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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头没经过这种阵仗,刚露出疑惑之色,就见付兰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沉声吩咐:“都把嘴给我闭紧了,除了秦大人,谁都不许透露,若是走露消息,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做了多年的门主,身居高位,吓唬几个小狱卒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秦和泽,平时一早就到衙门里来,今天他需得去谭家吊唁,等他得到消息,自己早已经出了奉京,说不定都快离开靖定了。
付兰诚一行离了府衙大牢,转过两条街去,走到僻静处,见前后无人,闪到一个死胡同里,众人赶紧换衣裳。
预先等在这里的文笙和付春娘等人加入队伍。
付春娘叫人将王七小心抬上车,文笙已经急不可待,先撩帘子查看杜元朴的情况。
付兰诚只把人提出来,枷锁都没来得及解,杜元朴有气无力躺在车里,囚服碎得一缕一缕。浑身都是黑色的血污,显是这段时间呆在大牢里罪没少遭。
文笙低声唤道:“杜先生?”
她偏身上了车,小心将覆在杜元朴额上的乱发拂开。顺势摸了摸他的额头。
杜元朴的脸红得不正常,果然一摸之下额头烫手,他正发着高烧。
文笙急道:“懂医的人呢?”
一个好斥候都是半个大夫,厉俊驰他们早有准备,有人正挨着车施救。
马车一沉,一个稍稍上了年纪的纪家军钻进来,一手去掐杜元朴的人中。一手拿着水囊,悄声道:“顾姑娘,劳您抬一下杜先生的头。”
文笙依言轻轻抬起杜元朴的脑袋。扶他靠在自己膝上。
车里灌着药,车外大伙已经收拾停当,救人跑路两不误。
只是片刻间,他们已经换了装扮。看上去都是厉俊驰的亲随。赶了七八辆车,浩浩荡荡直奔东城门。
这时候大街上还没什么人,付兰诚叮嘱道:“出城的时候都看好了,别叫伤者出声。”
付春娘在车里甜甜回应:“放心吧爹,车里交给我们,出城就靠您了。”
付兰诚脸色变了几变,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来到东城门。
原本奉京开城门的时间很早,天到这般时候。已经是进出随意。
但眼下形势紧张,守城官兵盘查得紧,老百姓都赶在中午集中出城,这时候要出去的,都是有急事,需得同守城官兵好好商量。
付兰诚不管那些,冲在队伍最前,单手握刀,气势别提多嚣张:“今天谁人带队,叫他出来见我!”
守城军官就在旁边,闻讯过来,一看是付兰诚,先怯了几分:“付大人是要出城么?”
付兰诚板着脸:“奉圣上密旨,摄政王的命令,本门主有紧急公务出城,立刻打开城门!”
守城军官一激灵,既是密旨,那便不该是他过问的,连忙打躬作揖:“大人稍待,容卑职跟上峰回禀一声,立刻给大人开门。”
付兰诚心中焦躁,几乎压抑不住身上的杀意,沉声喝道:“速去回禀,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逾时以抗旨论处,休怪我刀下无情!”
守城军官应了声是,连滚带爬地去了。
一时城门口静得很,只有拉车的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踏踏”声。
文笙等人在车里只觉时间过得特别慢,又担心一时看不住伤者,弄出动静来惹人生疑。
守城的兵卒按说看到这么多马车等着出城,应该上来查看一下,但付兰诚带的一帮手下面色凶狠,虎视眈眈像要择人而食,他们哪敢上前。
当兵的对危险感觉十分敏锐,这时候谁若敢上前掀车帘,厉俊驰等人肯定是二话不说手起刀落。
那军官去了不到一盏茶工夫便奔回来,挥手道:“放行!”又谄媚地躬身对付兰诚道:“卑职恭祝付大人此行顺利。”
付兰诚鼻子里“嗯”了一声,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
随着城门打开,众人一颗心渐落了地。
文笙松了口气,还好,一切顺利。
看来付兰诚抓捕杜元朴等人立下大功,杨昊御亲信的这一形象在朝廷军中已经深入人心。
若白云坞主那老儿没死,等他听说这颗钉子已被拔掉,可够他心疼的。
马车粼粼,出了奉京,队伍即刻全速前进。
倚靠在文笙膝上的杜元朴出了一身透汗,这时候动了动,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迷茫,显然还没意识到身在何处。
半晌他对上了文笙含笑的双眼,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感觉了一下身上,果然发现枷锁尽去,登时两眼一红,浮上激动的泪光。
文笙低声道:“杜先生,没事了,我们已经出了奉京。”
杜元朴挣扎欲动,被文笙按住,他唇动了动,半天才发出声音来:“其他的人……”
“放心,还活着的都救出来了。国公爷和纪将军叫我问候大家,你们受苦了。”
杜元朴紧紧抿住唇,半天才恢复了平静。
他沙哑着嗓子道:“顾姑娘,我们认识好久了,没想到,你会亲自来奉京冒险……”
文笙低叹:“比起你们,这算得什么冒险?”
