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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求生记-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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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宋献策悠闲地喝了口茶,终于决定抛出杀手锏,好好敲打敲打这位同知大人,让此事能完美地收场,“我们可还是义民呢。”

    “义民!”尤鸿远终于忍不住,重重吐出两个字就不再说话,那意思很明显,公然与他这一州父母官做对,还绑了他的家眷,如此行为,还能叫做义民?

    若不是身在人家的地盘上,尤鸿远已然把“反贼”二字给这帮人扣上了,现下暂且忍让,等此事一过,回到州府定要发布海捕公文,恶心恶心这该死的涿鹿商社。

    涿鹿集尤鸿远已经不抱希望还能捞到什么了,对方此举,显然是已经放弃了涿鹿集的基业,范家的干股看来也只是空欢喜一场,这些人若不在保安州设店,尤鸿远觉得自己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海捕公文虽然解恨,其实用处不大,他现下连涿鹿商社真正主事之人都不清楚,人家大不了在其他州县换个名号便是。

    只是肉没吃到,反被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摆了一道,尤鸿远心下愤恨难平,不做点什么,他的心结难开。

    “嘿嘿,尤大人似乎不太认可啊。”宋献策道,“也对,哪有自己夸自己的,不过这义民二字的称号,可不是我们自封的,而是一位大人亲笔赐的,应该名正言顺吧,尤大人?”

    “谁?谁说你们是义民了?”宋献策的话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尤鸿远就有些不安了,这涿鹿商社别是真有什么背景吧,不过转念想想也不奇怪,若是身后无人,怎敢如此大胆,将自己的家眷给绑了。

    “尤大人,白师爷。”宋献策从怀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封信递过去,“二位一看便知我是不是妄言了。”

    他这两天牛刀小试,完美地复制了一份贺知州的信件,包括信笺末尾的私人印信都弄出来了,相似度在九成以上,宋献策自信,就是贺知州自己也未必能识别出来,是以现在能放心地将赝品交出去。

    不过此事宋献策并未声张,只私下向志文提了一下,毕竟这事儿一旦传扬开来,以后见了贺知州,面上须不好看。

    尤鸿远一反以往都是白师爷先看的常态,抢先把信拿到手中,打开看了起来。

    “大人,大人?”那信不长,仅仅一页纸而已,但尤鸿远看完后明显是在发呆,白师爷不得不低声提醒。

    “哦,白先生,你也看看吧。”尤鸿远把信递了过去。

    白师爷速度很快,只最后在落款的私人印信那里愣了一会儿,随后长叹一声,他的判断与尤鸿远一样,这封新任知州贺大人的信是真的,信里那份遣词用字的功力,信上笔走龙蛇,非十数年不能写出来的字体,还有信尾那方印信,他不相信眼前涿鹿商社这些人有胆量和能力造出来。

    “宋。。。宋小弟,是吧。”这是尤鸿远自进了院子,第一次正式称呼宋献策,声音被他刻意弄得温柔异常,眼神幽怨地看着宋献策,既然有这封信,为什么还藏着掖着的,心中一句麻麦批被他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既有知州大人的引荐,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弄得。。。你看,伤了和气。”

    尤鸿远刚才心里发狠,想要报复的念头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之所以发呆,是他看信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涿鹿商社耳熟了,前任知州尚未离任时提过一次,说不可为难一个叫涿鹿商社的,只是他当时没有主政保安,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不久就忘了。

    身为同知,似乎他并不用怵知州,但这也分人的,尤鸿远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他是以举人身份荐的官,先天上在人家这进士面前就要矮一头,又没有强力背景,怎么和人家一州正官斗?知州表面上拿他是没有太多办法,但是可以通过朝中的同年和老师弹劾他啊,尤鸿远孤魂野鬼一个,如何经得起群殴?

