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卓玉祥把他押着站到毕元身后之时,又点了他双脚上的穴道,故而一直站立不动,无法举步。
盛世杰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了一阵,仍然看不出他戴了面具的痕迹,不觉微微一怔,回头朝毕元问道:
“此人脸上,会不会是易了容?”
毕元道:“绝非易容,这是特制面具,道友不妨撕开他领口衣襟看看。”
盛世杰依言一把撕开假毕元的领口,露出胸口肌肉,果然和项颈上的肤色,截然不同。
盛世杰指头上沾了一点口水,用力按下,然后往上搓,立时卷起一层薄薄的浮皮,他小心翼翼的从项颈间往上揭去。
不大工夫,人皮面具整张揭开,盛世杰目光一注,不禁变了脸色,失声道:
“会是七师弟?”
卓玉祥注目看去,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瘦削脸汉子,此时吓得脸如死灰,双目紧闭,一个人摇摇欲倒!
白骨神君目光如电,沉声问道:
“这孽障可是郑不全么?”
盛世杰应了声“是”,一把抓起郑不全的后领,推到师尊面前,喝了声:“跪下!”右脚在他脚弯上轻轻一扫,郑不全扑的一声跪倒地上。
毕元忙道:“盛道友,在下当时怕他逃走,曾点了令师弟‘臂儒’、‘期门’等穴,道友先替他解开穴道,才能说话。”
盛世杰依言连拍了几掌,替郑不全推开了受制的穴道,郑不全口中“啊”了一声,就扑到地上,连连叩头道:“师尊在上,弟子该死,弟子辱没了你老人家……”
“住口!”白骨神君怒喝一声道:
“孽障,你说,你假冒毕堡主,可有此事?”
郑不全连头也不敢抬,只是伏地不起,说道:
“弟子一时糊涂,还望师尊开恩。”
白骨神君沉哼道:“你是忘了本门门规?还是没把我这师父放在眼里?”
郑不全叩头道:“弟子知道错了,弟子愿依门规领罚。”
白骨神君道:“你说,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去假冒毕堡主的?”
郑不全道:“弟子……弟子……”
盛世杰喝道:
“师尊问你,你还要吞吞吐吐,不实话实说!”
郑不全伏地痛哭,道:“弟子做错了事,甘愿一死。”
白骨神君这会真的听得大怒,喝道:
“你想死,也要把话说清楚了。”
盛世杰催道:“师弟,你还不快说?”
郑不全道:“弟子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盛世杰望望师尊,问道:
“你此话怎说?”
郑不全稍微抬了抬头,说道:
“大师兄,你是知道的,王爷庙右侧,本来住着姓凌的祖孙二人,大家都叫他凌老爹,他孙女叫做小云。”
盛世杰道:“你只管说下去。”
郑不全道:“那姓凌的祖孙,不但和弟子极熟,就是本门师兄弟也都认识,尤其几位师妹,和小云极谈得来……”
白骨神君脸色倏变,问道:
“此事为师怎的从未听你们说过?”
盛世杰道:“这种琐事,他们怎会和师尊说?”
白骨神君问道:
“你可曾知道?”
盛世杰躬身道:“弟子听他们说过,那凌小云好像还到这里来过。”
白骨神君脸色极为难看,哼道:
“是谁带她进来的?”
盛世杰惶恐的道:
“那是去年的事,弟子忘记是那一位帅妹带她进来的了,好像她和几位师妹都很熟!”
白骨神君又道:“他祖孙住到王爷庙来,你可曾查过他们底细?”
盛世杰道:“弟子听三师弟说过,那凌老爹投亲未遇,和庙里一个僧人相识,而且看他样子,是个老实人,所以没有追究下去,后来他们祖孙只住了一年光景,就搬走了。”
白骨神君沉哼道:“你是大师兄,你不追究,他们自然也偷懒了,铁棺峡是本门所在,你们竟然如此大意,让人家进来,摸了底去。”
盛世杰被责骂得不敢多说,只是唯唯应“是!”
白骨神君目光一转,又回到郑不全的身上,说道:
“再说下去。”
郑不全道:“弟子和凌小云情投意合,已经快要论及婚嫁,正好他们打听到本来住川中任官的亲戚,调任江南,他们就去投奔亲戚,这是一年前的事,上个月,弟子经过王爷庙,善缘师父忽然叫住弟子……”
白骨神君问道:
“善缘是谁?”
