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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营长不会吧？我瞄的是十环啊。”
金振中连忙解释道：“十环，王亮打中的是十环！”
战士们都为王亮鼓起了最热烈的掌声，这是发自内心的对王亮的认可。
刘力浑身都是土匪习气，自认为王亮的巨大进步与自己的指导是分不开的。对手下的战士们厚着脸皮说：“都他娘的看见了吗？这就是好兵，这就是老子调教出来的好兵！好好跟人家王亮学学，以后多给老子长长脸。”
金振中也无可奈何，一连长刘力当兵的时间比自己都要长。反正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喜欢显摆，那就由着他的性子来吧。
“呜，营长啊…营长，我错了，您枪毙我吧。”
金振中打算去二连继续检查训练，就听见有人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还在喊自己。
是谁这么没骨气，他回头一看…
第十三章 代理营长
大伙顺着哭声传过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张汉建这小子在那里作怪。
张汉建在回来的路上想的很明白，自己昨天把金振中给惹怒了。他肯定不会轻饶了自己，所以导演了一出自认为很巧妙的苦肉戏。
他带着一副哭腔，看似诚恳地对金振中说：“营长，我错了。我当时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原谅我吧。”
张汉建把事情想的很简单，自己放下架子，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主动跟金振中承认错误。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如果金振中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让自己下不来台面的。
这件事情就得过且过了，而且还有自己的姐夫张坤的那层关系在里面，金振中也不敢太过分了。
这里不得不多说两句，虽然张汉建的姐姐张汉花是副师长张坤的八姨太。但全师的人都知道，他姐姐原来不过就是八大胡同里的一个小姐，张坤去北平八大胡同“执行公务”的时候勾搭上的。
这个张汉花也确实厉害，千娇百媚，擅长卖弄风骚，狠狠地攥住了张坤的心。为了这个张汉花，张坤不惜把自己的大老婆扫地出门。
金振中很清楚张汉建是在演戏给自己看，但是他偏不给张汉建台阶下。吃喝嫖赌这些东西，金振中都可以隐忍。但惟独涉及到国家利益，他是寸步不让的。而张汉建主张叛国的行径已经触碰到了金振中的底线。
金振中问道：“那你说说你到底错在哪里了？”
张汉建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随口就回答道：“我不应该劝营长您投靠日本皇军，不，呸，是日本鬼子。”
因为过度放松，心里所想的也就脱口而出。直接就蹦出了“皇军”俩字，张汉建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一连长刘力最恨的就是鬼子，因为关东军把他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全部残忍地杀害了。张汉建的话瞬间激起了他的愤怒，冲上去就给了张汉建一个耳光。破口大骂：“艹你妈的日本皇军，日本人是你爹啊，老子他娘的打死你。”
刘力这一巴掌把自己对张汉建以往的不满和牢骚全都发泄了出来，着实不轻。张汉建本身就被松井打得伤痕累累，又经受了这么一巴掌，直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汉建以前在独立营的时候就跟个大爷一样，什么活也不干，军事训练也都不参加。就是白白挂着个少校副营长的名头到处坑蒙拐骗。独立营的士兵们都心知肚明，人家是有大背景的人，自己得罪不起。平时也就在私底下偷着骂一骂，不过连长今天这一巴掌搧的可真解气啊。
张汉建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面子都丢尽了，按照自己以前飞扬跋扈的习气他肯定不会再呆在独立营了。
但仔细想想松井给自己的承诺，完成日本人交给自己的任务后的荣华富贵。张汉建咬咬牙忍了，暗暗发下毒誓，等老子当上师长了，再一个个找你们算账。
