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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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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进攻,大有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意味,左右两翼都在起进攻。哪一面阵脚先乱,原本稍沾即离的袭扰进攻都会变成实攻,笨重的车弩和移动缓慢的陌刀阵在这种稍沾即离、移动度极快的交锋中是无法及时调动应敌的,大吃苦头的银州骑兵已经找到了应变之法,只要不能把他们逼入决战圈,他们就可以利用游骑优势,避开那可怕的杀人机器。

    “收缩兵力,结圆阵防佩

    杨浩很快现了银州骑兵的意图,立即下达了命令,阵脚在银州骑兵攻击下已然有些松动的两翼部队开始逐步收缩,后阵射箭,前阵以刀斧御敌中军摆出接应阵势。鹤翼阵渐渐收缩,与后部依托车辆器械摆成的半圆锲合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方圆阵的雏形。

    初战告捷,既提升了已方的士气。又拖延了时间,太阳已经西斜,只要挫败敌人这次阴谋,就已达到了自己的战略目的,杨浩还没有得意忘形到稍有小胜,就妄想消灭一支人数占优、可进可退的骑兵队伍,现在收缩队伍,加强防御,就是保留了胜利果实。

    银州骑兵觉了杨浩的意图,开始焦急起来,佯攻开始变成不顾一切的猛烈进攻,试图打消防御圆阵的形成,敌我双方正在胶着苦战,敌军后阵突然分出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像狂风一般疾扑杨雷所部的后阵,迅向防御力最脆弱的由车仗器械组成的后方阵地扑去。

    这是杨浩所部最脆弱的地方,如果让他们撕开一个口子,像一柄尖刀似的掏进去,防御阵形马上就会溃散,杨浩所部主力正在前方苦战,在密集的防御阵形中,即便正面之敌立即后退,他们也来不及赶到后阵赴援了,但是,,这支本该立下大功,一举歼八删占所部,从此把芦州再次从历吏的图!抿灭的骑兵监卜巾遭遇陌刀阵的战友还要到霉的局面,芦州的老爷兵出马了。

    老爷兵,是芦州军中对那支曾令折御勋和杨崇眼馋不已的重甲骑兵的称呼。

    他们人娇贵,马也娇贵,他们自己一个人披挂很费劲儿,披挂之后上不了马,上了马又下不来,他们行军的时候得用车子载愕他们和马匹的披挂,一旦开始战斗,他们就得在其他战士奋勇厮杀的当口儿慢吞吞地披挂,慢吞吞地上马,因为冲击力太大,刹不住冲阵步伐的话就会自相残踏,所以他们还得慢吞吞地排好队形,

    离开了步兵或者轻骑兵的保护,他们什么也干不了,而且他们虽然是骑兵,却还不如步兵的奔袭距离远,他们不能跑太远,否则战马会累死。不能战斗太久,否则人也会累死,不能上山道、下湿地、进沙漠、入森林不能碰见绊马索、鹿角刺和拒马坑,,

    芦州军中,对这样一支既烧钱又不实用,似乎只有摆列仪仗时充充门面的重甲骑兵一直颇为微辞,当折御勋和杨崇刮看着这支铁甲怪物眼热不已时,自认为对这支队伍十分了解的芦州兵马却认为这支重甲骑兵根本就是一队废物兵、老爷兵,但是今日一战之后,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一身盔甲,就连高大的阿拉伯马身上也是全身披挂的钢铁怪物们轰隆隆地向里面而来的五千骑兵冲了过去。他们手中握着长矛,利箭里面飞来”丁,丁当当地射在他们身上。然后又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马上的骑士就像钢铸雕塑的战神岿然不动。整排的骑士就像一面钢铁铸就的城墙。目中无人地迎了上去,轻易地撕裂了银州骑兵的冲锋阵形,呼啸着碾压而过,所过之处一片凋零,,

    恐怖的长矛直接将敌人的身体洞穿了,敌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钢铁洪流呼啸而过,幸存者刚刚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来,第二波重甲骑兵又到了,伐幸活下来的人不得不惊恐的迎向一尊尊新的杀神,继续徒劳地挥动他们根本无法触及对方身躯。也完全无法同那种巨大力量碰撞的武和”

