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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卓玉祥剑眉轩动,怒声道:
“在下一再声明,带剑入剑川,只是事先并不知道贵堡规矩,我堂堂正正的前去百剑堡,更无杀死这田老四的必要。”
口气微顿,续道:
“再说练剑的人,剑不离身,贵堡既有这种规定,就该在大街张贴告示,让进人剑川的人,大家都可以看到才是,何况这种规矩,只是贵堡之事,江湖中人,并不受贵堡节制,也并不一定非接受不可。”
青衫人脸色阴沉,冷笑道:
“小子,这是你自己招供的了!你不接受本堡规矩。”
卓玉祥道:“不错,是卓某说的,我是到百剑堡去的,按江湖礼节,朋友既是百剑堡的人,就该知道待客之道。”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
“好,你说,你来百剑堡何事?”
卓玉祥道:“专程拜访贵堡堡主。”
“哈哈!”青衫人狂笑道:
“好小子,凭你也配说拜访堡主?”
卓玉祥道:“在下如何不配?”
青衫人冷声道:
“你解下长剑,由何某把你押送本堡,听候发落,还差不多。”
卓玉祥道:“卓某要是不解下长剑呢?”
青衫人左手一抬,右手握住剑柄,“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喝道:
“那你就亮出兵刃来,先胜得何某这一关再说。”
卓玉祥听得大怒,喝道:
“剑川是你们百剑堡的地盘,也不能如此待客?”
青衫人道:“小子,你方才说过,要按江湖礼节拜山,何某说的,就是按江湖礼节行事,你必须胜了何某,才有上百剑堡的资格。”
卓玉祥道:“好,既然如此,卓某恭敬不如从命。”伸手掣出了剑锋。
青衫人目注卓玉祥,冷然道:
“你口口声声远来是客,何某让你先发招。”
卓玉祥大笑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朋友那也不用客气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原来是一句比喻之言,但青衫人听到耳中,好像卓玉祥在嘲笑他不过是地头蛇而已。百剑堡青穗剑士,身份已是中等以上,何况他是奉派在剑川城中,负责联络之人,也可说是独当一面的物,说他地头蛇,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口中大笑一声道:
“小子,谁是地头蛇?”
“呛”的一剑,侧身进招,剑光如练,飞刺而出。
他果然不愧百剑堡青穗剑土,这一剑,剑风飒然,不但快捷,剑上功力,也十分深厚。
卓玉祥看他出手,心中暗道:“看来此人真有点本事。”
心念转动之际,长剑剑尖颤动,幻出三点寒光,朝对方抢攻过去。
青衫人一个旋身,抢到卓玉祥右首,反手一剑,斜劈出来,两人这一展开剑势,青衫人长剑东指西划,每一招都藏几个变化。
卓玉祥展出家传“七修剑法”剑势开阖,七剑连环,飘忽如风,但见两柄长剑,寒光电卷,剑花错落,真是攻如雷霆疾发,守如江海凝光,好不凌厉!剑风激荡,逼得站在一旁观战的两个蓝衣汉子,直退出去两三丈外。
不过片刻工夫,两人已打了四五十招左右。卓玉祥渐感不耐,口中哼了一声,左手骈指如戟,使了“华山剑法”中一招“一叶知秋”,指风飒然,扫中青衫人右肩。
青衫人只觉肩头如中铁锥,半边身子,突然一麻,心头不禁大惊,正待后跃!
卓玉祥长剑趁机朝上磕去,大喝道:
“撒手!”这一记奇快绝伦,长剑和长剑交击,响起一声金铁交鸣,把青衫人一柄长剑,磕得朝上飞起,“呼”的一声,飞射出去。
青衫人长剑脱手,一时惊骇失措,急忙往后跃退。
卓玉祥长剑一收,并未追击,只是冷冷的道:
“阁下可以走了,但在下必须再郑重声明,这人并非在下所杀,信与不信,就随便你们了!”随着话声,呛的一声,反剑入匣。
青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目光似火,紧盯着卓玉祥,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左首一个蓝衣汉子已从地上拾起长剑,迅快送上。
青衫人接过长剑,回剑入鞘,吩咐道:“你们把田老四抬回去,好生埋葬,咱们走!”说完,头也不回,洒开大步,飞奔而去!
两个蓝衣大汉不再作声,抬起田老四的尸体,紧随着青衫人身后而去。
卓玉样也不理会他们,独自回入祠去,在大殿布首,拂去灰尘,盘膝坐下。
只听殿前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言自语的道:
“夜风似剪,新月如刀,长夜若斯,不可无诗!”
