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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你们让是不让?”
群豪顿然惊觉,互相对了对眼色,只见少林慧仁禅师慢步而出,冷冷地道:“老僧来接小施主几掌。”
“用不着几掌,两掌取你的命。”
“施主好大口气。”
“一言九鼎,你试试……”他抢制机先,双掌齐出,直奔慧仁。
老和尚心头一凛,疾速运功相抗,砰地一声,慧仁急退五步。
海萍哈哈一笑,喝道:“第一掌过去了,再接我第二掌……”
狂涛怒吼,应声而发,慧仁强提真气,挥掌拨劲,迫得硬接第二掌。一声巨响,石沙齐扬,海萍后撤三步,反观慧仁,却被劈退一丈有奇,脸如死灰,嘴角挂血,已是奄奄一之他此刻是在急怒中出手,根本就考虑不到对方的生死,因而,出掌间,天罡真元已全部发动,难怪少林慧字辈的高手,也非其敌。
武当神拳云真道人神情黯然,沉声道:“施主果然功力高强,但又增加一派仇家……”
海萍仍是杀机笼罩,冷冷截道:“少废话!趁早与我滚开!”
云真道人强忍心中恼怒,道:“沧海一奇已去远了……”
“你说什么?”
“沧海一奇已走远了。”
云真道人淡淡一笑,接道:“只怕小施主难顾两面。”
“什么意思?”
“小施主看看身后。”
海萍经他一提,这才想起了小玲小芳,他慌忙扭头看去,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小玲小芳不知在何时已失去踪影。
海萍失去两位姑娘,情绪大乱,也忘记查问云真老道,一拧身,调头就走,他刚走了不到两丈,身后又传来几声怨怒的冷笑,刺撼心弦。
海萍不由心中一阵愧愤,暗付:“我连两位姑娘都保护不了,将何以立足江湖,看他们鬼鬼祟祟,定知小玲小芳的去向,我何不由他们追查要人……”思潮闪过脑际,猛然转身,沉步走了过去,他眼光逼人,像是钻透六派人物的心,紧观他们的脸色。
云真老道阴阴笑道:“何以去而复返?”
“两位姑娘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
“你敢再说不知道!”
“脚在她们身上,我焉知她们的去向。”
“你看见她们走的。”海萍逼进两步,怒声追问。
云真老道悲愤的一笑,道:“伍海萍,你欺人太甚。”
“是你们自己招惹的,怪不得我。”
“你不怕我们联手合攻?”
海萍杀机一现,哈哈狂笑道:“我只问你们愿不愿说了姑娘的去处?”
“如果不愿呢?”
“哼!这是你们自己找死,休说我心狠手辣。”
云真老道恨声道:“你结怨九大门派,只怕由不得你横行下去。”
“哈哈哈……我没有心情讨论这些,你说是不说?”
“没有什么说的……”
“那我就要你们走不出夺魂谷……”白影在话声中,疾窜而进,挥掌劈了过去。
云真老道侧身一闪,飘尘子、阴煞手、催命阎罗、悟云大师、追魂吊客,同进向前一扑,掌已排出,蓬声响过,海萍退了三步。
六派高手杰杰一阵怪笑,喝道:“小子,你逃不了!”六人飘进,分成六个方向,举掌乱劈。
海萍杀心再起,一声清啸,神功陡运,刷刷,接连还迎四掌,这是他天罡真元混凝本身的真力,奋力发动,威不可当,四声波声响过,双方却分不出高下。
海萍心火大发,再度拍出三掌,狂风猛劲,疾卷六人。
可是,这六个人并非等闲人物,又是齐心合力,掌劲虽猛,却无法将他们逼退,反之,六个江湖高手,倒能抢攻过来三次,四番硬拼,没有结果。
海萍急了,自付道:“如真力耗尽,要想置他们于死地,只怕……”他不敢往下想,也不敢不全力硬对。
蓦然,他悟出了“天煞绝命手”的追命绝着,虽然以前曾施展过这种杀人手法,但是,还未运用到随心所欲的境地,如今,他急中生智。逼得他悟思神功,获得诀窍。他心中大喜,嘿嘿两声冷笑,身法腾挪,左手指向追魂吊客,右手印中催命阎罗。
劲风缕缕,青气疾闪……追魂吊客一声狂叫,催命阎罗一声惨呼,两人双眉之间,多了两道青痕,长仅两寸左右,鲜明之极,当场倒地而死。
云真老道、悟云大师、飘尘子、阴煞四人,当时不由一懔,同时呼道:“天煞绝命手……”
“不错!”海萍一声冷喝,接着身形腾挪,又喝道:“你们也尝尝这种神功的滋味如何?”两手掠动,青气弥漫,直奔阴煞手和悟云大师。
这种神功青气,软硬兼备,遇柔钻透,碰钢摧坚,没有百十年修为的高手,极难抵挡,两声惨嗥,死法和前两人相同。
海萍杀焰更浓,星目翻动,瞪着云真老道和飘尘子两人,喝道:“你们说不说?”
