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嘻嘻,夫人又说了,要是您让兰慧儿回去了,专门为您弹的那一曲就没了。”
“哈哈…夫人倒是滴水不漏啊!”
伴着说话的声音,三辆马车渐行渐远,一行人这才高高兴兴的朝着智云山的方向去了。
乔月躲在后面,探头探脑的看了好久才敢从她的小院里出来。
许是穷怕了,乔月虽然失了记忆,可是对于挣钱什么的还是骨子里的性格,虽然叶家有钱,但始终不是自己的,花起来也没这么安心。
宁州城大,这些天乔月除了钓鱼,卖鱼,其实也逛了不少,卖唱可不是人干的事情,乔月一想到这些年尽是看人的脸色,还要强颜欢笑,心里就是一阵厌恶。
走过大半个宁州城,距离北门较近的一个巷子,看起来比较安静一些,可以在这里开个食店,叶家肯定不会发现。
乔月心里这样想着,摸一摸兜里,心里又是一阵苦涩,该死的爹娘尽然一个大子都没给自己留下,要靠着卖鱼来开食铺,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九章 机会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智云山,宁州香火圣地,入春,游人不绝,山高入云,背靠连云山脉,延绵不知几百里,犹如长龙卧于宁河东岸。
“叶兄新婚燕尔,今日陡上智云山,怕是身子骨有些吃不消瘦。”
一身淡紫色长衫,腰挂一块拳头大的蓝玉,全身散发着富贵气息的中年男子从叶君生身旁走过,笑容有些戏谑,更有些玩味。
“黄兄这是哪里话,依我看,叶兄这是精神得很啊!正是应了那句老话,二八新娘八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老当益壮,幸福得很啊!”
旁边又追上来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一脸嬉笑。
叶君生脸色一黑,推开搀扶着他的小厮,拂袖又拭了一把汗,追上道:“那是,那是,叶某梨花一树金枪不倒,白发两鬓夜夜三房,倒是黄兄和玉兄一副酒囊被窝凉,莫非要请人帮忙?甚好,甚好,今日叶某还可再行一房,哈哈…”
虽说是踏青会,可这还没爬上山顶,一行的各家豪门已经明枪暗斗的教上了劲,两旁的男子暗讽叶君生夫老妻少,身体不行,叶君生自然是早有准备。
“哼…”紫色衣衫,下巴削尖的男子闻言,扭头瞪他一眼,有些不悦叶君生的话太过刺耳,冷笑道:“叶兄莫以为今年请到了宁州书院的姜晟便可拔得头筹,告诉你,去年是我黄家,今年自然还是我黄家。”
旁边一个脸盘微圆的公子显然是站在黄家一边,他点头附和:“姜晟去年一首《佳人故》确实惊艳,不过那是在黄兄的提点之下才作出,手握利器得有能才之人提点方能显威,叶兄今年可不能让我们失望了啊!”
叶君生不愤,这二人挑衅的意味太过明显,意思是姜晟今年要是作不出比去年更好的诗词,就是他叶君生的问题,明珠暗投的讽刺。
诗词本是妙句偶得,写过名诗的才子也不是每次都能语出惊人,这踏春会还没正式拉开序幕,黄家和玉家的人便来将叶家推到了风口浪尖。
眼看叶君生正要说什么,小厮赶紧拉住他,小声道:“老爷,悠着点,据说今年黄家和玉家可是请的京城才子,咱们还是低调一些,虽然姜晟不弱,可是比起京城的才子,咱们还是别把话说得太满。”
说来可笑,这踏青会,其实早就变成了比文的诗会,豪门大院官商府邸难出才子,为了附庸风雅,这些有钱的人家尽然早就把谁家请来的才子表现最好当成了自己的脸面,这早就已经成了一种潮流。
这不,虽然还没正式开始,几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便已经较上了劲,倒是跟在他们身后的才子才女们,比起他们更加淡定从容。
晨风微凉,云雾飘渺,出过一身汗,再往智云寺精心打造的院子里一坐,往前放眼,视野开阔,可见宁河远帆落山尽,山似蛟龙成对出,背靠连云玄武山,朱雀一唱宁州城,可谓壮阔,醒神。