郑不全道:“善缘是王爷庙的香火师父,在庙里已有四五年了。”
白骨神君道:“说下去。”
“是。”郑不全应了声“是”,续道:
“那善缘说,他正有事要想找我,但又不敢到咱们这里来,弟子问他行什么事?他要弟子稍待,就匆匆回进禅房去,拿了一封书信出来,交给弟子,说是凌老爹托人送来的……”
白骨神君问道:
“他信上怎么说?”
郑不全道:“他信上只说有极重要之事,要弟子务必尽快赶去……”
白骨神君道:“这就是你向为师请假,谎称回家省亲?”
郑不全道:“弟子该死,实因一时想不出请假的理由来,只好用回家省亲,才能蒙师尊恩准。”
白骨神君哼了一声。
郑不全续道:“弟子按照信上地址,才知道小云遭人劫持……”
白骨神君道:“是什么人劫持了她?”
郑不全道:“不知道,小云姑娘被劫之后,一直毫无消息,凌老爹没有办法,才想到向弟子求助。”
他语气略顿,续道:
“那是弟子赶到扬州的第三天,有人捎来了一封信,约在西城城隍庙晚上二更见面,弟子依约前去,来的是一个蒙面人,他问弟子要不要先见小云一面?弟子说:自然要见过小云再说。那人果然替弟子带路,曲曲折折的走了许多路,最后把弟子领入一间黝黑的房屋之中,那间房屋的墙上,有一个小窗。蒙面人轻轻叩了几下,小窗开启,同时也亮起了油灯,山小窗中露出小云的脸来,她流着泪要弟子救她……”
他说到这里,脸上肌肉,不住的痉挛,大有不胜痛苦之感,接着说道:
“弟子发现那堵砖墙,并无门户,显然门户是在另一间房中,弟子无计可施,只好问那蒙面人究竟有什么条件。他说出来的条件,就是要弟子假扮毕堡主……”
白骨神君道:“你一直不知道他的来历?”
郑不全道:“他和弟子一起赶了两天路,但都在晚间,他一直蒙着脸,弟子根本不知他的身份,也不曾见过他的面貌。”
毕元只是仔细的听他述说经过,但一直听他说完,依然如羚角挂角,无迹可寻,听不出一点头绪来。
白骨神君道:“但他对你的来历,极为清楚,对不对?”
郑不全俯首应道:“是……”
白骨神君怒声道:
“你明知这是背弃师门,违反律条之事,还敢去做?”
郑不全哭声道:
“弟子想到只有弟子答应,假扮毕堡主,才能救出小云,何况弟子戴了面具,也没人认得出米,扮过之后,他们就会释放小云,弟子也就摆脱他们的控制了。”
白骨神君浓哼一声道:
“这是他们的蓄意要把白骨门牵连入内,这姓凌的祖孙,甚至连王爷庙的那个香火和尚,都是他们同党。你难道一点也想不到?为师要你们平日处处提高警觉,不准招惹是非,难道你们都忘记了?”
说到这里,朝盛世杰吩咐道:“世杰,你把他押下去,按本门第三条门规处置,还有,我给你们一个月期限,把姓凌的祖孙二人抓来见我。”
郑不全伏在地上,连连叩头,哭道:
“启禀师尊,弟子甘愿领受本门第三条门规而死,但小云祖孙是无辜的。”
“住口!”白骨神君怒喝一声道:
“你这孽障,怎么至死不悟,难道方才为师说的话,还没有听清楚么?”