“哼!有本事你下手吧!”两道同时回答。
“哈……哈……真有种……你以为少爷不敢……”敢字乍落,手下绝情,只晃动间,两个老道同时闷哼倒地而亡。
九大门派的一流高手,就这样不明不白受了沧海一奇的挑拨,而死于非命,只剩下了受伤的慧仁。
海萍心情顿松,看了看地下的尸首,不禁也有些黯然神伤,他真力刚停,忽感到双足一软,几乎跌坐在地,心头猛战,赶忙盘膝而坐,运功调息,要知天煞绝命手,固然凶厉无俦,却最耗真元,海萍连杀八人,真元耗得太多,故感身衰力疲。
当他气走百脉,神贯元关之际,突然慧仁和尚双目已睁,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老和尚强提真力,满布杀机,一步一步的向海萍走去。
这是紧要关头,只要有人袭击,海萍纵然不死,也会尽失武功,渐渐地,和尚接近了海萍,一丈,八尺,七尺,五尺……
慧仁和尚双臂缓缓的抬起,掌已大张,蓦地,他平胸而推,力已排出,千钧一发,生死关头,老和尚忽张双眼,唔了一声,一缩臂,硬将发出的力道吸住,噔噔噔……他被自己排出的力道,反震得连续后挫,蓬地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和尚脸色苍白,呼吸不匀,但脸色却十分安详。
海萍死里逃生,被老和尚跌坐之声惊醒,他星目神光精湛,瞥见慧仁是从自己面前挫退的,他明白和尚是暗算自己的,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
通地站起身来,两声冷笑,杀机又起,逼近慧仁和尚,冷冷地道:“嘿嘿,你还活着咧!我以为你死了哩!”一举手,照和尚胸前就点。
忽然慧仁睁大了无神双目,道:“我这是自食恶果,悔也无益……”
海萍心中一动,缩手后退了两步,说道:“你说什么?”
“我若杀你,只怕你死已多时。”
“为什么不杀?”
“别有隐情。”
“告诉我!”
慧仁长长的吸了口气,略加沉吟,道:“没有必要。”
“你不要命啦!”
“呵呵!老僧已六十开外,生死二字,早置之度外,我若贪生怕死,刚才就杀了你,是么?”
海萍杀气陡消,脸色仍然冷得像冰,再问道:“你没有杀我,我并不领情,但你不说出原因,我却恨你入骨。”
慧仁长眉一皱,想了许久,却轻声道:“是为了两位姑娘……”
“两位姑娘怎么样,快说呀!”海萍急得大声追问,他知道姑娘必有凶险。
“我已经破例地吐露风声,详情不便再告,你何必强人所难。”
海萍知道再问也没有用,猛跺脚,转身而去。
刚走了五步,慧仁大声道:“你不是要杀我么?”
海萍刹住奔势。一旋身,冷笑道:“姑念你吐出些许情况,少爷饶你一死。”
“嗯!留得老僧的命在,将传报你杀死各派人物的凶讯,九大门派势力不弱,必将报仇雪恨,那时,你不后悔?”
海萍哈哈一笑道:“我若找不着两位姑娘,非要杀光九大门派,他们找我,正是求之不得,没有后悔。”
老和尚机伶伶打了两三个冷噤,喃喃言道:“江湖动乱已起,不见流血,必难太平,唉!”
海萍见他说了些与自己无关之言,只冷哼了一声,调头就走。
夺魂谷本来就机关林立,由于沧海一奇扬言海萍是天罡和混世两人的门徒,势必寻找九大门派报仇,而挑起互相残杀之目的,因此,沧海一奇保存了夺魂谷的埋伏,使海萍结怨九大门派,真是一举两得毒计,如今,夺魂谷只剩下几具尸体,沧海一奇压根就没有露面。
夺魂谷之战,已宣扬江湖,闹得天翻地覆,玉书生伍海萍之名头,可就响撤云霄,黑自道上的人物,只要当年参与断魂崖的,没有提起玉书生三个字,而不亡魂丧胆,就连名震五岳的沧海一奇,心机深沉,武功超群的劳人涛,也更忧愁起来。
海萍以极快的身法,离开了夺魂谷,沿途并未发现两位姑娘的芳踪,他一路留心查着,连蛛丝马迹也没有。
这问题相当严重,海萍急得毫无主张,他知道慧仁和尚明白姑娘的动静,无奈人家不肯直说,他也很后悔,为什么在夺魂谷不刑迫老和尚说出真情?
