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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慢用,酒多的是。”柳才笑道,将手里剩下的碗分发给爱尔礼、达吉布等阿敏亲近之人。
这时肉也准备好了,一整只剥了皮的羊被串在树枝上,就这么递给柳才,柳才将其架在火堆上翻烤,不多时油脂“噗噗”滴落在火上,肉香四溢。
“王爷,匆忙之间,只能如此将就了,还望海涵。”柳才说道。
“哈哈哈。。。”达吉布大笑着,伸手攥住一只羊腿,也不管熟没熟,就这么扯了下来往嘴里送去,边吃边含混不清地说道,“柳掌柜,这种招待我最喜欢了,要是像范氏那样,弄些什么几大碗的汉人菜肴让我吃,我还不习惯呢。”
爱尔礼从羊身上切了一大块肉,同样吃得满嘴流油,已经顾不上说话了。
阿敏终究年纪大了些,这种大口大口的吃法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只切了一小块肥嫩的羊肉,小口小口地吃着,更多的是在喝酒,他实在是渴坏了。
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来到柳才身边,冲他附耳说了几句话。
“柳掌柜,你若有事,不妨去忙,这里有酒有肉,我们自会动手,不用留下来陪我们的。”阿敏见状,开口说道,此时的他,微有醉意,腹中有食儿垫底,对涿鹿商社印象极好。
人家又是救命又是招待吃喝,说真的,阿敏都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第548章 泄愤
“呃,王爷,我倒没事儿,是贵部有军兵前来,要见王爷,在外候着呢。”柳才回道。
镶蓝旗的这些援兵倒也懂事,知道这里是商队营地,又见周围再无打斗迹象,猜测自家旗主多半已经脱了险,正在商队之中休息,是以早早止步,只派了几人过来问询,生怕冲撞商队后,陷阿敏于险境之中。
是以阿敏等人在营地中并未听到什么动静。
阿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今夜情形如此凶险,他最为倚仗的巴牙喇精兵除了一开始有几个在牛录中稍作抵抗,其他时候影子都没有见到,几乎未立寸功,反而是以往在他眼里的杂兵,还有外来的这只商队出了大力,这让他内心真是膈应不已。
“让他们候着吧。”阿敏淡淡地发话,说真的,他现下很是怀疑,巴牙喇中是否也有人暗中投靠了黄台吉,应援如此迟缓,不会是有意为之的吧。
柳才讪笑了一下,这种话商队还真不好说,他不是阿敏手下,替阿敏发号施令说不过去,镶蓝旗中人也未必肯听,而且作为外人,参与这种内务显然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好在爱尔礼站了起来,这方面他精明得多,知道柳才不宜出面,同阿敏和达吉布打了个招呼后,向外去了。
不多时回转火堆,身边跟着一个全身甲胄的壮汉,壮汉才看见阿敏,就跪在了地上,取下头顶尖尖的头盔,露出可笑的小辫,一路膝行着来到阿敏面前。
“主子赎罪,主子没事真是太好了,奴才罪该万死。”说罢将头在地上磕得“梆梆”作响。
阿敏神色悠闲,并不答话,而是自顾自的喝酒吃肉,爱尔礼达吉布并火堆边的其他人,见阿敏没有反应,都不敢做声,壮汉没有听到阿敏的答复,自是一动不敢动,仍是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一时间,现场寂静得有些诡异。
柳才作为外人,早早带着商社中人退了开去,见此情形有些不解,低声问道,“阿敏这是要作甚?立威么?”
旁边小厮模样的志文答话了,刚才向柳才通报消息的就是他,“心头不爽吧,要不是咱们,他此刻不是被擒被杀,就是还在苦苦逃命,镶蓝旗的这些精锐,半点忙都没帮上,你说可不可气?”
柳才微微点头,志文的话没错,看来这名将领有的苦头吃了。
阿敏好整以暇的,又连吃几块羊肉,碗中酒水同样喝了好几碗,直到酒足饭饱,这才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壮汉,“乌达,你们做为巴牙喇,在旗里吃的最好,住的最好,有什么好东西我都是先紧着你们,镶蓝旗这两年就是再难,也没有亏待你们罢?”
