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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太子爷忽然大笑起来，笑的将这初秋的夜都变成了寒冬。
“幸亏孤不像额娘，否则，不是又要叫皇阿玛杀一次么？皇阿玛，不是那妓女出身的女子不配给您诞育子嗣，而是您……不配这世间所有的女子给您诞育子嗣。”他又想起前世，他是多么傻？
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杀了，他自己又被自己的父亲牺牲掉。
一世的恨啊……
“你……你……”康熙爷气的厉害，却不知说什么。
“皇阿玛息怒，还有一件事，孤没告诉皇阿玛。那陈然，正是皇阿玛以为不配的那个孩子。他一心要皇阿玛死，才给皇阿玛下了这样的药。听说，他的母亲死在火海中，也不知是丧生火海痛苦，还是皇阿玛这样更痛苦。孤还要感谢皇阿玛呢，我的皇额娘，最起码死的不算痛苦。她只是遗憾……”
“你……胡言乱语，你额娘是产后血崩……”康熙爷死死的拽着被子：“你怎么可以将你额娘与那个贱人作比较？”
“呵呵。皇阿玛，儿臣有时候真是不懂你。你喜欢皇额娘，都能亲手杀了她。既然杀了，又忘不掉……我皇额娘自然是高贵的，只是，她也是傻子一个。”太子爷站起来：“皇阿玛不必这般，儿臣早就知道皇额娘的死因了。无所谓，报仇儿臣不敢想。就算是皇阿玛再是无情，儿臣也做不出弑君杀父的禽兽之事。陈然已然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皇阿玛也一样。到时候，你们或许还能再见。不过……陈然此生解脱之后，定然不会再想见皇阿玛。”
太子爷说出这样的话，康熙爷一时愣怔。
不过，太子爷话还没说完：“还有，皇额娘，也不会想要见你，惠妃娘娘也一样，将来儿臣百年之后，一样不想再见您。您的几位皇后，都一样不会想见您。”
说罢，再也不管他，起身便出去了。
“好好伺候着，尽力救治，有事叫人来报孤。”太子爷道。
两个太医应了是，就规矩的站在一边去了。
哈同道：“奴才一定好好守着，太子爷放心吧。”
“嗯，孤走了。”太子爷拍拍他的肩膀道。
最后，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梁九功，太子爷头也不回的去了。
雅园里，雅璃也没睡，叫孩子么吃过晚膳洗漱后，她就坐着等太子爷。
太子爷回来却没有来这里，而是径自去了九州清晏。
雅璃知道那边没事，可是太子爷没用膳，一时就有些踌躇：“你们说，我去么？”
王嬷嬷诧异了一下：“太子爷还没用膳，主子里应该过去吧？”
“嬷嬷不知，太子爷今儿心情不好，我其实是想叫他独自呆着呢……”雅璃道。
王嬷嬷不太明白这个意思，按理说，太子爷不高兴，主子过去劝着才对吧？
“算了，凝露你去膳房瞧瞧，那边叫了膳没？要是没有，就帮着叫一桌送去，我不过去了。叫太子爷今儿就独处吧。”
雅璃摆手。
凝露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去了膳房，果然没有叫膳。
凝露按着节令和太子爷的喜好，叫了一桌，自己就走了。
不多时，膳食送到了九州清晏。
太子爷烦躁，见外头喧哗就火了：“孤说了不许吵闹，徐卫，你越发会当差了！”
“奴才该死！”徐卫忙跪在门口：“可是这晚膳……”
“孤说过不用！”太子爷怒道。
“哎……”徐卫应了，转头对那几个抬着膳食的小太监道：“抬回去吧，去个人跟杜主子说一声儿，就说太子爷用了。”
这话，他故意说的大声。
果然，里头就叫了：“站住。”
徐卫偷笑，膳房的小太监也是服了。
“拿进来吧。”太子爷道。
不多时，就见小太监们搬着膳食进来，徐卫亲自布膳：“都是太子爷您喜欢的，这个酸笋鸭汤好，您喝点？”
太子爷本来是气饱了，不过这会子看见膳食，也能吃。
