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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怀信没有想到下人们竟已胆大如此,他踢脚就踹倒了那邓婆子,斥道:“是谁给了你妄议主子、胡编乱造的胆量?”
跪着的陈婆子也被这邓婆子的一番话惊呆了。
质疑一个女人的清白,这是要对方的命啊。
前厅门外,刚赶到的人也是脸色难看。
苏昭宁对这李管家的无耻卑鄙实在是大开眼见。
南宛宛当即就冲了进去,重重给了那邓婆子一个耳光:“胡说八道!”
“不过是骠骑将军府向长安侯府提过亲,你们就编排出这样的话来。那公主还和秦世子订过亲,那么你们是不是要去对骠骑将军府说公主已经清白不再?”
这样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邓婆子也是慌了。她忙摇头答道:“奴婢没有这样的意思。奴婢只是、只是大家都觉得侯爷那般动怒,实在无迹可寻。毕竟公主来定远侯府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疑惑,吴老太君同样有。
明明公主就不是第一天喜欢长孙,也不是第一天纠缠他,为什么这次就做得这般过分?
南怀信站出来道:“是我的猫险些伤了公主,为了避免她怪罪猫,我就索性将她得罪厉害些。”
“你哪来的猫?”吴老太君讶然道。
南其琛冲上前道:“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
“小爷我敢作敢当!是小爷我用箭射了公主,小爷我不怕她怪罪。让她来找小爷麻烦就是,不用你做什么好人,去挡在我前面。”南其琛愤怒地道。
南其琛的话让吴老太君大惊失色。
这些事,她确实完全不知道。全府的下人都知道,吴老太君心头肉是这小少爷南其琛。
所以侯爷南怀信的事,他们还敢略说两句。关于小少爷的话,他们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吴老太君也过于相信自己的孙子是个乖孙子了。她不敢相信地问道:“其琛,你没事射公主干嘛?”
苏昭宁请罪道:“是孙媳让其琛不悦,其琛想让孙媳吃醋。”
“不用你们一个个帮我挡罪!”南其琛道,“是我干的。苏昭宁弄死了破竹,我讨厌她。我要让她倒霉,就特意射公主。”
“射了公主,哥哥就会救对方。当初公主就是因为有一箭之恩才喜欢上哥哥。所以前情再现,公主肯定会对哥哥有更多的想法。”
“我就是要气死苏昭宁。”南其琛怒气地道。
吴老太君觉得今日自己受到的冲击真是一波又一波。
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
陈婆子终于寻到了开口的会,她磕头道:“奴婢有罪。老祖宗,今日的事都是奴婢犯下的大错。是奴婢教唆的小少爷。”
“关你屁事!”南其琛不屑地道。
陈婆子就简明扼要地将李管家指使她做的种种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吴老太君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提不上气来。她粗粗喘了两口气,坐到了位子上。
她真是老了,竟被人蒙蔽至此!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宫中的善意
吴老太君怒气冲冲回府的事情,李管家自然是知道的。就是陈婆子和邓婆子去寻吴老太君的事情,李管家也知道了。
来禀告的不是常跟在他身边的小厮,而是一个赵嬷嬷觉得并不十分脸熟的丫鬟。
那丫鬟禀完之后,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忧。她同李管家直白道:“邓婆子去前厅,自然是咱意料之的事情。陈婆子那边,她是生了其他心思吗?”
赵嬷嬷听完,就转头问李管家:“什么叫咱?”
李管家望一眼赵嬷嬷,又看一眼面前如花似玉的年轻丫鬟,把话题转开来:“陈婆子想反水,可不那么容易。她为我做的,又不止这一件事。早先小少爷去醉仙楼闹事的时候,就有她的参与。”
“若陈婆子准备咬我出来,我还真要担心她脑袋里有水了!”李管家显然对这样的担忧很是不屑一顾。
人在高处站久了,自然而然就易把下面的人不放在眼里了。李管家根本不相信有人会对他下,敢对他下。
赵嬷嬷又在钻话眼:“醉仙楼的事情,你还找了其他人去做?我,你都不信任吗?”