郑不全道:“弟子死不足惜,但弟子可以保证小云决不是他们同党,她那天哭的很伤心,要弟子救她……”
白骨神君一挥手道:“押下去。”
第 九 章 白骨逐徒
盛世杰不敢多说,低喝道:
“起来。”
郑不全依然满脸泪痕的道:
“求求师尊,救救小云,她是无辜的。”
盛世杰押着郑不全往外行去。
毕元起身道:“在下惊扰神君清修,深感不安,告辞了。”
白骨神君含笑道:
“毕堡主押解逆徒前来请罪,贫道深为感激,三位远来不易,务请多坐一会,请用茶。”
这时盛世杰已押着郑不全走出二门,接着就听到二门外响起一阵云板之声,大门也随着开启。
站立在二门外的两行男女门人,紧随盛世杰、郑不全二人身后,鱼贯走出。
接着又有两名灰衣弟子,扛出一座覆着红衣的锄刀,放到大门之外。
盛世杰高声道:
“行刑逆徒叩谢祖师恩典。”
郑不全随着朝门内跪下,叩拜八拜,站起。
盛世杰又高声叫道:“行刑逆徒叩谢师尊。”
郑不全又朝里跪下,叩拜了八拜。厅上白骨神君脸色有些黯然,但却站了起来。
毕元心中暗道:“原来他挽留自己三人再坐一会,是要自己看了他们行刑再走也。”
盛世杰又在高叫:“行刑人叩谢父母。”
郑不全转身向外,跪倒之时,突然大哭。
盛世杰又喊:“启刑。”
两名灰衣汉子伸手揭开锄刀上覆着的红衣,原来这座形状极似锄刀,但其实并不是锄刀,只是一个朱红的刀架,中间一把锋利的锄刀,刀锋向上。
盛世杰高声念道:“本门第九代门人郑不全欺师蒙罪,因触犯本门第三条律条,理应予处死,以敬效尤。”
朗诵完毕,高声喝道:
“行刑。”
郑不全站起身朝左右两行师兄弟抱拳一揖,然后转过身,向外走出三步,面向“锄刀”跪下,伸颈朝刀锋上猛然俯去。
站在左右两边的男女门人,在这一瞬间,一齐合掌躬身,神态极为严肃。
接着盛世杰走上几步,验看了郑不全的尸体,才一脸凝重的转身往里行来,在厅前站停,躬身说道:
“师尊在上,弟子盛世杰奉命执刑逆徒郑不全违反本门律条,按第三条门规行刑完毕,特来禀告。”
白骨神君点头道:“好。”盛世杰躬身退下。
毕元拱手道:“神君门规森严,足为同道效法,在下至表钦佩。”
白骨神君一手捋髯,呵呵一笑道:
“毕堡主好说,白骨门一向被武林同道视为旁门左道,但一个左道门派,如果不能洁身自好,立法峻严,约束门人弟子,任由他们在外胡作非为,还能在武林中站得住足?”
说到这里,忽然叹息一声,正容道:
“劣徒受人利用,冒犯毕堡主,贫道虽已把他按敝门门规处置,但此事会发生在贫道门下,贫道至表遗憾,对毕堡主尤深感歉疚,还望毕堡主不记较。”
毕元看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坦诚,不觉平日对白骨门的传闻,顿为改观,肃然道:
“神君如此说法,在下岂非更觉放心不安了?”
白骨神君道:“贫道向来不尚虚伪,更不习惯江湖上的人尔虞我诈,故而自从敝门迁来铁棺峰,三十年来,也从未和江湖同道往返,如蒙不弃,欢迎毕堡主今后常来赐教。”
毕元大笑道:
“神君又客气了,毕某和神君谊属近邻,今后有暇,定当向神君请益。”
说着起身告辞道:“今日打扰清修,已有多时,毕某告辞了。”
白骨神君跟着站起,说道:
“毕堡主既然要走,贫道那就不好挽留了。”
卓玉祥、慕容贞同时行了一礼,随着毕元辞出。
白骨神君亲自送到二门,便自站住,说道:
“毕堡主三位好走,恕贫道不送了。”
一面吩咐道:“世杰,你替为师送客。”
盛世杰答应一声,抬手道:“毕堡主请。”
毕元转身向白骨神君拱手作别。盛世杰陪同三人,一直送出白骨宫大门,到了石牌楼前。
毕元站停下来,拱拱手道:“道友请留步了。”
盛世杰跟着住足,稽首道:
“那么毕堡主三位好走,恕小道不送了。”
三人走过石桥,但觉山谷间一片安静,无异世外桃源。
毕元不觉叹息一声道:
“江湖上一直把白骨门视作魔宫,今日一见,白骨神君不但是一位有道高人,就是白骨门规律森严,也不在九大门派之下。”
卓玉祥道:“毕前辈说得是,晚辈也觉得白骨神君正直无私,就是名门正派中,也很少有他这样不护短的人。”
慕容贞接口道:“是啊,我听师父说,有一年,有一个少林僧人,不守清规,做了坏事,被师父撞见,用‘穿云珠’废了武功。后来遇上少林罗汉堂的主持,师父和他提起那僧人的事,罗汉堂的主持虽然不敢明说,但语气之中,还隐隐有责怪师父之意,认为不该不给少林寺面子,师父气得差点当场就和那罗汉堂主持闹翻了脸呢!”
说话之时,不觉转过一重山脚,忽听身后有人大声吆喝而来:
“毕元,你给咱们站住!”
