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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岩竹左肩上已被岩松刺中一剑,血流如注,岩石腿上被划破一道深及二寸的创口,已是闪动不灵,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绝望自极!岩竹见竟无人帮手,情知自己出言过于莽撞,这“清理门户”四字一喊将出来,自是将别人想要帮手的念头也给断了,人人都忌讳武当派的名头,又有谁会自讨没趣,揽这个浑水上身!先前他还以名门大派的弟子自居,骄横倨傲,目空一切,想不到到头来竟为这名门大派之名所累,乃至性命不保,一时间懊悔交集,急怒攻心,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兀自咬牙苦撑和岩石两人死命抵抗!岩松见此情形,心头狂喜,催动剑法,招招进逼,一招“涧底揽月”接展“浮翠叠微”又至“白虹贯日”,一连三招,招招凶狠毒辣,欲置二人于死地!
岩竹岩石二人本已受伤,此际已是无力抵抗;手中剑拼死一挡,皆被震得脱手而飞,二人已存死志,竟然不逃,拉手并肩而立,齐声喝道:“岩松狗贼,你若心狠,就将我们一并杀了!”岩松见二人咬紧牙关,目喷怒火,神情极是可怕,饶他如何丧心病狂,也不禁手微微发颤,背上冷汗直冒,手中挺起之剑竟然刺不下去,但也只缓了一缓,暗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如不杀他二人,势必遗患无穷,他当真奸狡之极,随即扬声喝道:“两位师弟,你们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勾当,是死有余辜,我只有先斩后奏,再向师父请罪了!”他这句话旨在稳住旁观众人,好使自己不背上无情无义的恶名,只要将岩竹二人杀了,到时死无对证,自然万事大吉!他这句话说的慷慨激昂,义气凛然,当真竟有不少人给他骗的信以为真!
岩石在武当四子当中排行最小,性情却是最为刚烈,闻听岩松此语,不禁气的浑身直抖,猛然暴喝一声,身形跃起,双手萁张,径向岩松咽喉扼去,同时大喝道:“二师兄快走,我们若都死了,再无人将这狗贼恶行禀明师父知道!”岩松见岩石竟然拼死相争,不由又惊又骇,手中见剑一剑刺出,只听哧的一声响,竟将岩石身体一剑贯穿,长剑由胸膛刺入,剑尖在背上露了出来,但岩石本已抱必死之心,这一跃之力奇大,双掌仍是掐住了岩松脖颈,岩松骇叫一声,身形退后一步,抬起一脚将岩石踢了出去,岩石惨叫一声,死尸扑倒在地!岩松视若未睹,随即挺剑向岩竹刺去,岂料只觉双腿一紧,身体竟然难动分毫!
原来先前受伤倒地的岩涛不知何时竟然摸到岩松脚下,此际双臂一抱,死死拖住了岩松双腿,拼力大叫道:“二师兄,小师弟说的对,咱们都死无益,你还不快走!”岩松挣了几挣,没有挣脱,不由恼羞成怒,叫道:“是你们自己找死,怪不得我手下无情!”手中长剑掉转,向岩涛刺下!岩竹双唇咬破,鲜血迸流,跺了跺脚,冲出人群,落荒而去!
眼见岩涛又要惨死岩松剑下,夏劲道不由目眦皆裂,他先前迟迟没有出手,是待要看个明白,弄清楚原委,现在岩石已死,岩涛又不惜性命掩护岩竹逃走,谁是谁非,不问自明,当下虎吼一声,身形从马背上弹起,一掌向岩松面门拍去,围观众人见一人自头顶凌空飞过,吓的纷纷四散开来,离了二三丈远站定身形,皆要看看这位朋友敢插手武当派弟子门户之争,又是何等的英雄人物?
岩松一剑堪堪刺到岩涛身上,突见一人天马行空般一掌向自己面门拍来,迫得回剑自保,长剑划了一道圆弧,自下而上,一招“白虹贯日”刺向夏劲道,口中叫道:“什么人?胆敢管我武当派之事!”此人当真凶恶之极,与此同时竟然一足用力猛蹬,正蹬在岩涛胸脯,岩涛口中狂喷鲜血,闷哼一声,一溜翻滚委顿于地,不省人事!
