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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宝殿群雄同定计
众人不明所以,只当是小两口吵架了。无言欲上前劝解几句,哪知顾玉一见无言便喊道:“谢兄,快助我解开穴道,我要狠狠教训这婆娘一番!”无言闻言哪里还敢解他穴道,只得来问穆瑶。穆瑶既恼又委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为免人误会,便把些细节略去,只说个大概。
顾玉狂笑道:“就这么简单?”
穆瑶反问道:“还能有多复杂?”
顾玉怒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平白无故,那钟离丹心怎的对你这般好?谁知你们有甚勾当,却还有脸回来见我!”
穆瑶气得周身颤抖:“什么勾当不勾当,你怎可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我几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哼,”顾玉虎目圆睁,“只怪我当初瞎了眼,竟未开出你的本来面目!”
穆瑶终于按捺不住,一巴掌打在顾玉脸上:“你若后悔,现在休了我也不迟!”
顾玉脸上一烫,反而冷静了一些,他本深爱穆瑶,话一出口便有些悔意,碍于颜面不好收回,只喘着粗气道:“他有哪里好,把你的魂也勾了去。”
穆瑶正气,知他说的是丹心公子,顺口接道:“他哪里都比你好,处处都比你强,你满意了吧!”
顾玉闻言如五雷轰顶,正要发作,只听柳明元一声断喝:“够了!佛门净地大吵大闹成何体统?顾老弟如今危在旦夕,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
“爹,”穆瑶如梦初醒,急冲之塌前,“爹他怎么样了?”
“他……”离床榻较近的柳梦飞正要回答,顾玉忽然冲将过来,一把推开穆瑶,吼道:“用不着你管!”
穆瑶被推了个趔趄,立即起身道:“这是我爹我岂能不管!”顾玉却猛然还了她一记耳光,口中喊道:“我爹没有你这样的儿媳!”穆瑶捂着面颊,狠狠望了顾玉一眼,挥着泪袖一声不响奔出房去。顾玉理也不理,只默默握着顾天鹏的手,泪光点点,其中又有多少是为穆瑶而流呢?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所有人叹息着,却不知如何劝解。苏清担心穆瑶安危,追了出去。室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翌日,清晨。天空有些阴霾。
各路豪杰齐聚大雄宝殿,有七八十位之多,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必须对忘忧教有所行动了。尽管顾天鹏尚不省人事,尽管顾玉狂躁不安,尽管穆瑶将自己反锁房中不肯出来……这都不能影响大局。但最重要的是他们并不清楚忘忧谷中的情况。
了凡一身朱红袈裟,立于主位。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只是手中的念珠拨动得比往常快了一些。“阿弥陀佛。”依旧是口诵佛号作为开场白,了凡的声音沉稳而有穿透力。“老衲今日请诸位来此,旨在商讨忘忧教之事。只因诸位意见多有不合,业已耽搁多时。老衲以为不容再拖,今日便以大多数之意为准,不知诸位可有异议?”说罢了凡看了右手边的柳明元一眼,柳明元颔首道:“柳某亦赞同大师之言,只看诸位英雄有何高见了。”
“好!”“就依二位之见!”“我等亦等不及了!”一时赞同之声不绝于耳。
柳明元特意看了看陈孝承,他毕竟是代表现任武林盟主公孙七悔而来,于情于理都应征得他的意见才是。“陈大侠有何高见?”
陈孝承抱剑道:“一切全凭柳前辈与了凡大师安排。”
柳明元点点头,向群豪高声道:“诸位有何想法,现在可以提出,大家共同商议。”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大汉冲将出来,叫道:“俺来说两句!”此人春秋三十许,体长六尺余,面方鼻挺,须密口圆,两颗青杏目如山中猛虎,一对招风耳似殿下阎罗。身着五福兽皮短袄,手提八尺镀金长枪。精神抖擞,煞是刚威。
陈孝承离他较近,打量了一番,未曾认得。乃道:“请恕陈某眼拙,这位英雄如何称呼?”
“不敢!”大汉长枪一挺,朗声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箭射流星,枪挑山梁,下马不惧阎罗王,上马打退刘关张!俺乃是执掌青州虎王堂,人送绰号‘百炼金刚’,季振江!”
他这嘘头甚长,最后三字更是一字一顿,让人忍俊不禁。幸好说了半天终于报了名姓。陈孝承笑道:“原来是季堂主,久仰大名。不知有何高见,说与诸位英雄听听?”