毕元听得大奇,转身看去,但见七八个白骨门下装束的男女,手仗长剑,飞一般追了上来。
慕容贞轻“唉”一声道:
“他们这是做什么来的?”
毕元眼看他们来势汹汹,立即低声道:
“卓老弟,如非万不得已,你们切不可和他们动手。”
卓玉祥也看出情形有异,点头道:“晚辈省得。”
慕容贞道:“怎么,他们是向我们寻仇来的么?”
卓玉祥道:“很难说,白骨神君人虽正派,但他门下平日跋扈惯了,眼看他们同门被师父处死,这笔帐,就记在咱们头上,现在咱们已经出了铁棺峰,他们想倚多为胜,瞒着师父,替同门报仇……”
这几句话的工夫,那七八个白骨门人,已经奔近三人面前,一共是九个人,三个女的,六个男的。
毕元神色平静,只是把握在右手的银拂,挂在左手中指。(他平时对敌,惯使右剑左拂,把拂尘换到右手,正是便于拔剑,那是因为对方来了九个人,尤其是白骨门的人,擅使暗器,他不得不妨。)当下略一抱拳,含笑问道:
“诸位可是在呼唤毕某么?”
只见为首的白衣道人冷笑道:
“不错,正是贫道在叫你。”
毕元只作不知,依然陪笑道:
“道友有何见教?”
那为首的白衣道人道:
“那七师弟是你押上山来的么?”
毕元道:“正是。”
为首道人道:“他犯了什么罪?要你把他押上山来?”
毕元讶然道:
“道兄方才没听到盛道友宣布么?”
为首道人怒形于色,大声道:
“我在问你。”
毕元脸色微沉,说道:
“道友要问贵同门犯了哪一条门规,应该去问尊师。”
那位为首道人脸色一变,喝道:
“毕元,你少在铁棺峰前卖狂。”
毕元突然发出一声狼嗥般的大笑,双目精光暴射,直注对方,冷然道:
“道友是白骨门的弟子?毕某到了白骨宫,还是尊师的座上客,此地还是铁棺峰,你敢对毕某如此说话?”
那为首道人听得不禁一怔!
只听边上一个白衣宫装女子冷哼一声,接口道:
“毕元,你少拿师尊来压咱们,咱们就是要替七师兄报仇来的,看剑!”她说打就打,仗剑所来。
毕元后退一步,左手拂尘将剑架住,说道:
“道友差矣,令师弟被人利用,假冒在下,我看他出手使的是贵门路数,才把他送上贵门,正是尊重贵门,岂是在下欺他?道友说出要替他报仇的话来,岂非不懂事理?”
那白衣宫装女子大怒道:“好个毕元,你还敢言语吱唔?”不由分说,又是一剑横扫过来。
毕元神色一正,沉喝道:
“在下以理相喻,只是不愿伤了两家和气,道友一再相逼,我已经让你二剑了,毕某可不是怕事之人。”那白衣宫装女子只作不闻,又是一剑,劈了过来。
毕元双眉轩动,大喝道:
“在下礼数已到,那就恕我不客气了。”右手抬处,“呛”的一声撤下长剑。
左手银拂同时使了一招“乌萝缠松”千百缕银丝,化作绕指柔,在对方长剑劈到之时,以极快手法,缠绕上去。
这一着,正是他四煞拿手杰作,他心中早有准备,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杀杀他们气势。
因此借着右手撤剑,分散了对方注意力,一下缠住了对方长剑,暗连内力,朝外射来出。
白衣宫装女子不料毕元拔剑之时,银拂就会缠住自己长剑,心头方自一惊,突见一点剑影,快若飞星,朝自己咽喉点来!
要待撤剑后退,毕元银拂一抖,内力进发.只觉掌心剧震,长剑已被人家卷飞出去,一时躲闪不及,只得怆惶后跃,一张粉脸,顿时胀得通红。
毕元原无伤人之意,任由她往后跃退,并未追击,便自收起长剑。
那其余的八个同门,眼看白衣女子一招之下,就被毕元震飞了长剑,显得白骨门下无能,大家脸上无光,不由的都泛起了怒容。
为首道人目射凶光,大喝一声:“毕元,你欺人太甚!”手仗长剑,直逼而上。
站在两边的人,大声叫道:“把他们三个一起拿下了。”一齐仗剑逼了上来。
毕元长剑二横,嗔目喝道:
“站住,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冲着毕某人来,和他们二人无关。”
只听人群中有人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