    重甲骑兵轰隆陷免辗过击了。他们绝不会停下来肉搏,停下来就是找死,一旦停下,他们就会从生杀予夺的死神变成一个人人都可以蹂躏他的废物,但是当他还在驰骋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具具人肉坦克,他们就是6战之王,除了结成密集阵形的步兵枪阵能在阵势严整的情况下正面对抗这种可怕的铁甲骑兵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与之匹敌。面前这些银州骑兵根本不曾见过这样可怕的重甲骑兵,他们用最快的度冲上来本来是想把芦州兵马的防御阵地撕开一道口子,结果却是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成为这队钢铁死神收割的庄稼。

    一番对冲,这一支重甲骑兵强大的杀伤力造成的杀戳结果比前方阵地方才一战歼敌数量的总和还多。幸存的银州骑兵们已经吓破了胆,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原地留下了许多无主的战马悲嘶长啸。

    杨浩暗道可惜,如果他这时还有一支步卒或轻骑的预备队,适时配合重甲骑兵出战,这支初次遭逢重甲骑兵战术以致惊慌失措的敌军很可能一个都逃不出去,经此一战。虽然重骑兵的强大威力仍然不是他们能够破解的,但是没有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想要再取得这样一个完胜战果的机会可就难了。

    不过虽有一些遗憾,见识到了它的强大威力,杨浩还是十分满足。他当然知道重装骑兵在战场上有着太多太多的限制,但是当他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建造这样一个兵种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耗费巨资打造了这样的一支军队。

    他们冲锋破阵的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杨浩曾亲眼目睹过子午谷口宋国和契丹各拥十万大军的那一场恶战。赵匡胤指挥下的大宋军队排布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战阵先锋阵、策先锋阵、大阵、前阵、东西拐子马阵、无地分马、拒后阵、策殿后阵”,

    那一座座各具功用的小军阵就像无数的凿、斧、锯、铿、锥、钳,组成一台精密的杀人机器,契合得无比精巧,哪怕千百人的队伍一旦陷进去,也会在顷刻间被他们绞杀粉碎。这样精密的配合,宋军十万步卒竟使得对面契丹十万骑兵束手无策。如果不能冲乱宋军阵势,他们就不敢倾力出击。

    然而重甲骑兵正是破阵的最佳利器。如果说骑兵相对于步兵就相当于6军中的坦克,那么重甲骑兵就是坦克中的坦克。当时契丹一方若有这样一支重甲骑兵,利用他们强大的动能,一定可以冲破对方的战阵。在冷兵器时代,军队之所以不同于乌合之众,就在于他们严明的纪律和配合的默契,而这一切,又依赖于稳固的阵形,一旦击破对方的阵形。就会打乱他们的配合、打击他们的士气,所以,这烧钱的重骑兵唯一的幕演机会就是冲锋,但是养这样一支平素毫无用处的军队绝对值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养重甲骑兵,何尝不是用于一时?

    两军再度进入胶着状态,夕阳西下。残红如血,战场上折戟沉沙,血腥遍野,幕色渐渐降临,远处传来马儿悲凉的长嘶。银州兵马不知道对面这座稳固的方圆阵中还会杀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战局开始处于僵持阶段。

    夜深了,一轮微缺的明月悄悄爬上了天空,折子渝叼着一截草茎,仰卧在粮车上,枕臂望着天上的明月若有所思。

    折惟正伏在地上,以地听之法倾听良久,兴冲冲地爬上车子小姑姑,银州兵马退了。”

    折子渝“唔”了一声,沉默半晌。取下草梗,问道“方才那支重甲骑兵,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来领兵,如何对付它?”

    “嗯?”折惟正仔细想了想。回答道“避其锋芒,迂回散击。利用弓箭和骑。拖垮毛”

    “如果对方轻骑配合,步卒策应。使之行雷霆一击,你何以当之?”

    折惟正沉思半晌,讪讪笑道“那只好寻不适宜重骑驰骋的地方决战了,要不然,,据城自守,再不然”,就只好用人命堆了,”

    折子渝冷哼一声,又蹙眉沉思起来,折惟正却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儿,暗自腹诽“唉!女人啊,真是得罪不得,为什么一定要想个,破解之法呢?就为了显示你高他一头么。我折家又不想争天下做皇帝,要是彼此能成为一家,那不就不战而屈人之兵了?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才是王道亦…”

    折惟正悄悄看向旁边仰望星空的折子渝,看着那张秀美迷人的面孔。仿佛看到了一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通关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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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临阵拜将

    “轰……隆隆……”