夏劲道不料岩松自保之下竟然不忘伤人,当真怒极,但他盛怒之下神志尚清,情知这件事于侠义之心是非管不可,但若真杀了岩松,于武当派交代难矣不论,这天下人之口,定然难逃非议!他本就无心要杀岩松,否则以他现在的武功,哪有岩松丝毫还手余地!他凌空下击,要的就是面前这一招,当下手掌往下一按,改掌为抓,已然抓住岩松剑尖,用力一抖,嘎嘣一声脆响,,一柄青钢剑顿时断为两截,又飞起一脚将岩松踢的在地上连翻了两个大筋斗,方才灰头灰脑,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
旁观众人见夏劲道人在空中断剑却敌,威势凌人之极,当真称得上神勇无比,不由惊的目瞪口呆,连彩也都忘记喝了!实是想象不出武林中竟有谁会这等高明不凡的武功,竟然将武当派未来掌门人给打的一败涂地!要知他们迟迟见死不救,固然是忌讳“清理门户”的武林大忌,更是因为岩松的武功已尽得静尘道长的真传,一柄太极剑已练的有八成火候,纵然出手恐怕非但于事无补,反尔会累及自身!
夏劲道身形落地,虎目圆翻,怒喝道:“岩松,你可还认得我么——!”岩松在连对手面目都尚未看清楚之际,便接二连三着道,兵器被毁不说,这挨的一脚又连跌两个筋斗,直摔的他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险些倒了出来,浑身痛的恍似散了架一般,他晕头晕脑的爬起,只觉这实乃平生奇耻大辱,方要破口大骂,听了夏劲道语音,不由一呆,及至看清楚夏劲道的面目,不由骇的魂不附体,情知撞上了冤家对头,今日定非易与之局!他本待不答,但夏劲道口气当中竟似有莫名威力,令他不得不答:“原来是你——!”脑中一面急思脱身之策!
围观众人见打败岩松之人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已是惊讶之极,及至看到岩松畏头畏脑,竟似对这年轻人无比惧怕的样子,更是不胜纳罕,猜不破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
夏劲道哼了一声,道:“岩松,你究竟作了何卑鄙勾当,竟然丧心病狂要杀死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岩松此际已是惊魂稍定,这小子毕竟狡猾奸诈,脑筋连转几转,已辨明情势利害,情知夏劲道断然不会伤他性命,是以胆气略壮,冷笑了一声,道:“这是我武当派门户私事,与你何干?”
夏劲道见岩松如此冥顽不化,怒火直冲头顶,喝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这件事我管定了,你若不把这件事当着各位江湖好汉的面交代清楚,我绝不饶你——!”黄香纵马上前,道:“这等穷凶极恶之徒,与他罗嗦什么,一掌打死算了!”
岩松不认得黄香,只见她一脸冰霜,令人不敢逼视,不由心里暗暗发毛,生怕夏劲道依了这女子之言,果真将他毙了,连忙喝道:“谁敢动我!纵使贫道犯下些许过失,也当由本派掌门亲自处置,夏劲道,你莫仗着武艺高强,便要管别人门户内事!”
夏劲道道:“哼,些许过失?你说的到是轻巧!不过,你既已说了,索性让你心服口服,我就带你去见静尘道长,看你如何再狡辩!”说着身形一晃,施展氤氲身法,已是来到岩松近前,右掌探出,已扣住岩松的一只肩膀,他现在的武功高出岩松何止百倍,岩松只觉夏劲道的一只手掌便如铁箍一般将肩头牢牢箍住,巨痛彻骨钻心,全身立时动弹不得,不由痛的杀猪一般叫了起来!
夏劲道扬声道:“各位江湖上的朋友,岩松这厮丧心病狂,残杀同门,人神共愤,我今日教训教训他,让他吃些苦头,还望大家做个见证,以免日后武当提及此事,引起误会,麻烦可就大了!”
围观众人见他语出不凡,俨然有如大豪风范,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头,不禁有些匪疑欠安,武当派是武林的泰山北斗,门徒上千,势力雄厚,何况岩松又是武当派的未来掌门人选,若听了他之言,岂非就与武当派作对,转念一想,岩松经此一来,威名俱扫,也未必真能当上武当掌门,更何况他残杀同门凶狠恶毒皆都看在眼底,即便未有这小子插手此事,也是难脱干系,岩松居心叵测,说不定还有杀身之祸,众人权衡再三,纷纷点头,哄然答应!
夏劲道大笑道:“如此,多谢了——!”转对岩松喝道:“岩松,我暂不杀你,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就饶你一条狗命——!”岩松早已被他武功吓破了胆,那敢再村丝毫狡辩之心,闻听此言,顿时如逢大赦,连连点头道:“好,好、、、!”夏劲道道:“你该不该将自己同门师兄弟赶尽杀绝?”岩松道:“不该,不该!”夏劲道又道:“你该不该杀,该死不该死?”岩松道:“我该杀,我该死!”