季振江回身面向群豪,高呼道:“打上忘忧谷,诛杀钟离灭!”
“好!”“打上忘忧谷!”“诛杀钟离灭!”响应之声此起彼伏。虽也有不少人沉默不语,甚至嗤之以鼻,但显然还是同意之人占了大多数。
季振江甚喜,转而对柳明元与了凡道:“看来已无需再议。柳老前辈,了凡大师,我等何时动身杀向忘忧谷,还请二位速速定夺!”
“柳某没有意见。”迟疑片刻,柳明元委婉地表示了赞同。他虽觉此举太过鲁莽,但眼下也别无良策,况且早已有言在先,如今在场者大多认同,便也只好如此了。
了凡点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既有言在先,自当鼎力支持。至于攻打忘忧谷的日期,还要看诸位作何想法。”
“择日不如撞日!”季振江道,“夜长梦多,我等立即动身,直奔忘忧谷,杀他个片甲不留!”
“忘忧教并非邪教!”欧阳雨婷霍然上前,正色道,“为恶的是钟离灭,与忘忧教众有何相干?家父辛辛苦苦开创的基业,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整个过程无言只站在人群中,一言未发。无论资历、地位,此刻都没有他说话的余地。然而玉婷这一番话,却让他再也矜持不住。的确,现今江湖上很多人都把钟离灭与忘忧教视为一体,不仅要杀死钟离灭,更恨不得血洗忘忧教方才解气。这势必会激起雨婷与群雄的矛盾。作为朋友,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视不理。他正思量间,只听那季振江向雨婷道:“这里来的都是各派领袖,以及江湖前辈,哪有你说话的份?搞不好是钟离灭派来的奸细!”
“你说什么!”绷簧按下,孤魇剑瞬间弹出了半尺。
“你想怎样!”金枪一横,季振江毫不示弱。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无言赶忙跳出,拦在中央,大叫一声“二位息怒!”雨婷见是无言,自然很给面子,将宝剑一收,退后半步。季振江见对方已收手,亦不好意思再纠缠,只得“哼”了一声,拉回架势。
无言放下心来,继续道:“有柳世伯与了凡大师在此做主,诸位还请稍安勿躁,以免伤了和气。”他知自己资历尚浅,出面调节恐难令季振江心服,于是便将话头推到了两位大佬身上。果然柳明元接口道:“不错,有老夫与了凡大师在此,欧阳姑娘不必担心。”
“是,请恕雨婷方才鲁莽。”雨婷很识大体,当即施礼致意。
“无论如何,”季振江道,“立即兵发忘忧谷,诸位可有异议?”
“这……”群豪议论开来。有的说操之过急,有的十分赞成,有的极力反对。你一言我一语,正混乱间,却有一人自外冲将进来,其势汹汹,杀气昭然。此人进得大殿,四下张望,见了唐门掌门唐开,不容分说抬手便是一钩!
唐开慌忙一闪,那钩擦着发髻划过。大惊之余,唐开喝道:“顾玉,你疯了不成!”
顾玉满面泪痕,手中双钩高高举起,也看不出些许招式,硬生生往下砸。口中嘶声喊道:“还我父亲命来!”
众人闻言大惊,再看那顾玉神情,个个暗道“不好”,莫不是顾天鹏死了?
唐开左躲右闪,终于气急,怒道:“再要胡闹,老子不客气了!”
“谁要与你客气!”顾玉双钩不停,一钩紧似一钩。唐开已被逼至绝路,再不还手,便免不了要挂彩了。只见他右手手腕一翻,两枚菱形毒镖已夹在指间。四川唐门,素来已暗器闻名于天下,且多有淬毒,休说是被这毒镖钉上,就是轻轻擦破个皮,也难保不会在顷刻间毙命。
顾玉双钩已在唐开头上,只要手臂向下一挥,钩就会砸下来;只要钩砸下来,唐开的毒镖一定会出手!
第五十八章 崖边剑影缈如仙
钩,已砸了下来。
“啷”的一声,不是兵器打在头上的声音,而是两种兵器相碰的声音。顾玉一愣,他的双钩齐齐打在刀背上。刀,是“西风扫”;握刀的人,是苏清。
苏清笔直地站在两人中间。他右手握刀,举在身前,左手自然地背在身后。
他的左手并非自然地背在身后,而是紧紧扣住了唐开持镖的手腕!
