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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粗壮的孩子,从锅里捏了一撮蚂蚁想要喂到云峥的嘴里,云峥想都不想的就张开了嘴,把那些焦黄的蚂蚁吃了下去,嚼了两下,云铮立刻就成为往外抓蚂蚁最狂热的人,炒蚂蚁实在是太好吃了,咸咸的,有一股子浓郁的焦香。
欢乐的时间太短了,当蚂蚁窝里再也没有蚂蚁爬上茅草杆子的时候,小小的野趣也就结束了,小少年们挑起了自己的柴火,排成一个整齐的队伍顺着羊肠小路下了山。
半大的小子见了哪些穿着绣花裙子的小姑娘也会扯开嗓子大声的唱几句情歌,然后被面红耳赤的小姑娘羞恼的骂几声,如果运气不好,还会有头上缠着黑布的阿妈提着扫帚出来追杀,云峥虽然被打了好几下,心里却感觉畅快极了。
卖柴火很简单,豆沙关里那几家生药行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柴火炮制药材,只要你的柴火够干,他们就会收下来,柴火是不愁卖不掉的。
一担柴三文钱,八个孩子给了二十一文钱,生药铺伙计捣的小鬼怎么可能瞒得过云峥,他就算是再傻,也算不出个三八二十一来,看到伙计要把钱交给那个笑呵呵的壮硕少年,云峥将小少年的手按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冲着那个活计笑。
活计有些心虚,又添了三枚铜钱,云峥还是笑着不说话,那个伙计想要发怒,见云铮似乎要向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夫喊叫,连忙从怀里又掏出十个铜钱拍在云峥的手里扭头就走,气咻咻的。
“明天的柴火我们就按照三八二十七结算,您说好不好?”云峥朝着那个伙计的背影喊了一嗓子,那个伙计差点一脚踩空,扶着门框狠狠地瞪了云峥一眼就进了药铺。
小少年们兴奋极了,围着云峥不断地喊叫,可是云峥听不懂他们到底在喊些什么,直到那个壮硕的少年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云峥才明白,这个该死的伙计总是在欺骗大家,说好的钱到了手里总是会变少。
在云峥答应以后教大家数数之后,多出来的两文钱就被大家一致分配给了云峥,六文钱买了两斤米,让他非常的失望。
回到了家里,坚强早就趴在竹楼的窗户上看着云铮摇摇晃晃的回来,高兴地大喊大叫,他喜欢家里的人回来,讨厌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自从母亲不见了之后,他就对空屋子非常的恐惧。
为了挣两斤米,云峥的手上布满了水泡,肩膀被扁担压破了皮,被汗水一蛰,钻心的疼,生活从来都是苦难的,云峥知道,所以他挑柴的时候多么的劳累,也咬着牙齿一身不吭,吃自己的饭,受自己的累,自己的活计自己干,从上辈子开始,他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天又亮了,云峥从竹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他洗漱完毕后,就给坚强做好了饭,匆匆的揉了两个饭团,用荷叶包了起来,看看只剩了一点点米的粮食口袋,叹了口气,就走出了家门,他准备今天砍俩担柴火,这样家里也好有点储备,免得遇到阴雨天无法砍柴的时候,兄弟俩一起饿肚子。
云烨一走,那只小黄狗从坚强的被子里钻了出来,勤快的摇着短短的尾巴,等着坚强从被子里钻出来。
云坚强看着晨雾里远去的云峥,对小黄狗咕哝道:“以前和人接触的越多我就越喜欢狗,但是大哥不一样,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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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读书种子
云峥再一次过来借柴刀,老族长似乎看出了云峥的心思,笑吟吟的将自家的柴刀借给了他,还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少年人有的是力气,只要肯干活,就不会饿死,老夫今日恰好要去里长那里赴宴,会把你的户籍帮你办下来,这样一来你或多或少总有一小片山地可以种,只要勤快,很快就能成家立业了。“