“别说主子没有亏待过奴才,就是真的亏待了,奴才们也绝无怨言。”乌达仍是跪在地上,闷声闷气地答道。
“没有亏待过就好。”阿敏慢条斯理地清理着手上的油渍,“你说我养条狗,危急时刻它还会出来呲呲牙,叫两声,可你们呢?今晚我被人追得遍地逃窜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说到这里,阿敏火气显然上来了,抬起右腿,一脚踹在乌达的肩膀上,这一脚看上去全无力道,仍将乌达踢翻在地,乌达在地上打了滚,翻身而起后,仍旧跪在地上。
“啧啧,阿敏这威风可大得紧。”一旁看热闹的志文叹道,任谁都能看出,这个叫乌达的统领,受了阿敏那全无力道的一脚后,倒地打滚等等,都是不愿让阿敏难堪,顺势为之的。
“化外蛮夷。”柳才却有些不屑,“除了主子都是奴才。”
经过这些天与镶蓝旗的接触,涿鹿商社诸人对他们的上下尊卑多少有些了解,柳才的话没说错,整个镶蓝旗,都是一级级主子加奴才的结构。
除了阿敏和他的几个儿子,还有最下层的汉人,其他人都是身兼主子和奴才的双重身份,作为主子,对奴才的一切,包括身家性命都是予取予求。
(说点题外话,黄台吉加强汗权的努力方向,就是要做整个建州女真唯一的主子,让什么大小贝勒、各旗旗主都成为他的奴才,自然遭到了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这几人或明或暗的反对,不过在真实的历史上,我们可以看到,他成功地做了那个最大的主子。)
这与中原的理念大不相同,儒家虽然讲君臣父子夫妻,讲究上下尊卑,但那是讲究各行其事,做好自己的本份,上位者并不能对下位者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举个很简单的例子,男子若想休妻,也得妻子有七出的过错方可。
是以涿鹿商社诸人,对这种动不动就自称奴才,动不动就下跪的景象很不感冒,尤其是在志文的引领下,涿鹿山内部跪拜行为大为减少,就更不习惯了。
阿敏踹了这一脚之后,不但不解气,火气反而更大了,乌达刚跪好,雨点般的拳脚就落了上去。
“主子息怒。”乌达也不多说,只跪在地上任阿敏施为。
过了好一会儿,阿敏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说罢,乌达,你等迟迟不到,是不是盼着我死啊?”
“奴才冤枉啊,主子。”乌达刚才被打都很硬气,这会儿一听阿敏此话,却是连天叫屈,“奴才在牛录中察觉有变,就赶紧召集各巴牙喇,随后一路循着火光而来,只是。。。主子你知道的,咱们巴牙喇甲胄沉重,是以。。。”
乌达在镶蓝旗中统领最为精锐的巴牙喇,算是阿敏的近卫头子,与达吉布一样,都深受阿敏倚重,只是今晚不由他轮值,才没能随侍阿敏左右。
“行了行了,废话就别说了。”阿敏挥手打断了乌达的话,这些他如何不明白,巴牙喇作为重骑,穿戴麻烦,骑在马上也跑得不快,还费马力,这个时候追慑到此,也算正常。
他刚才所言所行,一则纯是发泄下心中怒气,二则嘛,乌达的忠心他虽然不怀疑,但也得不时敲打才行。
第549章 回军复命
“乌达,我来问你,你可要从实招来。”阿敏冲乌达招招手,示意他上前说话。
乌达跪在地上,膝行来到阿敏身前,“主子,奴才有一说一,绝无虚言。”尽管他还不知道阿敏到底要问什么。
“嗯。。。”阿敏左右看了看,挥手让几个火堆旁的普通旗丁离开,待只剩下爱尔礼、达吉布和乌达等人之后,这才低声开口。
“乌达,你说说看,咱们旗里的这些巴牙喇,我还信不信得过?还能信得过多少?”阿敏又瞥了一眼远处的柳才和志文等人,觉得他们绝无可能听到,这才有些沉重地问道。
自从知道追杀他的是同为八旗的人马,阿敏就认定今夜之事有内鬼接应,疑虑重重,不是可信之人,这些话他是不会让其听见的。
“阿敏这厮,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柳才见状,不由问道。
