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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虎接着道:“如果武胜军在此,这场仗就好打了,对于密集战阵,他们有震天雷,对付起来比我们一刀一枪的杀要容易得多,他们什么时候来啊?”
杨文广看着从寨门抬进来的战死的部下,摇摇头道:“这里的仗已经非常难打了,西军从最开始的五千人,如今增兵到了两万,依旧不能攻下西平州的路口,这不该是侬智高的手段,背后如果没有交趾和大理国的影子,老子把头揪下来当球踢。
哼,你还是指望我们自己吧,武胜军如今在广南剿匪,听说赚的盆满钵满,就等着看我们损兵折将的笑话呢,人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马金虎摇头道:“不见得,我听狄帅说武胜军如今剿匪也没错,毕竟广南这地方各种势力错综复杂,需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剿灭,这样一来大宋才能彻底的掌控广南。一旦内地平定,他们一定会赶过来和我们一起作战的。”
杨文广大笑了两声道:“他们会过来?你相信?”说着话指指站在寨墙上的狄青道:“大帅这是为了安定军心,毕竟士气可鼓不可泄!
他们要是能赶过来,本官宁愿学狗爬!”
马金虎本来还想说别的,忽然站起来,伸长了脖子瞅着远处,眯缝着眼睛瞅了一会,回头对杨文广道:“那你就趁着现在人少学狗爬吧,武胜军的前锋营到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明日恢复爆发,
第二十三章迷雾
杨文广吃了一惊,也站起来观看,只见远山脚下有一支骑兵正在快速的向军寨奔驰,黑色的甲胄居然没有半点的反光,只有一面红色的旗子插在最前面的排头兵的背上,随风招展。
不论是行军,还是作战,武胜军都会很自觉地排成战阵,他们好像处处在要求整齐,杨文广瞅了一眼就知道是武胜军来了,这样处处追求整齐的军队,在大宋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马金虎不怀好意的看着杨文广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把手摊开。
杨文广叹了口气,将一把镶金嵌玉的精美短刀拍在马金虎的手上,喊一声亲卫,就准备卸甲休息,这支军队赶过来了,自己就没必要时刻做好出击准备了。
马金虎乐不可支的站在军寨上把玩着手里的短刀,他早就看上这把刀了,问杨文广套要过,人家偏偏不给,说将来要给女儿当嫁妆,现在这把刀终于到了自己手里,现在拿的是一把刀子,战后说不定还能把杨文广的闺女弄过来给儿子当老婆……
狄青早就接到了余靖的快报,知道武胜军已经全军出发赶往战区,现在听探马来报,想不到他们来的如此的迅速,一丝拖泥带水的意思好像都没有,赞赏的点点头,就命副将张玉出寨门迎接,一个都监而已,还没有自己出去迎接的道理。
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闻听武胜军到来,随着张玉一起出迎。在归仁铺如果不是武胜军发起突击,自己可能就要战死在归仁铺,一直没机会向云峥道谢,此时自然要第一时间感谢一下。
张玉来到营门看到了大队的骑兵正在等待入营,为首的并不是云峥,而是梁楫,愣了一下立刻就笑了,云峥不是狄青武艺高强可以处处争先,领着前锋行军这种事也不是一军主将干的事情,自己追随狄青久了。竟然忘记了这个道理。说实话云峥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末将武胜军马军都虞候梁楫,请求入营!”梁楫并不下马,而是拿拳头在胸口擂一下向张玉大声的报名。
张玉从未见过这样的入营仪式,身为将军。他也清楚骑兵不下马行礼并非狂妄。只是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马金虎知道武胜军的规矩。他去都江堰做交易的时候见过几次,小声的把武胜军的规矩给张玉解说一下,张玉恍然大悟。抱拳道:“梁将军可以入营!”
张节看着武胜军骑兵进入军寨奇怪的问马金虎:“此人也过于狂傲了吧,我等在门前迎接,他竟然只报名一句客套话都没有。”
马金虎大笑道:“老张,你就不要害人家了,他要是敢下马和你寒暄,马上就会有军法官出来找他麻烦,挨一顿军棍是最轻的,进军营,出军营这种时候武胜军不容许寒暄。老梁也是一个爽快的好汉,进了军营你就知道了。”
张节摇摇头道:“还有这种规矩?”
