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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她们旁边的那一群男人则不是都能见过了。
显然,这都是众女家中的兄弟,是承担护送的。
似乎,没有见到定远侯爷?
苏昭宁不便多看,只是粗粗那么一掠。
她同南宛宛介绍苏珍宜:“这是我三妹妹,宛宛你不曾见过吧?”
南宛宛笑吟吟地将苏珍宜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赞道:“你妹妹真是个晶莹剔透的好容貌,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无二。”
“是。只是我这三妹妹甚少出席这种场合,你且要帮衬一些。多多替我照顾这妹妹。”苏昭宁又语带双关地道。
南宛宛视线再次往苏珍宜身上驻足停留,心底便完全明白过来。她笑着点头道:“你且放心,我会帮着这位妹妹的。”
苏昭宁知道南宛宛是听懂了自己的话。
踏春行其实无非就是换了个地方的宴会。众多少女们除了一起赏花之外,便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诗。
苏珍宜腹中没有什么墨水,自然是对不下去。
她便朝苏昭宁告假,说是独自去其他地方赏花。
苏昭宁自然是不能阻她。
瞧着苏珍宜的背影,南宛宛走过来朝苏昭宁问道:“这位妹妹,倒是比你母亲膝下那位还要厉害一些?”
苏昭宁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男子那边那个带着幂蓠的身影,答道:“心思总归和她的容貌相称。”
苏珍宜的容貌,只要不是瞎子,都是能看出是十分惊艳的。
而这心思与容貌相称,显然就也不是省油的灯。
南宛宛顿时悟了。她将端来的果酒递一杯给苏昭宁,出主意道:“不若让她的容貌也减减风头?”
苏昭宁见周若谦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便坦诚道:“我想让她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两人才聊了一会天,南宛宛身边的丫鬟便来禀告,说是请罪,跟丢了苏珍宜。
南宛宛歉意地看向苏昭宁,道:“想帮你,却没有帮上你。”
苏昭宁摇头道:“这就是帮我了。她只有甩了你的人,才会放心地去挖坑设计我。到时候,让她自己跳进去,这才叫好看。”
南宛宛听了,就格外地兴奋,她说道:“可要全程领着我看。”
“还要你帮我忙呢。”苏昭宁答道。
她将事情做了一番安排,便独自往苏珍宜先前走过的方向过去。
才走了几步,就有一个小丫鬟慌乱地捧着个紫檀木的盒子往回跑。
那盒子赫然就是苏珍宜拿着来过自己房间的那一个。
第六十章 算计
感觉到苏昭宁的注视,那丫鬟更加慌乱,她捧着盒子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甚至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大树。
砰,丫鬟猛地就撞上了那颗大树,手中的盒子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苏昭宁望过去。
那丫鬟却是立即把紫檀木盒子捧回自己的怀里。
不过对方在收拾地上的紫檀木盒子的时候,苏昭宁隐隐似乎看到了更加熟悉的东西。
在那紫檀木的盒子开合之中,隐隐有碧绿的玉色透露出来。
这是苏珍宜的东西,如今落在一个小丫鬟手里,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苏昭宁有些猜测,却又不十分敢肯定。她拦住小丫鬟的去路。
小丫鬟哆哆嗦嗦地道:“请问苏姑娘有什么吩咐?”
“这盒子你从何而来?”苏昭宁单刀直入地问道。
小丫鬟眼神有些心虚地下移,答道:“我、我家主子的。这本来就是我家主子的。”
“你家主子是谁?”苏昭宁步步紧逼地追问道。
那小丫鬟支吾了半天,根本没能说出个对象来。她视线极为闪躲,最后竟是捧着盒子就要撞开苏昭宁。
苏昭宁当即厉色呵斥道:“你是哪个府上来的丫鬟,这到时候可是查得到的!”
