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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此时心情之复杂,没法对人言说。
她也觉着钟天政此番沉江,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鬼公子,鬼见峡,这是巧合,还是报应?他在沉华岭算计了谭瑶华,结果鬼见峡就成了他的葬身之地?
南崇战船上所带物资很全,文笙找了两床棉被,给燕白和那小胖子裹着取暖。
燕白到现在还未醒,不过文笙检查过,又叫宣同方等人帮着看了看,只是昏厥,并没有大碍。
等天黑下来,王十三也只得放弃寻找,回船上来,众人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文笙道:“走吧,咱们原路返回,抓紧时间走‘玉盘云水’回大梁,剩下的咱们边走边商议。”
她和王十三都不提处置俘虏,宣同方等人也不多嘴,一行人坐船回拜月族的地盘,只是较来的时候多了燕白和那小胖子。
小胖子这大半天又哭又叫的,早就折腾累了,一盖上棉被就缩成一团,脸上泪痕未干,挂着两管鼻涕睡得天昏地暗。
文笙坐在一旁,手上“铮”“铮”单调地弹着琴,思索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
王十三没想那么多,只惦着文笙说要回大梁了,问宣同方几个:“你们几个怎么打算?”
宣同方生怕王十三过河拆桥,谄媚地道:“但凭陆爷吩咐。我们听陆爷的。”
王十三挑了下眉:“那好,都改邪归正,跟我到大梁当官吧。”
宣同方几个对望一眼,齐齐喜出望外:“当官?我们几个今后一定听陆爷的话,严守本分。唯陆爷之命是从!”
王十三闻言微微一哂。
文笙觉着暂时这样安排也好。
宣同方几个若是一直在王十三眼皮底下,受他约束,必定不敢再去杀人放火。他们不想再与江审言打交道,正好另安排几个可靠的人过来接手拜月族两个村落的事,和云鹭、童白霜接上线,避免他们嘴不严,泄露“玉盘云水”。
上岸之后改走山路,宣同方背起了燕白,冷兴生刚连人带被子把小胖子抱起来。小胖子就醒了,吓得哇哇大叫。
冷兴生沉声喝道:“闭嘴。”
他可没将林正南的孙子放在眼里。
小胖子手蹬脚刨,一连声叫道:“爹。爹!娘,娘!”
王十三呲牙咧嘴凑过去:“瞎叫唤什么?再叫把你扔到江里喂鱼去。”
小胖子信以为真,瘪着嘴要哭。
文笙嗔了王十三一眼:“别吓唬他了,你都说遇上三次是好大的缘分。”
王十三“嘿嘿”一笑。没等说话。小胖子不再理会他,向着文笙拧身张着双臂:“抱,我要你抱。”
王十三冷笑:“想得美!你个哭包,有人抱着没把你丢下就不错了,还想叫我媳妇受累?”
山路崎岖,文笙自己走都很辛苦,王十三主动想背,无奈没有得到批准。
小胖子眼底泛起泪花。这次是要来真的了。文笙打起精神来,冲他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念北。林念北。”
“好吧,林念北,你今年几岁了?”
“六岁,快到七岁了。”
文笙忍不住伸手在他脑门上揉了揉。
小胖子脸上红扑扑的,看样子对此很受用。
“那念北,到现在为止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文笙决定试试这个小孩。
可以断定,林世南的这个孙子养得太娇了,远不像谭吉宝那么精灵古怪,她也无意利用这个小孩子去要挟林世南,但救都救了,文笙却不介意为这次救人争取点好处,这可是个大人情,往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我知道呀。我和那位老爷爷都被恶人抓到了船上,那个人特别坏,特别坏……老是骂我,欺负我,想把我扔到江里去喂鱼。”
王十三面色古怪,心道:“说要把你扔到江里喂鱼的人是我吧?”