卓玉祥听到人声,方自一怔,自己堪堪坐下,既没有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走人祠来,可见此人一身轻功,如何了得?
但听到后来,不觉哑然笑了,此人敢情只是一个十年寒窗,还未出头的酸秀才!
正想之间,只听那人低低吟道:
“剑门关外山如剑,削得三山号剑峰,欲与剑峰比上下,手挥玉剑化长虹。”
吟到得意之处,不觉朗朗大笑起来。
卓玉样先前只当来人是个酸秀才,但听了他所吟的词句,不觉突然一惊,忖道:
“果然是一位奇人,自己倒不可失之交臂!”一念及此,立即站了起来,朝外迎去,口中大笑道:
“兄台对月清吟,雅兴不浅!”
淡淡月色之下,站着一个潇洒人影!那人听到殿中有人说话,不觉歉然道:
“兄弟一时兴之所至,随口吟来,千里之音,有污清听,尊兄不以便俗见笑,已是大幸了。”
卓玉祥跨出大殿,藉着月光,已可看清此人身穿一件天蓝长衫,手摇摺扇,个子不高,看去不过二十左右,生得唇红齿白,模样俊俏,是位读书相公!
这人,卓玉祥并不陌生。
第一次是在于潜城中的三元楼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慕容贞,被慕容贞一根面条,击碎茶碗的那个蓝衫相公。
第二次是在西天目幻住庵,他使“截经拂脉手法”戏耍八大凶人。
如今应该是第三次了!
卓玉样看得心中大喜,慌忙迎厂上去,含笑道:
“原来是兄台,兄弟倾慕已久,今晚能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说着连连拱手作揖。
蓝衫相公懵然道:
“兄台认识兄弟么?唔,看来倒确实有些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
卓玉祥道:“兄台大概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于潜三元酒楼上,第二次在西天日幻住庵多蒙兄台解围,今晚算来是第三次相遇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蓝衫相公口中“唔”了一声,笑道:
“这倒真是巧遇。”
卓玉祥拱手道:“兄台说得极是,只是三次相逢,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蓝衫相公道:“兄弟白玉霜,兄台呢?”
卓玉祥道:“原来是白兄,兄弟卓玉祥。”
白玉霜道:“这就更巧了,我叫玉霜,你叫玉祥,我们名字中,都有一个玉字。”卓玉祥一想当然不错,笑道:
“这叫做缘由的定,白兄如不嫌弃,我们结个兄弟如何?”
他是早有结交之心,因此一见面就提了出来。
白玉霜喜形于色,欣然道:
“卓兄既有此意,兄弟自当遵命。”
卓玉祥大喜过望,说道:
“如此甚好,这里是姜伯约祠,咱们就请他为证,叙叙年龄。”
白玉霜点头道:“卓兄说得极是。”
两人在神前磕了几个头,然后一叙年龄,二人都是二十岁,但白玉霜是八月生的,卓玉祥是九月生的,比他小一个月。
白玉霜欣喜的笑道:
“哈哈,这一来,我就成了你大哥了。”
卓玉祥向他作了一揖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白玉霜喜的脸上微红,还礼道:
“祥弟,你我一见如故,结为兄弟,但礼多了,就未免太俗套了,来来,今晚月色甚好,咱们还是坐下来谈谈。”
说着,就在石阶上坐下。
卓玉祥跟着在他身边坐下。
白玉霜问道:
“祥弟,你家在哪里,还有些什么人?”
卓玉祥道:“小弟家在南阳,先父卓立方,人称君子剑……”
他把父亲十二年前遇害,由师父带上华山学艺,约略说了一遍。
“祥弟,你把那颗避毒珠取出来给我瞧瞧!”
卓玉祥依言取出避毒珠,递了过去。
白玉霜接到手中,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只是没有作声。
卓玉祥问道:
“大哥可曾看出什么来了?”
白玉霜把避毒珠递还给他,徐徐说道:
“这是骊龙避毒珠,倒是不错……”
他似是言有未尽,但却并未再往下说。
卓玉祥问道:
“大哥家在何处?”