张汉建抓住金振中的裤角，苦苦哀求道：“营长，我错了。您怎么处分我都行，就是别让我离开咱们独立营。”
国民党29军成分太复杂，冯玉祥的旧部、张汉卿的死党、改编的土匪…张坤能当上副师长就是因为人脉广，道门清。所以金振中对张昆还是有所顾忌的，但又不想轻易放过张汉建。
于是在暗中给他设了一个圈套，问道：“既然你认错了，那就说明你愿意接受我的惩罚，对吗？”
此时此刻的张汉建一心想留下来，他便拼命地点头。
“营长，我愿意，我愿意。”
金振中见张汉建上钩了，马上就拉线收网。
“好，从即日起免去你副营长的职务，暂时保留少校军衔。一连还缺个副连长，你过去顶上吧，以后你的长官就是一连长刘力了。”
“啊？我…”
张汉建一听，心里感觉这个苦啊。你让刘力这个混蛋来领导我，这不就是故意要往死里整我吗？
见张汉建表露出不满意的神情，金振中佯装愤怒。
“怎么，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惩罚？那你走吧，爱去哪去哪。我们独立营的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不不，我坚决拥护营长的决定！”
张汉建哪里还敢挑什么毛病，连忙答应下来。
“还有一条命令，从即日起，由王亮担任独立营的代理副营长。主抓军事教学任务，暂授中尉军衔。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吧？”
金振中把说完后，故意瞅了一眼刘力。
刘力虽然没文化，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在场的除了金振中和被免职的张汉建，数自己的军衔和职务最高。金振中的这番话肯定是故意说给自己听。虽然心里面不服气，但人家王亮的本领确实比自己厉害。
刘力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没有异议。”
听刘力这么说，金振中把早就准备好的后话拿出来。
“那一连长，你他娘的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挺尸啊！还不抓紧带着你的连副去训练。”
“是！”
刘力心里感觉郁闷，也只好拿张汉建出气了。反正自己也不怕得罪人，大不了干一辈子的连长。
“他娘的，起来，跟老子走。”
刘力拖着张汉建就往泥坑那边走去，看来这小子有苦头吃了。
王亮心中很奇怪，自己这就被“提干”了？
还是副营长，这也太刺激了！在军校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个学员，准尉军衔，现在竟然成中尉了。
“叔，我…”
王亮想要跟金振中说，自己能力可能不够，担当不了营长的职责。
金振中冲他挥了挥手，说道：“你别想太多，好好干。帮我把部队的训练抓上去。走，咱们去二连看看。”
王亮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有了副营长的身份说话就好使多了，以后用实力来证明自己能担当这个职位。
至于金振中为什么只给了王亮一个中尉军衔呢？
出于两方面的原因考虑，一是金振中也就不过是个中校营长，没有直接给王亮一个少校军衔权限。二是因为王亮的年龄只有十五岁，即便有出色的军事才能，但不是黄埔或讲武堂毕业。也没有战功或资历，上报后肯定不会得到批准。
这时二连正在组织战士们进行格斗训练。补充一下，二连长的名字叫张飞，字如其人他的脾气异常火爆，训练方法更是简单粗暴。
战士们之间进行一对一的决斗，连赢两局的人跟排长打，把原来的排长撂倒了的直接接替自己排长的职务。
正是这种胜者为王的激励制度，二连上下从军官到战士，个个尚武，都以能打为荣。
金振中和王亮过来的时候，一场对决刚刚进行到**。张飞在一边看得兴奋。冲着相对守势的一方咒骂着：“二柱子，你他娘的行不行。****啊，你要是放不倒他，这个排长老子可就真的换人了。”
第十四章 让我来吧
其实张飞对二柱子是非常喜爱的，不光为人沉稳，功夫更是没得说。可是今天咋就掉链子了呢？所以他心里急躁的不行，对着二柱子就是一顿臭骂。
二柱子捂了捂自己的肚子，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今天这肚子是咋回事啊，疼的要命。
张飞这么一喊更让二柱子分神了，对面的狗剩抓住机会，直接一拳打在了二柱子的太阳穴上。
“啊”