“老爷,感觉今年的踏青会有点不对劲。”
胖丫呼呼地喘气,喝了一碗寺庙送来的素粥,赶着朝叶君生这里走来。
“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智云寺里赏赏花,抚琴歌舞,感受一下文人才子们的即兴作诗,多年的老规矩了,没什么奇怪的。”
叶君生说道,耳边琴声已起,城西张家请来的歌姬已经斗上了技。
胖丫皱眉:“上山的时候听张家,玉家还有黄家的下人说,这次可是请了智云大师还有宁州成立德高望重的邢老爷和知州大人亲自来主持诗会,谁家胜了,今年的智云寺义捐便由谁家来主持。”
叶君生脸色一沉,沉思片刻:“混账,岂有此理,今年本就应该我们叶家来主持,怎么可乱了规矩,我们叶家已经十年没上过智云寺的头香,之前怎么没听他们说起过。”
胖丫缩头缩脑的左右看了看,又有些害怕的小声说道:“黄家、张家和玉家他们那几家说咱们叶家不吉利,老爷这几年娶了四次,已经死了三位夫人,他们怕咱们叶家今年烧了头香会把霉运带给他们,所以才私底下商定了这个事情。”
叶君生大怒:“智云大师可是得道高僧,岂容他们胡来,邢老向来处事公正,莫非这次也要不给我叶家这个面子?”
正说着,抚琴歌舞的节目已经进行了一半,前面的花园里走进来一个圆圆胖胖的和尚,他眯着眼睛环视一周,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手作佛状,轻声道:“我智云寺近年得宁州一方百姓供奉,人文,佛兴,神灵,前些时日得知州老爷知会,五月文成太子将会到咱们宁州一行,我智云寺有幸,文成太子将会亲临智云寺祈福…”
话刚说到这里,下面便已经炸开了锅,当然,比如像黄家和玉家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也有像叶君生这样今天才知道消息的人家,可谓是一时震惊不已。
“文成太子要到宁州智云寺祈福。对咱们宁州来说可是个好事啊!”
“这还用说,这一次要是咱们哪一家能得到承办的机会,得到太子的赏识,成为皇商也不是没有可能,文成太子啊,以后可是要当皇上,谁家只要把握住了这次机会,可是能世代昌盛。”
“据说文成太子喜文,东宫客卿文人可是不少,这一次可不仅仅是咱们商人的机会,对于寒窗苦读的学子来说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谁的诗词要是能刻上智云寺的文墙,得到文成太子的赏识,便可直接鲤鱼跃龙门,进东宫,避开科举,入朝为官。”
“何止是文人才子的机会啊,无论哪一方面只要能得到太子的赏识,自然会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那么…那么…今年的智云寺义捐由哪家来承办?”
“据说是叶家!”
“叶家?不行不行,叶老爷连续死了三房妾室,可不能让他带了晦气。”
“就是,就是,这可不是仅仅是他们叶家的事情,可是咱们整个宁州人的机会,可由不得他们叶家胡来。”
第十章 规则
黄翰云嘴角斜了斜,冷笑一声,接着一副成足在胸的样子,举起酒杯向旁边的男子示意:“玉兄今日请来的歌姬到是有几分姿色,就是不知道一会儿玉家这边可有好文章?”
“让黄兄见笑了,见笑了,回头就打发她们到黄兄府里,一定把黄兄伺候好了,红花需要绿叶来衬,黄兄手下能人辈出,至于诗词文章什么的,哪里敢和黄兄比肩,到是黄兄以后搭上了文成太子,可不要忘了我们,黄兄吃肉,给小弟一口汤喝就成…”
旁边的男子一脸谄媚,丝毫没被智云和尚的消息所震惊。
“那是自然,今年智云寺的文墙上,自然还是出自我们黄家的文章,咱们两家谁跟谁,回头我黄家成了皇商,自然是少不了玉兄的好处。”
黄翰云哈哈大笑一声,举杯而起,一脸傲然。
当然,这一消息对于像叶君生这样第一次听说的来说自然是十分震惊,他很是严肃的将姜晟请到身边:“姜兄去年一首《佳人故》堪称绝妙,今年再上一次智云寺的文墙,可有把握?”