年轻丫鬟此时已经上前,替李管家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用红唇吹了又吹,然后再递到李管家面前来。
这边是温柔可人,那边却是一个固执老货,李管家就有些不耐烦了。
他训斥赵嬷嬷道:“哪有这么多废话来说!”
赵嬷嬷望着那年轻丫鬟嘴角似有非有的一丝笑意,整张脸都燥红了。
她竟被自己的男人,在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训斥了。
赵嬷嬷无法将怒火撒到李管家身上,便转移道:“既然禀告完了,就赶紧去继续盯着!我又不是死人,需要你来端茶吗?”
说完,赵嬷嬷就推了那丫鬟一把。
丫鬟连退了两步,然后扶着身后的门站稳。
她再抬眼时,眸子有泪水。
丫鬟道:“嬷嬷莫伤了我腹的孩儿。”
“你腹的孩儿关我屁事!”赵嬷嬷看着那丫鬟梨花带雨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叉腰对着李管家道:“你说,是不是关你的事?”
李管家顺着赵嬷嬷的,看向她的腰。再从这水桶腰看向丫鬟的水蛇腰。
“李管家,奴婢还是先退下吧。”这年轻丫鬟既然能得到李管家的喜爱,当然不仅仅是一张脸和两块肉。
“退什么退,你给我说清楚。”赵嬷嬷心底已经有了da an,她根本就不愿意息事宁人。
李管家挥让丫鬟退下去,言语带了厉色地对赵嬷嬷道:“有完没完。”
见李管家端了丫鬟倒的茶去喝,赵嬷嬷眼前就浮现起方才那丫鬟的腰身来,她冲过去就抢了那杯盏扔到地上:“没完没完,你不跟我说个清楚,今日就没完。”
“赵嬷嬷说什么没完啊?”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赵嬷嬷和李管家同时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的是吴老太君房的一等丫鬟,对方身后更站着衙役。
“差大爷过来是有什么好事?”李管家忙坐起来,想去与衙役打个招呼。
可那几个衙役根本就不给李管家会,他们为首的那一个,一声令下,众衙役就把李管家和赵嬷嬷都钳制住了。
李管家和赵嬷嬷完全没有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他们下了大牢,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两人才醒悟,自己这是罪名败露了。
定远侯府的下人贪墨主家银两,而且还设计陷害主子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而就在大部分人还在观望的时候,一道新的后宫命令又到了定远侯府。
十一皇子生母珍妃娘娘赏了大批的东西给定远侯夫人苏昭宁。
名头当然用的还是十一皇子的。说是感谢苏昭宁当初为其绣久久如意件的事情。
久久如意件,都已经相隔了快一年的时间了。哪里能真正是这个理由?
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珍妃在投桃报李,在变相地替苏昭宁撑腰。
现如今皇帝春秋鼎盛,几个成年的皇子不得圣宠,反而是年纪小的皇子们更得圣心。
因此,京高门大户的帖子,就像雪花一般,通通飞到了定远侯府。
苏昭宁正在伸拧干帕子,亲替南怀信擦拭伤痕。
那日,吴老太君盛怒之下,打下的棍子也不算轻。
南怀信白皙的皮肤上,就有了泛青的伤痕。
苏昭宁看着那伤痕有些心疼,她低头轻轻吹了吹,问道:“疼吗?”