二柱子应声摔倒在地上。就这样，狗剩取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成为了新的排长。
“哎呀，哎可惜了。”
见一向勇猛的二柱子被打倒了，周围的战士们都替他感到惋惜。
见自己的爱将输了，张飞对二柱子很不满意。嘴里嘟囔着：“真他娘的没出息，给俺丢人。”
金振中见张飞不满的神情故意逗他说：“张连长，那把二柱子让给我，让他来当我的警卫排长吧。”
金振中知道二柱子这个小伙子，一身硬功夫，敢打敢杀，今天输掉比赛肯定是一时失手了。
“营长，那可不行，二柱子是俺们二连的人，谁也不给。”
张飞也就嘴上说说，还是把二柱子当成宝贝疙瘩一样心疼着。怎么会把他让给金振中，排长干不成了给安排个排副还是没问题的。
“哈哈，就知道你抠门。”
“营长，你就知道拿俺开玩笑。”
俩人还在说笑的时候，王亮上前推了推二柱子。问：“哎，你怎么了？没事吧？”
跟着金振中一起来的王亮早就发现二柱子有异常了，正常人在格斗中都是重点保护自己的头部，而刚刚在打斗过程中二柱子一直护着自己的肚子。还有，狗剩那一拳不轻不重，按理说二柱子早就应该从地上爬起来了。
而此刻的二柱子卧地不起，王亮不由得开始产生怀疑，他的身体可能出现问题了，所以上前查探。
只见二柱子的脸在不断抽搐，脑袋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一副痛苦的样子。
王亮立马大喊：“二柱子出事了！”
金振中反应快，看了一眼二柱子，迅速推了旁边的战士一下。
“快去叫魏军医！快点！”
刚刚还处在欢喜之中的狗剩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措手不及，自己的力度明明把握的很好，应该不会有事啊。
“是我下手太重了吗？柱子，柱子你可不能有事啊。”
二柱子一直捂着的小腹，看样子应该是肚子疼。王亮猜测他应该是犯了阑尾炎，不过是哪一种，还得等军医来后检查再说。
没过多久，听到消息的魏军医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人命关天，他可不敢懈怠。
魏军医把急救箱放到地上，问二柱子：“你哪里不舒服？用手给我指一指？”
二柱子指了指自己的左下腹，断断续续地说：“疼…疼的要…命。”
“你早上吃什么了？”
二柱子疼的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战士对魏军医说：“他吃的伙房的东西，和我们吃的一样，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道理啊。你确定不是右侧吗？”魏军医纳闷了，右下腹疼是急性阑尾炎，左下腹是什么呢？吃的东西一样，不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其实魏军医就是半路子出家的和尚，入伍前只在医院里实习了一年。平时也就负责取个弹片、简单包扎个伤口，也没遇到这种情况啊。
“会不会是反向转位？”
王亮在军校的时候学过战地救护，反向转位是急性阑尾炎中极其罕见的一种情况。
“对，对，反向旋转，是反向旋转！”
王亮一语点醒梦中人，魏军医很感激地看了王亮一看，顿时脑洞大开。都怪自己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听课，怎么把这种特殊情况给漏掉了。
张飞看二柱子疼得不行，而魏军医还在哪里磨磨叽叽。催促道：“弄明白了咋回事了，赶快救人啊。”
“我…我没做过这种手术啊，我不会~”
“他娘的，百无一用是书生，滚开，俺带他去城里找医生看去。”
张飞听魏军医说他救不了二柱子，便打算背着二柱子去宛平城寻一个郎中来医治。
魏军医连忙阻拦，说：“宛平城里的医院也没有做这种手术的条件，而且急性阑尾炎不及时手术会闹出人命的！”
金振中问魏军医道：“那就一点没有都办法了吗？咱们要眼看着二柱子死在这里？”
“我，哎。”
魏军医惭愧地低下了头。
看二柱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伙心中也很着急。没有人主动打破这种沉寂，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亮挺身而出。
“让我来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说话的那正是王亮。