夏劲道一阵哈哈大笑,掌力一吐,将岩松震跌五尺之外,喝道:“快滚——!”岩松从地上爬起,恍若如落家犬一般转身便逃!夏劲道转身大步走向岩涛,来查探岩涛伤势如何,他走到岩涛身旁,方要弯腰下去——突听身后黄香一声惨厉之极的大叫:“小心——!”接听背后风声来袭,似有暗器击到,连忙身躯一闪,跳将开去,但见一道青光掠地而至,正中岩涛的胸膛,赫然是一柄断剑!原来岩松在被夏劲道震跌在地之际,已将一截断剑抓到手中,乘夏劲道转身不备之际以暗器手法射出,将岩涛杀了灭口!
夏劲道不料自己心慈面软放了岩松,竟然铸成大错,不由血贯瞳人,目眦皆裂,方要去追岩松,却听脚下岩涛一声呻吟,一支手臂吃力抬起拦住了他——这时岩松已逃出六七丈开外,有人见他如此恶毒,义愤难当上前阻拦,却被岩松连伤两人,黄香娇叱一声,一支梅花神剑射出,正中岩松背部章门穴,但情急逼命之下,只是大叫了一声,更加亡命往前飞扑,立时便逃的无影无踪!黄香见夏劲道没有受伤,惊魂甫定,跳下马来,到了夏劲道身旁与他一起查看岩涛伤势如何,旁观众人也围拢过来,众人莫不对岩松恶毒心肠切齿痛恨!
但见岩涛胸口血流如注,那柄断剑透胸而入,只余剑柄在外,眼见不能活了,当真是惨不忍睹,夏劲道蹲下身去,愧悔莫及,道:“岩涛道兄,你尽管安心去吧,我夏劲道若不手刃岩松与你报仇,誓不为人!”只见岩涛喉头一阵滚动,一双眼无神睁开望了望夏劲道旋又合上,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在此生死弥留之际竟然绽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夏劲道大惊,情知岩涛有话要对自己说,连忙道:“道兄有话请讲,我夏劲道一定铭记于心——!”岩涛突然声身一颤,张口冒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道:“岩松他已投靠、、、、、、投靠擒龙教、、、、、、擒龙教要在大会上、、、、、、对付、、、、、、对付中原武林!”这句话说完,岩涛已耗尽精气,大叫一声,撒手人寰,魂归幽冥!
夏劲道听了岩涛遗言,登时尤如当头棒喝,惊的目瞪口呆!忆起擒龙帮帮主鲁有能潇洒出尘的风范,他的文才武功,那包裹里的金锭、靴子、袜子、贴身亵衣,胸中心涛澎湃,又是伤痛,又是感慨,世事无常谁能料,命运半点不由人!夏劲道不知鲁有能为何要对付中原武林,除了惊疑难定,则是无可奈何,聊以自嘲了!黄香在一旁察言观色,已知夏劲道已经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处境,不由暗替夏劲道担心,她先前就对夏劲道缘何当上这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擒龙帮副帮主深感惊奇,现在旧曲重提,不由更加对这个擒龙帮有莫测高深之感!二人已知擒龙帮的名头,是以尚能保持平静,围观众人则是大吃一惊,有石破天惊、毛骨悚然之感了,他们虽未听说过什么擒龙教,但均想岩松竟以武当派未来掌门人选之身,委身投靠擒龙教门下,这擒龙教的厉害就可想而知了!也难怪武当四子要反目成仇,,同室操戈了!要知这叛教投敌是武林当中无论哪一门哪一派都视作头等重要的教规之一,门下如有人犯之,轻则废去武功,逐出门墙,重则是取其性命,清理门户了!更何况岩松是以一派未来掌门人选的身份委身投敌,那简直是武当派自其始祖张三丰创教以来,根基壮大,余荫丰隆从所未有之事,武当派全体上下那还不视此为奇耻大辱!
夏劲道见围观众人一付惊骇莫名的样子,不由苦笑不已,遂道:“大家不必惊慌,我便是擒龙帮副帮主夏劲道——!”众人闻听此言,团身跳开,各拉兵刃,防他暴起伤人!夏劲道见这些人视自己如洪水猛兽一般,心情更加郁闷之极,抱拳当胸,强颜笑道:“只因我忙于私事,于帮内事务不甚清楚,但我敢保证,擒龙帮对付中原武林之事纯属子虚乌有,大家如果不信,跟我到盟主大会一遭,我如果欺瞒大家,大家将我一刀砍了便是!”
众人见夏劲道并无伤人之意,言语也是极为恳切,不由面面相觑,将信将疑起来,稍顷,一人喝道:“休听他胡说八道,咱们堂堂中原武林人士岂能与异域邪教妖佞之徒为伍,走!”话音甫毕,这些人抢起岩涛、岩石二人尸体,撇了官道,向荒野之处而去!