    至于请范家动用关系帮他,别闹了,事情都没办成,范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宋献策笑笑,话里有话地说道,“我倒是想亲手把信递到尤大人面前,可也要有机会才行,前几天我们的拜帖和礼单,不是都被扔出来了么?这信要是在里面,下场却也难说的很。”

    尤鸿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宋献策此言意思很清楚,贺大人这封信得在这种面对面的场合拿出来他才放心,尤鸿远却是没有给过机会,要是随拜帖和礼单一起递进去,谁知道后果是什么。

    这一点,恐怕尤鸿远自己也不能肯定,要是那天随礼单一起见到了这封信,他会不会恶向两边生,把这封信毁了,从而彻底与贺知州和涿鹿商社为敌。

第426章 会面小王庄(4)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不得不说,白师爷这个幕僚做得很称职,一见尤鸿远有些下不来台,急忙出来打圆场,“这下好了,咱们这算是不打不相识,贵社以后在保安州,咱们一定会鼎力支持的,是吧,大人。”说完隐蔽地给尤鸿远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我一定唯知州大人马首是瞻,鼎力支持贵社。”尤鸿远恍然大悟,涿鹿商社明显与贺大人有很深的关系,既然已不能为敌,那干脆不如在此拍拍马屁,表表忠心,多少挽回些印象分。

    想到这里,尤鸿远身上那份高高在上的官员矜持劲儿彻底没了,“都怪我被油蒙了心,误听小人言,贵社既是紧跟知州大人的义民,想必不论公务私事都很繁忙,哪里还能分心去做官买行头这种小事,放心,我一回州府,就撤了贵社的名额。”顺嘴还把责任推卸了。

    说到这里,尤鸿远心中多少有些不甘,这知州大人如此强势,人还未到,就埋下了这么一个伏笔,定官买行头这么有油水的事儿,自己恐怕是不能擅自做主,得等贺大人来再定了,只是如此这般,自己却是捞不到太多好处了。

    “哦,不知尤大人是听了什么小人的谗言呢?”宋献策不打算见好就收,而是继续穷追猛打,以便验证自己的猜测。

    白师爷闻言,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尤鸿远,说实话,同知大人为何要将官买行头定到地处小镇的涿鹿商社头上,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家商社,之前他还真没有听说过,实力背景一无所知,如此仓促行事,与往年的行事风格实在不太一样。

    “呃,这个。。。”尤鸿远犹豫了下,要是就这么把范家给卖了,会不会显得自己人品太过低劣了,但是看到宋献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一凛,说不定人家早知道是谁在指使他了,只是试探一下自己而已,要是不说,那刚才的服软认怂,岂不是都白做了?

    这范家自己固然惹不起,可眼前这涿鹿商社难道又是好惹的?除了知州大人与他们有瓜葛,谁知道还有什么靠山,要不然前任知州也不会交待说不要招惹了,算了,谁叫自己不好好记住告诫,走了霉运呢,先顾眼前再说,这口锅就甩给范家罢。

    “张家口的范家,宋小弟知道吧,是他们逼着我找你们麻烦的,范家在朝堂上有人,我可惹不起,一时想岔了,就。。。”

    白师爷听完,这才明白尤鸿远为何知道涿鹿商社,并且紧盯不放的缘由。

    宋献策和一旁的志文都暗自点头,果然是范家,至于尤鸿远是不是真的受了逼迫,他们就不太关心了。

    与这他俩自己的分析,还有马二得来的讯息一致,只是不知道这范家找涿鹿商社的麻烦,是已经知道了范永斗之死的真相呢,还是仅仅是商业竞争上的打压。

    “好说好说,既然尤大人不藏着掖着的,敝社也不会揪着此事不放,咱们就此揭过,如何?”宋献策目的达到,也不欲再让人难堪了,毕竟以后还要在保安州行事,即便有贺知州做靠山,也不能太嚣张。

    “贵社真不愧是贺大人所说的义民,这胸襟,在下佩服!”尤鸿远喜出望外,没想到一直咄咄逼人的这个少年,态度一下大变,看来和解有望,兴奋之下,都不自称本官了。

    “哎呀!”尤鸿远一拍自己脑袋,突然想到涿鹿集还有一帮子人在那儿等着吃大户呢,刚才以为人家是要放弃那儿的基业,但有知州大人做靠山,显然是自己想岔了,那些地痞混混们,可别把场面弄得太难看,让自己下不了台,到时候这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可就难说了。

    “贵社所在那镇子上,没出什么事儿吧?”尤鸿远不迭地问道,“放心,我这就召回兵丁衙役,至于地痞混混们,若有作奸犯科之事,定不轻饶。”