唐开右手运力一挣,竟未挣开。他不禁暗暗佩服起眼前这个姓苏的年轻人。
顾玉显然不知苏清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咬牙道:“苏兄,你莫要拦我,杀父之仇,不可不报!”
苏清变色道:“伯父他怎么了?”
顾玉怆然道:“父亲他……归天了!”
大殿之中瞬时安静下来,只有不知从哪间僧房飘来的木鱼声低沉而清晰地叩击着人们的灵魂。一个生命的离去,让他们燃烧的热情有了短暂的冷却。他们本能地预感到了前方的危险。也许不久的一天,他们自己也会永久的离开人世;也许这番忘忧谷之行,很多人便再也没有返程的机会。但是,他们必须前进。这是作为武者的使命。
惊闻顾天鹏的死讯,季振江的枪险些脱手。天下镖局总镖头,是他最敬仰的人之一。他们的性格很像。这两个人本鲜有机会碰面,这次在少林相会,本令季振江兴奋不已。然而归去的人却再不能谈笑风生了……季振江铁拳紧握,来到顾玉面前,愤然道:“总镖头是怎么死的?”
顾玉怒视唐开,狠狠地道:“被这狗贼毒死的!”
“荒谬!”唐开拂袖道,“老子说没下毒就没下毒。老子也不晓得他为啥子中了朱虿散,老子会蠢到拿自家的毒药去投毒吗!”
“顾兄还请节哀。”无言上前道,“你说唐掌门下毒可有证据?”
丧父之痛已令顾玉如疯似狂,哪里肯听得进去道理?他一把推开苏清,嚷道:“毒药是他的,还要什么证据!拿命来!”说时钩已挥出,却被苏清与无言双双架住。
“唉!”唐开长叹一声道,“也罢,唐某人如今有口难辩。顾总镖头中了朱虿散,老夫最起码有个看护不严之罪。无颜面对诸位同道,就此别过,攻打忘忧谷之事,(W//RS//HU)请恕唐门不能出力了。”言罢大步便往外走。
“唐掌门!”柳明元等纷纷挽留,唐开依旧头也不回,径自下山去。
望着唐开远去,柳明元来至顾玉身旁,轻轻拍了他肩膀道:“贤侄……”谁知顾玉手臂猛然一甩,回身指着群豪嘶吼道:“平日里你等自诩英雄好汉,与我父称兄道弟,如今我父为人所害,你等却谁也不帮我!”
无言亦不知说什么好,脱口道:“顾兄,不是我等不帮你,实是不能冤枉了唐掌门……”
“哼!”顾玉不屑道,“你还在替他说话!终有一天我必手刃此贼,为父亲报仇!”而后钩交单手,向外便走。
“顾兄……”
顾玉并不回头,却停下了脚步。无言以为他想通了,正要开口,却听顾玉冷冷地道:“我自会护送父亲灵柩回洛阳,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你……”无言想说什么,柳明元摆了摆手道:“让他去吧。”
当日,顾玉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少林,没有再向任何人辞行。他带走了天下镖局所有的镖师,带走了一具漆黑的棺椁,带走了无限的仇恨与悲伤,唯独留下了他新婚不久的妻子——穆瑶。
穆瑶还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我们要进去么?”穆瑶房门之外,无言望着凝香道。
凝香想了想,道:“我们应该告诉她。”
无言点点头,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门。门忽然开了,穆瑶穿得整整齐齐,提着宝剑,站在门里。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和,微微一笑,柔声道:“告诉我什么?可是要出发了?”
无言与凝香俱是一愣,而后便将外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与她听。穆瑶只是在听到顾天鹏死讯之时明显地抽搐了一下,其余的时候都异常的平静。包括听到顾玉已撇下她回了洛阳,她的表情也依旧淡然如水。
“我知道了。”听完所有的情况,她只轻描淡写地回复了四个字。然后昂起头,出神地望着天边的云,好一会儿,平和地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本想今日启程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心情都很沉重。于是决定明天一早出发。”无言知她坚强的外表下心中定然充满了波澜,却又教人如何劝说呢?伪装,有时不是为了欺人,而只是为了自欺而已。
山风,落叶,黄昏。
练魔台上,无言依旧专心练剑。明天,一切都要从明天开始;但是,要到哪一天才能终结呢?练剑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情,尤其是同一个招式重复成百上千遍的时候。无言反复研究的是对战天毁大师时用过的那一剑。那一剑不可谓不妙,却总显得有一点不足。就是这一点,无言始终不能参透。
世上最大的缺憾便是离完美只差一步。
“当我使出这一剑,对方若是以攻代守,刺向我下腹商曲穴,我必收剑防守;对方若剑不停顿直攻膻中穴,必先于我而到,岂不危哉!”无言忽然仗剑而立,喃喃自语。
“言哥。”凝香慢慢移了过去。
“嗯?”无言抬头望着她,心却还沉浸在剑招之中。
凝香在他面前三尺处停了下来,微笑着不言语。
“怎么了,有话对我说?”无言觉得有些奇怪。
凝香却突然拔剑,剑锋一转,直刺向无言咽喉!这一剑可谓毫无征兆,距离又如此之近,着实令无言猝不及防。他万没想过要防备凝香,微一迟疑,剑已至眼前!