张玉看着骑兵全部入营之后笑着说:“武胜军是厢军,胆子小,毛病多,如果不用严厉的军法控制,谁有本事把一滩烂泥训练成强军,这一点捧日军这些禁军可就远远不如了。”
张节哼了一声道:“捧日军?奉节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你觉得捧日军如今还有多少敢抡着刀子上阵的?这次大战之后我回西京,老马回环州,你可能要去捧日军当差,日后我们兄弟想这样一起杀敌恐怕也没机会了。”
三个人说着话也转身进了军营,刚走进去,就看见梁楫已经解开头盔,胳膊底下夹着四个不大的罐子走过来,人未到,道歉声先传了过来:“哎呀呀,三位将军千万莫要见怪啊,刚才要不是军法约束,俺老梁根本就在马上坐不住,有劳三位上官迎接,梁楫担待不起啊!”
三个人里马金虎和梁楫是熟人,见梁楫胳膊底下夹着四个罐子大喜过望,抢先拿过两个罐子抱在怀里说:“这是白干是不是?”
梁楫笑道:“是啊,最好的,见三位哥哥出迎,小弟没什么孝敬的,就是这东西还算拿得出手,请三位哥哥笑纳,千万莫要嫌弃,就当是小弟为刚才的失礼赔罪了。”
马金虎大喜,和张玉,张节打个招呼,扭头就去找杨文广,狄帅的大营里不允许有酒,现在趁着还没有禁令颁布下来,赶紧喝两口才是正经。
张玉拍开罐子上的泥封,闻了一下酒气惊讶地道:“酒香浓烈,果真是好酒啊!”
梁楫给张玉解释了这酒的来历和妙处,张玉也是乐不可支,知道张节欠武胜军的人情,就大度的将安排武胜军营地的事情托付给了张节,自己抱着酒坛子去找狄青,行军在外不可饮酒这虽然是一条例禁,不过身为军人都是好酒之人,只要不喝过头,自然无碍……
张节带着梁楫给他们在军寨里划定了宿营地,这才恭恭敬敬的抱拳向梁楫行礼道:“归仁铺若非梁兄奋勇冲阵分散敌军,张节早就战死沙场了,援手之德张节不敢忘怀。”
梁楫慌忙扶住张节道:“你我共同作战,今天我救你,明天你救我的,这种事那里说的清楚,张兄要是还记着这件事,那就小家子气了,不当我梁楫为一起厮杀的兄弟……”
张玉捧着一坛子酒进了狄青的帅帐,将武胜军前锋营到来的情形给狄青讲述了一遍,自己从怀里掏出一枚精美的带着链子的银币扔进酒坛子,说完话之后才取出来,见银币依旧灿烂如新,这才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打算和狄青一起喝一点。
狄青拿手在地图上比划两下说:“还不错,武胜军前锋营是按照一日百里行军的,他们的步卒应该在三天后抵达军寨,行军速度不错,这一点上没什么好说的,前些天大营里说人家畏敌怯战的说法可以休矣。”
张玉给狄青倒了一碗酒之后笑着说:“卑职其实一直很纳闷,我和仲容都认为武胜军不会前来西平州作战,为何唯独您一直坚持认为他们会来?
武胜军此次出战走的并非枢密院一途,而是借助了皇后娘娘的门路,这样的军队基本上是来拿战功混日子的,狄公为何对他们高看一眼?”
狄青一口喝干碗里的酒沉声道:“你觉得武胜军抢了我们的战功?”
张玉摇头道:“那倒没有,战场上看得分明,他们虽然有取巧之嫌,但是军功却是一刀一枪挣回来的,也没有侵占弟兄们的军功。
温泉关前尸积如山,恶臭迎风三十余里不绝,那个地方几乎已经成为了鬼蜮,武胜军的杀心之重可见一斑,如今我们在这里与其说是对阵侬智高,不如说是在对阵交趾,大理国,卑职担心一旦武胜军杀的性起,会让这里的局面无法收拾。”
“收拾?”狄青抬起头瞅了一眼张玉,又干了一碗酒之后撂下酒碗道:“说说看,你觉得这里的战事我们该如何收拾!”
被狄青瞅了一眼的张玉,就像是挨了一鞭子,连忙请罪道:“卑职孟浪,妄言国事请枢密使恕罪!”