虽然没有做过阑尾炎手术，但王亮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柱子死去，大胆一试吧。
魏军医根本就不相信王亮能完成这个手术，质疑道：“你行吗？这是一条人命，不是在开玩笑！”
王亮严肃地对魏军医说：“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别废话了，我需要手术器材和一间干净的屋子。”
魏军医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这里哪有什么手术器材，我那里连手术钳都没有。”
王亮摇了摇头，这可怎么办。他的大脑迅速运转，思考手术中所需器械的替代品以及药物。
“我需要三个汤匙，酒精，匕首，乙mi，棉球，青霉素，血压计，针线，纱布，刮胡刀，石碳酸，快去准备！”
“什么？”
魏军医愣了一下，一听汤匙他就懵了？王亮要干嘛，喝汤吗？
“按照王亮说的去做，快点。”
不知道为什么，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金振中对王亮产生了一种信任感。觉得在王亮的身上，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是，我马上去找。”
听见营长都下命令了，魏军医只能去执行，反正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接着王亮打开了魏军医带来的急救箱，从里面找出体温计给二柱子夹上。摸了一下他的腹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情况不乐观。二柱子的肌肉变得像洗衣板一样硬，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
王亮对旁边的几个战士说：“过来几个人把他的左腿弯曲到腹部上面，这样能缓解他的疼痛。”
魏军医很快就跑回来了。
“你刚刚说的那些我都找到了，可是青霉素是什么啊？我听都没有听说过。”刚才太着急，魏军医没有想太多，但是在找药和器械的过程中才想起来王亮说的青霉素，这个东西自己压根就没听说过。
王亮这才想起来青霉素在四几年的时候青霉素才开始应用于医学的，现在当然没有了。
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救人要紧。“奥，刚刚我说错了，把他抬到卫生室去吧，你给我当助手。”
说完王亮便去洗手了，虽然达不到现代医学无菌的条件，但必要的预防措施还是要有的。
经过一番折腾，二柱子被抬到了卫生室的桌子上。之所以选择桌子当手术台是因为桌子的高度更为合适，手术是医生站着完成的，而床的高度太低。
王亮穿上白大褂，在头上扎上一块毛巾。
把夹在二柱子腋下的体温计取出来一看，竟然到了39度，高烧是急性阑尾炎的典型特征，这样一来就更加确定是阑尾炎了。王亮毕竟不是专业医生，他害怕给二柱子误诊了。
“把乙mi倒在手帕上，然后捂在他的鼻子上，剂量不要太大。再把匕首、汤匙和刮胡刀用酒精消毒，擦干后放到盘子里。”
因为没有橡胶手套，王亮只能裸手完成整个手术了。
他倒了一些酒精在手上不断擦拭，做最后一次的消毒工作。
“好了。”
第十五章 有惊无险
魏军医很快就完成了汤匙、匕首和刮胡刀的消毒工作，看着在不断用酒精搓手的王亮。心里不断打鼓，这能行吗？
“开始手术。”
情况紧急，管不了那么多了。王亮直接下手，抓起一块棉球在酒精里蘸了蘸后，在二柱子的肚皮上擦拭。
消完毒后，王亮拿起刮胡刀刮二柱子腹部的体毛。从专业角度来讲，这叫做“备皮”。手术前都要有备皮准备的，备皮的目的是在不损伤皮肤完整性的前提下减少皮肤细菌数量，降低手术后切口感染率。
刮完体毛后，王亮再次用蘸了酒精的棉球反复擦拭二柱子的肚子，直到自己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来。
在****的麻醉作用下，二柱子已经昏睡过去。
“把血压计给他戴上，手术过程中你需要密切观查他的血压值。如果血压突然降低，立刻告诉我。”
魏军医在这方面还是懂的，如果出现了细菌感染，病人的血压一定会突然降低。看王亮一副很专业的样子，魏军医逐渐打消了自己的顾虑，开始积极配合王亮。
说完，王亮拿起匕首准备开刀。不过这把匕首跟手术刀的差别也太大了，他不断调整拿刀的姿势，直到自己觉得比较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