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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愚钝……”卫长风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有着浓浓的纠结。
“带人继续搜,这崖底就这么大一片地方,再带人去周围的地势找一找,一定有蛛丝马迹。”墨文斌不耐的沉声喝道。
卫长风领命而去。一时间猎猎的山风不断的徜徉在狭小的山谷里,崖壁上坚韧的枯草褪去焦黄的外衣,悄悄的沾染一抹春的嫩绿。
墨文斌仰着脖子望着那深远的天空,口里喃喃自语道:
“皇兄,你究竟在哪里?从小母妃就很疼爱你,父皇一直对大皇兄青睐有加,你们所有人都忘记流音国还有一个叫墨文斌的皇子吧。我只能作为你的影子,直到遇见了那个人,她告诉我要帮我登上帝位。从那时起,你的命运便开始发生转折,原本以为将你送往云阳国,你会和无数质子的命运一样,客死他乡。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大皇兄会孤注一掷的将你接回来,皇兄惨死,父皇病逝,我数度派人去云阳国刺杀你,没想到司徒宇却暗中庇佑你,让你逃过重重劫难。既然命运让你登上帝位,我就要与命运抗争,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哈哈哈……”阵阵骄狂的笑声回荡在狭小的山谷里,激荡起一群惊恐的飞鸟。
悠悠的望着璀璨的星空,仿佛那个垂涎许久的帝位唾手可得,豪气干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前佳人的睡靥渐渐模糊,再也看不真切,天边的鱼肚白在他的眼中只剩下死灰的气息,阵阵强烈的睡意袭上心尖。
“瑶儿,朕好困……或许朕不能保护你了……”满意的看着脸色略显红润的书瑶,墨昊泽喃喃自语道。
伸出手努力的想要抚平佳人微皱的眉头,手臂用力的向前伸,却在触碰佳人面颊时轻轻垂落,眼前的一切归于黑暗。
似是察觉到生命中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书瑶慕然从睡梦中惊醒,一眼便看见面色苍白的皇上,后者脸色灰败,生命的迹象越来越弱。
察觉到自己的口中浓浓的血腥味,书瑶的双眼敏锐的捕捉到皇上手腕上的创口,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皇上将自己的血喂给她吃?
想到这里,书瑶只觉得心里痛的无法忍受。
“皇上……皇上……”不住的哭喊着,期待身边的人儿能再次睁开那曜黑的双眼。
似是察觉到佳人的呼唤,墨昊泽费力的睁开双眸,眼前的一切异常模糊,只能隐隐分辨出佳人的倩影。
“皇上,你怎么这么傻啊?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血给我喝?”书瑶奋力的扑在皇上宽阔的怀中,哭的难以自已。
“傻瑶儿,朕怎么舍得你比朕先死。只有看着你安然,朕才能安心的上路。”墨昊泽伸出手刮了刮书瑶的鼻子,头脑中又传来一阵晕眩。
“不,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死亡,皇上……”书瑶哭着大喊道,这一刻她的内心充满前所未有的柔情,萌生出为皇上殉情的想法。
既然皇上能不顾他的性命让自己多活一刻,自己又何必苟且偷生,生又何欢,死亦何苦?
