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山火炮阵地开始轰鸣的时候,耶律乙辛还有机会不断地把援兵派到最重要的前关上来,可惜,在火炮轰鸣了两天之后,没有任何一个辽军将领愿意带着部下来火炮轰击范围之内送死。
如果是两军厮杀,这些辽军将领会义不容辞的扑上来和宋军作战,可是,眼下的场面即便是最勇猛的将军也不愿意前来送死。
真的是送死啊,视线之内连宋军的影子都看不到,自己的军阵却被一大波从天而降的火药弹炸的四分五裂的,这样的经历,对每一个辽国将军来说都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火炮的轰鸣声终于停歇了,姜哲率领的前军轻易地进入了遍地都是大坑的八门金锁阵。
遍地都是碎石和残破的旗帜,一些地方还有大片大片的血渍,那些用来阻挡宋军前进的低矮的石墙,如今变的破破烂烂,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影子。
姜哲进入了大阵之后干的第一件事不是进攻。而是防御,军中的司马带着工匠和民伕在大军的掩护之下快速的修补着石墙。
大将军早就说过,大军不得与辽人有近距离接触的行为,一切进攻都要等火炮炸毁了前面的路障之后才能开始。
姜哲回头看看忙碌的关山顶,知道今天的军事行为已经结束了,想要得到火炮的支援。最少需要等到明天才行。
辽人的军阵中听不见一丝响动,如果不是因为军阵中有炊烟升起,会让人以为那里是一座死城!
宋军的喧哗声很大,对今天的战局他们非常的满意,已经深入辽军军阵三里地了,还没有遇见任何抵抗,大军受到的唯一攻击来自一匹已经发疯的战马……
“火炮之威竟至于斯!”
文彦博捡起一块碎石在手上掂量一下,随手抛进三尺深的大坑喃喃自语道。
“知道这东西厉害就好好的守着这个秘密,千万不能让外人得到。如果能保持五十年的武器优势,大宋边境将会平安百年。”
云峥掀开总是被风吹得缠绕在身上的披风,揶揄的朝文彦博笑了一下就去了姜哲已经安置好的营地。
“先有矛,而后才有盾,这是一个根本的次序,如今我大宋有天下间最锐利,最强大的矛,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让敌人手里过早的出现可以预防这杆长矛的盾牌。”
王安石刚才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方便了一下。如今正在系着腰带。
文彦博皱着眉头道:“介甫兄如今好歹也是一位大儒,为何你的行为举止如同那些悍卒一般粗野?”
王安石笑道:“祢衡赤身**现于人前。你们赞颂了千年之久,老夫不过是解溲而已,憋坏了父母给的这具身体才是大大的不孝,老夫为父精母血着想,何来失礼之说?”
文彦博叹息一声道:“很久以前,老夫认为蛮夷之所以总是经略中原。只是单纯的想要财富和粮食而已。
如今来到草原上才明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道理,老夫每日看着一望无垠的草原,只能看见蓝色的天空如同锅盖一般笼罩着绿色的草原,这样的景致总是会让人生出去天边看看的**。
这样走着走着。就会走到我大宋的地界上来了,然后看到了富足,看到了繁华,也就顺理成章的起了劫夺的心思。
天地间只有一人的存在,自然就不会顾及什么人情礼法,就如你王介甫在草原上可以随地解溲,那些无知的蛮夷也一定会认为这天与地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王安石闻言大笑道:“如果真的如同宽夫兄所言,京中那些蝇营狗苟之辈都应该被发配到草原上来,多住上几年之后,功名利禄之心说不定就会慢慢地淡泊下来。”
文彦博冷笑道:“燕云地一旦归属大宋,介甫兄的愿望就会成真,我大宋日后发配罪官,不再发配到逐渐富庶的岭南,而是应该发配到这里来垦荒。”
王安石瞅着文彦博疑惑的道:“你最近是怎么了,这些天你好像转了性子,不再死死地盯着云峥了,开始考虑一些真正的国家大事了。”
文彦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指着正在匆匆安置的火炮道:“无他,唯发现火炮耳。
此物果真是战争利器,被称之为战场之神毫不为过,它的出现直接将复杂多变的战争变得极度简单,从今往后,实力将是唯一考验一个国家国防战力的标准。
如果我大宋的城寨之上都架满了火炮,即便是云峥也没有能力长途千里奔袭最后一鼓而下东京城!”