此时离城已远,大道上不见其他行人。
说话声隐隐传出马车,厉俊驰等人听到都很激动,急不可待圈马围上来,连声问:“是不是杜先生醒了,他感觉如何?”
杜元朴不提自己伤得甚重动也不能动,含笑回答:“我觉着浑身黏腻,好长时间没洗漱了,这会儿大约臭气熏天。”
他从牢里出来就是这副样子,大家不敢帮他清理,文笙柔声道:“还好,我都习惯了。”
杜元朴默了一默,心神放松下来,方觉身上疼得厉害,明知不可能,还是咂巴了一下嘴,憧憬道:“要是能有酒喝就好了。”
“等回到离水,你养好了伤,想喝多少我都陪着你。”
说了这半天话,文笙见他面现疲惫,道:“杜先生你睡一会儿吧。”
杜元朴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想睡,可他娘的太疼了,睡不着啊。”他一个文人,在牢里关了这么多天,也学会了随口骂娘。
文笙伸手出去,拨动身旁的古琴:“这好办,我给你弹支曲子听。”
众人心知一旦事发京里多半会派兵来追,不顾颠簸全力赶路,半日之后临近靖定边界,再往东去就是雄淮关了。
朝廷在雄淮关驻有重兵,若是恰逢京里追兵赶到,前后一包抄,那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所以文笙只是一犹豫便决定改走丽松崖,到邺州去。
这条山路虽然崎岖难行,但也意味着一旦追兵杀至,还能凭借地势周旋一番。
事实证明文笙的这个决定极其正确。
因为突然改道,事先没什么预兆,在他们离开官道不过半个时辰,便有大队追兵衔尾追过去,直扑雄淮关方向。
文笙等人由此多出来两个时辰。
打了几年的仗,丽松崖到山枣坡的这条山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沉华岭那边一直有纪家军派兵驻守,而丽松崖附近也有朝廷的兵马驻扎。
付兰诚倒戈的消息还没传到丽松崖,一行人轻松骗开关卡,行不多远,就听着后面山道上人仰马嘶。
大队追兵到了。
厉俊驰叫声快走,催着马车前行,他带了几人打算留下来断后。
文笙怀里抱着琴,撩帘子下了车,道:“厉兄,你照顾杜先生他们去,再往前山路难行,需要你们背着伤者赶路,我留下来抵挡一阵。”
厉俊驰还待推让,突听远远传来一声铮鸣。
山下太乱,一时没听出是什么乐器,但他知道有乐师来了。
文笙也听到了,催道:“你们快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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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当关(二合一)
厉俊驰知晓利害,没有再坚持。
他看看身后跟着的几个兄弟,虽然陆汾在其中身手不是最高的,但考虑到文笙用着顺手,还是点了他的名字。
“陆汾,你留下来,保护好顾乐师。”
陆汾忙不迭答应。
只听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追兵何止千人。
厉俊驰几个追上己方马车,和付兰诚父女的亲信们一起,将十来个伤者由车中扶出来,背到身上。
走山路,再神骏的战马也快不过这些江湖汉子。
陆汾跟着文笙落在后面,既觉激动又有些忐忑。
文笙无暇理会他,抓紧时间先打量周围的地势,想要找个适合的地方据守。
后面太吵了,以厉俊驰的耳力只能听出追兵中有乐师,文笙却可分辨来的乐师至少有两人,一个击鼓,另一个用的是琵琶。
水平还都不弱。
陆汾觑着她的脸色小心问道:“顾姑娘,你在找什么?”
