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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宿舍门被打开了，王亮抬头看去，原来是卫士班的班长李大海。
“班长好。”
“哎呀，别这么叫了，现在你是我的长官了。新衣服给你，待会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上吧。”
李大海指了指他手上捧着的衣服，是一套军官服，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双皮靴。金振中知道王亮很累，就让李大海帮他去军需处领了军服。
现在独立营里面算是炸锅了，一下子蹦出个全能战士。他不仅懂日语、枪法准、还会做手术，战士们都对王亮佩服地五体投地。
“谢谢班长。”
王亮接过衣服，见军衔都给戴好了。衣服摸起来丝滑柔软，穿上一定很舒服。国民党真是官兵分明，士兵的衣服料子都是粗布，而军官的确是上等布料。
“行了，你睡一会吧，我去食堂给你把饭打过来。”
李大海知道王亮还没有吃饭，怕他饿着，便打算去给他弄点吃的。营长今天可说了，王亮是咱们营的重点保护对象，拿日本天皇的脑袋来都不换。
“班长，不用了。咱们的澡堂在哪？我想去洗个澡。”
王亮哪还有心思睡觉，今天是七月二号了，时间紧迫，自己必须行动起来了。
“你不知道吗？就在你原来宿舍的前面，毛巾啥的去了管勤务兵要就行。”
王亮这句话给李大海吓了一跳，难道这小子没有洗过澡！
“好。”
王亮确实需要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身上痒痒的，可能是招跳蚤了吧，而且头发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以前在军校去野外拉练的时候，一周没有洗澡，都没有现在的这种感觉。
拿起衣服和鞋子，王亮就往澡堂走去。
“副营长好！”
一路上，凡是看到王亮的士兵都向他敬礼打招呼。
“恩，你好。”
王亮感觉自己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来到澡堂，从勤务兵那里领了一条浴巾、一块肥皂。
因为部队有规定，洗澡时间是在晚上熄灯前的一小时里，因此这个时间澡堂里根本就没有洗澡的人，更没有热水。
“营长，请您稍等，我去为您烧水。”
见营长要洗澡，勤务兵连忙跑去烧水。
“好”
王亮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整个营的战士都知道自己当营长了。
没过多久，勤务兵就跑出来说：“营长，可以了。”
王亮早就迫不及待了，听到勤务兵的话，撒丫子就往浴室跑。进去一看，浴室里竟然连莲蓬喷头都没有。战士们都是一起在大池子里洗澡，王亮心想，这多不卫生啊，也不怕得什么传染病。
令王亮高兴的是，现在他自己可以独自霸占这个大的池子。脱掉衣服后，王亮就下水了，感觉水的温度正好。
“唔，真舒服啊。”
王亮一头闷到水里，游了几下。咦，太好了，自己水下的功夫一点都没有丢。
在池子里折腾了一番后，王亮用手费劲地搓灰。自己身上也太脏了吧，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在拿毛巾擦胸口的时候，王亮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多出了一块胎记。记得自己以前没有胎记啊？他也没有想太多，有就有了呗。
感觉洗的差不多了，王亮又打了一次肥皂。连头发也没有放过，彻彻底底地清洁了一下，从池子里出来后，他发现池子里的水都变浑了。
拿出李大海给自己的衣服，由内而外一件一件穿上。嗯，还挺合身。王亮感觉不错，穿上后活动起来挺灵活的。
把帽子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看着脖子前那一杠两星的军衔。不错，真神气啊。王亮掏了掏旧衣服的衣兜，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他不打算要这件脏兮兮的衣服了。
“这是什么？”
王亮在裤兜里摸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块玉。看上去好像不太完整，先揣着吧。
后勤兵见王亮洗完澡出来了，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
王亮心情不错，嘴里哼着小曲。
“曾经的日子闪亮又明媚，而你我一起分享了青春的美味，曾经的…。”
“营长，你歌唱的真好听，这是啥歌啊？”
“哈，这是我自己写的一首歌，不错吧。”
总不能告诉他这是刀郎写的永远的兄弟，所以王亮又撒了一个小慌。
出门后，王亮感觉神清气爽，也不犯困了。往营部走去，他要跟金振中商量下一步训练上的事情，他已经有自己的主意了。
营部门口，李大海在外面站着，屋里传出来激烈的争吵声。
王亮上前问李大海：“里面是什么情况？”
“吉团长带了一批学生过来，想安排在咱们营。咱们哪有闲工夫陪那群学生玩，营长在里面跟团长吵吵那。你知道，上面不让咱们和日本人发生正面冲突，日本人那，又不时地挑衅。咱营长憋屈啊，把肚子里窝着的火冲团长发。”
王亮探了探头，屋里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个穿着军装，一身英气，这应该就是吉星文了。还有一个穿着校服，一定就是李大海口中说的学生。
“他们这些学生能干些什么啊？团长，关东军最近又有新的动作，我们营现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哪有闲心陪着这群学生过家家。”
金振中说的是事实，他不是针对学生，独立营的兵力确实捉襟见肘。
“谁他娘的让你陪他们过家家，我要让你训练他们，让他们变成能打仗的士兵。”
金振中苦笑道：“学生放着好好的书不去读，打哪门子仗啊。”
