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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一件任务。”
如此顺利地拿到钱,而且是现金,这是石天然与何文涛没有想到的。现金对于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实实在在的八万元,假若是要按正规的渠道,走报社帐号,报社财务科要按30%收取提成,一下子两万四千元就没有了,算下来只落下五万多元,虽然这五万多元也不是个小数目,但毕竟肥水流到了外人田,部里任何人都会心疼的。而现在,他们整整拿了八万元,这可是本部历史上拉到的最多的一次赞助,不知道郭主编和部里的全体人员会不会将脸笑得稀烂。
常言道:有所得就有所失。在何文涛与石天然感到这笔钱拿得无比顺利的同时,另一件闹心的事也像阴影一样缠上他们。那是李西键为他们惹下的妓女风波。
就如石天然预料的那样,自从李西键逗了那两个小姐之后,两个小姐就像疯了似地缠上了他们。到了晚上,她俩不是打电话,就是打门,最后干脆不客气地在门口叫他们是流氓。不幸的是,李西键这晚又被人叫走了,只有石天然与何文涛两个没有经验的人应付这事,加上房中又有现金,哪敢轻易应声和开门。他们只希望这两个女人能像李西键说的那样赶快被其他嫖客召走,但这两个人今晚似乎就找不到其他生意,而是铁了心地盯上他们。
石天然与何文涛两个人被堵在一间屋子里,是电话不敢接,门不敢开,气不敢出,屁不敢放,这样活活地在屋子里憋了一夜,到了天亮,他们才像躲鬼一样出了门。为了躲避那两个小姐的纠缠,他们找到总台,要求对房间作一下调整,最好是调换楼层。由于他们在要求调房间的时候说的是受到妓女“骚扰”的理由,结果让总台的服务员疑惑地凝视了他们半天:这个世界真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难道本酒店真是出现了妓女强奸嫖客的事情?!
由于石天然何文涛对此事件说得过于严重,当时总台的小姐就领他们找到了保安部的部长。保安部的部长拉着脸,不比审犯人脸色好看多少地问他们怎么回事。
何文涛一见人家端着的那架式,想想自己说的又是与妓女之间的纠纷,唯恐人家误会他们,便从身上摸出自己的名片递上去。意下在于表白自己的身份,让人家感受到像他这样大报的记者是不会干那些下三烂的事情的,其实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的,越想解释越解释不清。
对方接过名片,一看是报社的,脸色没有开始时难看了,但大概觉得面部表情也不能变得太快,便稍有缓和地做出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受到妓女的骚扰?不可能吧?这里虽是改革开放的前沿,但也是社会主义的地区,社会主义地区哪儿有妓女?”
石天然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在装他妈的孙子。凡是遇到这种人,谈话是不大好开展的,但石天然庆幸至少这孙子还算尖刻得不彻底,要是人家想往死里整你,就是给你扣个反社会主义的帽子,你也不得不戴上。石天然原以为只有金都才有一批人会唱高调,没想到这个只认金钱的地方,也有这种人,这大大出乎石天然的意料。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过,现在也说不上人家是秀才还是兵,你瞧人家这脱口秀,整的都是社会主义的词儿,你还能有什么说的?
石天然要请人家帮忙,哪还能与这种假政治瘪三去磨嘴皮子,忙说:“是我们说的不准确,不是妓女,其实也就是小姐。”
那人听后,接茬又说:“小姐与妓女可是两个概念,小姐是服务的,妓女是卖的,这不仅仅是不准确,完全是个政治错误。”
石天然因正面对着这位保安部长,不得不连点头称是。而何文涛这小子则趁保安部长看不到他表情的时候,冲石天然将一双鸭蛋似的眼珠子做成晕倒时的对眼状。
石天然知道今天是遇到了麻烦,说不准下一步这个家伙还要拷问他们的政治来路,或者审查他们是不是真和妓女(不,应该叫小姐)有染。
还好,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那位老兄的政治报告。保安部长接过电话,先是端的保安部长的架式拉了一声官腔,当他听出对方的声音之后,他那满脸冰冷像遇到阳光的向日葵,立马灿烂起来,只是这个小子太瘦了,灿烂得满脸都是褶子。他可能想到了旁边还站着两个碍事的人,便捂着话筒,朝石何二人拉了一下脸子。石天然与何文涛当然知道保安部长的想法,便自觉地离开保安部长的房间,退到后面的走道里。就在保安部长满脸堆着笑容,讨好电话里那个女人的时候,石天然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最好逃离的机会。他妈的有冤也不伸了,在这种“糊涂官”面前,往往是越解释越复杂,再解释下去,两个记者不仅变成了道地的嫖客,而且还是现行反革命了。
石天然何文涛原计划要在这里多玩几天,但现在他们在酒店住的是心神不宁。两人无心逗留,只好提前买了回金都的飞机票。坐在回金都的飞机上,带着8万元钱,按说是收获不小,但他们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因为他们至今也没有把握,那个讲政治原则的保安部部长会不会向单位告发他们。人家要是告发他们两个可是能找到门路的,毕竟何文涛给了那家伙一张名片。这简直是给贼人说自己的家住哪儿。此时的何文涛真是后悔不迭,一个劲儿地在心里责骂自己怎么这么笨?