“瑶儿,你要相信季陌一定有法子找到这里来,你每天喝一点朕的血,一定能等到他。如果真的等不到,只能说明天要绝我们。”墨昊泽喘着粗气,费力的道。
“不,我不要成为一个吃人的恶魔……”书瑶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原来皇上的爱如此深沉,她负担不起。
“瑶儿,乖,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墨昊泽有些无力的道,连着几日水米未进,又加上昨夜喂书瑶喝血,他早已头昏眼花,在昏睡中仿佛看见眼前有一道高约丈余的大门,上面写着森然的三个大字:“阎王殿”。
“皇上,要死一起死,我辜负你的已经够多了,绝不能容忍自己再背负情债。”说完这一切,书瑶仿佛下定了决心,抬起娇弱的皓腕,用力的咬了下去,将流血的创口放在墨昊泽干涸的唇上,嫣红的鲜血一滴滴的滋润着他的身心。
“不……瑶儿不要,再这样,你会死的,朕不允许,不允许你比朕先死……”墨昊泽慌忙将身子向后移动,虽然他的眼睛看不真切,但是那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他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皇上,我不后悔。喝吧,不要lang费,让我们一起迎接死亡。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难道你忍心我一个人面对你的尸体吗?就像你说的一样,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书瑶的泪划过脸颊,泣不成声。
听明白了书瑶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墨昊泽不再退让,任温热的血液一点点的滋润他的唇,沿着咽喉直达胃部。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这个女子,这个用生命来拯救自己的女子,他一定不会辜负她。如果他们还能活着出这个山洞,他一定会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用鲜血稍稍润了润喉,墨昊泽便体贴的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包住佳人流血的创口,他不忍心看到佳人那痛楚的神情。
相互依偎的两人越来越虚弱,依靠着对方的血液来达到片刻的清醒。
第148章 迎接死亡的洗礼
山脚下,一群黑衣人齐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用眼角斜乜着那个尊贵的人儿。
“你们这群废物,找了这么久,这片山地只有这么大,连个大活人都找不着,让本王从此以后如何信任你们,真是饭桶。”墨文斌气愤的盯着面前跪拜一地的人群,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杀了泄愤。
“王爷,不好了,从邀月城传来的消息,季陌已经重整兵马,朝着这片山谷来了,约莫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就会抵达。”一个黑衣人慌慌张张的从人群后走上前来,瑟缩着脖子生怕引起王爷的愤怒。
“什么?这么快?”墨文斌微微皱眉,依稀记得那日将季陌的前胸刺了一剑,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不顾性命。
也好,既然季陌这么心疼皇兄,就成全他,且看他这具重伤的身子能撑到几时,到时候找不着皇兄,这帝位一样会落在自己的手中。
“撤……”冷静的下着命令,黑衣人如潮水一般褪去,留下几个人打扫着人群的痕迹。
不消片刻此地重新回复成一片苍凉的模样,布满荆棘的野草随处可见,几株参天大树仰天释放着生命的光华。
炎炎烈日印照着官道着匆匆行进的士兵,季陌的身上包着白色的纱布,冷峻的容颜里满是担忧,皇上,皇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怎么对的起流音国的众位百姓。
想起那日的场景,季陌将肠子都要悔青了,如果不是自己孤注一掷命人暗地里解决瑶荣华兄妹,皇上又怎么会亲身涉险,又怎么会中了奸人的埋伏,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还是找不着皇上的话,他只有以死谢罪。
“快……快……”高高的扬着马鞭,用力的抽打着身下的骏马,看着那个日益熟悉的山头,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快啊,每晚一分,皇上的性命又多了几分危险。
猛力的催动着胯下的坐骑,其他士兵们亦紧紧的跟随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冲向了那个不平凡的山谷。
明媚的阳光再一次倾洒在狭小的山洞内,书瑶奋力的揉了揉疲软的身子,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这……这是在哪?
思索了良久,才忆起这几日发生的点点滴滴,对了,皇上,皇上他没事吧?
急忙转过头去,待看见那个丰神俊朗的人儿睡的正酣时,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向前伸出手抚摩着皇上俊逸的五官,仿佛又看见他对着自己信誓旦旦的述说着心底的爱恋,这一切这么美好。
用手指细细的描画着皇上英挺的眉,紧闭的眼,挺翘的鼻,苍白的唇,以及下颚处青色的胡茬,此刻皇上安睡的神情犹如襁褓中的婴儿一般安详,令人不忍移开视线。
睫毛轻轻颤抖,似是察觉到异样的眼神,墨昊泽曜黑的眸子猛地睁开,笑盈盈的对上书瑶饱含眷恋的神色,开玩笑的道:“想不到朕的皮相这么迷人,将朕最心爱的瑶儿都迷的神魂颠倒呢。”
“哪有?皇上就会取笑人家。”被道破了心事,书瑶有些娇羞,急忙掩盖真相反口道。
“是吗?难道是朕看花眼了吗?”墨昊泽开心的笑道,眼角透过山洞的缝隙直视着澄澈如洗的蓝天,真好,他还活着,瑶儿也活着,这预示着上苍要多给他们留一刻相爱的时光。
“瑶儿,到朕的怀里来,朕喜欢抱着你的感觉,柔柔的,软软的,让人莫名心安。”墨昊泽似笑非笑的看着书瑶,感受着身体越来越虚弱,有气无力的道。
“好。”书瑶再也不多说什么,她已经在夜里无数次的梦见死亡的场景,真庆幸,睁开双眼之后他们还活着。
将佳人揽入怀中,替她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将略显沉重的下颚放在佳人的颈窝处,对着她玲珑的耳垂轻轻吹气:
“瑶儿,朕爱你,你爱朕吗?或许我们都活不过今天,你能让朕死而瞑目吗?”
