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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这就下手,然后明日离开此地,让柳才带着囡囡去找可旺,让可旺五天后灭了这只金军,解救此地汉人。
自己则潜回大凌河,想办法刺杀黄台吉,待后金自乱,再相机行事。
若有机会,自然是苏尼特部与可旺里应外合,在金人身上占些便宜。
若无机会,就带着苏尼特部从大凌河走脱,来这里与可旺他们汇合后,回返草原。
这是志文打算带走这批汉人后的打算,此刻在脑子中又过了一道,觉得没什么问题,脚下开始发力,老鼠的正常叫唤已经开始变成了惨叫。
对了,可旺的麾下,除了陕北逃难而来的孤儿,还有佣兵和蒙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对鼠疫免疫的,到了此地,还得小心,最好都能戴上口罩,再喝些池塘水就更好了。
要不然自己也跟着柳才去一趟,然后再去大凌河?
想到可旺他们的人马也有被鼠疫传染的可能,志文脑海里的某个地方突然一动,终于知道自己遗漏什么了,赶紧将脚撤开,老鼠凄厉的叫声似乎也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欢呼。
“公子,怎地却又饶了这扁毛畜生了?”柳老汉见状,不由问道。
“我突然有个想法,柳老叔,你让我缓缓。”
“那你在这里慢慢想,我带着柳才出去串联?”
“不急,柳老叔,串联的事儿不急。”志文拉着想出门的父子俩,“待我想清楚了也不迟,等会儿说不定有事儿就一块办了。”
“哦,那我烧水再泡点茶?”
志文点点头,自顾自就势坐下,盯着老鼠发呆,柳才见状,也不敢打扰,和他爹一起忙碌去了。
看着仍在麦秆中挣扎求生的老鼠,志文脑中的想法越发清晰起来。
鼠疫能在此地造成威胁,同样也能在大凌河制造惨案,疫情一旦爆发,其威力难以想象,后金的这些军队,还有他们的蒙人仆从军,必将遭到沉重打击,要死多少人,志文都无从估量。
要做到这一步,其实也很简单,只需逮十数只这种已是传染源头的家鼠,将其带到大凌河,顶多半个月的工夫,就能见到成效。
之前不是一直想找机会,在后金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削弱其实力么,但在大凌河这些天,志文不得不承认,想用常规手段对付金人,以涿鹿商社目前的实力,还是力有未逮。
毕竟底蕴不足,尤其是军事实力同后金相比,差距不小,真要爆发冲突,正面对决还不是其对手,只能打游击。
但涿鹿一系人马在达林台和额仁卓尔湖都算是有了基地,一旦被金人攻击,只能舍弃,实力必将大损。
是以志文只能不走寻常路,想出了刺杀黄台吉这样的歪主意。
但刺杀黄台吉所造成的影响,与引发鼠疫相比,却又远远不能相提并论了。
就算志文刺杀成功,但后金内部若有人出头,制止内乱,最大程度地保存后金实力,那他们最多失去一个雄才大略的头领,今后入主中原的道路可能会变得困难,但对周边各部的威胁仍在,左翼蒙古可能会继续依附,这种情况仍然对涿鹿商社不利。
但鼠疫一旦在大凌河全面爆发,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这个时代本就普遍缺医少药,建奴这里就更糟糕了,面对鼠疫这样凶猛的烈性传染病,尤其是能够通过飞沫感染的肺鼠疫,传播速度之快,破坏程度之大,真的是令人难以想象。
最后能够幸存下来的,能有三成人数就不错了。
按志文这些天在大凌河的估量,金人的本部人马,也就是真建奴有五万人左右,蒙人仆从军排除苏尼特部后,有将近两万五千人,也就是说,鼠疫过后,这些人能活下来的,连两万三千人都不到,还是身患疾病,未必有一战之力的那种。
建州女真的人丁其实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到十万人,一场疫病能夺去他们三万五千人的性命,对后金来说,已是不可承受的打击了,更何况幸存之人撤离战场,回到各自的牛录后,还有进一步扩散鼠疫的可能。
经此一役,后金算得上伤筋动骨,可比杀一个黄台吉好多了。
至于左翼蒙古这边,与全军覆没相比,也没有什么区别,涿鹿工会可以就此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其掌控,进而窥探辽东。
对志文更有利的,是之前就怀疑鼠疫爆发,从而让苏尼特本部人马,还有监管的汉人,都戴上口罩,喝过系统池塘水,对鼠疫的抵抗力,比其他人要好得多,完全不用担心在鼠疫传播以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
但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大凌河除了建奴和蒙人,还有数量庞大,替金人干活的汉人奴隶,抛开苏尼特部监管的一万人,怎么也还有七八万人,他们不是从陕北逃难来的,没有抗体,也没有其他预防措施,吃的少,干的多,体质差,对抗鼠疫的能力肯定也差,能活下来两成的人丁,估计就不错了。
还有大凌河城内的明军,怎么也有一万余人,他们对抗鼠疫的能力,不会比金人蒙人好到哪里去,一样是三成的存活率。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做?