石天然说:“听天由命吧!”
何文涛脖子突然硬起来说:“他妈的,其实我们怕什么,我们是清白的,我们没干过妓女,再说,他们有什么证据?”
石天然苦笑道:“你呀,看来还是天真,人家能要你什么证据?一封匿名信就是证据。政治上的事情还有什么真假之说,关键在于他臭你一家伙,让你抬不起头来。其实,有多少人真正干过下三滥的事,但只要不被人逮住,他依然还是正人君子,而你没干过,但你却被别人无中生有告发了,你就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何文涛不再说话,心里在叹气。
22杜子藤的那个同学是在杜子藤打开门之后,看到女上男下的那一幕、尤其是看到杜子藤怒不可遏地用鞋子砸人的时候跑掉的。他知道,自己将事情惹大了。毕竟,这对夫妻都是他的朋友,现在这种结果,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也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乱子。于是,他不得不赶遛走。
杜子藤转了一圈不见他的同学,心里已经没了主心骨,于薇见杜子藤在犹豫,愤怒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又一次冲杜子藤喊道:“你给我出去——!”
于薇的这个声音太可怕了,杜子藤觉得已不像是从于薇嗓子里发出的,而似像从于薇的生命中发出的,杜子藤感到,于薇嗓子里肯定都充满了血!
杜子藤最终退出了卧室,来到客厅,他的脚上只有一只鞋。
此时,杜子藤的脑子中全是波动的肉体。他不知道这是耻辱,还是痛苦,反正那一幕让他剜心。更为准确些说,是里边两个狗男女每人拿了一把钝刀子,在剜他的心。
杜子藤清楚地记得,在他和于薇关系最好的时候,两人做爱也曾尝试过女上男下。这些曾被多少三级片捧为经典的做爱姿势,于薇只试验了一两次就不愿做了。她说做爱就是为了享受的,而这个姿势太累,在上面看似作威作福,其实全是侍候男人。从此她再也没有使用过这种姿势。
而今天,杜子藤却看到于薇在伺候别的男人的时候那么认真,那么忘我,那么投入。杜子藤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女人从肉体到心灵,完完全全都再不是属于他杜子藤的了。
然而,她的名分却是他的老婆,而且此时她正赤裸着身体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个世界怎么对他如此残忍?杜子藤真是欲哭无泪。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于薇和陈少杰终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两个人都穿得很整齐,显然已经整理了头发。陈少杰穿着一套赭石色西装,而且还打好了领带。刚才的肉体像魔术师变戏法一样被衣服遮挡起来,杜子藤突然从牙缝里蹦出一个词:衣冠禽兽!
杜子藤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他虽不想看他们,但还是看到了眼前这个“男衣冠禽兽”高大帅气儒雅英俊的轮廓。从男女的“条”上看,他们两个是那么般配,似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让人赏心悦目。杜子藤甚至想,如果这俩人去演三级片,他们的身材不会逊色于任何耀眼的偶像明星。可惜,他们不是与自己无关的三级片明星,而实实在在是一个混蛋和他老婆在真枪真刀地“表演”。
乜斜着这个男人,杜子藤愤恨地想: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畜牲,于薇竟然那么长时间不让他碰她。杜子藤现在满脑子都在寻找那些骂人的话,什么“男盗女娼”、什么“衣冠禽兽”、什么“下流无耻”、什么“猪男狗女”、什么“卑鄙龌龊”……我呸呸呸,杜子藤觉得这些词语即使连皮带毛都用上,也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恨。
在于薇领着陈少杰从里间出来之后,双方经过了一段短暂的僵持。于薇见杜子藤并没有任何举动,便对那个小伙子说:“你先走吧。”
陈少杰听后犹犹豫豫地看了看杜子藤,站在那缩手缩脚地想离开,杜子藤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喊叫道:“你不能走!”