小玲是他伯父之女,是苑家仅存的一人,和自己有了密切的关系,说什么也不能受害,小芳是半面神尼之徒,是他最早的心上人,两人已订有婚约,更不能置之不理。
设若这二位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海萍势必闹翻江湖,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一路上盘思着这些问题,痛苦,忧愁,焦急,困惑……
人在心乱的时候,是不会有周详的思考的,海萍正是如此,他只知寻找,而忽略寻找的步骤和方法,是以,他徒劳无功。
深夜,他疲惫不堪,萎顿极了,垂头丧气的走进一座荒凉破落的小古庙,古庙门已剥落,蛛网层层,灰沙重重,看样子,几年来都无人到过。
海萍一进庙,往桌案前面地上一坐,脑海浮现许多往事,一幕幕血和泪的惨况,映过心头。
“唉!”他长长地一声苦叹道:“伍海萍啊!伍海萍!你枉有高强的本领,到如今亲仇师怨,非但未雪,连两位姑娘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人间丈夫,武林豪杰。”
“嗤!”一声怪响,突从他桌后传出。
海萍心头一紧,身形疾射,堵在庙门口,喝道:“什么人?”
“……”静悄悄,吹出阵阵阴风,给人凭添几分恐怖之感。
饶他伍海萍胆大如天,也不禁寒毛直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神目如电,看了半晌,没有丝毫怪迹象,海萍怔怔出神,紧盯着神龛上,心说:“明明是人,何以没有动静……”
“飕!”神案内窜出一张黑影,直奔门口。
海萍陡然间一闪,那黑影竟夺门而出。
“啪”地一声怪响,庙门外摔出一个人来,但卧地不起,海萍不由一惊,跟着纵身扑去,刚想举掌砸他,忽然他发现那个黑衣人动也不动,胸缩背弓,已经是半死的样子,转脸再看破庙,又寂静下来,奇怪!
他一脚将那黑衣人踢翻过来,敢情是个五十左右的半死怪人。此人呼吸照常,并无受伤模样,啊!原来被点了穴道。
海萍足尖一划,一股罡气,掠过人身,只见那人张眼一看海萍,脸色倏地一变,翻身而起。
海萍看着他这副鬼头鬼脑的样儿,不觉心中有气,大喝道:“你是干什么的?快说……”
活未落,却见那人迅疾打怀中取出一物,扬手照空抛去,海萍当下一惊,扬掌一拍,砰!那人震出一丈多远,砸倒在地。
就在这当口,空中忽地一声爆炸,喷出了银白色的火花,四空疾射,煞是美观,就在这个当口,却听庙内有人喝声:“问他要人,别砸死啦!”
海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无所适从。是问庙中人为谁呢?还是先看那人砸死没有?抑或查探满天火星的用意?闪过脑际的是两位姑娘娇媚的笑靥,身形起处,已到了那人的跟前,伸手一探,啊!
他惊得倒退了三步,说道:“死了!死了……”
火星早已散尽,除多一具尸首之外,一切恢复原况,他很快的回到庙门,喝问道:“是哪位高人在此?”
仍旧没有人说话,这是谁呢?
海萍脑海里展出了他所认识的人影,推断之下,竟没有刚才那种喝喊之声的人,他纳闷了,庙中之人,准知小玲、小芳的下落,被他无意劈死的怪人,也将知道二女的去向,然而,一个不露面,一个不能言,空虚、怅惘,失望……
倏地,飕声频传,沙,沙,沙……
海萍听觉特灵,猛可里转身看去,哈!死尸跟前,站着八个黑衣怪人,和死者相同。
海萍心中一动,急付道:“这可能是同党,许能在他们身上逼出口供……”思念闪过,移步前行,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八个怪人,转过身来,见是个玉面娇娃。
其中一怪人冷冷地喝道:“你是什么人?地下的人是不是你打死的?”
海萍没有理会,反而问道:“这个家伙是不是你们的同党?”