但紧跟着那小胖子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们抓我的时候,把我的几个伴当都杀了,还杀了曲无非。我好怕……”
王十三摸了摸下巴:“他们逃走的时候,还拿你挡刀来着,那时候老子若是稍有差迟,没能及时收手,”他以手做刀,冲林念北的小脸比划了一下,“你这条小命就完了。”
他身上带着煞气,林念北感觉很敏锐,小脸吓得苍白。
王十三继续表功:“你这小家伙还挺幸运,若非老子救得及时,你就摔成一滩肉泥喽。为了救你,我自己撞在礁石上,后背到现在还疼呢。”
文笙点了点头,加重林念北的印象:“你说的坏人姓钟,大家都管他叫‘鬼公子’,说起来你爷爷和这位燕神医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他掉在江水里,不一定会死,若是没死,以后还会来找你们家的麻烦。你听明白了么?”
林念北瞪大了两眼,目光中带着惊恐,点了点头。
这个有点像是诱导小孩子,但文笙却不得不如此,王十三花大力气救林念北,本来可以给他留下一辈子也难以磨灭的印象,偏偏那时候这小子晕过去了。
文笙有些不放心,试探着道:“你相信我么?”
林念北这回反应有些大,连连点头,还露出一副很想叫文笙抱却又不敢的可怜模样。
这次换文笙不明白了,她好奇道:“为什么,我们又不认识。”
林念北嘟了嘴,有些沮丧地道:“你不记得我了?可我认识你,上元节我在街市上看灯,被人撞了一下,是你扶住了我……”
文笙这下可有些吃惊了,向王十三望去。
那时她和王十三刚在三泰大街闹完事,却没有找着合适的机会,两人走在大街上,忧心云鹭的安危,正好看到林世南的孙子就在眼前,这简直就像是送上门来一样。只不过因为他太小了,叫文笙想起远在奉京的谭吉宝,心中一软,将他放了过去。
若她记忆没有出错,她和王十三两人当时都戴着面具。林念北怎么可能认她出来,并且记住了?
王十三先问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拖着鼻涕的林念北突然露出得意之色,伸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你带了面具,但我记着你的声音。你说:‘小心’。”
“也许是声音差不多的两个人呢?”
林念北将鼻涕抹在了袖子上:“不可能。”
文笙笑了:“小家伙还挺自信。来,我们试试。”
天黑,众人又正在走山路,但这不妨碍文笙以单手在“太平”上拨出一个徵调来,她道:“记着这个音,这是徵调。”
而后她手指在七弦上如穿花之蝶,接连“叮咚”弹出十几个音来,问林念北道:“你来说说,我方才弹了几个徵调?”
林念北觉着文笙在与他玩个很好玩的游戏,瞪大了眼睛,忘了害怕:“我想想,五个。”
借着火光,他看文笙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突然又道:“不对,是四个。”
宣同方几人都觉着好奇,没有作声,王十三笑话他:“到底几个,你胡猜呢?”
文笙亦期待地望着他:“到底几个?”
林念北咬了咬唇,脸鼓得像个圆圆的苹果:“四个,有一个听着有些像,但又不是。我也说不好。”
文笙笑了,手上轻弹:“是这个吧,这是变徵,介于角音与徵音之间。”
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了不起的天赋。”
王十三不懂,文笙解释道:“当日玄音阁入门考试,第二场考的就是听声音辨别五音十二律,多少成名人物折在这一场。而按南崇的情况和林世南的家教,这个小家伙应该是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咦,没想到小哭包还有这本事呢?
王十三半开玩笑:“他的命是我救的,要不咱就真留下当儿子?”