云峥感谢过老族长,将自己的名字还有云坚强的名字上报给了老族长,见老族长在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记忆,云峥就找了一小块木板,找了炭黑,将自己兄弟二人的名字写了上去交给老族长。
“你识字?“老族长第一次感到了惊讶,嘴巴张的大大的,夺过云峥手里的柴刀随手扔到竹筐里拖着云峥就上了自家的竹楼。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论语》这种大路货云峥还是知道的,他只是奇怪老族长为何要自己在读这本破破烂烂的线装书的时候一定要摇头晃脑。
而且自己读出来的东西老族长明显听不懂,但是他却偏偏表现出一副如饮佳酿的陶醉表情,跟着自己摇头晃脑的。
被老族长纠缠了很久,眼看着日头在往山顶爬,云峥坐不住了,朝着老族长拱拱手说:“时间不早了,小子还要去山里砍柴,您老也知晓,家里没有隔夜之粮,不砍柴就要饿肚子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小子这就告辞。”
正在翻箱倒柜的老族长听了云峥的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抱着一个大包袱走到云烨面前,珍惜的将包袱打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居然用印花的蓝布包裹了好几层。
等到最后一层蓝布被打开,云峥惊讶地啊了一声,包袱里没有珍宝,有的只是几本边角都已经卷起来的线装书,放在最上面的一本,也是最烂的一本,居然是一本《通书》,所谓的通书就是黄历,古人就是靠这本书来确定耕种,狩猎,远行,嫁娶婚丧等事宜的,云峥拿起来随手翻了两页,找到了近日对应的时日,笑着对老族长说:“今日乃是吉日,适合饮宴,嫁娶,祈福,唯一的不好处就是有破财之灾,您老小心了。”
云峥把这句话当做玩笑说给老族长听,他自己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
谁料想老族长却跳了起来,指着北面那座山用土话说了很长的一段话,神情非常的激动,作为察言观色的好手,云峥从明显的压迫气场里感受到了一种愤怒,老家伙在骂人!至于骂谁云烨不管,反正不是在骂自己。
老族长骂了好一阵子才缓下来气咻咻的,云峥从旁边的陶罐里倒了一杯水端给老族长让他喝口水消消气。
“里长黑了心了,老家伙就在今日娶儿媳妇,自然会挑一个适合饮宴,祈福,嫁娶的好日子,对我们来说,就是大大的破财之日,还是书里面讲得好啊,以后干什么都要听书里面的,村子里要是有谁敢胡来,老夫打折他的狗腿,就说么,这么些年了,村子里尽养女娃,都是他们胡乱过日子造成的。”
云峥的眼睛都开始出现蚊香圈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没按照历书过日子怎么就和生男娃,生女娃扯上关系的。
“娃啊,你以后就留在村子里,每天给大家念书,至于你和你弟弟的那点吃食,村子里每家每户少吃一口就有你们吃的了,你是读书人,这些书就拿去好好读,如果能考上功名,咱们全村子都沾光,南山的光岭村出了一个童生,姓周的老家伙居然在村子里演了三天的皮影戏,风光啊。
爷爷我也想请皮影戏班子,就是村子里的后生不争气啊,要他们上山打猎都是好手,可是要他们读书认字,一个个的都成了棒槌,能把老虎杀死的好后生,拿起笔来就打哆嗦,半天画不圆一个圆圈,气死老夫了。“
云峥的肩背被老家伙拍的咚咚作响,这还有什么说的,一天工夫就从后生变成了小子,再从小子变成了娃,老家伙这都成爷爷了,孙子怎么可能还有别的话说,更何况这个孙子还在为明天吃什么发愁,这种状态之下,人家的爷爷是当定了。
“族长爷爷,小子读书没问题,估计考个童生也问题不大,只要给小子一年半载的时间,保证去县上给您拿一个童生回来,如果能有更多的书可以让小子读,三年拿回一个秀才应该不是难事。”
云峥就不信了,自己堂堂的文科毕业生,当年考学的过程不比现在考试轻松,也是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悍将学霸,现在考一个相当于初中生水平童生该不会太难吧。