狄青又喝了一碗酒之后就拿酒碗扣住酒坛子敲着桌子道:“想要击败侬智高,我们就要连交趾,大理国一起击败才成。
从战事角度看这样最划算,侬智高这个毒瘤是一定要清除的,如果同时能给交趾和大理国以重创,至少可以保证南边二十年无战事。
如今西面的西夏,正在休养生息疗伤,东面的辽国因为和西夏在黑山一战彻底暴露自己虚弱的本来面目后,也进入了休整内政的阶段,这是大宋对南方用兵的最好时间。
张玉,此次作战,我们定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削弱交趾和大理国,既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也必须把他们打疼,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地让交趾和大理国流血,这样的轻重很难拿捏,你记住了,作战的时候不要考虑政事,云峥过来就是我们的伙伴,不得轻慢!”
张玉垂头丧气的从狄青营帐里出来,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作为狄青多年的部属,他太清楚自己这位上司如今的处境了。
自从十一年前狄青带着自己等一般将校进京陛见的时候,正好遇到东华门放榜,唱名,有人就非常的羡慕这些金榜提名者,狄青鼓励朋友并自勉大家努力,一样也可以成为好男儿。
只是没想到这句话就成了焦晃的催命鬼,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就要被韩琦当做草芥一般的就给斩杀掉了,狄帅上前求情,却被人家以一句“: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为好男人,他算什么好男儿?”
张玉至今还记得焦晃的人头悬挂在辕门外,大帅痛哭流涕的模样……
不知不觉,张玉转悠到了武胜军营地,见这里一片繁忙,最可气的是这些人竟然在军寨里又修建了一道寨墙,生生的将自己和其余的西军分割开来,变成泾渭分明的两个营地。
“士子为骨,猛士为肉”这八个字闪电般的窜进了张玉的脑袋,此时再看武胜军的时候,他就觉得面前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再也看不清楚。(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二十四章大不同
梁楫按照云峥的命令行事,虽然说在军寨里重修一个寨子有点不地道,但是将主一力要求,他就不折不扣的执行。
孙大志跟着梁楫一起过来,他的作用其实就是约束武胜军在将主还没到来的时候,尽量留在军营里,承奉郎的职衔在军营里很值钱,多少能让西军给几分薄面。
原以为武胜军来到西军的军营会受到冷遇,谁知道事实和想象有出入,除了狄青没来军营看过之外,其余的将领都到武胜军营地走了一遭。
这里面就数马金虎来的勤快。
杨文广是被马金虎硬拉来的,开始还不愿意,但是走进武胜军营地之后就大吃一惊,武胜军的营地和外面脏乎乎,乱糟糟的西军营地形成了天壤之别。
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干净!说不上一尘不染,至少在这里看不到随地的便溺和杂物,不说粮包这些东西被码的整整齐齐,就连大车都给摆成了一条线。
至于军帐就更加整齐了,明显的六花阵宿营方式,如果从高处看,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骑兵营最重要的马厩里,见不到多少马粪,所有的战马都被洗刷的干干净净的低头吃草料,旁边还有一个木槽里有清水流淌。
杨文广拿手撩了一下木槽里的清水尝了一口,这和自己喝的水不像是一回事,没有那种明显的碱土味道。
骑兵和战马喝一个槽子里的水没人会在意,杨文广的行为也没有招来什么嘲笑。他只是奇怪为什么武胜军营地里的水比自己喝的水要好许多。
沿着水槽走到马厩外面,他发现两个军卒正在轮换着挤压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那东西像是一个通到地下的铁管子,只要挤压一下铁管子上一截三尺长的手柄,就有清水哗哗的从管子里流出来,顺着一个木槽流到一个巨大的池子里,被太阳晒一下之后才会流进对面的一个木槽子进入马厩,还有不少腰里缠着白麻布的老兵从池子里舀水,不远的地方就是摆着一大排奇怪的炉子,上面架着好多的大铜壶。铜壶嘴里往外冒着白气。不时地有军卒过来往自己的水壶里灌水,眼尖的杨文广发现这些人手里拿的也是铜壶,就是小一些罢了。