“那是他们家事,咱们无需理会。”志文回答,心中却隐隐有些忖度,阿敏此举多半与袭杀他们的金人有关。
“主子的意思是。。。”乌达不笨,阿敏话里的意思他怎会听不出来,只是好端端的,怎么怀疑起自己人来了。
“乌达,你可知今夜袭杀主子的是什么人?”旁边达吉布问道。
乌达茫然摇头,他一夜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吃灰,根本没打过照面,怎会知道。
“告诉你,不是马匪,也不是蒙人,而是。。。咱们八旗之人。”阿敏能看到济尔哈朗等人使的顺刀,达吉布自然也见到了,更何况之后张献忠等人将夜袭者是金人的消息到处嚷嚷。
“什么?!”乌达大惊,随即却又觉得这才合理,否则的话,其他人怎能将阿敏追得如此狼狈。
“这。。。主子,四贝勒要对咱们动手了么?”乌达的话里多少带着些惊慌,若真撕破了脸,以镶蓝旗一旗之力,对抗黄台吉这个大金可汗,即便代善和莽古尔泰的正红正蓝两旗两不想帮,实力上也是完全落于下风,“这可。。。”
“慌什么,你若害怕,自去投他,我绝不拦你。”阿敏说道。
“主子说的什么话,乌达不论生死,都是主子的奴才。”乌达急忙表忠心。
阿敏微闭双眼,没有搭理他,半饷才张嘴,正要开口继续询问,密集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又是一队骑兵迅速接近,爱尔礼有些惊弓之鸟地跳了起来。
“小王爷勿慌。”远处的柳才见状,开口安慰道,“是我们自己的人,刚才追杀残敌,现在回来了。”
阿敏等人循着蹄声方向望向西北,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了,东边的晨光穿过夜穹,照亮了自西而来的这队骑兵,马多人少,有挥舞着弯刀的,有把玩着套马索的,隐约传来朗朗的笑声和怪叫声,没错,应该就是刚才分击而出的左右两翼了。
“志哥!”
“公子!”
人还未到,各种大呼小叫,急于邀功的声音就传过来了,领头几人最是兴奋,进了营地仍不下马,策马奔腾,直奔柳才的营帐而来。
“嘭!”
“嘭嘭嘭!”
一连串的人头,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接一个地从被他们从马上扔出,落地有声,全掉在了志文柳才与阿敏等人的中间。
“公子。”最先抵达的,是巴根,马还未停稳,他就飞蹿下马,来到志文身前,嘴角眉梢,全是畅快之意。
自打知道夜袭者是金人,巴根和柳才都呆不住了,想要上前参战吧,在志文的眼神里败退下来,本以为没有战斗的可能了,想不到最后这些人向西北逃窜,又让这二人生出了希望。
禁不住巴根的苦苦哀求,志文最后同意,让他带着朝鲁查干,随着空马群而去,至于柳才嘛,就算了,他得留下来招呼很可能前来营地的阿敏。
看巴根如今神采飞扬的这个样子,是表功来了?
“杀得真是痛快啊,公子。”巴根哈哈大笑着。
这时其余几骑也到了,分别是薛平陶勇海东青等人,他们做过马贼,正合适指挥左右两翼这种轻骑。
几人这一次的追袭战显然战果非凡,甫一回来,就急于表功,下意识地朝着柳才的营帐而来,志文平常就住在旁边。
三人冲志文抱拳行礼后说道,“幸不辱命,敌军无一逃脱,全部授首。”
“别,此战与我无关,复命别找我。”志文说道,“找定国去,他才是指挥。”
“志哥,你是一家之主,找你复命还不是一样。”李定国手里抓着一只羊腿,嘻嘻笑着,蓦地出现在志文身边。
刚才一战之后,他带着人马回营,将阿敏等人丢给柳才招呼后,自己忙活去了,此时却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
薛平三人见了李定国,正色道,“李队长,我等幸不辱命,全歼敌军。”
李定国也放下羊腿,一本正经地回道,“辛苦了,先休息下,等会儿统计战果。”
“是。”
巴根跟着薛平几人,冲李定国施完礼后,复又对志文嬉笑道,“公子,我可是你派出去的,复命也有你的一份吧?”