文笙回答他:“找个易守难攻的路段,越险要越好。”
陆汾“唔”了一声。
文笙突道:“咱们往回迎一迎,看能不能把他们尽数堵在丽松崖。”
她想到就立刻付诸于行动,抱着琴迎着追兵往回走,陆汾连忙跟上。
丽松崖乃是一座孤峰,山并不如何高,却颇陡峭,离远看着像一整块数丈高的大石头。
它与旁边的荒山中间夹着一条崎岖山路,马车堪堪可以通过。文笙由这山路上走过好几回。深知这里是前后十余里最狭窄的一段。
她人未到,琴声先至。
泠泠琴声沿着山路直飘过去,冲在最前面的官兵只觉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不由停了下来。
数十名兵丁挤成一团,率队的军官连忙令手下列队,高喊一声:“弓箭手准备,全部都有,射!”
弓箭同样受阻,半空里响起一阵气爆声,疾如骤雨。十分突兀,而后那箭雨便当着众人的面“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别慌,这是乐师的手段!”追兵里有明白人高声而叫。
不用那军官向后面求助。众官兵已在山道上如潮水般向两旁分开,让出路来,好让行动缓慢的乐师能够上前。
队中两位乐师原先是坐着马车追来的,这会儿山道上已经够拥挤了。坐着马车显然不现实。两人弃车步行,后头两位军中壮汉抬了一面大鼓。
“怎么回事?”
“怎么停下不走了?”
两人一齐询问。
带队的军官过去把情况说了说,手提鼓槌的乐师闻言眉头一皱,脱口而出:“《希声谱》?前面难道是顾文笙?”
另一人与他长相酷似,手里握了一把琵琶,跟着啧啧两声:“怎么是这个小怪物呢,这可糟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他虽如此说。神情却显得颇为洒脱。
琴声既然能传至,说明人离得不远。他抬手示意周围安静,冲着前方提高了声音道:“顾文笙,你人既然在,何妨出来一见,见到玄音阁中师长,总不会连这点礼道都没有吧。”
他出言激文笙露面,拿鼓槌的乐师却点手叫过几个官兵来,悄悄吩咐几句。
那几个官兵领命往回飞奔而去。
他们要把顾文笙现身丽松崖的消息赶紧送出去。
文笙的声音隔着山崖飘来,听不甚真切:“原来是两位易前辈驾到,两位前辈,许久未见,别来无恙?此番由奉京赶来,穷追不舍,不知有什么见教?谭老国师是决意要倾玄音阁之力支持杨昊御了么?”
追来的这两位乐师不是旁人,正是文笙曾在团战决战时与之交过手的易氏兄弟。
易星河擅鼓,易星波擅琵琶,两人技艺都达到了妙音八法六重,同属北院,是谭三先生的好友。
按说这二人好歹是师长,不会如此重视文笙,甚至未战先怯,可谁叫文笙不久前才斗乐战胜了谭大先生。
易星波往日里口才便给,却叫文笙一下子问住。
什么倾玄音阁之力支持杨昊御?
怎么可能。
只是今天满朝文武加上玄音阁的乐师们都在谭家吊唁,连杨昊御都一早到场,够分量的只缺了一个付兰诚。
杨昊御没察觉有问题,还是谭大先生先发现不对。
谭大先生早便拿下了梁承二人,亲眼目睹他们俩是如何受那丹药控制,心惊之余,担心谭令蕙也同样中招,硬着心肠将她关了几日。
结果令谭大先生颇为疑惑。
谭令蕙毫无异常,哭得肝肠寸断,一口咬定之前所言句句属实。
到底是相信敌友未明的顾文笙,还是相信自己的亲骨肉,谭大先生找了大儿子来商量。
谭锦华单独找了老七谭容华详细盘问,回来冷笑一声,道:“我看爹你还是将令蕙赶紧嫁了吧。”
谭大先生未作表态,将此事按下不提,紧接着谭老夫人病重,全家为此而忙乱,连派到关中的谭三先生、谭四先生也全叫了回来,到把他要擒下付兰诚的计划给耽误了。
今天本是机会,可以找个理由把人留下来。
付兰诚没来,难道是机事不密,他有所察觉?