主要是这是雅璃的心思，他就是不饿也要吃点，何况也不是真的不饿。
“去给你杜主子传话，孤今儿不过去了，就在这睡了，会好好用膳的，叫她不要担心。”太子爷道。
“哎奴才这就叫冯简去一趟。”徐卫应了，出去传话了。
这头，太子爷还是吃了不少，才叫人收拾起来。
叫晚膳这一打岔，又洗漱过之后，心里的郁闷也解了不少。
但是，躺在那里的时候，还是无可避免的想起那些他不想知道的事。
对那个人，他不想恨，可是……每当知道多一点，他就总是恨得多一点。
以至于想起前生，他是多么蠢，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做靶子，立了那么多年。
这一夜，太子爷睡得不踏实。
他梦见一个穿着大红旗装的美丽女子看着他，问他过的好么？
次日一早醒来，太子爷就知道，那是他想多了，不然为什么只知道那女子美丽，却不知长得什么样子呢？
“主子，起了吧？”徐卫在外头道。
“嗯。”太子爷应了一声，就坐了起来。
“你杜主子起来没有？”
“回太子爷，这会子还没起呢，倒是大阿哥他们起来了。”徐卫道。
“嗯，一会叫人去街上买些吃食，给你杜主子送去。”总是吃府里的早膳，偶尔吃吃外头的也不错。
“哎，奴才一会亲自去，主子喝茶。”徐卫端着茶递过去道。
。。。
第635章 共侍一夫
太子爷用过早膳就出府了，宫里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雅璃醒来的时候，就见秋月笑着道：“主子醒了，太子爷叫人去外头买了主子喜欢的吃食，都温着呢，您起来就好吃了。”
雅璃还没起，就见四阿哥跑进来了。
奶娘忙跟着个来，跪下道：“奴才没看好四阿哥。”
“好了，起来吧。”雅璃起身，搂着四阿哥：“你是来陪额娘用膳的么？”
“额娘，起来。”四阿哥见额娘衣衫不整的，忙叫道。
“好，你去等着，额娘这就起来，起来带你坐船去好不好啊？”
“好，坐船！”
天气热不了几天了，雅璃还是带着他坐船走走。免得冷下来出来的就少了。
等娘儿俩用过了早膳，穿戴好了，这才一起出了繁花秀景。
二格格跟着大阿哥去前面读书了，这会子只有这个小的黏糊她了。
雅璃一路牵着他的手，四阿哥走的虽然很慢，但是也很稳了，一直走到了船坞跟前。
母子俩欢快的坐船去了。
太子爷回来后，就告诉雅璃，二格格三阿哥要种痘了，三阿哥和四阿哥也要起名字了。
雅璃就是一惊，种痘还是很危险的。
“不必担心，大阿哥和二阿哥那会子不都是好好的？你只要叫二格格半个月不生病，就没事。咱们二格格素来身子好，不会有事的。”太子爷安慰道。
雅璃想了想也只能点头了，皇家还是有好太医的，要是太子爷的孩子也不能保证的话，那就……没有能保证的了。
“这次去的，还有老四家的二格格，二阿哥，老五家的二阿哥三格格，老七家的大格格，还有宫里的老十八，不必担心，很快就都回来了。”太子爷道。
“嗯，我知道了，这段日子好好照顾她不叫她生病的。”雅璃道。
“不必刻意，她素来不是那么讲究的孩子，这时候还是照着以前就是了，别忽然变了反倒是不适应了。”太子爷道。‘
这个闺女打小就养的糙，夏天晒，冬天玩雪都没事，也是太子爷知道孩子不能过于娇气，这才这么养着，果然效果也是有的，二格格就比大格格身子健康些。
决定好了之后，太子爷就不管了，只想着给孩子们起名字。
不光是他家的，还有皇子家里的一批呢，各家都有几个儿子了，都是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的叫，要是不提起他们阿玛，都要叫混乱了。
先是自家的，三阿哥起名叫弘晰，四阿哥起名叫弘昭。
然后是三爷家的三阿哥叫弘景，四阿哥叫弘曦。
四爷家二阿哥叫弘。
五爷家二阿哥和三阿哥，一个叫红升，一个叫弘。
七爷家大阿哥叫弘升。
宫里十九阿哥和二十阿哥也没有名字，这会子也一并起名叫做胤和胤。
孩子们都是欣欣向荣的，可是畅春园里，康熙爷又一次手脚抽搐，昏倒在地了。
