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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清认认真真地开车,虽然好奇夏氏集团的这个太子,却并没有回头去看他,甚至没从后视镜里观察他。
有第三人在,夏榛也不好和庄籍说什么私密的话题,只是问道,“最近很忙吗?”
两人十年没有联系了,其实说些别的话题,说不定会更好些,但夏榛发现自己如愿见到庄籍了,反而生了紧张,变得有点放不开手脚了,这对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只是这不可想象的事情,现在正在发生。
他昏头昏脑地,就用这一句傻乎乎的话开了头。
他一边恼恨自己怎么会变得这般不像自己,简直有被庄籍的气场压制住的嫌疑,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他的面前显出任何弱势来,而且本来他也不是处在弱势的位置上;但另一头,他又想,庄籍会怎么想自己呢,他觉得自己这话问得过于亲密了吗,还是觉得这样随意一些才好。
而庄籍的情况,实在不比夏榛好多少。
刚才在包厢里,他虽然谈笑风生,心里却想,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些人说这么多,说不定夏榛坐在那里,觉得我成了个圆滑的人了,已经丧失了风骨。
夏榛一直不和自己说话,还板着脸,就是这样想的吧。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瞧不上自己,觉得做演员的身上都是裹了一层烂泥的,他不屑和我结交。当然,要是在他面前保持自尊,他可能又会用当年说他的那句“穷人的自尊”来讥讽。
既然他这样,我又何必要理睬他,让他滚去清高自己的吧,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这种人,根本不会明白他,估计也不屑去明白他。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最后还是邀请他上车了。
人的行为,怎么会这般不受理智控制。
庄籍侧头看了看夏榛,说道,“哪里会有闲的时候,今天能够来参加同学会,是求了导演,将我的戏尽量凑到了一起,把今天下午和晚上空了下来,正好明天上午没戏,可以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又要回剧组。”
夏榛道,“你接戏太多,都是在拼命,你少接点,多些休息时间不好?”
庄籍眼神里就透出了一些诧异来,心想他有关注我吗,知道我接戏多。嘴里却道,“我现在正在演艺事业的黄金时间,现在不拼命,什么时候拼命?”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讽意,似乎是在暗示夏榛不知别人的苦楚,只知道说大话,说完他就后悔了,心想我干嘛和他说这个,简直是神经病啊,让他来瞧不起我吗。
于是马上就又接了一句,“你难道还有看我拍的戏吗,知道我接戏多。”把那种尴尬的感觉赶走了。
这下轮到夏榛尴尬了,他从没有看过庄籍的任何片子,知道他演的戏多,是因为之前送到他桌上的那份资料里,将庄籍出演过的角色罗列了出来,看到他居然出演过那么多角色,而且大部分都是主演,他怎么会看不出庄籍的辛苦。
他本身就不大爱看电视电影,而且也没时间看,还有便是他对看庄籍在屏幕里和各种女人暧昧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别说看,就是想到,他就会满肚子酸楚的怒气,而且这种怒气还只能憋在心里发泄不出。
夏榛只好转移话题道,“虽然现在是你的演艺黄金时间,但也不能不保重身体。而且大家都说你演技好,接片子求精不求多,不是更好吗?”
庄籍听他转移了话题,就知道夏榛估计是没有看过自己的作品的,他有一点失望,但更多也是释然,心想没看就没看吧,也不求他看。
说,“求精不求多,的确是这样。不过,做起来就太难了。”
到底有哪些难处,他便没有再说。
两人这么一见面,怎么变成了他的诉苦会似的,庄籍简直要郁闷死。
正要将话题转到夏榛身上去,夏榛已经说道,“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说吗?”
庄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来帮我不成。之前夏氏旗下家具产品的广告,他完全不考虑自己,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庄籍不想想他是虚伪,但又的确有些犯堵。
庄籍说,“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庄籍早知道夏榛是两年前就回国了,而且已经接手了夏家好几个产业的事务,但既然夏榛就没有看过他的戏,他当然也不会知道夏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做什么。
夏榛倒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前年就回来了。”
庄籍笑着瞥他,似乎是在说,你前年就回来了,却不联系我啊,有种调笑的责怪之意,他的眼神里的这种亲近,倒让夏榛高兴了,说,“以后多多联系吧。”
庄籍道,“那是巴不得的。听说你们夏氏集团也想投资电影。”
夏榛道,“是有这个意思。”
其实根本就没有定,因为这是夏奕博提出来的,但会不会通过还另说,除非夏奕博自己掏钱去投资。
不过夏榛却不好说没有这个意思,因为庄籍是带着一种打探的姿态的,要是他说没有这个意思,庄籍肯定就非常失望了。
但庄籍并没有就电影的事多说,又道,“我们何总很看重这件事。”
他说的话总是只有半截,但那眼神却表达得很清楚,有种我以后要仰仗你的意思在。
夏榛是真的懂了“会说话的眼”这句话的意思,庄籍的眼睛就会说话,但对此,他既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是庄籍对他言笑,眼睛简直像是在挑逗他;不高兴,是他知道,庄籍应该也是这样和别人说话的,说不定他三叔就是这样被庄籍吸引住的呢。