陈少杰一下子就不动了。
但是,杜子藤并不知道该怎么样解决眼前的问题。他气得已经不知道怎么来骂他们,至于揍这个小子,他不是没有想过,但看了陈少杰比他高出半头的个儿,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让杜子藤没想到的,陈少杰竟然是一堆没有血性的稀屎,他在听到杜子藤喊一声“你不能走”之后,就一下子给杜子藤跪下了。他哭丧着脸说:“大哥,你放过我吧!”
陈少杰这一跪,让于薇大吃一惊,她上前一把把他拉起来,显然是又气又痛。但她并没有向小伙子发作,而是将仇恨全都集中到了杜子藤那儿。
她怒视着杜子藤,厉声说:“你放了他!有事冲着我来,是我勾引他的,是我不要脸的!”
杜子藤听得炸肺一般的难受:这女人变了心难道就是这种样子?!他气得抡起大巴掌,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掴了下去。
金星在他眼前直冒的同时,五个手指头印也红红地留在他那胖胖的、白白的大脸上。于薇并没有心疼他,而是推了陈少杰一把,急切地说:“你还不快走?”
陈少杰跌跌撞撞地夺门而逃。
女人要是铁了心,那真是比王八吃了秤砣实在,这是杜子藤从于薇身上感受到的一种真理。
陈少杰走后,于薇丝毫没有对杜子藤产生忏悔求情的半点想法,她现在的心理状态完全是那种一旦事情败露就索性不再掖藏。其态势就如我本身是地下工作者,现在身份明确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杜子藤能对她怎样?他的确恨她,他恨不能上前掐死她。
于薇当然知道杜子藤在想什么,她望着杜子藤,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不是想掐我吗?你就来掐吧,我面对你的魔爪决不会挣扎、决不会恐惧。
杜子藤哪有这种血性,即便有,也不过是对着自己的脸再狠狠地扇几巴掌。
于薇不屑地看了一眼埋头在沙发上的杜子藤,不亢不卑地回到卧室去了。杜子藤在客厅里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在整个屋子的烟雾缭绕得如同失火般的时候,他感到他的大脑完完全全地被烟雾熏得进入到晕眩状态。他剧烈地咳嗽着,似有要将五脏六肺吐出来而又吐不出的难受。他难受得只想麻木自己,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装饰柜前,取出一瓶威士忌,一口气就喝下了大半瓶。
抽烟的那种干涩立马被潮湿的酒香给压下去了。但杜子藤并不清楚,过量的烟和酒皆是魔鬼,它们一旦进入人体发作起来,就会凶神恶煞摘肝揪肺般地折腾你。
杜子藤吞下去的那股潮湿现在变成了炎炎的烈火,烈火在烧他的胃。他觉得,胃如果再放在肚子里就会被烧烂的,于是,杜子藤特别想将自己的胃吐出来。
杜子藤习惯地想扑向洗手间,可他有这个意识,已没有这个能力了。他的那些秽物忽忽啦啦地全吐在了沙发上,待他坚持不住的时候,又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在地上呕吐自己的黄胆汁。
于薇在里间卧室听到了杜子藤在外折腾。为了排除杜子藤这种恶性的“攻击”,她索性打开音乐,将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每次听到这多情而又温婉的音乐,于薇就似乎感到自己的情人在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而现在,随着音乐中夹杂的杜子藤的呕吐声,于薇下意识地就想到“三缺一”脸上的那些“脓钉子”,她终于明白,杜子藤和“三缺一”终究是一类人,是那种令人作呕的人。
毕竟音乐还是多多少少把杜子藤的呕吐声给压了下去。被音乐抚弄的于薇想得更多的还是那俊俏的脸庞,她想到了他在杜子藤面前的突然下跪,她觉得他真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她的眼泪一下子奔涌出来,随着音乐流淌……
于薇一直担心着陈少杰,他离开后情况到底如何?他是否受到太大的刺激会跌跌撞撞地碰上汽车?她几次拿起电话,几次都是只按了几个号就放下来了,最终,她还是咬牙拨通了。