    “多谢尤大人关心。”宋献策有些好笑,这厮一卖了范家,许是觉得后路已断,开始彻头彻尾地替涿鹿商社考虑起来了,“涿鹿集上有差爷兵爷们坐镇,其实也挺好的,夜不闭户还不好说,但至少路不拾遗了,为此,乡民们都特别感激大人呢。”

    啥情况?路不拾遗?那些吃肉都不吐骨头的衙役兵丁,还有青皮们都改吃素了?尤鸿远和白师爷都被宋献策的这番话弄得懵了。

    “这个。。。宋小弟,差役兵丁真没乱来?”尤鸿远还是憋不住问了,见宋献策摇头,倒是放下一大半的心,这帮家伙,惯会恃强凌弱,见风使舵,见涿鹿商社骑兵强势,若再被人家唬上几句,就此退缩也说不定。

    “那些地痞们呢?”见宋献策就是不提青皮混混们的下落,这回是白师爷忍不住了。

    “哦,你说那些流匪反贼啊,都被咱们商社的骑队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了。”宋献策浑不在意地回答,“义民这称呼也不是白叫的,贺大人在信中都说了,咱们有缉拿盗匪的责任,可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

    “都。。。都杀了,一个没拉?”尤鸿远有点结巴地问道。

    贺知州那封信他自然也读出了其中深意,可那是一百多号人呢,就这么眼都不眨一下地全都杀了?真狠啊,肥羊转眼成了刺猬,不,成了猛虎,原本高高在上的自己却反过来要讨好对方,这前后的落差之大,让尤鸿远的心里一时都有些难受。

    “可能有那么一两个走脱吧,咱们骑队怕他们惊扰了州府,一直在官道上游弋追杀。”宋献策大有深意地回答。

    怪不得!尤鸿远这下算是明白了,官兵衙役乖乖地在涿鹿集给人看门,地痞们被杀个精光,自己派过去的人估计不是被杀,就是被囚禁了,怪不得他在州府一点消息都没有。

    “放心,尤大人,你派去涿鹿集的人不多,咱们没拿他们咋地,都在商社里做客呢。”宋献策宽慰道。

第427章 会面小王庄(5)

    “宋先生,孙大夫他们到了。”就在气氛渐渐缓和之际,马二进来禀报道。

    “哎呀,孙大夫到了,我要去给他好生赔罪才是。”尤鸿远放下茶碗,站起身,不待宋献策有何表示,径自出门去了。

    白师爷身为幕僚,见此情形,也不得不跟着出去。

    “孙神医,本官若有怠慢,还请恕罪则个,若有空闲,改日我在迎客来摆上几桌席面,给诸位赔罪。”宋献策和志文、宋才捷三人刚走出门,尤鸿远已经在对着孙大夫连连作揖,口中谢罪不已了。

    白师爷颇为尴尬,毕竟孙大夫是他出马诓来的,同知大人都赔不是了,他当然也不能无动于衷,不得不一边赔笑鞠躬,一边与尤鸿远一道,邀请孙大夫赴宴。

    “抱歉,未知您是。。。”孙大夫被二人这番行止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浑身都不太自在。

    “怪我怪我,忘了向神医自我介绍了,在下尤鸿远,忝为本州同知。”尤鸿远现下完全没有身为父母官的架子,态度热情诚恳,却又不过于谄媚,拿捏得恰到好处,不愧是积年的老官僚。

    与之相比,白师爷就要差一些了,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是堆砌出来的。

    孙大夫就更不能比了,听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谁之后,原本因为回到涿鹿商社的笑脸一下子僵了,只是眼前此人怎么也是个官,作为平头百姓,却又不能不搭理,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草民见过尤大人。”

    恰在此时,志文三人也出来了,孙大夫见了,脸上那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高兴、兴奋、羞愧、愤怒、满足等等,不一而足,要不是亲眼得见,志文真的很难想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能表现出这么多的情绪。

    高兴与兴奋自不必说,在外这么些天,乍见故人,那是当然的。

    羞愧嘛,自然是因为自己不小心中了圈套,还不知给志文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愤怒就更好理解了,眼前的这位同知大人,居然使了如此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他。