姜晟谦逊,去年拔了头筹,他压力也很大,再看今年的情况,这诗会还没开始,早就已经火药味十足,他躬身道:“妙句本是偶得,不过叶老爷放心,姜晟定会全力以赴。”
这边正说着,一个大腹便便,约五十岁年纪,留着一串山羊须的男子走到花园中间,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文成太子要到咱们宁州,是大事,此次太子微服私访,不便大张声势,免得劳民伤财了,让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将事情报到皇上哪里去。
这几日本官和智云大师还有邢太傅商量了一番,一致决定,本次太子到咱们宁州的活动支出都统一由民间商号来承办,不知各位意向如何?”
太子出游,本应由当地官府统一接待,说白了就是公费开销,不过太子毕竟不是皇上,声势做大了免不了被人说是劳民伤财,有损名声,如果排场小了,肯定无形中得罪太子,问题两难。
还好宁州有智囊,邢老,邢太傅,曾当过文成太子八年老师,经邢太傅出招,这才有了万全的主意。
此事由民间商号集资筹备,一来,可以让全宁州的老百姓都知道,太子出游花的是商人的钱,没有收刮老百姓,有利于太子的声誉。二来,这对于商人来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做得风风光光,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莫知州话音一落,叶君生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今年智云寺的义捐和修缮本就轮到我们叶家来办,我叶家虽然不是宁州首富,叶某不才,本次智云寺的修缮便由叶某出资…”
叶君生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黄翰云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一样,冷笑一声,打断道:“叶家出资修缮,好一个叶家出资修缮,你这么说来,好像文成太子出游专门就是为了收刮民资民膏,叶兄这是要将太子至于何地?
且不说今年,就是以往的惯例,智云寺乃宁州香火重地,供奉佛祖保全城平安,风调雨顺,这修缮的事情也是咱们全城百姓的事情,什么时候就把智云寺划成了你叶家私有的了,别说我黄翰云不依,就是说出去,全宁州城的百姓也不干…”
“黄兄这是哪里话,我只是说出钱修缮,又没说智云寺是我叶家的,修好之后自然是全城百姓都能来这里上香祈福…”
“哈哈…你一家就出钱把寺庙修好了,别人都没出钱,佛祖知道了肯定是只保佑你叶家啊,别说不保佑咱们了,怕是太子来上了香也没用。”
又一个人站起来说道,反正是不能让叶家轻松的就把这个事情敲定了,在坐的大多是宁州富商,好机会来了,谁都想沾沾边。
“就是就是,叶兄最近可是晦气得很,连续死了三房妻室,这事要是让叶兄占了先,怕是要把霉运带给太子身上吧。”
玉家的公子自然是站在黄翰云这边,什么难听挑什么说。
“你…”叶君生气不打一处来,转身看向中间的莫知州和不远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莫大人、邢老,你们来评评理,今年智云寺的修缮到底是不是应该我们叶家来办。”
莫知州是个老滑头,在坐的都是宁州一方富豪,谁都得罪不起,他眼珠子转了转,官场上一手太极拳的功夫那是早就炉火纯青了,他说道:“邢老曾是太子的老师,论官位,论才德,我看还是交由邢老来定夺吧。”
黄翰云笑了笑,好像莫知州的话他早就知道一样。
不远处,一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抬了抬手,很是沉稳,不急不慢的说道:“大家都不要争了,文成喜文,这是老夫所知道的,依我看啊,一会儿的诗会谁家的文章能上了文墙,今年智云寺义捐的便由谁家来操办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又说道:“说好了是义捐,咱们全城的百姓都要参与,可不能谁一家就自己出了钱,智云寺是大家的,自当是大家都要出一份力,不是谁家的私人佛堂,主持的人家不能自己捐钱。”
邢老说完,在场的人这才安静了下来,叶君生也大大的喘了口起,其实在听见智云和尚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年叶家要顺利举办义捐修缮寺庙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之所以闹一闹,就是要让邢老和莫知州当着大家的面把规矩说定了,让像黄翰云这样提前就得到消息的人也不能轻松得到机会。
比如说现在,谁也不能说就由谁家来办了就是,得看谁家手底下的才子能作出好文章,上得了文墙,这才能得到机会。
好的文章可是做不了假,上了文墙可是要接受天下人的监督,谁家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出来就上了文墙,可就要惹出大笑话。
第十一章 比诗
临时出了太子殿下要到宁州这个事情,琴技歌舞顿时就少了很多妙趣,即便是伊水坊的花魁兰慧儿精心准备的一曲《夜雨轻风》,也没有调动起多大的气氛。
时间流过,随行的下人们除了看看热闹,不喜欢看节目的自然也可以到智云寺的院子里随便走一走。
智云寺是宁州名寺,每年都会有专门的义捐修善,花草园林自然是别有一番精致。
随便转个几转,参天的大树随处可见,山上的季节总是要比山下晚些,红的桃花,白的梨花,紫的海棠,全都含苞待放,嫩绿的枝条随风招摇,春天的气息浓郁堆叠满满一个山头。
“东明?”顺着花园往东,智云寺正大门的一面高墙下站着一名青衣童子,胖丫惊讶:“怎么今天没去钓鱼?”
