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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尚干笑了两声,正想用什么言语来回应一下,却见一条人影往台上飞扑而至,当真是迅捷无比,盯睛一看,竟是老虎婆!
第二十七章、涅盘——18
老虎婆戟指着李德尚,厉声道:“李德尚!你当着人面装君子,背了人就做强盗!你以为你……”老虎婆正骂着,听得背后呼一声响,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也跃上擂台,向着自己拜倒在地,叩头叫道:“老祖宗,真的是你!”
老虎婆一脸疑惑的望了望那中年汉子,又转过头来望着如君道:“他是谁?”
文凤道:“他自然是你儿子了!”言罢,又向了彭国威冷言道:“彭二寨主,你口口生生说令祖宗被我天残教害了,如今你老祖宗就在眼前,你自己亲口问问你的老祖宗,看到底是谁害了她!”
台下群雄见是五虎寨的老虎婆与二寨主彭国威现身了,顿时把对铁水与番人的怨恨都转到了五虎寨身上,虽没有谁当先上台来与彭国威母子拼命,一个个都不住的怒骂起来:
“杀了五虎寨的狗贼!……”
“莫要放过五虎寨的贼子!……”
“杀了他!伙同番人来害我中原的英雄!……”
“杀了他为我兄弟报仇!……”
“杀了这武林败类!……”
“剥他的皮!挖他的心!……”
“……”
众人怒吼着,只愿自己的怒吼声也能至彭国威母子于死地一样。
彭国威并不应文凤的话,似乎对着万千群雄的怒骂声也直若未闻一般,转身两步,到李德尚面前,道:“李老局主,当年在下兄长为了与你争夺连盟镖局局主的位置,已是丧在你手里了,你何苦还来打伤我母亲又稼祸给天残教呢?害得我五虎寨一错再错,这可是如你所愿了?”他明是在对李德尚说着,却又似自己一个人在叨念一样,神色里说不出的颓废,却又是平静的,又似木然了、浑然无意了,只听他犹自叨念道:“罢了!罢了!想不到五虎寨数百年的声威全都丧在了我手里……罢了!罢了……”他就这么自说着,嘴角间竟溢出了血来,继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直喷得李德尚满头满脸都是,如同浴血的恶魔般吓人!
这又是谁都没有料及的结果!
台下的声音由怒骂又变为了喧哗,众人都看得出彭家的二寨主是想要用自己的血来洗清五虎寨所犯下的罪孽、用自己的血来偿还五虎寨欠下的血债!
李德尚自然是没想到彭国威会自绝心脉而死,更没料及彭国威会把满口鲜血喷向自己!血腥之气总是容易叫人狂燥而失常的——李德尚竟想不到彭国威的身体里面已经是没有生命了,竟朝着彭国威的尸体狂怒出手!然而,更让李德尚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朝着彭国威的尸体出手时,不仅是老虎婆虎吼叫着朝自己扑来了,竟连一直对自己惟命是从的属下此刻也倒戈相向了!
擂台上,除了老虎婆为首的一大群人围着李德尚狠命拼斗着,别的人都自觉退到了擂台下。擂台下,万千群雄都被这突来的变故弄得迷糊了,也同李德尚一样想不明白,明明是李德尚的从人属下,怎么会突然疯了一样跟着老虎婆向李德尚拼命呢?
文凤凑在如君耳畔轻笑道:“你下蛊的本事可真高明!”
如君摇了摇头,叹道:“那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蛊’!”
文凤点头道:“对!别人都说‘玩火自焚’,李德尚却是玩毒蛊而自己也中了蛊毒!”她欢喜的说着,又问无尘道:“无尘师傅,这可是业报么?”
无尘只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第二十七章、涅盘——19
宋钦差旁边的圣剑使者高声叫道:“李大侠,钦差大人请你们不要再打了!”
如君想笑,看了看文凤,却忍住了,只是叹道:“宋大人可真是慈悲心肠啊!”
无尘道:“劝一劝,也总是好的!”
文凤道:“无尘师傅也是要劝么?”
无尘摇头道:“我不劝。李施主若是受伤,我是要救治的。”
文凤忍住笑,同如君一样,叹道:“无尘师傅可真是慈悲心肠啊!”
同李德尚一起来的从人属下太多了,这些人都是李德尚尽心尽力亲自调教出来的,从这时候这些人对敌李德尚的情形看,也确是十分有用的。这其中,有使刀的、有使剑的、有使棍棒的,有空了双手使拳脚的……一大群有用的人再加上老虎婆一身武功,李德尚已是招架不住了,禁不住大声朝着宋长安叫道:“宋大人,还不快快派兵来把这群逆贼拿下?”
