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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两种，一种是可以为自己所利用的，不管是间接还是直接，一种是不能为自己利用的。看到比自己强的人，第一个想法应该是怎么利用他，而不是去打垮他，因为那是一种浪费。利用不了的时候你再去选择另一种方式也不为迟。”这是他对儿子说的话，葛林有没有懂他不知道。但他至少让葛林明白了二点：第一，杨慕震暂时不是葛家能得罪的，何况两家还是亲戚关系，互相利用的机会多的很。第二，围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消遣，输不得消遣的小玩意，日后也赢不得关键的东西，有弃才有得。利用围棋，利用方圆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他应该想的。
“这局下得很痛快。”葛正元自沉思中醒过来，站起身来，“吃饭吧，他们已经等久了。”
十七
“我老爸说利用他，他有什么可利用的？”去韩骏暑期围棋培训班的路上，葛林不停的追问着阿松。
“少爷，我怎么知道啊。不过老板经常说职业的围棋高手很有人缘，能认识一些有用的人，可能是这个意思吧。”
“职业的？哼哼，他还远着哩。”
“少爷，我想老板是这个意思，这个人你把他杀了也没好处，留着交个朋友倒可能有好处。”
“跟一个捡垃圾的交朋友，我犯得着吗。”葛林没好气的说了句，想了想，又问，“我爸真的叫他跟我一块去韩叔那里？”
“是那么说的，不过那个方圆没答应，他说他从来不白受别人的好处。”
“热脸孔贴了冷屁股。姓方的怎么就不白受人好处了？他住周意如家不是受的好处？他收你买的棋具不是好处？”
“少爷，听说他付周家房租的。我买的棋具，老板说了是给你道歉的，老板还赔给他医疗费2000呢。”
葛林气得脸都白了：“道什么歉，又不是我打的。”
阿松笑笑，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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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老师意料之中的，期末考七4班全班大退步了，方圆近2个月没上课，却依然考到了全班第一，但在年级里，他退出了前50名。
不过方圆暂时顾不得成绩了，全市校际联赛将在8月开始，他作为选拔赛的第一名，毫无疑问的将担任主将。除葛林外，另外入选的7人整个7月天天在镇活动中心下棋，期盼着通过一个月的集训，大家的水平能更上层楼。学校这次很大方的给全体队员买了活动中心的月票，只求今年至少有一个队伍冲进决赛。
方圆开始不想去的，因为觉得对自己帮助不大，是杨露带了小兰把他“绑架”走的。葛庆给方圆出了个主义，让他效仿《棋魂》中主角的练习，同时跟两人甚至三人下让子棋，并且每个人都只能赢1目之内。几天试下来，方圆发现这个方法能很有效的训练自己的形势判断能力，最后他都下入了谜。
日子在紧张的训练中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七月下旬。学校安排的带队老师老沈这个时候也时不时的来活动室看一下，可惜老沈的围棋知识远比他的围棋水平高，在队里，他能指导指导的也就杨露、许丹、小兰三个女生。
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提高，方圆可能是最明显的一个。7月开始的时候，他只跟一个人下还很难做到输赢1目，现在他同时跟三个人下已经可以做到输赢都在1目之内了。而另外一边，他的扑克练习卓有成效，已经达到了10秒水平，欠缺的只是正确率还只有50％而已。但这些训练在真正的比赛中有多大效果，却还是个未知数，好在马上就可以验证了。在八月来临的那个日子里，湖西中学的队员已经都准备好了，战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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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又在咬手指头了，这盘已经是她第四次咬手指头了，前三次放下手指的时候分别让她亏了5至10目不等，现在她已经落后20多目了。不过这个棋型怎么看着眼熟呢，仔细想想……想啊想的，小兰终于把手指头放了下来，是自己下过的，当时被方圆用巧妙的手筋杀了，嘿嘿，好人有好报啊，小兰几乎是笑着放下了黑子，恩，亮晶晶的像颗星星。黑的怎么会是星星的，呵呵，不管它了，我喜欢这么比喻，它有什么办法。