    震撼天地的一声巨雷,震得窗棱簌簌地一阵发抖,也打断了殿中两个人的谈话。

    赵光义抬起头来,狠狠地一捶御案,拔足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向外看去,窗外黑沉沉的,廊下虽有宫灯,却不能视于十步之外,宫阙俱在风雨之中,待一道闪电亮起,只见宫苑中白茫茫一片,暴雨如注,地面上雨水流泻,已经看不到一片不曾积水的路面,赵光义焦躁地道:“这贼老天,暴雨倾盆,下个没完,时断时续的都下了七天了,也不知几时才是个头儿,司天监那群废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继恩趋身笑道:“官家,今年的雨水虽然特别的多了一些,不过河道年年疏理、河道年年加固,料无大碍的,有司衙门的人正在河上日夜看着呐,一有不什么凶险,哪会不报进宫来。”

    赵光义吁了口气,砰地一声关上窗子,沉着脸走回桌边,又道:“你再等两天吧,等大雨稍住便立即上路。这一次,放你做这河北道刺史,兼任河北西路采访使,固然是朕依前约予你封赏,同时,也是有一桩大事交给你去办,办得好,就是一件大功。”

    王继恩连忙趋前一步,腰杆儿又往下弯了弯,仔细倾听赵光义的吩咐:“朕把你委去河北西路,是因为那里距汉国最近,如今契丹虽已答应放弃汉国,两国休兵,但蛮夷之人,岂可轻信?待日后契丹国内企稳,萧后未必不会出尔反尔,况且……朕登基之后,总要开疆拓土,立一番大大的功业,方不让先帝专美于前。这汉国,必须得栽在朕的手中,你此去河北道,要谨守备、远斥候、聚军实、蓄武威、积粮草……,配合郭进,经营地方,为朕御驾亲征做好诸般准备。”

    王继恩躬身道:“奴婢明白,奴婢这两天就把手上的事儿都交接清楚,专心去办这件大事,三天之后莫说还在下大雨,就算下刀子,奴婢也一定立即上路,为官家去办这件大事,芦州那边的奏疏……”

    赵光义冷笑一声,适时一道闪电,映得他的脸色青渗渗、阴侧侧的,随即又是一道惊雷,震得窗棱一阵抖瑟。

    赵光义抿了抿嘴唇,缓缓说道:“此人心性狡诈,朕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早有准备,结交了些江湖异士,绮仗他们相助,安然逃出了朕的掌心,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么?他返回芦州后大耀兵威,自不量力的想要讨伐银州。如此忠心,朕能不成舍他?”

    “由得他去,打不下银州,芦州损兵折将,自耗实力,朕再欲征之,易如反掌。他若真能打下银州……,银州本是夏州李氏故地,夏州能容他占据自己的根基么?”

    赵光义阴阴一笑,又道:“他奏疏上披肝沥胆,慷慨陈辞,要领芦州兵马为朕收复失地,如此忠心耿耿,大节大义,朕岂有不允之礼,明日朕就下诏,宣明旨,载之邸报,晓谕天下,表彰他的这番忠心,如果他能收复银州,朕就封他为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口他是忠肝义胆的能臣,朕当然要做一个赏罚分明的国君了,哈哈哈……”

    王继恩迟疑道:“这……,不是说府州折御勋、麟州杨崇玉,还有党项羌人一部、吐蕃族人一部的头人与他义结金兰么?如有这些人相助,他万一真能打下银州……”

    赵光义一揽胡须,笑吟吟地睨着他道:“朕金口玉言,岂能失信?他若真打得下银州,朕就真封他个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那又如何?”

    “啊……,啊……,奴婢明白了,官家英明。”王继恩心悦诚服地躬下身去。

    官家这是要把杨浩架在火上烤啊,以前杨浩在京里做官,官虽然做得大,始终没有什么实权,而且京中两大利益集团,赵普垮台,他那一派正偃旗息鼓急求自保,另一派是南衙,而杨浩就是打着南衙的招牌在外面招摇的,所以也不曾有人去弹劾触动他。这一回却不成了,他去的地方本就是天高皇帝远的所在,周围都是草头王。

    虽说这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只是一个虚名,就像吴越王钱俶那个天下兵马大元帅一样,除了他的本部兵马,谁也指挥不动,并不能真正节制洱西陇西诸藩,可就是这个名义上的大元帅,试问件傲不驯的西北诸藩,谁能接受?一个外来户,三拳两脚就想爬到自己头上去?