“我没有家。”白玉霜缓缓昂首向天,似是不顾卓玉祥看到他黯然的神色,一面徐徐说道:
“我是家师扶养长大的,生长在东海。”
这要是换了一个江湖阅历较深的人,一定会听得出一点端倪来了,也许还会追问下去。因为数十年来,东海三仙,一直是武林中人争相传诵,而且是神化了的人物。
据说东海三仙,住在东海一座四季长春的仙岛上,那座仙岛,却在虚无漂渺间,可望而不可及,东海三仙武功之高,据说练成了飞剑,可以上入天界,瞬息千里。
江湖上人,虽然没有人见过东海三仙,但流传在江湖上的故事,可真不少。
但卓玉祥的师父商桐君,却从不和门人谈论江湖人物的,因此卓玉祥也没听说过东海三仙之事。
卓玉祥问道:
“大哥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白玉霜淡淡一笑道:
“我离开东海,游历名山大川,这次入川,久闻剑门天下险,我也想细雨骑驴入剑门,看看古往今来,一直被认为天险的栈道,究竟是不是难如上青山?”
卓玉祥笑道:
“大哥真是游兴不浅!”
他没有说慕容贞被百剑堡掳去之事,白玉霜也没问他到剑川来,有什么事?
卓玉祥的师父华山商桐君文才武功,俱有极深造诣,因此卓玉祥在他薰陶之下,除了练武,也读过不少史书。此时眼看这位新结交的大哥,谈吐高雅,学识渊博,更是相见恨晚。
两人并坐阶前,对月谈心,不知不觉间已是夜半三更。
白玉霜抬头看看天色,忽然一笑道:
“祥弟,时间不早,你也早点可以休息了。”
卓玉祥道:“大哥你……”
白玉霜微微一笑道:
“不要紧,你只管休息,我随便坐一下就好了。”
卓玉祥也就不再和他客气,在大殿上盘膝坐下,举目看去,白大哥依然坐在石阶上,抬头望月。
不多一会,卓玉祥运气行功,渐渐进入浑然忘我之境。
等到下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站起身,大殿上不见白大哥的人,再到殿外一瞧,依然没有他的踪影,心中不禁暗暗忖道:
“白大哥会到哪里去了呢?莫非他已经独自走了不成?这不会的,我们已经结为兄弟,他就是要走,也该知会自己一声。”
但白玉霜真的走了,他来的奇特,走的无形,真似神龙见首不见尾。
卓玉祥在殿后一个小池中,以手捧水,洗了把脸,取出干粮吃了,就牵着马匹,走出平襄侯祠。
西北门山,在剑阁西北,连峰插天,下临深壑。一条宽阔的平板路,沿着山涧,绕行山脚,直达大剑山下的百剑堡,两旁翠竹丹枫,景色如画!
百剑堡倚山面溪,形势天成。
早晨,晨曦照在朱红钉着铜钉的堡门上,金光闪烁,云腾霞蔚,显赫得真如侯门一般。
擂鼓石两边,雁翅般站着八名一色天蓝劲装,肩负大红剑穗长剑的青年,一个个生得虎背熊腰,精神抖擞。
站在那里,连个子也一样高矮,越发显出百剑堡的威武。
就在此时,一匹黄骡马,蹄声得得,从老远的石板路上传来。
马上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少年,腰悬青穗长剑,神态安详,骑在马上,走得不徐不疾,一路朝百剑堡而来。
这青衫少年正是华山门下的卓玉祥,他到得堡前,翻身下马,把马匹拴到附近树下,才举步走近,距大门还有一丈来远,便自站停下来,朝门上站立的红穗剑士拱手道:
“在下华山门下卓玉祥,专程晋谒贵堡堡主而来,烦请门上哪一位老哥,代为通报一声。”
八名红穗剑土,凛立如故,几乎连眼珠都没转动一下,当然更没有人正眼看他。
卓玉祥眼看没人理睬,就有被人瞧不起的感受,心头大为激动,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双手再次抱拳,朗声道:
“在下卓玉祥,求见贵堡堡主而来,烦请门上进去通报一声!”