坐在她边上的是小美女许丹，她的棋已经输定了，不过是在耗时间，对手不耐烦的看着她，许丹却在偷偷的瞄着左右同伴，想用眼电波给她们加油：你们要赢啊，这样我输了也不打紧。
杨露碰到的却是个菜鸟，对手采用孙膑赛马战术，让队内最差的坐了二台，把队内第二的留给了许丹。对敌人手软就是虐待自己啊，这是比赛前老沈教育他们的第一句名人名言，所以杨露正在意气风发的砍呢，……“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冯敏的对手第一个站起来认了输，裁判过来做记录，冯敏就转过了头来看妹妹们的对局，当了裁判的面，她忽然捅了杨露一下，杨露愕然转头，冯敏朝对面抿抿嘴，杨露回头看去，只见对面的小美人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裁判是个男的，他记录完了冯敏一局，也顺便看了看杨露这局，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都快输光了还不认输，女孩子下围棋还真是有趣啊，他想。
在另外一栋楼的男子比赛场上，威明中学的第三台选手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身为威明中学第一高手的他，坐在第三台本来以为可以倚天屠龙的，想不到面对的却是葛庆，那个去年宰了他一条龙的家伙。他抬眼看看左边，第四台的兄弟脸色有些发白呢，显然日子一样不好过，仔细看看，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好象正是去年赢他的那个！我的天哪，对方是看着我们的排阵表排阵的吧？回去要让老师好好反省反省，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机密泄露了呢？
第二台的选手咳嗽了一下，显然他不好意思用笑声表达自己的得意之情，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下对左边两位兄弟的同情了。然而几十手之后，他终于知道该同情的人是谁了。怎么就死了呢，他不敢相信的盯着棋子看，揉了几次眼，终于被他发现还有个打劫活。靠！上来就在自己角搞个打劫活，生不如死啊！他的额头开始冒汗了，特别是当他发现那穿花衬衫的对手嘴角边掩饰不住的轻蔑的时候。
而他们的第一台选手李大龙则正在冥思苦想，对手轻松的神态与他紧锁的双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号称李小龙他哥的李大龙在对手的左勾拳、右勾拳下狼狈的躲避着，为了两块棋的死活他绞尽了脑汁，以至于都有点头昏的感觉了。
好不容易做出了两个眼，活了！他舒了口气，这个口还没出完，他突然发现对手左边右边都成了大空，一眼望去，那是相当大的白茫茫的一片。看看队友们都还在下着，他不好意思站起来影响士气，咬着牙硬着头皮打入，对手——那个叫方圆的人似乎很惊讶于他的做法，不过还是礼貌的应着。好不容易填完最后一目，大龙出了口气，“我输了”他说。
那天吃午饭的时候他犯了恶心，领队过来看了看他苍白的脸，教给他一句经文。“念几遍就舒服了。”领队如是说。于是李大龙开始念念有辞：“我是菜鸟我怕谁？我是菜鸟我怕谁？我是菜鸟我怕谁？……”
十八
开赛两天，湖西中学围棋队成为了各队的焦点。男子四战全胜，十六局只输一局，以小分压倒去年南片第一北山队暂时排在第一位，女队更是出人意料。这个去年垫底的队伍居然以三胜一和的成绩暂时排名第二！所以在第五场比赛开始的时候，多位领队来到了湖西中学的赛场上。
市校际围棋联赛分六个区进行，每个区又根据自己所属学校多少，有全区一锅煮的，有分为几片的。湖西镇分属城西区南片，全区有近三十所学校，算得全市最大的区了，所以联赛分为南北中两片，每片前两名出线参加全区比赛再争夺两个市参赛名额。