王安石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竟然掩着肚子笑的更加不堪,慢慢地倒在地上断气一般的抽搐,笑的泪流满面。
文彦博怒道:“老夫的话真的如此可笑吗?”
王安石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干脆坐在地上指着文彦博道:“宽夫在两台任职多年,难道就没有读过云峥在嘉佑三年上的《国防疏》吗?
那封奏疏里面就系统完整的讲述了火炮以及火药武器一旦大规模的使用之后,国家将再无边镇,朝中也再无武人作乱的可能。
因为依靠一杆马槊,一柄铁刀,三寸悍勇之气就能翻天覆地的冷兵器时代结束了,从今往后,只要我们士大夫不过份的苛待百姓,那么这个皇朝就能永远的存在下去。
在这个时代,要提防的是掌握大权的文臣,而不是武将,因为文臣能够接触到皇朝的任何一个层面,而武将不能。
如果皇朝控制了武器作坊,武将即便是能够得逞一时,一旦弹尽粮绝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还在这里考虑着如何限制武将的权力,殊不知人家云峥早就给我们挖好了一个巨大的坑等着我们跳。
武将祸国的时代结束了,那么,皇权之下下一个应该被削弱的权力集团是谁?还不是士大夫阶层。
太祖说与士大夫共天下,这不过是一句话而已,目的就是用文臣来钳制武将,如今武将已经用不着钳制了,我们士大夫拥有与皇帝共天下的地位还能保住吗?”
文彦博怵然一惊道:“老夫真的不曾见过那道《国防疏》,介甫兄应该知晓,老夫对云峥的所作所为非常的关注,如何会疏忽到连这样重要的一道奏疏都视而不见?
介甫兄从何得知这道奏疏的内容的?”
王安石愣了一下道:“老夫是在云峥书房里看到的,当时老夫与云峥正在商讨《青苗法》的利弊,云峥拿出这道奏疏给我看过。”
文彦博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道:“这道奏疏定然是被先帝扣下来了,嘉佑三年,云峥官至枢密院副使,兵部尚书,他的奏折根本就无需经过两台和中枢,会直接呈递在陛下的桌案上。
你让老夫好好的想想……”
王安石冷笑一声道:“还想什么?陛下早就开始着手剥夺我们的权力了,如果不是因为陛下忽然病倒,天知道目前会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陛下已经开始把司法权从我等文臣手中开始剥离了吗?
以前的时候提刑司中的提刑官不过是我等州府治下的幕僚,现在倒好,提刑官开始主掌刑狱,就连诏狱也由直秘阁直接提点。
你们这几年过得顺风顺水,老夫却过得苦不堪言,骑马进大内鞭打宦官一事让老夫吃尽了提刑官的苦头,老夫堂堂参知政事,一个六品提刑官竟然能够直趋老夫中堂,喝问老夫可知大宋典律。
哈哈哈,当时老夫还以为朝中兖兖诸公已经忘记或者抛弃了我王安石,原来你们都不知晓,哈哈哈吗,真是笑死老夫了。”
“六品提刑官竟然敢直趋你的中堂?为何从未听你谈及?”
“你会把受辱之事传扬的举世皆知吗?”
“庞相可曾知晓?韩琦可曾知晓?”
王安石诡异的瞅瞅文彦博带着满脸的恶意笑道:“你说呢?”
“是了,万事都瞒不过中枢的,庞相是知道的,韩大嘴未必知晓,庞相为何要把朝中的这种变化隐瞒起来?”
“你文宽夫这些年的高官是怎么做的?庞相今年七十有五,上有辅佐先帝匡扶天下之功,下有扶住新帝登上皇位的从龙之功,收复燕云之功对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在不久的将来,我大宋将会出现一位福禄寿喜无所不包的十全老人,在这样的情形下,你指望他带着百官去和皇权争斗?”(未完待续……)
PS:第一章,您先看,我继续,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刚走,三章必须保证,一定的!哇哈哈哈,我已经疯了,继续求票。对了上一章关于孔远达中进士的时间对不上,我已经修改了,谢谢大家提醒啊!