他正因心头有气,说话的口气,已没有方才客气。
那八个红穗剑士简直对他视若无睹,听若不闻,依然没有一个开口。
卓玉祥真没想到名动江湖的百剑堡,竟然如此妄自尊大,不把江湖同道看在眼里,自己以礼求见,对方竟然这般冷落,不予理睬,分明是有意给自己难堪。
一念及此,心头不由的大感愤怒,一张俊脸,顿时气得通红,双眉一扬,正待发作。
这时只听大门内传出一声呵呵大笑,急步迎出一个腰背微弯的中年人来,连连拱手,含笑道:
“来的可是华山门下卓少侠么?兄弟来迟,万望恕罪。”
卓玉祥在他说话之时,略一打量,只见此人年约四旬出头,生得浓眉鹞目,鹰鼻阔唇,脸色青中透黄,身穿一件海青长衫,个子不高,但却弯着腰背,嘴角上挂了谦逊的笑意,看去甚是和蔼。
卓玉祥抱抱拳道:“在下正是卓玉祥,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幸会!幸会!”中年汉子连连拱手,笑道:
“兄弟丁日盛,为敝堡总管。”
卓玉祥道:“原来是丁总管,在下失敬。”
丁日盛堆笑道:
“好说,好说,卓少侠请。”说着,连连抬手肃客。
卓玉祥随着他进入大门,穿过了广大的前院,到了二门前面。
丁日盛领着他折入左首一道门户,但见一条长廊曲折向两旁去,似是通向另一座跨院!
丁日盛肃客抱拳,把卓玉祥让入一间客厅之中,含笑道:
“卓少侠请坐。”
这间客厅(当然不是正厅),地方倒也宽敞,一色红木椅几,布置的不俗。
这时两个青衣小童双手托着一个朱红漆盘走来,一个盘中是四式精细的茶点,一个盘中则是两盏香茗,两人分别放到中间一张方桌之上,就悄然退下。
丁日盛拿起茶盏,含笑道:
“卓少侠请用茶。”
卓玉祥欠了下身道:“丁总管不用客气。”
他没有喝茶。
丁日盛也不勉强,自行喝了一口,说道:
“卓少侠远来不易,请用些粗点。”
卓玉祥抬目道:“在下此次远上贵堡……”
丁日盛含笑道:
“卓少侠远来是客,先喝些茶水,用些粗点,既然来了,也该稍事休息才是。”
卓玉祥道:“不用了,在下想立刻晋谒堡主……”
丁日盛点头道:“是!是!卓少侠来意,敝堡自会按规矩接待。”
卓玉祥听得暗暗嘀咕,忖道:
“他说的‘按规矩接待’,不知如何接待法子?”
一面望着丁日盛,问道:
“在下此刻是否可以去?”
丁日盛点了点头道:“可以、可以,卓少侠既然不想稍事休息,兄弟这就陪你过去。”
卓玉祥起身道:“如此有劳丁总管。”
“好说,好说。”丁日盛抬手肃客,一面说道:
“卓少侠请随兄弟来。”
说完,当先领路,跨出客厅,朝左首长廊走去。
卓玉祥跟着他身后,走到长廊尽头,回廊折而向左,经过一片花圃,到了另外一进院落。
迎面是一间宽大的敞厅,两人走近阶前,丁日盛抬抬手道:“卓少侠请。”
卓玉祥也不客气,举步跨入,只见这间敞厅,双梁四柱,正中间另有两扇朱门,紧闭未开,好似一间穿堂。
敞厅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家具,只是在四根抱柱之下,站着四个青衫汉子,他们身后柱上,挂着四柄红穗长剑。
那四个汉子年纪都在三十以上,看到了日盛陪同卓玉祥进入,一齐拱手为礼。
卓玉祥也抱拳还礼,心中不禁有些懵然!
丁日盛已经陪笑道:
“卓少侠不用客气,请宽衣。”
“宽衣?”卓玉祥心中觉得奇怪,他怎么叫自己宽衣呢?一面抬目问道:
“这是贵堡规矩?”
“是!是!”丁日盛连连陪笑道:
“卓少侠应该宽了外衣才是。”
卓玉祥心想:“百剑堡是武林世家,所以才有这种奇特的规矩,外人见他们堡主,还须脱去外衣,但这是人家的规矩,自己也只有脱了。”
心中想着,一个点头道:
“既是如此,在下自得入境随俗。”
丁日盛含笑道:
“正是!正是!”
卓玉祥随即脱下长衫,丁日盛随即伸手接过。
卓玉祥道:“这个怎好劳动总管?”
丁日盛道:“卓少侠不用客气!请!请!”
他又在抬手肃客,意思是让卓玉祥走在前面。
卓玉祥心想,这间敞厅,既然只是“穿堂”里面还有一道门户,丁日盛自然是要自己进去,这就举步朝中间走去。
他才走了几步,但听四面同时响起了“锵”、“锵”、“锵”、“锵”四声剑鸣!
站在四根抱柱下的四个青衫汉子,在这一瞬间,同时迅快脱下长衫,露出一身天蓝劲装,也同时伸手摘下长剑,左手持着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