“小子,我问你的话还没有答复我。”
海萍心头通地一跳,怒道:“你不配,快回答我的问话。”
“我们交换条件,都答复需要知道的事。”
海萍嘿嘿一声冷笑,怒道:“我查出了来历,也就是你们伏尸之时。”
“死要死个明白,你说罢。”
“玉面书生伍海萍,嘿嘿!”
八个黑衣怪人听说玉书生三个字,脸色大变,都同时啊的一声,后退了两三步。
“你们是不是同党?说!”
“是!”八个人同时回答,声音宏亮振耳。
海萍威凌万端,逼进两步,喝问道:“有两位姑娘可是你们弄走?”
八个黑衣怪人又是一惊,都没有言语。
海萍察颜观色,已看出苗头,再逼进两步,大声说:“苑小玲和吕小芳在什么地方,说!”
怪人脸呈恐怖,嘴角掀动,欲说又怕,结果都没有说话。
海萍杀机一展,走近为首的黑衣怪人,喝道:“两位姑娘在哪儿?”
“不……不知……道……”
海萍恨恼齐生,猛伸掌,迎面拍去,锋劲划过,怪人挫出两丈,吐血而死。
他又逼近另一个怪人,问道:“你说!”
那家伙脸色惨白,想说而又不敢说,更不敢动手,活像一具僵尸,海萍哼了一声,掠掌横推,一声惨叫,骨断筋拆,死于非命。
“你说!”
“你说……”
惨嗥连声,眨眼的工夫,又被他砸死了两个,可怜这群魔头,有话不敢说,平素作恶多端,今夜听见玉书生之名,竞又不敢动手,任其宰割。
海萍连杀四人,得不到结果,不由火上加油,大吼道:“那四个人是你们榜样,说不说?”
“……”
“有种!”
种字乍落,臂抬掌张,刚要拍出,蓦然有人叫:“阁下这种杀人的手法,不嫌太狠辣么?”
海萍吸气转身,横目扫去,在自己三丈左右,站着两个六十多岁的青衣老人,怒道:“少爷的事请你们少管!”
“要管呢?”
“横尸破庙之前。”
“好狂!”
“你试试……”
话未完,身后掌风突发,脚声杂沓,海萍暗中一震,他知道是那四个黑衣人作怪,真元陡聚,旋身扫去,狂飙疾飘,四声惨叫,黑影像断了线的风筝,离地射飘……
转眼间,吧嗒吧嗒的四响,摔落地面,顿时了帐。
海萍狂笑两声,转过身来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二人的榜样……”
“只怕未必!”这话来得突然,海萍迎目看去,恰在此刻从破庙顶飞落两人。
海萍杀机倏现,前进三步道:“看起来,你们都是同党?”
来人冷笑两声,反问道:“如此说来,你就是江湖人称的玉书生?”
“不错!你们是……”
“是替这八个手下报仇来的。”
海萍的目的是在查出小玲小芳的下落,是以,他倒不急于动手杀人。他要探出来人的来路,纵然是杀死了他们而得不到确实的口供,也可以寻上门去要人,因此,他暗提真元,掌蓄神功,喝问道:“你们是九大门派中人?”
“不一定对,也有点像。”
海萍无名火发,怒吼道:“你敢说出来历?”
“没有那个必要。”
“你们没有看见八具尸体?”
“看见了又怎样?”
“我要你们抛尸庙前……”
话刚落,突地三声狂笑,起自庙后,有人大声道:“伍海萍,你也太狂了些……”
飕飕两声,又落下来两个黑衣怪人,三起人年龄都是六十出头。
海萍眼中射出了冷电般光芒,哈哈笑道:“你们的人到齐了没有?”
刚到的两人同时冷笑道:“到齐了,是追命来的。”
“追命我倒是不怕,我只要你们答复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海萍环扫眼前的六个老者,厉声喝道:“苑小玲和吕小芳是不是被你们截去?”
“小子,你去问阎王爷吧!”
“哈……哈……哈……”六个人同时大笑起来,笑声震破寂夜,庙宇亦格格作响。
海萍真元凝聚,神色不动,但他是满脸愤怒,杀心大起。
狂笑足有盏茶的工夫,方静止下来,一看海萍,六人同时震栗。
海萍逼进数步,怒道:“鬼哭狼嗥,能将少爷怎样?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两位姑娘的下落?”
六个黑衣老者脸色凝重,沉声应道:“不知道!”
“哼!”声落人闪,已闪到六人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