云峥的一番话让老头的眼泪都下来了,抓着云峥的手说:“好娃娃,好娃娃,爷爷也不要你一辈子留在村子里,只要你能把卷子上的籍贯写成豆沙县,豆沙村爷爷就心满意足了,将来死了以后去见祖宗,也有话说。
你是读书的种子,你那个弟弟也是一个聪慧的孩子,你们弟兄俩好好学,村子里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们供上去,从今后你们就是村子里的孩子,对谁都要这么说。“
老头子哭的稀里哗啦的,但是最后一句话却说得疾言厉色,容不得云峥有半分的违逆,这或许就是大家长的威严所在。
云峥生怕别人问自己的来历,现在好了,老族长现在下了这道封口令,估计没人敢违背,大宋还是一个宗族社会,老族长在族内绝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的一句话,比严刑峻法都管用,他说云峥兄弟两是村子里的孩子,那么这哥俩连皮带骨头都是豆沙村的人,敢提出疑问的一般都会被老族长装到猪笼里扔水潭里,听起来残忍,但是这道权利一直绵延到封建王朝的结束。
老族长这是要彻底的抹杀云峥兄弟俩以前的影子,在老族长看来,都是小孩子,只要大家不断的告诉他,他是豆沙村的孩子,时间久了也就成了豆沙村的人了。
第七节读书
既然是各取所需,云峥也就不加反对了,老族长再一次情真意切的安慰了云峥,还给他的儿子吩咐了一声,就带着一大包礼物出了门,得意洋洋的去里长那里赴宴。
老族长的儿子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壮汉,他真的很壮,宽厚的肩背似乎能挑起一座山,百十斤重的稻谷抗在肩上像是扛了一根灯草,云铮着老族长送来的书本笔墨跟在后面。
这一突兀的变化让他晕乎乎的,一天时间就把自己所有的难题全部解决了,从现在起可以在村子里快快乐乐的当一个米虫了,只要考上童生,就会被大家一辈子尊敬。
老族长姓苍,别人都叫他苍老,他的儿子的名字就叫做苍耳,在云峥的记忆里,苍耳是一种带刺的植物,能黏在人或者动物的皮毛上到处跑。
苍耳果然名副其实,黏人是天性,稻谷已经扛来了也不走,而是搓着一双满是茧子的大手局促的想说话,张开嘴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苍叔,您有什么话就说,只要是小子能办到的,一定会答应的,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您还为难什么啊。”
“那个,那个,小铮,你苍叔当了一辈子的睁眼瞎,因为不认字被那些黑心的酒楼饭铺坑走了不少的猎物,这样下去不是一个办法啊,你们哥俩是读书种子,好好念书,村子里不缺你们兄弟的那两口吃食,你看看能不能带着小鼠一起认字啊,不求他将来考上童生什么的,只求他将来拿命换来的猎物不要被那些黑心的店家给坑了。”
听了这话,不但云峥愣住了,趴在米袋子上的云坚强也愣住了,他们头一回感受到了知识的重要性,原来没知识会被欺负,这是真的。
家里有了一袋子米,云峥还是借了柴刀准备上山去砍柴,砍柴这种事现在变成了对心性的一种磨练,如果说以前是被生活所迫,那么现在云峥就想切实的体验一下大宋的生活状态,快速的融入到大宋这个集体里面去。
砍柴还是一样的充满了乐趣,云峥今天砍柴的速度变快了好多,衣服也换成了和其他少年一样的款式,穿着肥大的裤子,对襟的小褂子,除了头发短点,皮肤白嫩一点,走在山路上,和其余的孩子没有多大的区别。
闲暇时,就和这些孩子玩竹筷子的游戏,除了必须数数以外没有什么奇怪的,一群孩子趴在地上,凝神静气的拿竹筷子挑其它散落的筷子,只要不触动其他的筷子并且成功的数清楚手里的筷子,就算是成功了。
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短短的时间里,这些孩子都能数清楚自己手里的筷子了,于是一小把竹筷子就变成了一大把,云峥坚信,只要这个游戏多玩几次,算清楚自己的那点柴火钱还不成问题。
今日去贩卖柴火非常的顺利,换了一个活计,这个活计很公正,一担柴火三文钱童叟无欺,云峥看这手里的三文钱,感慨了一会,就装进了一个布口袋。
回到家里已经是黄昏,云坚强不见了,小黄狗也不见了,云峥大为惊恐,从竹楼上窜下来,疯子一样的大叫,喊叫了两声,小黄狗就摇着尾巴出现在云峥的脚下,云坚强也趴在一个采桑女的怀里出现在竹楼后面。
云峥粗暴的把他从采桑女的怀里扯过来,大声道:“你跑哪去了?怎么一点都不听话?要是丢了怎么办?”