第三十九章淳朴的文彦博
天空没有打雷,但是文彦博觉得有一道惊雷正正的轰击在他的天灵盖上,王安石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在剜他的心。
他的胸口痛的让他几乎无法直起腰背,之所以还能佝偻着身子站稳,纯粹是因为胸中还有一股滔天的怒火在支撑着他,不让他倒下。
“与士大夫共天下!”
“与士大夫共天下”
“与士大夫共天下!”
他的脑海中只有这七个字在不断地轰响,每一个字都深深地镌刻在他的脑子里,哪怕倾尽三江四海之水也不能抹杀这七个字。
这是大宋朝建立的根本啊!
这是大宋朝这个华厦的根基啊!
这是读书人十年寒窗铁砚磨穿的精神支柱啊!
这是大宋士大夫心中根本就不能触碰的最柔软的所在啊!
文彦博的神经坚韧的如同钢丝一般,执拗的站在地上,很快那股即将吞没他的眩晕感如潮水般的褪去了,明亮的大地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于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文彦博又回来了。
“你也是士大夫!”文彦博冷冷的对王安石道。
王安石嗤的笑了一声道:“当我站在樊楼底下被百姓和地痞们用烂菜,臭鸡蛋丢的时候,噢,还有一大盆馊水。
当我被全天下的人不齿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只有云峥从樊楼上踹下来一个杂碎之外,你们可曾为我说过一句话?
我从来都不确定你们是不是看过云峥书写的《国防疏》,你们不提起,我自然没有立场特意去告诉你们。
今天你自己想到了大宋武人的境遇,迟早会发现朝堂上的那些不对劲的事情,所以告诉你也不算是背弃云峥这个朋友!”
“你认为云峥是你的朋友?”文彦博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安石。他不能理解王安石这个士大夫中的异类的想法。
王安石奇怪的道:“我们就算不是朋友,无论如何也谈不到是敌人吧?倒是你的想法令我极为吃惊,云峥是大宋的臣子,你也是大宋的臣子,我们都是大宋的臣子,都在为大宋这个国家效力。成为朋友很让你吃惊吗?”
文彦博摇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啊!不行,老夫要写信问问庞相,我不信他会允许皇家动士大夫的权力。”
王安石懒洋洋的道:“你其实只要想想你是怎么到了云峥军营里的,就能想清楚所有的前因后果。
云峥和你格格不入,他宁愿对你处处让步,连杀人都杀的是我的人,也不愿意和你彻底的对立,你说是为了什么?
云峥这个人脾气远没有你如今见到的这样好。否则李常也不会少掉几颗牙,那几个御史言官也不会被他揍个半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忍耐你的臭脸对他干别的事情很方便的话,他会忍耐你,我听说这家伙在军营里面很独,弄死前来监督他的文官不是一个两个。”
文彦博波澜不惊的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被赶出京城,是因为京城里面有大变化?”
王安石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你以为你在钳制云峥,却不知人家正在刨你的祖坟!”
“怪不得我自从离开雁门关。就再也没有收到过邸报!”
“我也没有,不过我认为云峥手里有!陈琳手里说不定也有。只是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跟人家无关,所以都躲在边上准备看我们的笑话。”
文彦博阴着脸道:“老夫准备去找云峥要邸报看,你去不去?”