    至于满足,只有像志文这样对孙大夫十分了解之人才能猜得出来了,恐怕是孙大夫看好了不少病人所致,看来这尤鸿远或是白师爷,还挺能对人下菜的。

    志文的一番猜想大体没错,孙大夫与尚林等人,初至良田屯堡时还不觉有异,送来看病的小孩,虽然与白师爷口述的症状有异,但孙大夫也并未起疑心,仍是尽职尽责地医治,后来又陆续送来一些病人,其中颇有些疑难杂症,倒是让在涿鹿山中闲了太久的孙大夫大觉过瘾。

    只是等他们发觉自己行动受限,尚林等人的兵刃更是在睡了一觉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孙大夫就是再愚钝,也知道自己等人上当了,始作俑者就是那个上门求医的白姓之人的主家…姓尤之人,只是一直不曾得见,现下既知眼前这位同知大人姓尤,哪里还会不知此人就是罪魁祸首。

    尚林等三个专门负责护卫孙大夫的队员脸色也很难看,不管怎么说,孙大夫被人下套拿捏住,他们怎么都有责任,此刻见到白师爷和他口中所称的东主尤鸿远,眼中直欲喷出火来,只是见这二人似乎与志文他们谈得还不错,这才没有翻脸。

    见了志文,尚林带着人就欲上前,双手都抬起来了,看样子是想请罪,却被志文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自家人的事,关起门来怎么都好说,有外人在场,就不宜让人看笑话了。

    再说,此事尚林等人责任还真不算大,在涿鹿集里志文听其他伙计说过,孙大夫被请去良田屯堡之前,尚林还专门问了白师爷一些事儿,也算有警惕之心,他几人如此难受,恐怕更多的是觉得自己本事不济,失陷州府后,却不能带着孙大夫杀出来吧。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处在当时他们那样的状况下,更多的应该是考虑怎样保证自己和孙大夫的生命安全,而不是一味只知道冲杀,等会儿得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

    至于孙大夫,不问青红皂白,不问清来路就上门给人看病,固然有不对,但不能说他这份医者的仁心就错了,要想在涿鹿山周边乃至整个保安州扎根,神医这块牌子还是很有用的,不论是官绅士人,还是农夫走卒,都会对愿意替人看病,也能看好病的孙大夫及涿鹿山抱以好感,不可因噎废食。

    最根本的问题,其实是对保安州各色人等不熟悉不了解,说白了,这一次就是讯息不对称造成的,对方都出招儿了,自己等人却懵然无知,看来得让马二的动作加快一些了。

    既然已见到了安全归来的孙大夫等人,宋献策也没有继续刁难人,一番寒暄过后,尤鸿远心满意足地带着他的家眷走了,妾侍、儿子、护卫,甚至是马车都一样不少,一家人其乐融融,就像是出城野游了一番后回城了。

    “咚!”外人才走,尚林等人就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志哥,我等没能保护好孙伯,有负众望,怎么责罚,我等都无怨言。”

    “哎,这。。。”孙大夫想说情,却又觉得自己的过错似乎也不小,没有资格,只得罢了。

    “小捷,你说该怎么处治?”宋才捷在与流匪一战中对老言和老三的处治方法,志文也听说了,还算公道,干脆就把这种烦人的事儿交给他来做吧。

    “小志,这种事儿,以前也没定下什么规矩啊。”宋才捷回答,“不过,此事他几人的过错不大。”

    接下来宋才捷说出来的理由,居然与志文所想十分接近。

    “那么,你的意思是不用处罚他们咯?”志文问道。

    “不,错再小也是有错,不罚的话,长此以往,涿鹿山上下岂不乱了套,这样好了,还是洗羊毛去吧。”宋才捷不顾跪在地上已经苦了脸的尚林三人,接着说道,“嗯,就洗五天羊毛吧,小志,你看如何?”

    “行,就按你说的办。”本来志文也是想要先对尚林他们略施薄惩,然后再跟他们说明自己刚才的想法,只是懒得费心思想这么细,宋才捷处治的很公道,以后制定和执行规矩这些事儿,都可以交给宋才捷来做了。

第428章 难事

    七月流火,一连几个月都没有好好下过一场雨,更加酷热难耐。

    时逢正午,屋里根本呆不住,志文索性在院内树荫下铺了张凉簟,伴着连绵不断的蝉鸣声,半睡半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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