放出鼠疫这只怪兽,能重创金、蒙,进而甚至能解除神州危机,却也要搭上不少同胞的性命。
而本着医生的道德准则,就得控制疫情,却也就此饶过了后金,即便志文只身杀死黄台吉,华夏仍然要面临建州女真的威胁。
志文陷入了两难的处境。
第618章 决定
柳氏父子烧好水,见志文死死盯着那只老鼠,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颓丧万分,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这个一向沉稳的少年到底怎么了。
柳老汉捅捅柳才,扬扬下巴,示意自己儿子去问问情况。
“小志,小志!”
“柳大哥。”
“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啊。”
“哦,没事儿,就是在想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一会儿就好。”
“那。。。我先去把囡囡接过来?”
囡囡?对啊,自己可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囡囡,还有小英妞妞,还有可旺定国,还有很多要么是从陕北逃难开始,就一路追随之人,要么是稍后加入进来的,这些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有他们在,自然是要以他们的安危为主。
不是说“帮亲不帮理么”,想到这里,志文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心里有了计较。
做!不但要做,还要把此事做好,要借此机会,将后金还有左翼蒙人,尽可能地重创,争取毕其功于一役,让他们再也难以翻身。
至于大凌河的那些汉人,只能抱歉了,即便涿鹿商社实力强横,能与后金硬杠,但一旦针锋相对,打起仗来自己人也是要有所损伤的,与其死自己人,不如。。。死这些不相干的人吧。
还有大凌河里的那些明军,志文同样顾不上了,只能祝他们好运。
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就是这个罢,志文带着三分愧疚,七分坚定,最终下了用鼠疫来重创后金的决心,就这么样罢,有什么后果,自己一力承担。
“柳大哥,不急,囡囡等会儿去接。”志文将柳氏父子拉倒身边,见柳老汉手里还拎着个水壶,急忙夺到自己手中,“柳老叔,茶就不喝了,有急事儿,得麻烦你找人帮忙。”
“有事儿直说,公子。”
“马上找人去捉老鼠,记住,田鼠不要,就要这种家鼠。”志文道。
这里的田鼠虽然也能传播疫病,不过自身却不能免疫,弄到大凌河,说不定就死光了,还是得用家鼠才行。
“这么晚捉老鼠,合适吗?”柳才问道,“要是惊动监工的蒙人,问起来怎么办?”
“无妨。”志文回道,“柳大哥你就跟他们说,药引子的量还不够,我们想要多找些,好给贝勒爷用药,相信他们不会为难的。”
这个借口应该还算好用,柳才点头记下了。
“要把这些家鼠都给弄死么?”柳老汉问道。
“嘿,柳老叔你弄错了,不是要弄死老鼠,而是要抓,抓活的,听清楚了吗?”