太子爷得知之后，叫了贵妃进园子看望，侍疾。
贵妃大半年不见康熙爷，这会子见了，只觉得浑身都是毛毛汗。
她又不知康熙爷服用逍遥丸，只当是……半年囚禁，就叫他成了这样。
原本也是个健壮的男人，如今……瘦的只有一把骨头，浑身都是一股即将死亡的压抑感觉。
贵妃连上前请安的勇气都没有。
“你来了？那逆子可没亏待你，朕瞧着，你倒是比以前气色好些。”康熙爷躺在榻上，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贵妃压住心里的害怕道。
“请安？朕哪里安？朕倒是不知，你们佟佳氏一族，什么时候靠上了太子爷，倒是把朕这个皇帝也不当回事了。”康熙爷道。
“臣妾……不知外面的事，太子爷说皇上病了，在畅春园养着，臣妾并不知其他。佟佳氏一族，效忠大清，无可更改。”贵妃道。
“呵呵，好一个效忠大清，无可更改。”以前，他们效忠的，是他。
“那么，贵妃来做什么？看看朕何时驾崩？朕快了。”康熙爷淡淡的。
“臣妾不敢，太子爷叫臣妾来侍疾。”贵妃跪倒道。
“侍疾？朕不需要你侍疾，朕谁也不想见，你走吧。”好歹是母族的人，他其实没有喜欢过母族送来的这几个女子，但是总归不一样些，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说什么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万岁爷……”贵妃有些不安。
“走吧，朕想睡一觉。”康熙爷勉强抬起手道。
贵妃这才起身，出来。
她没有什么难过，后宫中，也不是每个妃子都喜欢他的。
她就不喜欢。
她很小的时候，也幻想过能嫁给个好夫君，相夫教子，相敬如宾的过日子。
最不济，也是个好人家的正经太太。
可是稍微大一点，她就知道，她没那个命的。
佟佳氏的女孩子，都要进宫，或者是做宗室里的女人。
大姐姐早早的去了，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二姐姐也是身子不好，倒是贵为皇贵妃，照样没有自己的孩子，成日里病病歪歪的……
她本以为，她不必进到紫禁城，哪怕是宗室里婚配也好啊……
可惜，她还是进了宫。
贵妃，她从没有稀罕过。
记得小时候跟着额娘去看大姐姐，大姐姐那会子也是贵妃，就拉着她的手对额娘说：“等三妹妹大了，就赶紧给她寻个好人家，不必太大，及笄就可以了。”
额娘当时只是点头，却不敢应下来。
后来呢……后来她还没及笄，就被一张圣旨召进宫来了。
什么孝顺贤淑，什么温和敦厚，那个皇帝姐夫，她根本没见过。
都说姐妹共侍一夫是佳话，可是她只当这是笑话，只是这笑话叫人叫苦不迭，笑不出来。
佟佳氏的女孩子，表面风光无限，可是内里的苦楚谁知道？世人只会觉得佟佳氏门第高，女儿都是有福气的，可是这份福气，佟佳氏的女孩子不想要啊。
她的两个姐姐接连丧子丧女，真的是天意么？
就算是封了个贵妃，她也不在意啊。
。。。
第636章 孩子没了
所以，她进宫之前，就求着额娘给她喝下一副绝子汤，她宁愿怀不上，也不想有丧子之痛。
二姐姐还是去了，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守着贵妃的位份，看着那些个有子嗣的妃子们面上对她恭敬，实则不当回事，就觉得心都是冷的。
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给的。
他把佟佳氏的姑娘们都高高的举起来，却不肯在下面垫个垫子。
任由她们站在空中楼阁上，扮演着仙子，全不念有朝一日，会不会摔个粉身碎骨。
贵妃自嘲的笑了笑，也就是她吧，姐姐们已经仙逝了，只有她，以后会摔死吧？就算是摔不死，也会被她压着那多么多年的嫔妃们一口一口的咬死……
所以，时至今日，那个男人生也好，死也罢，她能有多在乎呢？
不过是惊讶，担忧家里而已。她不去恨已经很好了，还希望她对他怜悯么？