文笙看看懵懂的林念北,含笑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叫林念北听,文笙弹了段《探花》将他哄睡,方道:“这么小的孩子,送他回父母身边吧。我们先跑一趟南崇,和你舅舅的人接上头,把燕老和他送过去。你舅舅怎么和林世南说我不管,我只想请他带个话,若林念北没有习武的天分,到是可以试试看做个乐师。”
“我还当你想教他。”
“是啊,但他太小了,总要过两年,看看性情怎么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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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战白州(二合一)
进入二月,大梁各处战场上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最大的变数当属靖定。
朝廷一方终于杀出了雄淮关。
在老帅杨延的率领下,朝廷军一路势如破竹,将二皇子杨昊俭打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谭家人以及玄音阁的乐师队伍冲在最前,与之前陷入僵持,互有伤亡不同,这一次,他们几乎未遇到像样的还击。
谁都知道,杨昊俭只是个傀儡,仗打成这样,只有一个可能,很长时间没有露过面的钟天政出了意外,“勤王”大军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谭梦州和杨延都不会放过这等天赐良机,经过半个多月的厮杀,接连收复失地,更是在永昌境内追上杨昊俭的车驾,将其重伤。
他们想一鼓作气将对手连根拔起,但遗憾的是,钟天政的亲信和杨昊俭幕僚们选择永昌为退路并不是临时起意。
他们退入了群山之中,和朝廷军捉起了迷藏,暂时站稳脚之后,迅速化整为零,消失在永昌的土地上。
由于朝廷一方政令不能出雄淮已经长达一年多,各地早已是群雄并起,此番地盘虽然重新拿回来,很多地方都需要重建衙门,委任官员,对于地方上涌现出来的势力或拉或打,重建秩序。
面对如此糜烂的局势,想要将“勤王”军揪出来,永除后患,即使是谭梦州也觉着希望渺茫。
只能先放过此节,将主要的精力用在抢地盘上。
这个时候。奉京里那些大权在握的人,譬如谭梦州、杨昊御,才有余力将目光投向大梁的东部。
一年时间。大梁这片土地上出现了另一大无法忽视的势力。
坐镇开州离水的程国公李承运和率领大军在白州抗击外敌的纪南棠。
纪家军本来在民众中就有着极高的声望,而一年来雄淮关外数十万大军鏖战,死了很多军民,耗费了大量的金银粮饷,不管其中钟天政如何参合,在老百姓看来,只是两个皇子的大位之争。
二皇子为了争皇位。撤走了在白州抵抗外敌的军队,致使白州全境失守,若非纪家军苦守西遥村。数万大梁民众响应纪将军的号召令,赶赴白州参军,恐怕现在整个大梁都已失陷。
纪家军的宣传向来是重中之重,由杜元朴亲自负责。老百姓心里有本账。眼下举国的目光都投在白州,纪南棠整合各方势力之后,率大军十五万,在白州永宁城外和列登、东夷大军对峙,说是大决战也不为过。
这一战若是胜了,有望收复沿海的于泉各处,将敌人彻底赶出大梁的土地。
到那时候,纪南棠的声望将在大梁百姓心中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是谭梦州也不能与之相较。
纪南棠是程国公李承运的人。
因为李承运的身份,奉京的权贵们对怎么应对这股势力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已经做了摄政王的杨昊御自是欲除之而后快。
大梁原本十二个州。如今东部有五个州都在纪家军的控制之下,江北又落在南崇手里,留给他的只有六个州,这六个州满目疮痍不说,还要和谭梦州共同掌权,这绝对不能忍。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说的不就是这个理么,这江山分明姓杨,是他和他儿子的。
但这个意思在朝堂上一冒出来,便遭到了众多权贵的一齐反对。
闹到后来,就连谭梦州都表示,他也不赞成向离水方面过分施压。
圣旨下过去,措辞不能太过严厉,更不能斥其不来朝就是造反。
可以先试探一下,看看对方有什么条件。
毕竟李承运和纪南棠有功于大梁,而且朝廷这边也没有余力再打一场旷日已久的大战。
只要李承运念着旧情,愿意归附,哪怕封其为世袭罔替的王爷,封地任他在五个州里选一个都可以。
奉命前往离水传旨的是三位钦差。