城西区南片一共有9所中学，去年湖西中学男队三胜三平两负列第四，女子则8场全败，十分悲惨的名列南片倒数第一，因为去年除冯敏外，学校里根本找不出第二个下得像点样子的女棋手，另外几个女队员全是在比赛前临时找了几个会象棋的充数的！可怜冯敏在南片个人全胜，带的队伍却8场全败，郁闷可想而知。
按照老沈的意思，男队这次出线不成问题，所以他想隐瞒点实力。葛林的下法太凶，一下子也改不过来，要隐藏实力很难。方圆却两样，这段时间的训练对他隐藏实力大有好处，他可以对任何对手都只赢1目，于是从第二场开始，方圆坐了第四台。
很无聊啊，对手都是他可以饶三子以上的，分先下根本没有机会赢他。在第二场比赛中他试图尽可能快的落子，以减少无聊的时间，但对手不为他所动，硬是用满了一个小时，方圆都快睡着了。于是第三场开始的时候他把第一手下在了六六，玩吧！他想。对手开始以为碰到了菜鸟，特别是方圆接下去几手全部落到了五线以上时，对手都觉得是在开玩笑了，然后方圆开始进攻，然后对手开始崩溃。方圆发现他这种超出常理的下法带给对手更大的冲击，那个勉强也能在弈城上3d的对手，在他乱七八糟的手段下，表现完全可以用惊惶失措来形容。
方圆现在觉得坐第四台有味道了，第四局对手执黑中国流开局，他不管不顾的先在中央天元附近九8位走了手，然后来了个大飞，对手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呵呵，方圆整盘棋都想着对手惊讶的样子偷偷的笑。老沈开始没有注意方圆的棋，因为他几乎是没有输的可能的。但在第四局的时候老沈发现方圆凝神屏气，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感到很惊讶，以为他的对手是个地雷选手。走过去看时，发现那棋型他根本理解不了，方圆的棋东一颗西一颗的，好象是一堆杂碎，怎么成这样？然而几手以后，方圆的棋就连上了，对手看似紧凑的棋倒显得漏洞百出。老沈感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又成这样？围棋子在方圆手上好象在变魔术了，老沈那天在方圆的对手认输前就没动过点，围棋原来还可以这样下，他想。
事后老沈问方圆怎么想着要那样下，只是玩吗？方圆只说了一句：“围棋盘这么大，我哪里都想下着试试。”现在是第五局了，方圆忽然想试试三角布局。然而身后忽然来了不少观战者，老沈在对面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放弃了这个想法，老老实实的下了手星位。直到中盘以后，他的身后再没人注意的时候，方圆才开始他的新下法，什么地方都要试试，布局可以，中盘也可以的。看着对手有点木讷的脸，他想着。
葛林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他显然很享受这种待遇。凌厉的攻势压迫得对手喘不过气来，一路追杀，直到对手崩溃，这就是葛林。到现在为止湖西中学输的唯一一局就是葛林的，那一局他把自己杀崩了，然而痛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每一颗硬硬地拍下去的棋子都在告诉对手这句话。到现在为止，他所有的对局都是中盘结束的，包括这一盘。去年的第二名北山中学的领队在葛林身后站了很长时间，回去之后，他对队里的男一号说了一句：“你下午有麻烦了。”
比赛前十分钟，队长冯敏拿到对局表的时候就笑了，她如愿在第二台招待了对方的第一号，轻松的把没下就失去信心的对手斩于马下。小兰则在第一台很开心的碰到一只菜鸟，不过我们小兰是很菩萨心肠的，她只吃了对方一个角，保证赢了之后她就不再欺负对家了。杨露这次却碰到了对手，艰苦的旅程之后在官子阶段她看错了次序，让对方抓住机会抢走了先手，硬是输了3目，好在许丹胜了，三比一的比分把杨露的眼泪水挡了回去。
有了去年的悲惨经历，冯敏今年显得异常开心，第五场比赛结束之后，她提议中午不吃盒饭，改到饭店去增加营养。老沈想想下午的对手很强，是时候鼓励鼓励大家了，又不忍扫大家兴，就同意了。葛林本来是回家吃饭的，听了这个提议，就随了大伙一起去。许丹长的还不赖，值得我泡！小色鬼怀了这个心思走在队伍最前面，到饭店一坐下，就宣布这顿饭他请了，学校给老沈的经费本就不多，有冤大头自愿，他自然是同意的。果然，葛林看到许丹的眼睛朝他亮了一下，他立即飘飘然了：对女人要大方点，阿松说的话看来是有道理的。