南怀信用自己的包住苏昭宁的,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来。
他弯腰低头,让自己与苏昭宁的视线在同一高度。
然后,南怀信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苏昭宁的额头,轻声回答她:“不疼,有你替我上药,再怎么都不疼。”
苏昭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打开了南怀信这说甜言蜜语的能力。他的话语攻势,一次比一次要汹涌。
“只要能和娘子你百年厮守,每日都挨上一顿打也没有关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对自己换了称呼了。比起某些时候的苏苏、昭昭、宁儿乱叫,苏昭宁觉得这娘子二字也别有一番韵味。
其实只要是从他的唇吐出她的名字,只要听他那格外安抚人心的声音唤自己名字,苏昭宁就觉得,她一颗心砰砰砰几乎要跳出胸膛。
但每日都这样,是绝对不行的。
还好,苏昭宁一丝理智尚在。
“我说过,你不必如此的。这次的事情,虽然结局比我一个人谋划要更好、更快,但我不想我的顺遂建立在你的不顺之上。”
苏昭宁知道,这次能如此彻底解决李管家的事情,不仅与她前期挖好了坑,让李管家设计怂恿了吴老太君的逆鳞南其琛有关。
更重要的是,南怀信将这时推到了最好。
公主的事情,让皇后和林贵妃先后训斥了吴老太君。深感危的吴老太君回府自然会深究此事,此时扯出来李管家的种种勾当,比什么时候都合适。
当然,这种情况,也算在苏昭宁的料想之。只不过,如果光由她来做,未必日后吴老太君回忆起来,不会觉得苏昭宁为了自己利益,就情愿把侯府先推出去。
南怀信这般一行事,吴老太君根本就不会关注苏昭宁做了什么了。
好的,都给了她苏昭宁。
坏的,都被他南怀信承担了。
苏昭宁鼻子有些发酸,轻轻地唤了一句:“夫君。”
南怀信听了这句,心都被撩拨得颤了一下。
他的从她的乌发上摸过,他想轻轻去吻她的眉眼,却唯恐自己青天白日就做些荒唐事出来。
他便又强行忍住了。
将视线挪到其他物事上面,南怀信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苏昭宁说着其余的事情:“京如今有个新的传言。有人说,李管家其实是被谌家收买了。因为谌仁和出言不逊得罪过你,他为了先下为强,就收买李管家做出这种事。”
“他得罪我那是李管家设计之前,这样的传言也有人信?”苏昭宁觉得很是纳闷,她抬起头,仰面看向南怀信。
那双情意如丝的桃花眼有遮掩不住的笑意。
“不管别人信不信,谌家人自己是相信的。他们家的大少爷,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曾经又做过什么,自己可是一清二楚。”“更何况,谌仁和确实早早就得罪过你。”南怀信如孩童在邀功讨糖果般地说道,“那幅《瑛神赋》的事情你不记得,我可替你记着呢!”
“我记得。”苏昭宁在醉仙楼再见谌仁和时,未需多久就完全想起了谌仁和的身份。
曾经为了表示自己对《瑛神赋》的追崇赞许,谌仁和可是毫不犹豫地把苏昭宁踩在脚下的。
他这种踩,并且是不分青红皂白踩。
也就是认出了谌仁和的身份开始,苏昭宁就毫无心理负担地刻意让醉仙楼的人把南其琛带到了里间位置。
因为,她不愿意让南宛宛嫁个如此自私又糊涂的男人。
“当初在整个京放出流言,说我才是杀破竹凶的人,也是谌仁和对不对?”苏昭宁对此事早就有所察觉。只不过她终究是个深闺女子,不如南怀信行事方便。
南怀信则当即点了点头,答道:“是。娘子你放心。所有得罪过你的人,我心都有一本账。”
“你不需要如此的。”苏昭宁心其实满满都是感动,可这些年的习惯让她还是开口道。
南怀信这一次,却没有给苏昭宁言语的回答。
他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想法。
柔软的嘴唇印了上去。
这种印,首先是浅尝辄止的碰触,之后是来来回回的碾压,再就是你追我赶的小斗。
苏昭宁感觉到凉意的时候,自己的外衫已经被完全脱落到了地上。她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短短时间里,某人tuo yi服的技术就可以娴熟成这样!