王安石背着手饶有兴趣的瞅着四野幽幽的道:“从今往后,我可能好长时间都要留在燕云这片土地上来试验我的变法主张,为大宋寻找出一条万世以为法的道路来,即便是死在这片土地上。王安石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文彦博叹息一声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太狭隘了。”
王安石笑道:“是你太狭隘才是,老夫要做的事情是为了万民,而你想要抗争的事情是为了士大夫,谁的格局更大一目了然。”
文彦博心如火燎没工夫和王安石斗嘴。挥挥袖子就匆匆的去了云峥的营帐。
王安石用力的踩踩脚下的大地,对这里的田土非常的满意,稍微修整一下就是不错的良田。
大军进驻新的营地,云峥琐事极多,不断的有传令兵从营帐里进出将大帅的军令传达到大军所在的每一个角落。
苏洵也是忙得两脚朝天,和陈琳一起为大军补充粮秣和各种军需弹药,每当云峥下达了一个军令之后参谋军官就会按照大帅的将令在相应的沙盘上插上对应的旗子,然后就有幕僚快速的用算筹计算出按照这道军令应该给接收到军令的部队配备什么样的武器。
云峥的中军大帐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只要开始运转,效率惊人,这一点文彦博见识过,当他看到云峥彻底进入了主帅模式,就老实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闭目养神,只是他的太阳穴依旧在噗噗的跳动,显示着他内心正在翻江倒海。
“告诉李东楚,西北角的防御就托付他手,遇到攻击立即反击,不得让辽人南北合流。
我这一次要带着全军从耶律乙辛的八门金锁大阵中穿过去吗,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参谋军官迅速的将代表李东楚的蓝色旗子插在大军的西面,幕僚们根据这几天物资消耗的程度,给李东楚配备了被平时多出四成的火药以及火药弹,弩箭,弩枪,石弹等必须的物资。
苏洵审核之后就把调令放在陈琳的面前,陈琳面无表情的拿起打印盖了上去……
日中的时候姜哲进入了这片破败的营地,到了日落时分,这里已经被一道一人高的石墙围绕了起来,百十个高高的刁斗已经树立了起来,各种防御工事已经到位,其中火炮阵地就在营地的中央,距离云峥的中军大帐不远。
辽军想要通过偷袭来破坏火炮,难如登天。
等各处传令兵赶回来交令之后,云峥才颓然倒在虎皮交椅上,疲惫的拎起茶壶灌了一口之后朝枯坐在大帐中已经一个时辰的文彦博道:“宽夫特地来看本帅如何调兵遣将吗?”
文彦博双手叉在一起放在肚皮上笑道:“我今日才听说云侯在嘉佑三年曾经给陛下上了一道名曰《国防疏》的奏折?”
云峥敲敲脑壳回忆了很久才道:“似乎有这样的一道奏折,本帅记得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上的奏折太多了,都是些胡言乱语,宽夫兄不必在意。”
文彦博笑道:“自从你有资格写奏折开始直到今年,云侯总共上了三十三道奏折,其中六道奏折是谢恩折子不谈,其余的二十七道奏折,老夫有幸全部拜读过。
客观的讲,读云侯的奏折是一种享受,每一篇奏折都言之有物,从无虚言,每一次谏言都鞭辟入里,真正做到了一掴一掌血,一鞭一道痕,堪称典范。
而云侯广博的见识,丰富的学识最让老夫钦佩,用典老道,许多典故老夫竟然不知出自何处,细想起来却觉得极有道理。
云侯于庆历八年上的《岭南请地疏》老夫至今记忆犹新,就是这道奏疏,我朝在岭南总共建设了十三处海港,还专门划出贸易区,从而开启了我朝真正的大航海时代,至今,南海上的飘满了各色商船,往来贸易不绝,南海的海外贸易已经占据了我大宋岁赋的一成半,几乎比得上全天下的茶酒之税,仅次于盐铁而已……”
见文彦博有开长篇的意思,对于恭维话云峥历来采取的态度就是来者不拒,谁不喜欢听恭维话啊,尤其是来自文彦博的恭维话那更是难得一听。
所以他换了一个舒适些的姿势,伸长了脖子鼓励文彦博继续说下去,这对他很重要,至少感觉很好。
苏洵和陈琳也完成了手头的军务,见有热闹可看,一人端着一个茶壶准备一面喝茶,一面看难得一见的奇景。
恭维话滔滔不绝的从文彦博的嘴里吐出来,让云峥如处云端,按照惯例,文彦博的恭维话一般都是对皇帝说的,至于别人谁有资格让今时今日的文彦博出言恭维。
“老夫几乎看过云侯的所有奏折,唯独没有见过那道《国防疏》,偏偏是这道奏疏,让老夫耿耿于怀,不知云侯能否赐稿?”文彦博站起身竟然在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