“下午对手很强，胜了，我们就基本出线；输了，明天就要拼死一战。”老沈以略显沉重的语气开始了战前动员，“北山男队是去年南片第二，女队是第一。目前的形势是，他们男队已经输给了去年排第一的华城，小分是我们高，所以他们只有胜一条路，形势对我们有利。但去年我们只有王光华赢了他们二台，胜得也非常艰难，可以说前三台我们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方圆出来坐前几台？北山女队保持着全胜，她们有三人水平能与冯敏一拼，只有一人与小兰几个接近，所以我们最大的目标是打平我们，打平，我们就能以第二身份出线，大家说说如何排兵布阵吧。”
葛庆道：“方圆还不必动，因为即便我们输了，明天他再出战也有一样的效果。我的意见是我跟光华换个位置，一来他去年赢过二台，有心理优势；二来我去跟第三台下把握更大点。”王光华点头同意。葛林撇撇嘴：“我赢不了的，方圆也未必赢得了，你们还是看我的吧。”方圆听了并不生气，他只是笑笑。
杨露却乘机敲竹杠：“输了怎么说，是不是明天请我们上正元楼？”
葛林摆摆手：“赢了才去，输了的话明天出线也去。”
杨露笑道：“要是我们女的出线，你们男的没出线呢？”
“这怎么可能！”四个男生几乎是同时叫道。
冯敏再刺激一下：“看你们这副骄傲像，没什么不可能的。”
葛林叫道：“出不了线我们全体剃光头！”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切！少恶心，你是什么君子啊？地球人都知道湖西镇最大的小人就是你。”
“离题了，离题了拉！……”
十九
天道无亲，常与强者。
下午拿到北山中学的台次之后，老沈心底便笑开了花。北山女队自持实力强大，并无变阵，男子却聪明的把四台移到了一台，企图牺牲这一台，而让原一二三台硬吃后面三人。也不必领队发言了，葛庆、王光华看到对局表后都把目光对准了葛林、方圆：
“看你们的了！”
“葛林你下得稳一点。”
葛林拿眼一斜两个九年级生：“别尽指望别人行不行？”说罢管自先向对局室走去。
王光华一窒，葛庆却是被葛林顶撞惯了的，早有了免疫能力，一拍王光华的肩膀：“他说得没错，我们两个未必便输与他们了。”
第一次戴上眼镜的时候，王光华觉得镜片后面看世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就好象两片薄薄的镜片把他与世界隔开了，让他得以以第三者的身份去看待世界。这种感觉改变了他对生活的态度，似乎一下子有了一层隔膜，周围的人与他不是那么亲切了，也似乎一下子严肃起来了，让他总能够冷静的审视，审视别人，审视自我。
对面的那人咋看上去与方圆很像，瘦瘦的，有点黑，显得很精神。但薄薄的嘴唇显示了他的精明，不似方圆的那份敦厚。王光华目光一转，扫了一眼第四台的方圆：一个表面看去邋遢随意以至似乎有点油气，骨子里却是非常老实的人，很值得信赖的家伙呢，他嘴角忍不住带出一点笑意。
“啪”的一声，对手落子了，是小目。王光华依旧坐得笔直，不动，去年是葛庆在第一台输了给他，输得毫无机会。优势一旦建立就非常简明的走向胜势，一个不喜欢混乱的选手。王光华眼睛向左边看了一下，葛林的目光似乎又凌厉起来了呢，他一直不喜欢像葛林一样在棋盘上杀戮，但今天只有铤而走险了！王光华拿起了棋子，以一种非常坚决的手势。
葛林的杀意在第50手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无影了，一只懦弱的羊羔，葛林不屑的想着，都不值得动手。对手在他逼迫下四处委屈的做活，就好象一只惧怕屠杀的乌龟，在对手亮刀之前，已经早早的把脖子、脚都缩了进去，让我没有杀你的机会么？葛林残忍的笑着，一边迅速的扩大着优势。这一局，对手几乎是不战而败。
也许是因为对局者身材上的悬殊让人感觉有趣吧，第三台的对决吸引了最多的目光。葛庆的棋与他的人类似，大气而堂堂正正，没有什么花哨的东西，对手则正相反，守如刺猬，攻若毒蛇，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葛庆局面占优，但对方角部有一个关系20目的大劫，任什么时候引爆，都将决定胜败。
北山的领队一直关注着二、三台，特别是第三台，被他认为是将决定全队命运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