营帐的左前方挂着无数白色的白纱条,正在被太阳曝晒。一些奇怪的兵卒正在一个巨大的带盖子的大锅里煮纱布。煮好之后就往竹竿上晾晒……
马金虎捅捅看得入神的杨文广道:“别看了。这一点咱们没法和人家比,那些纱布是用来裹伤的,听说用了煮过的纱布裹伤伤口不容易溃烂。我来的时候也带了一些武胜军产的伤药和这种纱布,你别说效果非常好,咱们营里的伤亡小于别的营就是这个缘故。”
孙大志笑吟吟的迎过来道:“杨将军,马将军既然来了。何不去营帐休憩片刻,这几日侬贼并未搦战,晚辈正好向两位将军讨教一些和侬贼作战的窍门。”
杨文广面无表情的道:“那里有什么窍门,不过是看看谁更不要命而已。”
马金虎稍微皱了一下眉头,笑着说:“这些天弟兄们损伤严重,后勤营里的伤患人满为患,不知承奉郎能否援手救治一下受伤的兄弟,有些受了重伤的将士性命危在旦夕,还请给老哥哥一点颜面,让那些兄弟好歹能活着会环州。”
孙大志笑道:“本该如此,武胜军后勤营之所以乘坐大车随前锋营一起过来,就是为了救治受伤的兄弟们,梁将军已经向狄帅禀告过了,今日午时就开始接收受伤的兄弟,他们正在做准备,马将军尽管放心,武胜军作战比不过西军,但是在后勤一道上,不是晚辈自夸。比我武胜军强的军队并不多见。”
马金虎大笑道:“不是没几个,是根本就没有!承奉郎如此说,俺就放心了,这就给受伤的弟兄转移过来,占个好位置,这就去。”
说完话朝孙大志拱拱手,就拖着杨文广快速的离去。
“金虎,你发现了没有,武胜军到处都透着一股子邪气,我说不上来,总之很怪,不但人怪,连战马都怪,那些战马把脑袋探进料兜吃起东西来眼睛都在冒绿光,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杨文广出了武胜军营地就立刻对马金虎说。
马金虎无奈的摇着头对杨文广道:“哪里怪了?马吃个草料你都觉得奇怪,这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无非就是干净了一些而已,云峥这个人有洁癖,见不得脏东西,人家干净一点有什么不好,读书人么,和我们这样的兵将不一样!多点怪癖没什么好奇怪的。
先把伤兵清洗干净了送过去,头上长虱子的人家不会接收的……”
杨文广走着,走着,猛地停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马金虎道:“我明白了,这是他故意营造的一种氛围,就是要和我们区分开来……
我杨家世代簪缨,家祖,家父皆为国捐躯,我就不明白了,世人为何要如此轻贱我等,现在连新军都出现了,现在看起来效果很好,武胜军的勇猛不下于我等,却更加的便于驾驭,难道说将来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那些文臣连我们最后的荣耀都要拿走不成?”
马金虎不明白杨文广现在的伤感是从哪里来的,抓抓头发道:“你和我不同,你也是从小就读过书的,既然觉得人家的那一套不错,就去学啊!”
杨文广脸色一暗道:“那是人家的不传之秘……”
不等他说完,马金虎就摇着手说:“没那回事,俺家经略相公以前也觉得不好学人家的不传之秘,就派了我去试探性的打听一下,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不管我装傻问什么,人家都是有问必答,还把话说的非常透彻,我们环州就在跟人家学,打仗的本事千变万化,我家经略相公不输于人,这一套整体治军的本事我家相公却在安心的学,云峥为此还亲自编篡了一本书叫做什么《标准军士管理条例》,印了好多,经略相公好像给我也给了一本,如果没出错,应该就在我的包袱里,临出门的时候婆娘好像把那本书装进去了。”
不等马金虎絮絮叨叨的说完,杨文广就窜出去了,看着杨文广的背影马金虎大笑着说:“拿书就好,千万莫要动我的私房银子!”
张玉暴怒之极,武胜军答应接收伤兵,却要求这些伤兵身上绝对不能有什么寄生虫,说白了就是跳蚤和虱子,眼看着那些伤兵被石灰水折腾的惨叫连天大吼一声:“住手!”就急匆匆的冲了过去,对一个戴着厚厚一层白沙的军士怒吼道:“你在做什么?”
那个军卒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