宋长安还是不说话,照旧是那圣剑使者代言道:“李大侠,这些都是和你一起来的连盟镖局的英雄好汉,怎么会是逆贼呢?再说,这些英雄好汉们除了只服从你这样的侠义君子外,朝廷中人的话,怕是不会听从的……”
李德尚再也听不进什么话了,就在这分神说话的时候,雪白的衫袍已是被老虎婆的虎爪功抓裂了一大片,紧接着一道闪亮的剑光也从肩臂处划过,血光绽出,雪白的儒衫染出了血的红。
台下面,各路群雄并没有想要劝说一下的意思,很多人脸上却是露出了可惜的神色,可惜的神色里又似乎夹杂着某种畅然。
如君叹道:“原来这些人对‘大侠’的佩服也是这么不情愿的!他们最真心实意的,还是想自己比起别的人是最了不起的!”
文凤道:“这些人是自私,可他们不像李德尚那样做坏事,李德尚才是坏人!”
如君摇头道:“若没他们这些人,李德尚想坏也是难坏得起来的。”顿了顿,又道:“我也懂你的意思,宋大人不也是说了么?天底下的人和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堪!”
文凤道:“我想,若真是你说的那么不堪了,我们就更是不能退缩了。我们若退缩,那才是真的不堪!”
——李德尚是真的退缩了——宋长安既不发兵相助,各路群雄也没有要劝说一下的意思,李德尚不得不退缩了。李德尚发出一声长啸,硕长的身形冲天而起,人在空中,如同一只大鸟般从众人头顶掠过。
擂台下,众人都仰面望着头顶发出阵阵惊呼。紧接着,一道道人影紧随着李德尚扑腾而去,那些都是要与李德尚不死不休的中了毒蛊的人!
擂台上,只剩下老虎婆同彭国威的尸身了。老虎婆望彭国威带血的凉透的尸身发着愣,她知道,这,确凿就是自己的儿子,且已经死去了。望着一个自己并不识得也没有任何记忆的且是当面死在自己眼前的儿子,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无法言喻的感受呵!
李德尚一行人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台下的惊呼声在不自觉间停了下来,且变得少有的安静。群雄都无声的望着台上面老虎婆同老虎婆死去的儿子,似乎群雄也是在极力的感受着老虎婆的感受,又似乎是被老虎婆因儿子的惨死而变得的默然所震慑,不知所措了。
第二十七章、涅盘——20
突地,老虎婆猛一抬头,把目光从自己儿子带血的尸身上转到了万千群雄身上,发出老鸦一般令人不安的声音嘎然道:“为什么要逼死他?为什么?你们有能耐怎么不敢去同铁水老道拼命?不敢去找番人拼命?你们果然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小人!”
众人尽可能的不去与老虎婆血红的目光相对,却似能觉得到老虎婆目光的凌厉。没有人作声,始先吼叫得最厉害的人也不作声儿了——带血的目光才是最可怕的!
老虎婆死死盯着擂台下面数不清的黑压压的人头,良久,才出声道:“果然你这些自谓的英雄好汉都是贪生怕死的小人!欺我五虎寨的孤儿寡母算什么鸟?哼!我儿是死了,我老婆子若是找你这些贪生怕死之徒报仇也算不得英雄好汉,老婆子我就是死在番狗的刀箭下,也要找番狗拼一拼,也要叫天下人知道,知道我五虎寨的虎子虎孙可不是自谓英雄好汉的怕死之徒!更不是投敌叛国的武林败类!”
擂台下有些骚动不安了,黑压压的人头开始晃动起来,发出隆隆的苍蝇般嗡嗡声。
正这时候,最外围的西北角人群起了一阵波动,这波动不断的很快的直往当中擂台涌来,紧接着,一个满身血污的青衣大汉冲破了人群,扑倒在擂台边上。
同时间,人群中发出了呼声:
“这人我认得,他也是五虎寨的!”
“对!我也见过,五虎刀阵里就有他!”
“别的人呢?五虎寨怎么就只来了这两个?”
“……”
无尘给那五虎寨的大汉喂了一粒蚕豆般的丹药。片刻,五虎寨大汉醒过来了,一抬眼,正望到躺在擂台上的彭国威的尸身,大汉悲声大呼道:“二寨主——”他用力趴上擂台,扑倒在彭国威的尸身上不停的摇晃着,接着,他也看到了立在一旁的老虎婆的脚……
老虎婆沉声喝道:“你别叫唤,别的人都在哪里?三寨主、四寨主他们在哪里?”