书瑶的心微微颤抖,她多么想要躲避这个话题,说出不爱两个字。
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的她连动一下都异常吃力,皇上更是失血过多,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在死亡面前,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去欺骗。她的心中,是爱这个男人的,在每一个明丽的清晨和染血的黄昏,她对他的思念日益加重;在每一个噩梦相伴的日子里,她只渴求有他留在身边。
“我爱皇上。”书瑶垂下头,说出内心深处被掩藏多时的秘密,只觉得连日来捆绑住心灵的枷锁轰然崩塌,轻松的感觉萦绕全身。
“朕也爱你,朕此生只爱你一个女人。”墨昊泽的心间充满感动,他明白书瑶的一切秘密,明白此刻的佳人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之后才说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相拥的两人一同望着那一尺见方的蓝天,亲眼看着日头由东向西运转。
属于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或许这便是他们生命中的末日。
“皇上,我好困……”书瑶的头颅软软的靠在墨昊泽的胸膛上,有气无力的道,一张小脸煞白。
“瑶儿乖,不要睡,不要留下朕一个人。”墨昊泽轻轻的拍打着书瑶的脸颊,有些心疼的道,他知道昏睡意味着什么,很多人便是一觉睡过去,再也不曾醒来。
书瑶恍惚的摇摇头,现在的她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的灵魂。
静静的依附在那个宽厚的胸膛,感受着恋人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皇上,原谅我爱你却没办法响应你,终究是要先行一步了。
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昏暗,直至没有一丝亮光。
墨昊泽揽着佳人,他明白书瑶遭遇了什么,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不甘,所幸抓起身边的小石子用力的朝外扔去,消耗着所剩无几的体力。
山脚下,一群士兵忙忙碌碌的东翻西找,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突然,”哎呀“一声,一个士兵捂着头,痛苦的叫了起来。
第149章 峰回路转归皇城
听到这声惊叫,季陌心烦意乱的道。
“出什么事了?”
“回统领大人,没什么……”受伤的士兵捂着疼痛的额角,怯懦的道。
统领大人心情不好,他可不敢去触霉头。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就认真点寻觅皇上的踪迹,万一错过了什么本将扒了你的皮。”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士兵,季陌扯着嗓子不甘的吼道。
“是……是……”士兵低下头,开始搜寻着什么,刚刚那颗来历不明的石子早已被他忘到九霄云外。
宽阔的石洞中,墨昊泽静静的揽着佳人的娇躯,心里充满了不甘,想起刚才那颗落下山崖的石头,所幸又扔了几颗下去,这又耗去他不少体力。
“啊……”“啊……”“……”
不时有士兵惊叫起来,一个个都脸上挂彩,狼狈不堪。
“你们怎么了?”季陌没好气的大声喊道,一双冷峻的双眸似要喷出火来。
“回……回统领,不知道是谁乱扔石子,把属下的头都打破了……”士兵畏惧的道。
“放肆,是谁胡闹在乱扔石子啊,紧要关头,你们竟然如此儿戏……”季陌转过身瞪着众人。
士兵们纷纷摇头、摆手,示意不是自己所为。
季陌气愤不已,用手指着参天:“难道这石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颗石子准确的砸在他的手背上,深深的嵌入皮肉,带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看见季陌受伤,众人都不敢说什么,全都低着头缄默不言。
季陌用另一只手抱住受伤的手背,心里极度郁闷。真是流年不利,天上竟然会落下石子。