那丫鬟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她把怀中的紫檀木盒子捧高到苏昭宁面前,战战兢兢地答道:“奴婢错了,还请苏姑娘放过奴婢。”
“你这盒子到底从何而来?”苏昭宁继续问道。
她其实如今心中有两个揣测。
面前的事,要么就是苏珍宜这个整日打雁的,终有一日,被雁啄瞎了眼。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如果苏珍宜真的遇到了危险,苏昭宁肯定不能袖手旁观,毕竟是她带苏珍宜离开长安侯府的。
如果是个陷阱,苏昭宁本就要将计就计。
此时的小丫鬟已经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行径。她说自己家中急着要用钱,实在急切不已,便买了些蒙汗药,药倒了几位小姐。如今这紫檀木盒子,只是自己得到的贵重物品之一。
药倒了不止一人?
苏昭宁忙追问道:“她们在哪里?”
“就在回廊这边过去的亭子里。”丫鬟忙不迭地答道。
她回答苏昭宁的时候,神情十分紧张,不住地哀求道:“奴婢是一时糊涂,请苏姑娘不要把奴婢送官府……”
苏昭宁在先前疑虑的两种答案间,隐隐有了一个倾向。
那小丫鬟见苏昭宁神色间有所意动,防范似乎也轻松了不少,她忙将手中的盒子往苏昭宁怀中一塞,拔腿就跑了。
苏昭宁两手被迫接了盒子,想伸手拉扯那小丫鬟,却仍是慢了一步。
小丫鬟七拐八拐,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苏昭宁将怀中的紫檀木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赫然放着的是侯老夫人送给苏珍宜的玉璧。
那玉佩成色极好,想来除了苏瑾轩手中会有一块同样的,别无二家。
苏昭宁把紫檀木盒子重新合起来,疾步往小丫鬟说的亭子走去。
只见四面畅通的亭子中央,确实隐隐约约有人趴在那朱红色的雕花围栏处。
苏昭宁又仔细盯了盯那回廊中央的人,只见对方覆面趴着,看不到容貌。
周遭也没有小丫鬟说的其他人。
但是到都到了,不可能就这样折回去。
苏昭宁慢慢走向那亭子。
如墨的头发,白色的衣着。
就是对方的身形似乎格外的……颀长。
苏昭宁走到亭子里,蹲到了对方的身边。
此时,她已经百分百确定对方不是苏珍宜。
虽然那人趴着的脸完全被头发遮挡住,但苏昭宁心中已然察觉这就是个陷阱。
她目光再扫向那昏迷之人的鞋子,心中冷笑一声,便把两样东西放在了对方身边。
空气中一股奇异的香风飘过,苏昭宁只感觉到心中一股烦闷压抑,这压抑中还带着种莫名的燥热。
那人也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轻哼。
男人的声音让苏昭宁重新清醒过来。她迅速站起身,将那紫檀木盒子捧在怀中,疾步离开了亭子。
连连走开了十来步,苏昭宁依然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不够清醒。她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将瓶子的瓶盖取掉,放到自己的鼻间闻了闻。
特意配来的药水刺激的气味让苏昭宁清醒了不少。
她回望那亭子里的男子,面色变得十分的阴沉。
幸亏、她足够了解苏珍宜。
见不得人的手段、阴毒的手段,这位三妹妹用得一贯十分顺手。
若不是曾经听苏珍宜说要拿*算计苏柔惠,苏昭宁也想不到随身带着*的解药赴约。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苏珍宜了。
苏昭宁站在离亭子较远的地方,只是远远地眺望着那边的情形。
那男子,或者说,周若谦已经慢慢苏醒了过来。
因为他想不到要备什么*的解药,便脸上带着异常的潮红,精神也是格外的亢奋。
周若谦想要站起身,却感觉到格外地无力。他撑住回廊,努力站了一半,却又摔了回去。
更为让他难受的是,身上的衣服似乎格外不合身,箍得他难受。
低头看衣服,周若谦被吓了一大跳。
他身上穿的哪里是自己的衣服,这分明是套女子的裙裳。
下意识立刻去四处寻找自己的衣服,周若谦却只发现了身边的画轴和首饰。
他好奇地将画轴慢慢展开,待看清楚画轴中的情景时,内心一直强行绷住的那根弦倏地就断了。
周若谦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掀开,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自己的下半身。
苏昭宁在远处看着周若谦的举动,尚有些不理解。她正要盯着继续看时,视线却突然被人的手挡住了。
“不能看,别看了。”
一个令她总能莫名感觉到安心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昭宁转过身,果然见到了久未见到的定远侯爷南怀信。
今日的南怀信一身藏青色长衫,偏暗的服饰反衬得他那张脸更加的白皙如玉,桃花眼中也更是柔光流转。
南怀信原是站在苏昭宁身后伸手挡着她的视线的,如今苏昭宁这一转身,就犹如被南怀信揽住了一番。
自己首先意识到这一情况,南怀信便放下了手。
他朝苏昭宁道:“那边的情形有些失礼,你一个姑娘家不便再看。”
苏昭宁听了,下意识就要转身去看。
毕竟她本就是不理解周若谦方才的举动,听南怀信这样说了,心里岂不是更加好奇?