虽然在涿鹿山呆过,对李定国也很佩服,但巴根终究还是更信服志文一些。
“行。”志文无奈回答,“那就复命吧,我都知道了,你杀敌不少,对不对?”说罢指指地上人头,“等会儿让人给你记功。”
“还有,公子。”巴根神秘一笑,伸手往身后一扯,又拽出一颗人头,也不知他刚才是怎么藏的,将其递到志文面前,献宝似的说道,“这可是大人物哦,我看他的头盔甲胄和兵刃,都有些不同寻常,还有人拼死保护他,不会错的。”
这颗脑袋被巴根拽着金钱鼠尾拎在手中,双眼大睁,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脖颈的断口,还有一圈乌青。
“说起来,要不是巴根他们带头套马索,想要全歼这些人,恐怕还没这么快呢。”薛平在一旁笑道,顺带解释了人头脖颈上那道乌青的来历。
第550章 济尔哈朗,死!
按以往薛平等人的经验,以轻骑对重骑,前期就是靠弓箭不断骚扰,需得等对方马力耗尽,才是出手良机,当年他们在草原上当马匪时,遇上重骑,靠的就是这招,营地里分出来的那些马匹,也是为此做准备的。
只是巴根带着空马群,追上薛平他们之后,却是没有多少耐心,这群夜袭者虽然整晚都在战斗,马儿肯定跑不了多远,但与他们这么耗马力,急切杀敌泄愤的巴根等不起。
情急之下,巴根祭出了随身携带的套马索,将草原上套马的功夫使了出来,这厮狡诈得紧,套马索对准的目标不是马,他知道一匹马加上身着重铠坐在上面的骑士,这个份量不是他能拽得动的。
巴根的目标是马上骑士,才出手,就套中了对方位于中间位置的某个人,随后纵马向斜侧方跑开,那人全无防备,就这么被套马索将其从马背上硬生生扯了下来。
一开始脚还挂在马镫上,但坐骑受惊后几个纵跳,将此人彻底掀倒在地,他身后的马队被弄得大乱,其人被紧跟其后的马群踩踏,等巴根用套马索把他拽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
朝鲁和查干有样学样,在各自套了一个重骑之后,这只被追杀的骑兵后队人仰马翻,狼狈不已,再不复重骑兵那种睥睨纵横的气概。
薛平见状大喜,只是他和陶勇海东青等人都不是蒙人出身,平常赶马虽然不错,但无论如何使不出这手需从小练就的功夫,只能从旁继续以弓箭袭扰。
他们领头的几人虽然不会玩套马索,但手下有不少蒙人,这手功夫不会比巴根差,只是有些灯下黑,平常想不到用套马索来套人,巴根这么一示范,全都开了窍,纷纷出手。
仗着轻骑马快,不多时,这只重骑的前军先后都中了套,巴根带着朝鲁查干,更是紧盯为首之人不放,在朝鲁查干出手将此人的扈从清理干净后,这个所谓的贵人,终于成了巴根套马索中的又一个猎物。
而且巴根这次套的极准,正中脖颈,是在将人勒死之后方才割的头颅。
说起来都是有了巴根的出手,才能这么快地将逃敌剿杀干净,回来复命。
“大人物?”志文听了巴根献宝似的话后,伸手接过头颅,正待细看,一声惊叫从巴根身后传了过来,“济尔哈朗!”
“谁?济尔哈朗!这人是谁?”巴根却是懵然不知,循声回头望去。
只见他们身后的火堆旁,阿敏、爱尔礼、达吉布和乌达,都目瞪口呆地死死盯着志文手中的人头,发觉商队中人都看向他们,这才醒过神,急忙将目光收回。
达吉布和乌达都有些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样子,达吉布还好些,刚才商队的战力他是见识过的,只是追杀也这么干净利索,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当然,还有济尔哈朗的出现,也让他没有料到。
乌达就是彻底的震惊了,这只商队的表现,和济尔哈朗的人头,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阿敏眼中更多的是愤懑和恼怒,顺带踢了爱尔礼一脚,爱尔礼嘟嘟囔囔地蠕动嘴唇,看来刚才那声是他喊出来的。
这死人头是济尔哈朗?
志文心念电转,他虽是自后世穿越而来,但对后金的人物,知道的及其有限,所幸有马二在,东来辽东前恶补了一番功课,对于眼下建州女真的势力格局,总算有了不少的认知。
据悉,济尔哈朗与镶蓝旗旗主阿敏乃是兄弟,却偏偏不怎么待见自己的父兄,反而与黄台吉亲近,引得爱尔礼并不喜欢这个长辈,见了其头直呼其名或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