就像他挖坑替她还报复的段一样,一弄一个准,一做一个快。
房没有风,但是房外却有风在呜呜地叫。苏昭宁身子打了个不明显的寒蝉。
南怀信却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
将苏昭宁拦腰抱起,南怀信阔步走进了房的内间。
珠帘本是卷起的状态,可苏昭宁头上的簪子好巧不巧勾住了那珠帘上的袋子。
她感觉到自己被珠帘拦住前进的方向,用一扯,那珠帘就尽数散落开来。
在滚落一地的小珠子上,南怀信依旧一步一步走得极稳。只不过才到床帏之处,他的沉稳就被抛了个一干二净。
“娘子,我想要你。”南怀信将苏昭宁放平,一双滚烫的从她的身后挪到了身前。
嘴唇继续在她的红唇上碾压了一遍,南怀信的声音就像在天边一样遥远:“娘子,我要来了。”
苏昭宁被他送上云端的时候想,其实坦白真的不需要无时无刻。
但耳畔,不听地传来那个人地轻喃,他一遍一遍重复自己的名字,真的也感觉不错。
谌府里,谌老爷正在训子。
谌老夫人和谌夫人都急匆匆赶来求情,却半点也于事无补。
拿着家法,谌老爷一下一下地抽打着谌仁和的背。他每打一下,就质问谌仁和一句:“你做了没有?”
谌仁和答是,又答不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是真的做了一些,又没有做全部。
可惜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
之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谌仁和又去了长安侯府门外。
只是这一次,就是苏瑾瑜都没有见他。
而从长安侯府回府的路上,谌仁和意外遇到了南宛宛。
响起自己父亲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牒,谌仁和勉强自己上前邀约南宛宛。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为另一个女人付出
“南姑娘,可否移步一谈?”谌仁和强迫自己把目光锁定在南宛宛身,他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平心而论,这位南姑娘容貌并非不堪,身形姿态也尚算可以。如果不是苏五姑娘已经凭画入心,谌仁和觉得自己是不会拒绝定远侯府这桩婚事的。
但如今……谌仁和觉得,他即便不愿意,也应当强迫自己接受这桩婚事。
好歹,这女子容貌尚算不错。
“我不认为我和谌大人你有什么好谈的。”南宛宛对谌仁和那审视自己的眼神很是厌恶。
她甚至不需要猜能想到谌仁和方才是在想什么?
委屈他接受自己?还真是脸大啊!
谌仁和听到南宛宛这样说,心不禁又思念起那令他惊为天人的《瑛神赋图》的主人。
能画出那样图的女子,必定心性也不会是南大姑娘这种小家子气的。
谌仁和吸了一口气,耐下性子去哄南宛宛道:“当日醉仙楼的事情,我也是受人蛊惑了。南姑娘莫要放在心,你我之事,且借一步谈谈如何?”
“谌大人用词可要注意,你我二人之间,实在没有什么需要避开人说话的事情。”南宛宛根本懒得再理谌仁和,她迈步绕开谌仁和,直接要离去。
谌仁和又急又恼,疾走两步挡在南宛宛前面,对着她道:“南姑娘脾气莫要太大。我跟你是诚心道歉,你又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
南宛宛已经到了愤怒的极限,她根本懒得再同谌仁和废话,而是直接对他道:“谌大人说话前还是先照照镜子,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费心思与你这等人计较?”
“南姑娘说话怎么如此难听?”谌仁和一张脸被话涨得通红。
南宛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答道:“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这一句话后,南宛宛径直走了。谌仁和也没脸面再追。
只不过留在原地的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谌兄怎么如此大的火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谌仁和忙转过头,竟是见到了苏瑾瑜。
此时虽然谌仁和已经三次请人去长安侯府求亲都被拒了,可真遇到苏瑾瑜了,他又不愿意完全与之交恶。
于是,带着赧然的笑意,谌仁和朝苏瑾瑜拱手道:“苏兄。”
“兄长我先走了。”
谌仁和其实转身的时候,注意到了苏瑾瑜身边的那一抹色彩。只不过他原以为那是苏瑾瑜的红颜知己,却没有想到是他的mei mei。
“五mei mei不逛坊了?”苏瑾瑜望着苏五姑娘,有意地挽留道。
听到“五mei mei”这个称呼,谌仁和幡然醒悟。
他忙拱手朝苏五姑娘行礼:“在下谌仁和,苏五姑娘,你的《瑛神赋图》真让在下一见难忘。”
“因为我是小人所以让谌大人难忘?”苏五姑娘扬眸看了谌仁和一眼,朝苏瑾瑜道,“大哥哥,我还是先回去了。你独自在外,可要小心我们这等与小人一般的女子。”
说完之后,苏五姑娘根本没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