他本能地向后一仰,勉强躲过剑锋,手中长剑仓促地挥动,左挡右挡,边防边退。退了几步,他知身后已是悬崖,再无退路,凝香攻势依然甚急!
“凝香,你做什么……”
凝香似没听见一般,步步紧逼!无言情急之下,只得伺机刺出一剑,意图将凝香逼开。这一剑,用的正是他苦心研究多日的那一招!这一招威力惊人,无言以为凝香必退。哪知她不退反进,竟然以攻代守,径直刺向无言商曲穴!无言大惊,商曲穴正是这招唯一的漏洞,也是最好的破法!凝香一定是听到了方才无言自语的话,可是,她为什么要袭击无言呢?
无言只有收剑防守。凝香和预想中的一样,剑不停手直取无言膻中穴!
前有利刃,后无退路,无言瞬间已落绝境。那一刻,如梦一般,太不真实。而那带着寒锋的剑却时刻提醒他危险客观存在。这是他苦思多日都无法破解的一剑,他又如何能在短短的一瞬间想到破解之法呢?
奇迹,总是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刻发生;若意料得到,便也不是奇迹了。
凝香的剑,平平刺向无言胸口。望着凝香前倾的身体,想要与其对攻是一定快不过她的。然而无言却忽然发现,若是他向左一侧身,虽躲不开对方剑锋,却可让出空间给自己右手的剑;再以“月照残沙”的起式攻其手臂,对方只有收招了。没错,这就是唯一的解法!
无言的确这样做了。就在他左脚踩在悬崖边右脚已悬空的一瞬间,他完成了这一剑。凝香显然躲闪不及。就在刺入她胸前的一瞬间,无言停住了剑。凝香亦果断收招,向后一跃,稳稳落于丈外。她的脸上绽放出激动的笑容,叫道:“言哥,你成功了!”
无言抬起手,看着手中的剑,握剑的手竟有些颤抖了。他知道凝香方才突然出手甘冒生命之险正是为了激发他领悟这一剑。现在,他成功了,她也成功了!
“凝香……”无言难掩心头的激动。可是,这招“江风怒月”能够打败丹心公子吗?
凝香收剑走过来,一拍无言的肩膀,学者教书先生的腔调笑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自己想再久,也不如实践一次啊!”
“是是是,”无言拉长声音道,“多谢老先生指点——”
凝香机灵一笑道:“我可不是老先生!”
“那难道是老婆婆?”无言笑道。
“你才是老婆婆!”凝香娇笑着一通粉拳打向无言胸口。
“好好好,我怕了你还不行嘛……”无言嬉笑着,身子自然地向后一退。不想却一脚踏空,他竟忘了身后便是悬崖!他的身子疾速向下坠,虽也惊出些冷汗,心中却也并不恐惧。他不止一次在练魔台练剑,对这悬崖十分熟悉。此崖不过十余丈,以他的轻功是不至受伤的,更无性命之忧了。
落至一半,无言忽然发现紧贴崖壁有一根很粗的青藤。他顺手便抓了一下,本想借些力的,哪知那青藤生得日久,与崖壁帖得甚紧,加之山石久经日晒雨淋,内部早已风裂。让他这一拽,顿时崩落碎石无数。更有一块不偏不倚,正巧打在无言后脑之上!无言两眼忽然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五十九章 一朝兵进忘忧谷
“言哥!”凝香见无言坠崖,心中甚急,向下一望,才稍稍放下心来。她知这高度难不倒无言。当然,也难不倒她。只见她一纵身,轻轻飘落崖底。
崖底杂草灌木茂密,碎石极多,很不好走。所幸凝香并非是来散步的。但这却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