再一核查,才发现付兰诚一大早便在府衙大牢提走了杜元朴等人,跟着假传摄政王杨昊御之命,出了东门。
这是叛逃啊。
杨昊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勃然大怒,立刻派兵去追。
谭大先生为母守灵离不开,又不甘心走了付兰诚,托易氏兄弟跟来瞧瞧。
他可没想到付兰诚是被挟持着投奔离水去了。还当白云坞的大周余孽意识到付兰诚已经暴露,叫他带走杜元朴等人另有安排,怕易氏兄弟不知前因后果。还特意给二人交了几句底。
易星波迟疑了一下,直接要人:“没想到付兰诚竟然投靠了你们,劫囚,假传圣旨,哪一样不是死罪,你把他交给我们带回去,阻止官兵追敌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你回你的离水去。说实在的,冲着过去的渊源,我们兄弟也不想就此撕破脸。”
“付兰诚我有大用。请恕晚辈无法从命。”
事已至此,文笙怎么也不可能把付兰诚交出去。
易氏兄弟互望一眼,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越耽误时间。付兰诚逃得越远。
“那顾姑娘留下来也是一样,到时候端看程国公舍不舍得拿付兰诚换你。”
易星波口里撂下狠话,示意带队的将领下令众人往前冲。
《希声谱》厉害不假,但顾文笙终是血肉之躯,她以琴声竖起无形屏障阻住三五人还属正常,要堵着上千官兵不让出去,众人每冲锋一次都将对她的精神造成极大的负担。
她一个年轻的姑娘家,怎么经受得住。时间稍长,疯了傻了都有可能。
再说还有他哥俩呢。再不济他们也是妙音八法六重之境。比起谭大先生也不过稍逊一筹。
易星河手里鼓槌轰然落下,鼓声在两侧山峰间回响,气浪搅动了草木乃至飞沙走石,向着前路喷涌而去。
他扬声笑道:“程国公舍得又如何,还要看谭老国师舍不舍得!”
易星波抱起琵琶,上手一记“轮拂”,一声巨响铿锵有力,这武曲之音混着马鸣风萧萧,直直冲着文笙所在的方向扑去,誓要将她一举撕个粉碎。
与此同时,上千官兵得到命令,大喝一声“杀”,奔着前头压了上去。
对方只有一个人,势必顾此失彼,名气再大又有什么好怕?
陆汾听到对面声势骇人,不禁脸上变色,上前一步,便要挡在文笙身前。
文笙沉声道:“退后!”
陆汾反应稍迟了些,就见眼前黄沙漫卷,跟着脑袋里一阵锐痛,身上如受重击,向后直直摔了出去,沿着山道滚落。
文笙没有分神去看陆汾,手上“叮咚”一通疾响。
《行船》的无形屏障挡住一众官兵的奋力冲撞,却漏过了易氏兄弟的乐声攻击。
两股音浪正中目标,文笙所受到的冲击比陆汾更强大数倍,何况她同时还承受着来自《行船》的巨大压力与反噬。
就在她幻觉将生摇摇欲坠之际,文笙硬是以左手按弦,右手抢出一记勾剔,这是《连枝》,还是一次大范围的“祸福与共”,可惜旁边没有知音人能目睹这一神乎其技。
像个倒地葫芦一样的陆汾突然挺身跃起,他都没搞清楚状况,只知道自己突然缓过劲儿来,几个纵跃,急着赶回来助文笙一臂之力。
挤在山路上的追兵太多了,只这一下,文笙便几乎是回到了巅峰状况。
但是没有完,官兵虽然不曾冲破屏障,易氏兄弟却也不曾停手。
接下来文笙的情况便如风中烛火,忽高忽低。
她只是要凭一己之力,阻住追兵而已。
而她也当真凭着《行船》和《连枝》这两支曲子做到了。
易氏兄弟开始尚觉这一战打得轻松惬意,局面一边倒,顾文笙连还手都不曾,他们大可以尽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