这三位钦差很有分量。
正使符良吉乃是纪南棠的恩师,当年纪南棠受排挤的时候,此老在朝中没少帮他撑腰出力,之前李承运督军白州,顶头上司也正是他,有这么一段上下级的情意在,他来离水,李承运总得给几分面子。
两位副使一个姓鲁名茂,是延国公鲁大通的次子,李承运的内兄,两人私交很是不错。
鲁茂此来,背后的深意可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早在李承运脱困后不久,杨昊御等人还在为“勤王”大军焦头烂额之际,纪南棠这边便已行动,奉京城里相关人员以及家眷悄悄撤离,就连王昔和卞睛川都到了离水,更不用说李承运的家眷。
程国公府府门紧闭,其实里面早已搬空,只留了几个老仆看家。
但像延国公鲁大通这等人家就没办法了。
朝廷没叫鲁大通来,派来鲁茂,其中威胁之意明眼人一望便知。
另一个副使是个太监,内侍总管张宿,这是杨昊御的心腹。
杨昊御打算得挺好,一路上符良吉和鲁茂愁眉不展,就连张宿都不想接这个倒霉差事。
谁知道离水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李承运明摆着想要当皇帝,那两位钦差好歹还沾亲带故,这要是看完圣旨翻脸的话,除了拿自己撒气不做第二人想啊。
说不定程国公一怒之下,自己脑袋就得搬家。
三人硬着头皮一路往东,刚进开州境,便被驻扎的军队拦了下来。
上来盘查的是个小队长,连品级都未入,跟符良吉等人地位差着十万八千里,态度十分嚣张。任你怎么说,半点也不肯通融。
跟他说圣旨、钦差,根本是鸡同鸭讲。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白州前线正打着仗,为防奸细混入,上头有严令,任何可疑人都不得通过。
符良吉三人成了“可疑之人”,到是齐齐松了口气。
不让过,那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等着吧。
那小队长回头叫手下给送了些粮食酒肉来,符良吉接到报告微微苦笑。这是人家对他们的“识趣”表示满意呢。
其实符良吉几个一出京,李承运就得了消息。
下一步如何处理与奉京的关系,两下是战是和。确实是一件叫人头疼的事。
李承运不用召集手下商量,就知道大家对此意见不一。
就他个人而言,其实是不大想开战的,先帝是他的亲舅舅。奉京的权贵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绝不是将亲眷撤出奉京就可以斩断的。
同样有着这种顾及的,还有米景阳等一众世家出身的将领们。
但李承运又不得不考虑新投奔他的各方势力。
他们出了力,立了功,自是盼着在新朝中有一席之地。
更重要的是纪南棠和他的纪家军。
等将外敌彻底赶出大梁,纪南棠的声望将达到一个前无古人的高度,这样的人,手握十余万大军,杨昊御哪里容得下。只有他坐上那个位置了,才能保住这些立下盖世奇功的将士们。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动用了“拖”字诀。
先打完眼前这一仗吧,没什么比永宁之战更重要。
此时,大战的阴云已经笼罩了整个白州,尤其在双方屯重兵对峙的永宁一带,士兵们枕戈待旦,气氛格外肃杀。
纪南棠的帅帐设在距离永宁二十余里的城鱼乡。
这附近原本是白州富庶之地,少山陵,近湖泊,土地平坦肥沃,但良田早毁于战火,如今只见遍地枯草,有时还会在尚未彻底融化的积雪下头发现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一去百余里,十室九空。
纪南棠一连数日召集众将战前研究调度,为了这一战,他实在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正月底,离水水军得到情报,在东海截住了蒋海龙的船队,一场激战,双方各有损伤,蒋海龙带着十余条船杀出重围,往深海里逃逸。
五天之后,传来好消息,仓皇而逃的蒋海龙在长蒙岛与许大麻子遇个正着,许大麻子毫不客气地砍掉了蒋海龙的脑袋。
离水水军跟着在李曹的率领下横扫东海,大大小小的海盗闻风而逃。
几天前,无处可去的王二、王三等人向李曹投诚。
至此东海基本上已经打扫干净,纪家军控制了海上,加上之前童永年率军袭击了东夷的本土,这便意味着龟缩于白州的敌人也难再得到海上来的支援。
纪家军长年和这些外敌打交道,颇有经验,照此下去,列登和东夷联军若是不想被困死在白州,最多一个月,他们便会大举撤退。这仗不打也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