那个学生听了，很动情地说：“国家都要亡了，还读什么圣贤书。我们学生军要顶上去，和小鬼子拼命，保卫我中华领土！”
“就你们还跟鬼子拼命？听见枪响就吓…”
吉星文不想再听金振中强调理由。
“好了，好了，老金。这一百个学生我就交给你了，我不管你是什么态度，反正命令一定要给我执行好。”
在门口的王亮觉得自己该进去了，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
“这是哪位啊？”
独立营的军官吉星文差不多都认识，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军官有点眼生。
“喔，这是我们营的代理副营长王亮。”
王亮给吉星文敬了一个军礼，说：“团长好。”
“恩，代理副营长？那张汉建呢？你把那混账东西搞到哪去了？”
“张汉建以扰乱军心罪已经被我免去营长的职务，调一连当连副去了。”
金振中知道吉星文也不喜欢张汉建，索性实话实说。
“哈哈哈，你他娘的就是能整事。要我说，你把他弄到战场上，让关东军一炮给炸死不就更省心了吗？他张坤绝对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告诉你，南京派了一个督查组到咱29军来，毙了三个团级军官了。”
吉星文摸了摸王亮衣服上的军衔，问道：“小子，我看你年龄不大吧，怎么混上副营长的？”
王亮挺胸抬头，很自信地回答：“报告团长，我凭的是实力！”
“喔，是吗？那我就来试试。”吉星文话音刚落，便对王亮出招，当即下死手。
“啊~”
王亮从高中就开始练散打了，吉星文能是他的对手吗？王亮一个闪身后就把吉星文的手腕死死地反握住。
“团长，偷袭可不太好吧。”
金振中再次王亮灵活的身手震撼了，那天他跟王亮单独待在庙里的时候，王亮完全有能力把自己给制服，想到这里金振中吓出一身冷汗。
金振中不是怕死，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这个王亮到底有多强？！
“王亮，快住手，别胡闹。”
听见金振中的命令，王亮把吉星文的手松开了。
“唔，厉害啊，王亮是吧？”
“是，团长。”
“老金，你的这个兵我要了！”
第十八章 强化训练
吉星文是个兵痴，看王亮一招制服自己的动作就知道他是个好兵，见了好兵当然不能放过。
金振中不愿意了，什么就这个兵你就要了。破口大骂：“黑星子，你他娘的别过分了。王亮是我的兵，你想都别想！”
黑星是吉星文的乳名，他和金振中都是河南人。作为同乡，俩人关系一直都不错。金振中骂他也是看玩笑式的，按年龄来算，金振中还要比吉星文长上四岁，所以金振中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
“哎呀，老金。你看这样行不行，那一百个学生我安排到四营长那里去，这个兵就让我带走，怎么样？”
“不行，王亮你不能带走，这一百个学生我收了。”
金振中肯定不能答应，今天上午见王亮又露了一手绝活，这么好的人才怎么能把他拱手让给吉星文呢？
金振中以往都是很好说话的，但惟独今天的态度特别坚决，所以吉星文就更肯定王亮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想到军长（宋哲元）刚购买了一批新装备，还没有配下到各营，不如拿这个来框一下金振中。
“一千支捷克式步枪、一百门掷弹筒、三十支德式伯格曼冲锋枪、二十支二十响驳壳枪、、捷克式轻机枪五挺、、弹药一百箱。换不换？！”
金振中咽了几口唾沫，黑星子也太夸张了吧！为了这么一个小兵竟然用这么多枪支弹药来换，他有什么企图？
眼瞅着俩人要把自己给交易了，王亮只能站在一旁苦笑。
王亮很清楚吉星文口中装备的由来，冀察政务委员会成立后，宋哲元下令截留了本该上缴南京政府的地方税款和海关税，用这笔钱来购买武器弹药、军服等装备来扩编29军。
29军军长宋哲元把时局看的很透彻，不是老蒋嫡系，得不到应有的照顾，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总之只要手里有人有枪有炮，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怕。
29军在一九三七年时的装备水平已经达到中央军的平均水平，远远强于一般的地方军阀势力。
金振中也不傻，想了一会就知道了。上次去师部开会的时候师长说过，保证在半年内全军换新装备。艹，差点让吉星文着小子坑了。
“黑星子，别他娘的蒙老子，装备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明天我就派一个连的弟兄去你的团部取来，我的兵你别想挖走。”
吉星文有点尴尬，没想到金振中知道这件事情，看来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他转了转眼珠，一副微笑的样子盯着王亮说：“王亮啊。”
“到。”
“去我那，我给你安排个营长。既不是代理的也不是副的，你看怎么样啊？”
王亮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香饽饽，吉星文怎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呢？但是细想之下，还是得留在独立营，因为自己还有大事要办。
“报告团长，我…我还是想留在独立营。”
金振中听了哈哈大笑，算王亮这小子还有点良心，没白疼他。
“听见了没有？人家不愿意跟你去。”
吉星文没想到这么大的诱惑都没让王亮心动，也是没办法了，只好作罢。他长吁了一口气，指了指一旁的学生说：“这一百个学生兵我可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给我带着，出了事情我可饶不了你。”
“哈哈，没问题。吉大团长，中午留下来吃点饭啊，我这的伙食可棒了。”
“不了，我的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先走了。”