那汉子扑倒在老虎婆脚下,急声叫道:“老祖宗,你快去救他们!好多的兄弟……番人起兵南下了……”
——如彻地惊雷一般,万千群雄面色都变了,无为领着少林寺的和尚不停的默自念着佛号。
宋长安动容道:“倒底怎么回事情?你说清楚!”
那汉子望了望面前的老虎婆还有彭国威的尸身,再望了望四下里无数闪动着不安神色的眼睛,一颗心怎么也定不下来,急声道:“三寨主他们领着寨里兄弟出关去刺杀番人皇帝,正撞着番人起兵南下了……晚上劫营寨,全都被围住了,死了好多兄弟……三寨主他们杀开血路叫我回来报信……老祖宗,死了好多兄弟啊!……”
万千群雄变得哄乱起来,猛地里,一个雄壮声音自哄乱声中响起道:“走!是英雄好汉的都跟我走!跟我一起杀番狗子!……”接下来的话即被万千群雄震天的叫喊声掩过了。霎时间,众人似乎都有一种血冲顶门全身沸腾的感觉,就似如君学会了“无影神拳”时那种内息欲冲关而出不能自已的感觉。
如君的眼睛发了光。
一时间,这些为着武林盟主和千两黄金而来的万千人马如洪水般往山下泻去,钦差也好、总管也罢,都是不能够禁得住的!褚天良神色慌乱的望着眼前情形,向宋长安道:“宋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宋长安的眼睛里也在发着光,淡然道:“不好么?这有什么不好?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
褚天良不解道:“可是,武林大会……”
宋长安道:“武林大会本就是为了卫护社稷、安定天下而选拔人才的,真想用这武林盟主之位同千两黄金做彩头,招来的,恐怕也只是一群争名夺利的无用之才!他们这般舍弃名利而去抗击番人,这才是朝廷的福气、天下黎民百姓的福气!”
一个声音突地应道:“不错,这确是中原朝廷的福气!”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个黑须浓眉、四十开外的西域僧人。
无为方丈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僧无为,不知西域高僧驾临敝寺,有失远迎!”
西域僧人对着无为合什还了礼,道:“小僧久仰中原文化,对中原的神奇武功更是向往已久,今日见众位各施绝技,佩服!佩服!”他说这话时,环眼把留在少林寺没跟群雄一起离去的众人都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停在如君同宋长安身上,点头道:“不错!不错!”言罢,也不与众人招呼,径自转身离去。
宋长安对身旁的圣剑使者道:“查出这和尚来路!”
第二十八章、重生——1
夜风拂过,竟已带着三分寒意,头顶的月亮已经变得残缺了,彭国武叹声道:“唉!也不知来生到了没有?”
彭国忠道:“哥哥还想他作啥?我就没指望有人来救咱们!只等天一亮,冲下去与番狗子拼了,大家跑得掉的就跑,跑不掉的就同他拼命,咱们拼得一个不亏,拼他两个就有赚!番贼皇帝杀不成,杀几条番狗也是好的!”
彭国武道:“犯了天大的罪孽,我们既是来了,就没想过还要回去,叫来生回去报信,那也算是赎罪了!若及时,还能有个防备……”说到这里,彭国武不自禁的望了望躺在地上忍着伤痛没出声的弟子,目色中又变得有些不忍了。
彭国良道:“咱们虽犯了错,可那错也不能全赖在咱们五虎寨头上!这说来,同当今圣上也是有干系的!当初,若不是他在我们五虎寨与李德尚之间说人情,我们又怎会信李德尚的话?也不至于同天残教结下深仇大恨,更不会为了天残教再同丐帮结下仇怨!咱们不同别人结下那么多的仇怨,就不会听信铁水的鬼话上番人的当了。那些被炸死的人觉得冤,可咱们五虎寨还更觉得冤!到死还背上这么一身污名!”彭国良把目光投在那些受伤弟子身上,不觉生出一股忿恨,道:“咱们这次死伤这么多弟子,就算是天大的血债,也还得清了!咱们干么非要死?咱们若能活得下来,干么不活下来?”
彭国武道:“能活着回去当然是好,可……”他又顿住话头不作声了,良久,才重重的一叹,道:“咱们被困这么多天了,又没吃的,除了等死,就只有拼命了!唉!只苦了这么多的兄弟来陪着我彭家还这孽债!”