童子扭头看她一眼,接着又扭头认真看着墙上,一副沉思的模样:“曾经屋前桃花艳,小路佳人。比起风过处青山依旧,夕阳下佳人何在?我觉得这一句更美,更有意境,姜晟真不愧是宁州第一才子。”
“切,说得你好像真的很懂一样。”胖丫噘嘴:“姜晟就在里面,我家老爷请来的,有真人不看,跑这里看文墙有什么意思?”
东明鄙视她一眼:“你懂什么,老爷说了,智云寺最有意思的就是这面文墙,无价之宝…”
说到这里,他不满的挥了挥手,眼里满是不屑:“你一个渔妇的丫鬟,给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小爷我在学习,说不定有朝一日我的诗也能刻在这面墙上。”
“你敢说我家夫人是渔妇!”胖丫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一把抓住东明的耳朵。
“渔妇,渔妇,本来就是渔妇。”东明不改口:“钓鱼本来就是修身养性,你看看你家夫人,明明就侮辱了钓鱼这个高雅的事情,就是渔妇。”
胖丫哼一声,无奈:“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家夫人说了,你们这是嫉妒,你们是可怜人,明明自己不行,非要找这样那样的借口。”
说着,她很不屑的朝文墙上撇一眼,嘟了嘟嘴,很是惋惜的样子:“就这样的东西都敢叫诗词,哎,真是可怜,还把它当个宝,我这个渔妇的丫鬟随便来两句都比这些强一百倍。”
“你…你不懂…没文化,跟你那个渔妇夫人一样没文化,我不怪你。”
东明被胖丫这一句给气得乐了,这可是上了文墙的诗词,可是大家都公认的好文章,好些更是被天下文人传诵,胖丫这么说,他除了嘲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自己被骂就算了,邢东明说她没文化,连着乔月也给骂了,这一下胖丫可不干了,她气得直打转,在地上找了块小石头就开始划。
“哼,你给我看好了,看看咱们到底谁没文化。”胖丫不愤,蹲在地上就画了起来。
三杯两盏淡酒,比起胖丫和邢东明这边,里面的花园里气氛很是沉闷。
“独影孤鸿寒江月,蝉鸣惊魂踏夜行。老君夜白千江树,最是神仙醉无情。不错,不错,最后一句最是神仙醉无情端得是把此诗的意境和心中的苦闷升华到了最高处,姜晟果然不愧是宁州第一才子,此诗当得上个佳字。”
邢老眯着眼睛,一手抚着胡须,脑袋不断的左右晃动,十分认真的体会着诗句的意境。
叶君生也是一脸的骄傲,心里暗叫侥幸,还好这次是请来了姜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忽然,邢老又摇可摇头:“哎!可惜,可惜,诗是不错,却是意境对不上了,秋蝉不鸣,夜白千江树说的雪景吧,开头便是独影孤鸿,孤独苦闷的愁绪,用雪的冷来升华,本是妙句,可惜就可惜在这里,殊不知秋蝉不鸣的道理…”
“邢老高见。”一个手折扇,书生打扮的男子拱了拱手:“姜兄这哪里是对错了句,就连题目都跑偏了,咱们这是以春为题吧,姜兄这诗怕是跑得太远了。”
“正是,正是。跑得太偏了,宁州第一才子也不过如此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