南怀信忙去捂她的眼睛,有些气急地说道:“怎么不让你看,你还非要看?”
先前那次伸手挡眼还与苏昭宁的眼睛隔了断距离,只是挡住了她的视线。这里情急之下,南怀信的手便真切覆在了苏昭宁的眼上。
微凉的温度从南怀信的手上传来。
苏昭宁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开来。她不禁问道:“侯爷着凉了吗?”
问完这句,她又觉得自己这话似乎过于随意亲近,忙补充道:“上次去侯府,按着与侯爷商定的,我已经完成了一部分,不知道侯爷看过了没有?”
南怀信轻轻地嗯了一声。
因苏昭宁没有转过身,他的手只好仍覆盖在对方的眼睛上。
亭子那边的情形实在是不可再看。
现在的姑娘家家,真是心思太重了。
南怀信略微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不过当他视线重新落到面前的苏昭宁身上时,那种不悦又转化成了叹息。
这苏二姑娘的运气!真是他每次遇到她,都能见她倒霉!
南怀信的手这次久久没有放下来,苏昭宁也有些奇怪。她没等到南怀信对自己上个问题的详细回答,只好再找个话题开说:“先前我似乎没有见到侯爷,侯爷是适才过来的吗?”
南怀信这次是开口回答了苏昭宁的话,他道:“近日确实有些受寒,方才在府上喝了药才出发来接宛宛。”
他的声音总让苏昭宁觉得莫名的好听,无论说什么,似乎都能达到安抚她情绪的作用。
只是今日却不知道怎么的,苏昭宁隐隐听到这声音中夹杂着其他的声音。
似乎还有重重的喘息声。
“侯爷?”苏昭宁不确定地问道。
南怀信耳边也有着重重的喘息声。与苏昭宁的只能听到却没有看到相比,南怀信是既能听到,也能看到,他倒不会被一个男子的某些画面刺激出旖旎的心思,只是此时的心境怎么都很复杂啊。
“侯爷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苏昭宁等不到答案,又问道。
南怀信顿时恍然,周若谦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让苏昭宁误会成了自己。
他忙出声解释:“本侯没事,那不是本侯。”
苏昭宁这才没有继续追问。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便下意识又仔细去听那传来的喘气声。
好奇怪的声音。
南怀信察觉到苏昭宁的举动,颇有些无可奈何地用另一只手把苏昭宁的身子掰着转过来。
他放开她眼前的手,双手放在她耳边,叹了口气,说道:“也不要听。”
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昭宁觉得自己的脑子一时间有些不太清明。
第六十一章 苏珍宜的求助
苏昭宁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自己每次不走运的时候,都能遇到这位定远侯爷南怀信。
好像自己什么窘迫的样子都被他看见了。所幸,最后的结果似乎都还是好的。无论是哪件事,最后都解决了。
今日这件事,也一定不会例外。
咏絮社社员那边,众人正围着苏珍宜,只因她方才说了一句让众人都无比震惊的话。
苏珍宜同她们说,我姐姐好像出事了。
这群社员中,身份地位最高的莫过于七公主。她也是咏絮社现任的社长。
苏珍宜容貌昳丽,七公主对她自然有些印象。再加上苏昭宁是南宛宛请过来的,她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苏珍宜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只见那帕子上隐有血迹。她一脸焦急地答道:“方才我在东边林子里走,疾风吹来一块帕子,这帕子是我二姐姐所有。而帕子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我担心二姐姐出了什么意外。”
其余社员都是家中兄弟陪同的,七公主的话,身边自然是有暗卫的。
她出声唤了一声,两名暗卫就从天而降,如凭空出现一般,让苏珍宜惊得后退了一步。
无视这苏三姑娘上不得台面的行径,七公主问道:“这附近可有猛兽出没?”