[正文:第六十二章 恩爱情仇]
黄香见夏劲道神色黯然,望着那些人的背影呆呆发愣,不由又痛又怜,外加三分气恼,叱道:“傻瓜,你何必大义凛然将这天大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岂不是自讨苦吃!”
夏劲道收回目光,怅然叹道:“黄香,你有所不知,擒龙帮帮主鲁有能实在是我一生当中仅所未遇到的奇人!”遂把自己如何结识鲁有能,又如何当上擒龙帮副帮主的事情向黄香详细述说一遍!
黄香听的鲁有能竟然是离离岛之人,不由骇得花容失色,这才知夏劲道何以郁闷不乐,愁苦难当了,只觉这件事离奇古怪,实非常人所能预料,试问一个人被别人邀请作帮手竟然要对付他的亲生父亲,又叫人如何承受得了,黄香唏嘘一阵,劝道:“劲道,你也不必太难过了,好在现在已经大概确定夏凌霜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了、、、!”
夏劲道摇了摇头,苦笑道:“纵使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毕竟也还对我有养育之恩——”
黄香面色一变,冷冷的道:“难道我爹爹、顾伟通、司马义的仇就不报了么——?”
夏劲道情知说错了话,引得她伤心,不由急得面色通红,大声道:“我只是、、、”只是了半天,却无从解释,只得改口道:“大丈夫做事当光明磊落,恩怨分明——”
黄香嘤咛一笑,转怒为喜道:“你急成这样子干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为人,人家逗你开心,你当真看不出来!”
夏劲道情知她说的是真心话,也不由傻傻一笑,心情倏的开朗起来,暗道此刻事情紧迫,可再容不得些许耽搁,黄香也是此想,两人遂牵了坐骑,飞身上马,沿官路策骑飞驰,边行边谈!
接连走过三座大镇,再也见不到一个江湖人物的踪影,想要探听泰山盟主大选的消息更是无从谈起,两人不由相视苦笑,再行片刻,已是红日西坠,晚霞满天,眼见错过宿头,两人不免心焦气躁起来,夏劲道手搭凉蓬,四处观望,瞧见北面离官道几里之处似有一座庙宇,轮廓依稀仿佛,遂对黄香道:“看来今晚我们只得栖身这荒野古庙了!”黄香笑道:“那又怎的,有你这个武艺高强的人做我保镖,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两人掉转马头下了官道,径向那座庙宇行来,几里之遥,些许时间便到了,但见这座庙宇古迹斑驳,年代甚为久远,庙门上书“鲁公祠”三个大字,原来是一座神祠,也不知里面供奉的是哪位神像亦或当地的上古贤人,两人牵马进了庙门,但见院内野草芊芊,间有松柏杂立,在这傍晚光线灰暗十分显得极为阴沉苍凉,一条小径直通北面正殿,两人由小径通过来到正殿前,将马栓在殿前廊柱,那马低头啃吃野草,到也不惊不扰!
夏劲道取下牛皮箱,上了石阶,黄香提了干粮包裹跟在他身后,夏劲道轻轻推开殿门,迈步进内,这时夜幕渐临,殿内光线更为暗淡,不能辨物,夏劲道取出火褶子晃亮,籍火光四处打量一番,但见正面一尊好大的泥塑神像,泥塑神像前一张供桌,供桌上灯盏,杯盘一应俱全,只是残缺破烂,已是经久未用,桌幔黄布也是破烂不堪,齐尾都已烂掉了,露出供桌的四条腿来。瞅见地下一堆燃剩下的篝火,旁边还有一堆断枝柴火一类的生火之物,显是这里经常有人露宿或是躲避风雨,夏劲道将篝火点燃,又续上一些柴枝,不一会,火光熊熊,将这方圆仅二三丈的小庙照的通明!
两人在篝火旁边席地坐下,取出干粮果腹之后,遂说些笑话打发寂寞,言语间又自然扯起武当四子之事,两人对岩松狠毒恶绝的行径犹是心有余悸,夏劲道道:“如不是亲眼得见,谁又会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卑劣无耻之徒!”黄香嗤之以鼻道:“这又算得了什么,比起那些专用奸计诡谋害人岩松岂不强过百倍!”
夏劲道眉头一耸,道:“你是说夏凌霜——?”
黄香点了点头道:“劲道,不是我故意引你伤心,我总觉夏凌霜包藏祸心,居心险恶,到了盟主大会,我们一定得小心提防于他!”
夏劲道怒声道:“无论如何,这笔帐我一定要和他算清楚,即便一死,我也绝不退缩!”
黄香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