“抓活老鼠啊,啧啧,这黑灯瞎火的,可不好弄。”
“不用多,十几只就行,放心,我同你们一道抓。”
“十几只啊,那就容易多了,公子,跟我来,咱们这就召集人手去。”柳老汉带头出了窝棚。
“等会儿。”志文拉住柳老汉,“柳老叔,你再找几个心灵手巧之人,马上做几个老鼠笼子出来,等会儿抓住老鼠放进去,我好带走。”
“咋滴,公子,你这是要把老鼠拿去当药引啊?”柳老汉有些懵圈儿,活捉老鼠,还要关起来带走,这是想做什么。
“这个。。。柳老叔你就别问了,我自有大用。”以老鼠为武器这种事儿,志文是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烂在自己肚子里就好。
“那行,跟我来,公子。”
。。。。。。
第二天中午,柳才、志文和囡囡,终于向金人提出辞行。
侍卫头子自然想要挽留,阿济格第一天喝完药后退热止汗,第二天换药后效果虽然没有这么好,但咳嗽还是少了很多,只是仍旧昏迷不醒,这使他认为柳才的医术极为高明,想要让他留下来把阿济格的病彻底治好。
柳才极力推辞,说自己也就这三板斧的功夫,能把贝勒爷治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使出浑身解数了,再往后,他也不知道能开什么药,留此无益,贝勒爷贵人天相,起死回生不是问题。
再说了,他们还得回去向代善贝勒复命。
志文等人来的时候,随行的金人并没有说明他们的身份,含含糊糊地就这么蒙混过去。
代善有些看重面皮,要是让阿济格的人知道,他派来的人是从蒙人部落中搜罗来的,还不大失颜面。
是以阿济格的这些属下都觉得,以柳才这么高明的医术,虽是汉人,但怎么也是抬了旗的,必受代善看重,也不敢用强,就放志文他们离开了。
代善派来的人早已经陪着先行离去的那些郎中走了,侍卫头子还想派人护送,被柳才婉言谢绝,此地离大凌河并不远,快马也就半天工夫,路上不可能再有盗匪,也就罢了。
三人出了营盘,绕过几个山坳,直到身后再无营地踪影,这才开始话别。
“哥,你真不同我们去?”囡囡问道。
志文是这样安排的,柳才带着囡囡去找孙可旺,让他做好准备,五天后领军出山,由柳才与囡囡带路,灭了阿济格的这只金兵。
之后与此地汉人中的能战之士换上旗人衣甲,驻扎此地,等待志文的调遣。
其余汉人则翻过山岭,到可旺他们的驻地等候。
志文自己则单人独骑,回大凌河去也。
“不去了,忙不过来。”志文回答,他本来是想自己去找孙可旺,让囡囡二人带着老鼠回大凌河,但一想到还需带可旺他们找金人营盘,就改了主意,太耽误时间了。
放老鼠虽然是小事儿,但之后的各种变化志文得做到了然于胸,因此得尽快赶到大凌河。
“那。。。我和柳大哥就走了。”囡囡与志文告别。
“千万记住了,告诉可旺,带过来的人一定要精挑细选,不是陕北人,没有逃过难的,不准带过来,剩下的人,让他们跟着邹群去。”志文叮咛道。
因为没有让跟着可旺的那些人喝上系统池塘水,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为了规避被感染鼠疫的风险,是以志文就只能让经历过鼠疫,应该有抗体的人前来,他大致算过,这些人加起来应该不少于四千人,加上柳老汉说的一千能战之士,对付五天后此地病得奄奄一息的金人,那是手到擒来。
第619章 放生
再往后,加上苏尼特部的五千人,这一万不惧鼠疫的人马,在鼠疫爆发之后的大凌河战场,应该能有一番作为了。
其余人马还剩两万多,就让邹群带队,自东而西,趁着左翼蒙古诸部的主力不在,尽情扫荡,要让他们就此臣服于涿鹿商社,对了,找林丹汗要的旨意这时候就能派上用途了。
若还有不服,就直接下重手,将整个部落连根拔起,全部送到卓尔湖干苦力,既增加劳力,还震慑其余各部。
“知道了,哥,你都说好几遍了。”又要和志文分开,囡囡有些不舍。
囡囡本来是要与志文同去大凌河的,但志文怕仅凭柳才镇不住孙可旺,要是孙可旺好大喜功,不听招呼,带着没有经历过鼠疫洗礼的人马过来,那就糟糕了,有囡囡跟着去,孙可旺就不敢造次。
至于被解救的这些汉人,需等志文腾出手来之后,再给他们好好消消毒,身上的那些破烂也要扔,可不能把疫病带到草原上,当然,这是后话。