云坚强看到了云峥眼睛里的泪水,伸出小手帮着他擦掉,小声说:“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就在家里等着你。”
惊魂未定的云峥立刻就受到那些采桑女的围攻,听不懂她们说些什么,只知道她们非常的激动,一个采桑女还拿出一个绣花的样子给云峥看。
“你弄的?”云峥一眼就看出那种简笔画绝对不是大宋该有的东西。
见云坚强点头,云峥也就不用理会这些采桑女,好男不和女斗,自己带着云坚强回家吃饭才是正理,一些简笔画而已,怎么就弄得她们一个个疯魔了。
云峥淘米做饭,今天上山,苍娃抓到了一只竹鼠,自己没舍得吃,送给了云峥,他又找了一点竹笋和蘑菇,准备炖一锅香喷喷的竹鼠汤。
云坚强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摸出三文钱放在桌子上,得意的说:“我给他们画了几个小小的花样子,小花姐姐就给了我三文钱让我买糖吃,我今天还跟着她们一起去浣布……“
听到云坚强和一群小姑娘去浣布,云峥的脸顿时就黑了,一巴掌就抽在他的后脑勺上,无奈的道:“你就不能有点道德?她们浣布的时候都是不穿衣服的,专门去小山的背面,男人家是不去那里的,你不知道?“
“我只有三岁!”云坚强刚说完,后脑勺又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警告你,这种下流事你要是再敢做,我就把你打成傻子,这样就能去和她们一起去浣布了。”十二岁的孩子该懂的,应该全部知道了,小身体里装着一颗早熟的心,再跟着那些少女一起洗澡,浣布,就属于下作了,这个毛病必须给她去掉。
小锅里的米饭熟了,陶罐子里的竹鼠汤也好了,虽然只加了盐,两个人却吃得非常香甜,吃过晚饭之后,云烨就着火塘里的火,看书,自己已经答应老族长了,不用功对不起老人家赠送的那一袋子米。
云坚强也拿着一本书看,看了一会对云峥说:“大哥,你打算靠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立足?”
云峥苦笑着说:“还能如何?我在这里几乎就是废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走以前考学的旧路还能做什么?你也要学,只要我们能考上秀才,就能在这个世道里横着走了。“
云坚强所问非所答的突然对云峥说:“大哥,我今天淘气了,你怎么不打我?我听说孩子淘气了,家长都会揪住孩子揍一顿,那一会你已经很生气了,为什么不打我,我很想知道挨家长的揍是个什么滋味。”
第八节寒号鸟
这里的冬天很少下雪,只有阴冷的雨水,潮且湿。
云坚强靠在火塘边上不住的发抖,云铮将家里所有能保暖的东西都给他披上,这个孩子还是在瑟瑟发抖,还好,没有发烧,如果他在这个鬼地方发烧生病,云铮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有医院,没有医生,没有药品,除了向上天祈祷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最近的中药铺子也远在十五里以外的豆沙关。
也许是孤儿天照顾的原因,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了,两个人都没有生过病,尤其是云铮,经过三个月砍柴的磨练,他现在和苍耳家的棒小伙子没有什么区别,一口地道的当地口音,让老族长非常的满意,在他看来,这就算是寨子里的娃儿了。
冬天下雨实在是遭罪,简陋的竹楼根本就无法挡住潮湿空气的入侵,哪怕云铮将火塘烧得再旺也无济于事。
小黄狗钻进了云坚强的被子,抱着小狗或许会暖和些,这只狗已经长大了很多,成了一条半大的黄狗,虽然只是一条土狗,却是云坚强的命根子,云家只有两口人,云大,和云二,寨子里的人就是这样称呼云家兄弟的,小黄狗理所当然的就成了云三。
“坚强,把被子裹紧些,不要透风,想睡了就睡一回,今天我们什么都干不了。”云铮放下手里的书,小声的说。
火塘上挂着的陶罐有了声音,云铮煮的姜茶终于烧好了,给坚强的碗里倒了一点,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