    二桃杀三士啊,就算本想朕合杨浩,共抗夏州的府州折御勋、麟州杨崇玉及其一众部将,怕也不甘让这毛头小子对他们颐指气使,这枚桃子,很有可能起到瓦解三方的朕盟,就算麟府两节度高瞻远瞩,不肯上当,无法破坏他们三方的朕盟,却也一定可以让夏州把杨浩列为必除的死敌。

    杨浩趁着夏州与吐蕃、回讫屡战,占了他的祖宗之地,又撼动了夏州实际上的西北第一藩的地位,更是火上浇油,夏州一旦腾出手来,不马上对芦州用兵才怪,一个虚名,就轻轻松松给他村下一个不死不休的强敌,这笔买卖当然划算。

    赵光义矜然一笑,刚欲开口再说些什么,殿门忽然被推开了,赵光义勃然大怒,未得他的允许,谁敢擅闯他的宫殿!王继恩也急忙扭身往门口看去,适时一道闪电劈下,就见一个白袍人站在门下,闪电劈下,映得他的身子青渗渗的,这人披头散发,连五官都看不清,仿佛一个厉鬼,紧跟着又是一声惊雷炸响,饶是王继恩胆量不小,还是唬得一个哆嗦。

    赵光义却不畏惧,拍案大喝道:“来得联的允许,谁敢擅敢禁宫?“

    “爹,是孩儿,孩儿有事向爹爹请教。

    门口那披头散发的白袍人说话了,一听声音,是自己的长子赵德崇,赵光义不由一怔,脸上的怒气敛去,缓和了声音道:“是德崇吗?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冒着大雨跑到这儿干什么?“

    白袍人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袭白袍都淋得湿透了,雨水顺着袍子倘到地上,他的头发也都披散着,湿漉漉地贴在颊上、颈上,两只眼睛在发丝间幽幽发亮,看得王继恩发怵,他连忙向赵德崇躬身施礼:“奴婢王继恩,见过皇子。”

    赵光义摆手道:“继思,你先下去。”

    “是”

    王继恩答应一声,赶紧倒退着出了大殿,又给他们关上宫门,扭头就见几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正向廊下跑来,手里提着蓑衣,肋下夹着雨伞,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到了宫廊下,一见王继恩正脸色阴沉那儿,这几个小太监慌忙上前行礼:“见过总管。“

    王继恩阴森森地喝道:“你们是怎么侍候皇长子的?这么大雨天儿,若是淋坏了皇长子的身子,砍了你们的头,陪得起么?”

    殿门一关,把那一天风雨和王继恩的喝斥都隔在了门外,殿中清静了许多。

    赵光义看看儿子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急忙回身自屏风旁取过一件袍子,关切地道:“过来,先换了爹的衣衫,免得着了风寒,这么大雨的天,有什么事非要见爹,急得连把伞都不撑?你呀,这都多大的人了……”

    赵德崇是赵光义和正室李妃所生的儿子,是他的长子,一表人才,聪颖机悟,而且非常孝顺,如今赵光义其他的子女都还幼小,只有这么一个比较大的孩子,按规矩本该在宫外另僻府邸,不过赵光义却不在宫外置府,而在东华门旁单独给他辟了一处宫殿,俨然是东宫太子的地位,对他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

    “爹,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问你,希望爹爹能据实告诉孩儿。“

    赵光义有些诧异,凝神看了儿子半晌,方才露出笑容道:“好吧,你问,有什么事,值得你这般莽撞。”

    赵德崇长长地吸了口气,走近两步,沉声问道:“爹,伯父他……真的是暴病而卒么?”

    “什么?”

    赵光义手指一颤,指尖的袍子应声滑向地面,他的双眼霍地张开,迸射出凌厉的寒芒:“德崇,你在说什么?“

    “孩儿是问爹爹,伯父他……真的是暴病身亡的么?”

    赵光义脸色铁青,扭曲着面孔,森然喝道:“你听说了些什么?“

    赵德崇亢然道:“孩儿听说,伯父不是因病驾崩,而是为人谋害。孩儿还听说,伯父本有意立德昭哥哥为储君,并不想传位于爹爹;孩儿听说伯父驾崩当晚,爹爹曾夜入皇宫,孩儿还听说,那一夜南衙中戒备森……“

    他一句话没说完,赵光义已欺身近前,扬手一记耳光,扇得赵德崇一个趔趄:“畜牲,这是你对父亲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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