看着挂在志文坐骑上的几只鼠笼,听着里面不时的“叽喳”声,囡囡暗暗撇了撇嘴,有过黄河边的经历,见了阿济格的病,志文想要做什么,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只是不说破而已。
要说柳老汉的手下,能人还是不少,十多只老鼠,几个鼠笼,当晚很快就有人抓到做好,关在笼子里送里过来,志文自己都没有动手。
从营地中出来的时候,建奴中还有人好奇地问了一下,被柳才以替大贝勒配药需要用而搪塞了过去。
。。。。。。
“哟,公子,你回来了?”志文刚回到苏尼特部在大凌河的营地,就遇到了苏鲁特。
建奴营地的管控还算严,志文要是一个人的话,多半是要被人盘查的,哪怕换回蒙人服饰也不例外。
可谁叫此地水源不够呢,蒙人各部需要自行外出取水,金人初时还盯一下,渐渐的也就松懈了,特别是在明军没什么威胁的情况下,后来再见到这些取水的队伍,也只瞟上几眼就放行。
志文就是跑到苏尼特部的取水之地等候,晚上同部落里取水的士卒一道回来的。
“咦,带了些什么回来?”听到志文的坐骑传来“叽叽”的叫声,苏鲁特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为了不引人注目,志文早早地找了块布,将挂在马鞍上的老鼠笼遮住,眼睛虽然看不见,但离得近了,叫声还是能听得到的,苏尼特部取水的那些士卒显然也有些好奇,不过他们知道志文的身份,都没敢问。
苏鲁特可管不了这么多,一发现情况有异,就颠颠地跑了过来。
志文一扭头,正对上他那张大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抬腿将他踹翻在地,“苏鲁特丞相,不是早就说过,一旦出来活动,要带上口罩么,你这带头的怎么还这样。”
出去取水的那些普通士卒,志文见到了,都规规矩矩地带着口罩,苏鲁特这厮脸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要知道,马背上的这些家鼠,可是货真价实的鼠疫源头,苏鲁特尽管喝过神奇的池塘水,但之前没有经历过鼠疫的洗礼,此时离得如此之近,却也难保安康。
这一脚看似力道不小,但其实只是将人远远踹开,为的是让他离老鼠远些,并没有什么伤害,苏鲁特也知道志文没有下重手,手忙脚乱地怀里掏出布条围上,讪讪地说道,“那个。。。公子,带上去又闷又热,说话也不方便,我就。。。”
“就什么就,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除了吃饭喝水,就是睡觉也要给我戴着。”志文斥道。
“啊。。。”苏鲁特的脸一下垮了,以前只是白天戴,现在变成全天候了,他还以为这是志文单独给他的惩罚,正待求情,志文又开口了。
“不独你一人,苏尼特部全员上下,都要如此。”
“哦。”苏鲁特心里这才好受些。
“去,把苏德和林远他们都叫到我营帐中去,有事儿给大伙儿说。”志文吩咐道。
“就为戴口罩一事啊?”
“还有其他事儿,一并也说了。”志文说完,牵着马朝壕沟的方向走去。
“公子,你不去啊?”苏鲁特在身后问道。
“我先办点事,人若齐了,先等我一会儿。”
“我跟你去吧,打打下手?”
“用不着,你就负责找人去。”
志文摆脱苏鲁特的纠缠,独自一人来到壕沟边,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壕沟中同样漆黑一片,其实壕沟中不是没有人,自有士卒留守,只是没有点火,以免白白让城中的明军当了靶子,用火炮轰击。
志文左右看看,正待取下鼠笼,忽地想到,这里是苏尼特的地盘,要是将作为鼠疫源头的老鼠在此放生,苏尼特部虽然有防护措施,但始终不太安全。
还是走远些再说,让疫情在其他地方率先暴发,还能缩短所需时日。
营地中夜深人多,自是不能纵马驰骋,志文就这么牵着马,溜溜达达地一路而行,他在还没回到大凌河的时候就换回了蒙人服饰,因此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刁难,直到绕着大凌河城走了小半个圈子,这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