当于薇听到对方拿起了电话的一瞬间,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就心虚地将电话放下了。她现在还不清楚小伙子离开之后的情况究竟怎样,她害怕给小伙子添乱。
于薇在似睡非睡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她刚刚拉开卧室的门,一股又酸又臭的怪味就直扑她的鼻子,她觉得自己像遇到瘴气一样,差一点就被那股臭味熏倒,她发现杜子藤就躺在自己的脚下,卧室门前。
于薇厌恶地不知道是该从他身上跳过出去,还是重新回到自己的屋中去。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杜子藤在说话:“水,水,给我点水……”
这个声音让于薇震惊,这简直像死人发出的声音,于薇不知是害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赶快跳过去找了个杯子,接了一杯矿泉水,端给了杜子藤。
但杜子藤像失去知觉一样并不会接,于薇不得不将杯子送到他的嘴边。杜子藤的嘴唇突然感觉到水的湿润,他贪婪地喝了起来。
于薇见杜子藤干渴得近于起火,又取来一杯。杜子藤又一饮而尽,喝完后,他竟然梦呓般微弱地说了声“谢谢!”
于薇听到这话,从心底涌出一股既反感又无奈的凄凉。
于薇原想着自己上卫生间的时候,杜子藤会自己睡到床上的,没想到她回来的时候,杜子藤竟然还躺在那儿,并打起了呼噜。于薇知道,看来这次杜子藤醉得不轻,她也不可能拖动他这个像长白猪一样的身体,只有任其在这儿睡吧。不过,于薇看他在地板上蜷缩一团的样子,还是从房间中拿了个毛巾被和枕头仍给了他……
昨夜的偷情被丈夫逮住,虽然在丈夫那儿她无所畏惧,但她内心里面还是觉得自己的隐私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有点不太敢出门。可家中毕竟得有个下脚的地方,她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还是整理了丈夫的呕吐物。
于薇用墩布拖了地,把脏沙发套填进洗衣机后,觉得自己的身上仿佛也沾上了好多酒秽,于是她来到淋浴室,站在花洒之下,用温热的清水狠狠地冲洗着自己的肌肤。之后,于薇赤裸着挂满水珠的身子站在卫生间的大镜子前,脑子空空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似要和那个人进行交流。
水龙头的热水依然在哗哗地喷涌着。很快,于薇身体的曲线便被镜子上的一层水雾给蒙住了。无论是于薇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镜子里的自己看着于薇,全是一片茫茫的霭白,她的肌肤已与霭白的雾气融为一体。从霭白的朦胧中唯一能辨别出人体的,是她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和小腹之下的一团乌黑……
《浮沉》第七章(1)
23石何二人搭乘的飞机是周一上午到的金都。从机场到报社一路很顺,坐民航的大巴在市中心下来,他们要了个夏利出租车,先回到家放下行李,然后又骑车到了办公室,此时才是上午10点多钟。
他们将钱用报纸包着,然后用塑料袋提到了郭主编的办公室。郭主编将钱打开,脸并没有笑得稀烂,反而是一脸的紧张。幸好石何二人回来时没有想过郭主编会是什么表情,要是打赌,如果谁也不故意站到对立面,可能两个人都会输,因为他们确实没有想到郭主编会有如此紧张的表情。但是,很快石天然就明白了郭主编的心态。郭主编在看到钱的时候,第一句是:“8万吗?”
石何回答:“是。”
郭主编的第二句竟然是:“这笔钱逃过社里的财务,你们觉得合适不合适?”
这句话乍一听,让人感到郭主编这人特没劲,但细细想来,也不能说他的担心没有道理。当领导是要负责任的,你见过有几个领导是二杆子?即使是,也是假装出来的,那是为了让群众看他是个有魄力的人物。应该说凡是领导敢拍板的事情,绝大部分都胸有成竹。现在郭主编心有顾虑,完全可以理解,而且石天然心里也十分清楚,真要将这8万元的30%上交给报社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