那是九五之尊，她算什么呢？凭什么怜悯他？
“贵妃娘娘，皇上该用午膳了，您看……”李德全小声道。
“本宫自然要伺候着，既然来侍疾了，总该是要事必躬亲的。”贵妃起身，擦了泪，丝毫不介意李德全看见，就当是她没有流过泪一般。
贵妃心里很清楚，康熙爷是不大好了，这才要她们轮流着侍疾，以后康熙爷龙御归天之后，也不至于没有侍疾过。
果然，从这一天开始，四爷，七爷，九爷，十三爷，太子爷等就开始轮流在畅春园里住着侍疾了。
宫里，贵妃，宜妃，成妃，和贵人，熙嫔，通嫔等都陆陆续续的开始侍疾了。
这一年的中秋节，就没有摆宴，只说万岁爷病重，一切从简。
朝中也渐渐明白，康熙爷是不大好了。
所以，这下半年，宗室也好，还是大臣们也罢，能成婚的，都提前办了。
四爷问过十三的意见之后，还是决定他的婚事先不管。
反正他还小，要是来年能够选秀，就给他选两个格格，要是万一选不得了，就只能将旧年选的给他赐下一两个了。
到了二格格等人种痘的时候，雅璃几乎是哭着将孩子们送走。
担惊受怕了十来天，中秋都没感觉到。
终于孩子回来之后，母女俩抱头哭了一鼻子。
二格格还好，性子开朗，还有别家的孩子陪着。倒是也没有怎么着就过去了。
这时候，已经是八月末了。
这一年倒是气温好，这会子正是舒服的时候，白日里夹袄，晚上加个小斗篷就好了。
二格格回来之后，雅璃硬是箍着她在屋里呆了五天，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之后才允许她出去。
三阿哥也是好好的，两个孩子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但是，某天太子爷回来的时候，却脸色不自然。
雅璃追问之下，得知四爷家的二格格没熬过去，回来就高烧，昨儿夜里，已经去了。
雅璃一惊，不知说什么好，当年就差点一尸两命四福晋才生下这个孩子，如今还不知怎么难过呢。
“我去看看她吧。”雅璃也只能去看看了。
太子爷点点头：“你带着大阿哥去吧，别叫二格格去了。”小孩子身子弱，别沾染上什么不好的。
雅璃点头，随即便带了些药材带着大阿哥去了四爷府上。
四爷这几日不在，他去了直隶，办差事去了。
这会子还不知知不知道女儿没有了呢。
雅璃到了四爷府上，却也不见挂白，不到十岁的孩子死了都不算人。所以只能在一个地方设下灵堂，却不许府里挂白的。
雅璃对这种规矩恨极了，可惜不能说什么。
先去二格格的住处，上了香。
这里好歹是挂着白的，二格格的遗体昨儿就搬出去了，是决不许在这里过夜的。
只是挂着白，有个排位。
上回见着，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会说笑，会跟着弘晖叫姨母，会叫哥哥姐姐……
这一转眼，就没了。
雅璃诚心诚意的上香：“姨母只愿你来生好好的，投个好胎，把这辈子没享受的都享受了。”
“二妹妹，大哥哥也愿你来生幸福安康。”大阿哥也上香道。
这时候，弘晖赶来了。
一双眼赤红的，身子也是单薄的厉害。
“姨母和大哥哥来了。”他勉强一笑道。
“这孩子怎么憔悴的这样了？你……你如今是你额娘的支柱，你要是有个不好，你额娘怎么活？”雅璃一见他，心疼的道。
“是，我没事，姨母请吧，我额娘起不来了。”弘晖心里熨帖，笑了笑道。
雅璃长叹一声，与他去了正院。
那个本该起不来的四福晋，撑着身子，靠着奴才的身子，站在门口等着雅璃。
见了她，还是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张嘴就要问好。
雅璃的眼泪就怎么也绷不住了，紧走了几步拉住她的手：“你强撑什么？还笑什么！我还不知你难受吗！”说着，就再也忍不住了。
两人脸对脸就哭了起来。
好一会，雅璃才收住：“你可别这样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