣耀。
“哈哈，我还有被冷冻的待遇？”这让陆扬有点受宠若惊，但他脑子很清晰。而且也非常肯定，那些斑点不是癌细胞，而是大脑的进化痕迹。“但是，我拒绝接受。请您们也别做我的思想工作。”
陆扬退出图像显示，手指轻快地连点，又输入一串指令，将相关自己的文件记录彻底删除掉。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的医学技术？”在一旁忍了很久的安姌看着这一切，终于开口了。她虽然很心痛那些珍贵的病历，但是更为陆扬有这么高的智商而否认科学的力量感到不解。
陆扬站起身，并没有回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