吉星文可没闲心再陪金振中闲聊，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金振中问站在一旁的学生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学生一挺胸，模仿着当兵的样子给金振中敬了个礼。
“报告长官，我叫王海洋。”
“娘的，记住了以后用右手敬礼！”
金振中看了摇了摇头，让这些乳臭未干的娃娃们上战场不就等于送死吗？真不知道长官部怎么想的。
“李大海，带着你们班的人去把庙东头的那几间屋子打扫出来，安排这帮学生住下。”
李大海听见营长自己，连忙跑进来。
“是。”
“还有，中午饭给他们送屋里去。看住他们，出了拉屎撒尿别让他们出来乱跑，待会我会派人去带他们训练。”
金振中又想起来，这多学生不能让他们在军营里乱窜，那还不乱套了。
“是，团长。”
打发走了王海洋，金振中看了看王亮，笑着说：“大侄子，见利不忘义，你看你给黑星子气的。不错，给叔长脸啊，哈哈。”
“叔，我怎么会离开咱们独立营呢，独立营就是我王亮的家。”
“说的好。”
王亮打算把自己酝酿的训练计划和金振中谈谈，便转入到正题。
“营长，我想在咱们营开展为期一周的强化训练。”
“强化训练？你详细讲讲。”
金振中听起来挺感兴趣的，倒想听听王亮有什么新的想法。
“对，就是强化训练。为什么咱们几十万的东北军都守不住东三省？装备差只是一个客观原因，我认为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咱们的战术、军事技能上远比不上日军。战士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不强，步炮协同作战不熟练。”
金振中对王亮讲的感同身受，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他已经完完全全信任王亮了，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恩，你说的很对，日本兵的单人作战能力确实强。九一八之后咱们跟关东军交过几次手，这帮日本鬼子的打法确实狠。先用炮火把阵地给覆盖，再派一个联队发起冲锋。炮轰之后，咱们的伤亡已经过半，加上冲锋，我们根本守不住阵地。还有鬼子的枪法，一打一个准。咱们也尝试过革新打法，但都以失败而告终。想法很好，你的计划我批准了，放心大胆的干吧。”
“叔，我打算从今天晚上就开始训练。”
“恩，你来决定。顺便把那群学生也给安置了吧，出一个班的人领他们玩玩就行。真要是上战场杀鬼子，还得靠咱们的这群兄弟。”
金振中可没打算让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去杀鬼子，这不是开玩笑么，不能让知识分子白白流血牺牲。
“叔，那我去准备了。”
张汉建被刘力虐的和狗一样，在泥潭里滚了一上午不说，下午竟然要来十公里徒步行军，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吗？不行，要早点偷到金振中的布防图，完成皇军交给自己的任务，离开这个鬼地方。
张汉建蹲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呼”吐了一个大烟圈。
“哟，咱们张连副的眼圈吐的不错嘛？有空教教我啊。”
听见从背后传来的这声音，张汉建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是刘力！他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把兜里的烟掏出来递给刘力。谄媚的说：“刘连长，你抽，你抽。”
“我tm的抽你一个大嘴巴子，谁让你偷懒的，给老子滚去训练。”
刘力才不给他面子那，直接掌掴张汉建。见刘力不吃这套，张汉建只好悻悻地跑去训练了。
趁着中午大家都去吃饭的空当，张汉建偷偷潜入到营部里，寻找金振中的布防图。其实独立营连以上的军官都知道防御工事的布局，对内根本就不是什么高级机密。只不过张汉建从来不关心这些东西，平时开作战会议的时候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这上边，满脑子想的是女人和大洋。
金振中根本就没有防范意识，因为独立营驻地的防御可谓严密，警卫连二十四小时巡逻，根本不会有外人潜入。所以地图就压在营部的桌子上，连挡都没有挡。
张汉建傻啦吧唧地翻着抽屉，扒拉柜子里的文件夹，就差试试墙上有没有机关了。
找了一会，一点发现都没有。张汉建心想，这个任务真是有难度啊。多亏老鬼子找了自己这样有经验的人，不然没人能完成这种艰巨的任务。
让刘力折腾了一上午，张汉建累的不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冥思苦想，金振中到底藏哪了？
“布防图到底在哪啊？藏的怎么这么严实啊。”
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张汉建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这地图就光明正大地在桌子上摆着，他这不是骑着驴找驴吗？
“呦西，哈哈哈，呦西，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为了防止引起金振中的怀疑，他不能把地图直接带走。找出纸和笔，张汉建开始了一场浩大的工程——临摹地图。
张汉建从小就跟着姐姐浪迹于北平的八大胡同，没读过书，更不用说写字画图了。看着就头疼，但想到任务完成后的利益，张汉建耐下性子来，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写着。
就在张汉建渐渐进入到绘图意境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吓得他连忙把还没画好的图塞到裤兜里，拿公文包把地图遮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