暗卫忙单膝跪地禀告:“来前已经进行过搜索,并无野兽。而且方圆十里有侍卫驻守。”
听到有侍卫驻守的时候,苏珍宜心里咯噔了一下。侍卫应该不会闲的无聊,去管野鸳鸯交合吧。
七公主瞧了一眼苏珍宜的脸色,鼻间冷哼了一句,说道:“那你先带路,引我们去发现帕子的林子那边看看吧。”
这苏三还还真是个搅事佬。七公主心中已然猜到,这又是苏家姐妹在内斗。
一个侯府,动不动就在外人面前算计自家人,也真是少见得令人耻笑。既然她们都这样喜欢家丑外扬,七公主不吝帮她们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
“叫上你们的兄弟,一起去看看吧。”七公主朝社员们道,“若是真有什么猛兽,不也可以帮帮忙?”
她这“猛兽”二字咬音极重,这些社员又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姑娘,莫不是猜到了另有内情。
安怡郡主一贯是个口直言苛的,当即就笑了出来,嘲讽苏珍宜道:“可不是嘛,我们组织那么多次春行、夏行,都没见出过什么野兽伤人的事。如今苏姑娘们头一次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可真是要一起去好好看看。”
这话就差没挑明是去看热闹了。
而且安怡郡主这话一竿子打倒几人,把苏昭宁也是笑了进去,南宛宛在旁便生出几分护短的情绪来。
她听她哥哥说过苏昭宁在长安侯府的情形,又自己与苏昭宁真正打了交道。在南宛宛心里,她是喜欢这位苏二姑娘的。而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南宛宛一向很护短。
她跟在安怡郡主之后开口,话里话外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一树桃花中也有开得艳的和开得衰败的呢。我们咏絮社可不是外面那些俗人,对自己分辨不明的就索性一棒子打死,那可是失了社里的面子了。”
“你说谁是俗人呢!”安怡郡主听出南宛宛的话意,立刻怒道。
南宛宛却是完全不惧怕安怡郡主的,只听她不急不慢地答道:“俗不俗的,大家都看着的呢。咱社员们一个个兰心慧智的,还怕有鱼目混珠、眼光浑浊的不成?”
“南宛宛,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安怡郡主自己惯会夹枪带棒的骂人,如何听不出南宛宛仍是在嘲讽自己。她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瞪向南宛宛。
南宛宛亦毫不退缩地瞪回去:“不是谁眼睛大,谁就有理的,铜铃眼!”
“南宛宛你个眯眯眼!你说谁铜铃眼呢!”安怡郡主长的其实是一双杏眼,只不过南宛宛被她的飞醋胡乱中伤过,所以刻意夸大了这一点。
而南宛宛长的其实也并不是小而细长的眯眯眼,而是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
但两人此时明显已经失了理智,在纯粹对骂了。
一个是定远侯府唯一的姑娘,一个是北郡王的掌上明珠,社员们顿时不知道去拉哪一个才好。
除了身份远超众人的七公主,也就只有个别头脑本就不太清明的姑娘敢开口了。
中书令千金、才女顾袅袅是其中一个。
她惯爱吊书袋字,此次自然是不会例外。只听顾袅袅道:“百年那得更百年;今日还须爱今日。大家难得齐聚出来春行,就不要争吵了吧。”
知道安怡郡主性格更为暴躁一些,顾袅袅便先唤了一句“宛宛,你且少说两句。”
可这句话却是让南宛宛一下子暴躁起来。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让安怡!
“劝我,你知道安怡是怎么说你的吗?”南宛宛冷笑了一声,看向顾袅袅,说道,“毽子,一个踢来踢去谁也不想要的毽子!”
顾袅袅本就是个整日悲春伤秋的性子,听了南宛宛这话当即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