王麻子从地上撑起身,道:“三寨主,你别说这丧气话,咱们兄弟都是五虎寨弟子,也算是五虎寨的人了。五虎寨有光彩,咱们兄弟享得,五虎寨有劫难,咱们也得一起熬!”他说到这里,朝着众人叫道:“兄弟们,大家可认我王麻子这话?”
“不错!同甘共苦才是英雄好汉!”
“三寨主,咱们五虎寨兄弟从来就没有怕死的!”
“明天咱们就同番人拼命!……”
“三寨主,你放心,咱们就是死,也绝不后悔的……”
“……”
彭国武不作声了。
漆黑的山下面还隐约传上来几丝番兵人马的声音。
将近黎明,似有无数虫蛇在草丛间游动一样响起阵阵“窸窸嗦嗦”的声响。突地,一个声音大呼道:“快起来!大家快起来!番狗子摸上来了!”
顿时间,所有人都惊醒了,众人一起发了喊,把备下的石头都往山下砸落。山下面不住传来惨呼声,那是被石头砸中的番兵发出的。
彭国忠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从山上冲了下去——没召唤,也没犹豫,连日来五虎寨众人被围困而憋闷在胸中的重重怨气冲了出来!似乎看不出谁是受过伤的,众人当真的成了“虎”——脱笼的猛虎!下山的饿虎!每个人手中都舞动着五虎寨特有的厚背薄刃细长腰的鬼头刀!闪亮刀锋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哭喊声、惨呼声、虎喝声、兵刃撞击声……天地间正交织着足以震撼天地的声响!
天,蒙蒙亮了。
第二十八章、重生——2
蒙蒙的天光下,显出了飞溅的血与残肢断体,还有以背相靠着被数不清的番兵围困在当中犹拼死相抗的五虎寨人马!
彭国武的腿上、肩头都露着折断后剩下的插在身上箭杆!刀光过处,逼近的番兵又都齐刷刷的往后退散开去!彭国武不发声,只是虎目中迸射出令人胆寒的光!彭国忠的身上看不出是哪里受伤了,浑身都是血污,衣衫早已破烂,披散的头发随着手中的刀光挥舞而不停摆动着,让人觉到一种近乎无我疯狂!五虎刀阵的十把刀剩下只有三把了,众人口中发出的凄厉的吼叫声震乱了手上的断门刀法,也激荡着身体里那股拼死相抗的不屈之气!这个时候,似乎再厉害的刀法都不管用了,倒是那凄厉的吼叫声更能叫敌人胆寒!而真正令人胆寒的,却是五虎寨的百十号人马到此时竟只剩下这最后几个人了!或许,这不只是令敌人胆寒,这刻,仿佛天和地也为之胆寒了!
彭国忠疯狂的吼叫道:“杀——杀呀——”他的刀光转向哪里,哪里的番兵就不自禁的往后退缩,他的目光转向哪里,哪里的番兵也不自禁的往后退缩!蓦地,一只飞来箭羽嗤的射在了彭国忠的左腿上,长久厮杀所耗散的精力与突来惊痛使彭国忠脚步一软,猛地扑跌倒地。
——番兵改用箭羽相攻了!
彭国武领着三柄鬼头刀把彭国忠死死的护在当中,五虎断门刀再厉害,也只能搁开飞蝗般袭来的箭羽,却无法伤及到十数丈外的敌人!
——火红的朝阳从天际跳了出来,带来的却似末日般冰冷的光!
就在这令人绝望无助的当口,一阵马蹄声踏破了众人的厮杀声,一队黑衣人马从番人兵马中冲了进来!那阵势,似如长风破浪般不可抵挡!番人兵马被冲开一道血路,径直到了五虎寨众人面前,还没等彭国武众人回过神来,这队天降神兵已是裹着五虎寨众人呼啸而去!
一切竟是那么神奇与不可思议!
——真正令五虎寨众人不可思议的,竟会是天残教的人马救了自己一众!
别的人虽不识得,方冲的模样却是识得的。
方冲望着彭国武众人道:“彭家寨主,恕我们援救来迟了!”
胖大海一边给众人把嵌在肉里的箭头起出来,一边说道:“敝教人马只顾得去截阻番人大队兵马,无意中才得知众位被困的消息,这来得迟了,却叫贵寨伤亡如此惨重!唉!……”
彭国武道:“大队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