想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看远方挺立的山壁,按道理如果是自然滚落的石子是不会飞到这么远的地方,除非……除非是人为的。
难道皇上就在上面吗?想到了这里,他的内心重新充满希望,升腾起一个新的部署。
陡峭的山壁上,一个个腰间系着麻绳的士兵宛如蚂蚁一般匍匐在山壁上。
紧紧的盯着这些绳子,季陌的心里宛如猫抓一样难受。整个密林、峡谷、以及周遭的城镇,他已经带人全都搜索遍了,山崖是唯一的盲点,如果这里也找不着皇上的话,他唯有以死谢罪。
紧张的看着眼前一条条麻绳,他早已下了军令,一旦有皇上的线索,便拉麻绳示意,如今却没有任何消息。
太阳一点点的移向了西方的天际,嫣红的霞光印照着狭小的山洞,墨昊泽低下头轻轻的在书瑶的颊边印上一吻,瑶儿,这或许是我们能看到的最后的晚霞了。
“瑶儿……瑶儿……”深情的呼唤着怀中的人儿,书瑶似有所感,疲倦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缤纷的色彩。
“美……真美……”喃喃开口道。
“瑶儿,朕会一直陪着你……”说完又在佳人的粉颊上轻轻一吻,一同注视着山洞外逐渐幽暗的天际。
待最后一丝亮光消失殆尽时,书瑶只觉得人生蓦然落下帷幕,死神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她招手。
“皇上,或许我……我……不能陪着你了……”说完这句话,书瑶疲倦的闭上双眼,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瑶儿……”心痛的摇了摇佳人的娇躯,任这一刻成为生命中的永恒。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迷蒙中仿佛有一道身影走了过来,只依稀看见他身穿流音国的军服,嘴巴张张阖阖的不知说了些什么,眼前的世界归于黑暗。
“皇上……”看清眼前之人确实是皇上,孟廷飞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找着了皇上,一定能加官进爵。
想到这里,他用力的拉扯着绳子,守在崖顶的季陌看见绳子晃动,只感觉连呼吸都要停止,急忙派了另外几个人一同下去帮忙。
不多时,便将捆绑着皇上和瑶荣华的绳索拉了上来,此刻的二人气息极度微弱。
“皇上……皇上……您不能睡过去,千万不能睡过去……”季陌流着泪抱着皇上软弱无力的身子,骑着马朝着皇宫风驰电掣而去。
整整三日的时光,皇宫都笼罩在一片愁云里,后宫疯狂的传着皇上遇刺至今未醒的传言,一个个身负绝技的医师们被请入了荣禧宫,又一拨拨的被押入天牢,前去探视的妃嫔们全都被拒于门外,若是哪个嫔妃稍微吵闹了些,便被押入天牢,一时间,整个皇宫人人自危。
大家都知道皇上现在生死未卜,只能默默在心中祈祷,祈祷这一切的风波早点消失。
文王府里,墨文斌手中拿着一支檀香木的折扇,一张如同神诋一般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怒气。
该死,皇兄竟然藏在山崖的崖壁上,自己真是大意,搜索了这么几天都没有往这个方面想,反而让季陌钻了个空子,将皇兄的性命捡了回来。
或许这种时机,最适宜那个人动手,想到这里他急忙坐在书案旁,奋笔疾书,充满杀伐气息的笔迹跃然纸上,每一个字都蕴含了无数的鲜血。
金碧辉煌的荣禧宫中,墨昊泽无意识的咂着嘴唇,只感觉一股湿润的东西滑入喉中,还来不及品尝遍迅速消失。
挣扎着睁开眼,入目便是明黄色的鲛纱帐幔,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他还记得自己在山洞中与瑶儿等待死亡,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吗?
“皇上醒了……”负责洒扫的宫女走进来便看见一双曜黑的眸子,欣喜的大声呼唤道。
旋即这个喜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整个皇城。
季陌得知皇上苏醒,一颗心既兴奋又痛苦,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真的没有脸去见皇上。
期期艾艾的步入荣禧宫,却没有看到半个身影,急忙抓住一旁的宫女冷声喝问道:“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