他三叔并不能说是同志,只是性生活上非常不检点,看到漂亮的就会弄到手上,现在四十多岁了,也没有要定下来的意思,一直在游戏花丛。
这也是夏榛不是很喜欢夏奕博的原因之一。
两人说了一路,总是说几句又转移了话题,夏榛没有问庄籍被传的绯闻是真是假,庄籍也没有问他是不是真和某某女星纠缠不清,而且私生活过分精彩,他们都避开了这一方面的话题,心里大约是希望,就想他是比较好的吧。
钱清开车将夏榛送到了他的住处楼下,夏榛住在世纪清华里,他下车的时候对庄籍道谢,说自己住在顶层。
庄籍和他道了别,看他进楼里面了。
夏榛是一个人住,近四百平的跃层大房子,进了屋之后,他突然一惊,然后就懊恼起来,心想自己刚才是不是犯傻了,他怎么忘了应该邀请庄籍上楼来坐一坐呀。
夏榛觉得自己在庄籍面前,看到他的笑容,人就变成了傻子。
他恼恨不已,连事情都没法做了,只得去健身房里跑步,在跑步机上,他忘我地跑了一个小时,整个过程,他的大脑里简直像在回放电影,将同庄籍见面以来的所有场景所有言语一遍遍地播放。
洗澡之后,他躺在床上,又突然想到忘了将电话号码告诉庄籍了。
夏榛叹了口气,对自己道,睡吧睡吧,明天一整天的事呢。
他告诉自己不要为庄籍着魔,这样子真不像他。
但要是这种告诫有用的话,世界也就和谐了。
钱清将庄籍送回了住处,他住着清水山庄的别墅,这里面的别墅,现在价格不会低于一亿,虽然早几年买的时候没有这么贵,但庄籍一个才刚刚二十八岁的男星能够买下自己住,就可见他的经济能力。
其实钱清觉得庄籍已经够有钱了,但庄籍就像钻进了钱眼里一样,现在还是拼命接戏,接广告,是公司里最赚钱的明星,比广告多的女星的收入还多。而且他还做了不少投资,据钱清所知,这些投资都很赚钱。
就是这么一个财迷,之前居然对失去三千万代言不以为意,钱清是有些惊讶的。
庄籍并不喜欢别人侵入他的空间,但为了体恤钱清的工作,在工作十分繁忙的时候,钱清是和他同住的。
庄籍住着二楼,钱清住在一楼的一间客房里,他是不允许上二楼的,再说,二楼有指纹锁,他也上不去。
庄籍洗完澡,躺在床上,明明已经非常累了,却睡不着。
他只好翻身趴在柔软的枕头上,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才侧了侧脸,但即使这样,也无法将夏榛的面孔从自己的脑海里驱赶出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夏榛的,庄籍自己都不大记得清楚了。
和他关系好是一直以来的事,为什么会关系好,也想不起来了,似乎是他一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两人就是好朋友了。
意识到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好像是有一天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里面有隐隐约约的床/戏,周围发出几声口哨声,而他这时候转过头去看夏榛了,他发现夏榛居然红了脸,目光躲闪着,也看向他。
两人一对视上,同时尴尬了。
其实这有什么好尴尬的,要是是现在的庄籍,不可能会尴尬。
但他那时候的确非常不好意思,只觉得浑身的热气都涌到了脑袋上,不仅让他脑子里一团浆糊,而且也定然让他同夏榛一样满脸通红。
尴尬过去了,他的心跳依然很快,而且再也平静不下来。
后来,他明白自己爱上了夏榛。
但喜欢上好哥们这种事,却是没法说出口的。
5
5、第 5 章 。。。
第五章
虽然没给庄籍自己的联系方式,但夏榛知道,要是庄籍想要联系自己,找到自己的联系方式,应该不是难事,毕竟他和他三叔夏奕博关系非同一般。
夏榛一直是受人捧和奉承的那一类人,但他此时却不敢指望庄籍会主动找自己,所以只能自己找上门去。
其实和庄籍谈过话之后,庄籍表达出夏氏集团投资电影,到时候他就有仰仗他的时候了,因此,本来一点也不愿意去投资电影的夏榛,真就去专研了一番这一块。
夏榛对演艺圈没有什么了解,对电视剧和电影方面的投资也不了解。
做生意,自然不能将钱投到完全不了解的行业去,夏氏集团能够有如今的规模,自然是兢兢业业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钱不可能是大风吹来的,所以,夏氏的投资都是比较谨慎的。
特别是夏榛,他入集团两年时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桩亏本生意,让集团好几个项目都大赚了,那绝对不只是因为他的商业敏感性,更是因为他在生意上从不意气用事,绝对不会打无准备的仗,比起做生,当然做熟。
在他对投资电视剧电影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将钱投在这一块。
所以在夏奕博提出这个投资方向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支持。
而不支持,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觉得夏奕博提出这项投资,完全是因为夏奕博想借此达成自己潜那些男女明星的目的,这让夏榛很恼怒。
夏榛对演艺圈敬而远之,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之前和另一个公司谈合作,对方居然直接送了一个漂亮的女演员到他床上,这让他十分惊愕,自然是将人拒绝了,不过,别人可不相信他没有和此人发生性关系。
夏榛本来以为这位女演员是迫不得已才出卖肉体,毕竟他知道不少人靠着肉体争取广告代言的事,说不定这位女演员也是被迫无奈。
谁想,之后这位女演员简直像是黏上了他一样,之后多次找他,在他出言威胁之后,她才收敛了起来,不再接近他。
但外界可不知道真相,只说他玩弄了这位女演员,睡过几次之后就腻了,便将她甩掉了。谈论这个话题的圈内人,似乎并不是认为他道德有问题,更多是嘲笑那位女演员被人弃如敝屣。
富家子玩弄女星嫩模之类,似乎已经被人认为成了定式,一个富家子只要和她们有所交往,就一定是钱色交易。
对此事,夏榛觉得自己的名誉受到了玷污,但是,要是他大张旗鼓对此事出言否认,应该也是不能扭转他在别人心中的印象的,反而会让人觉得他这人奇怪。
所以夏榛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虽然只能忍了,但这的确让夏榛生了一肚子气,要是要他因此去让那女演员付出些代价,对着女性,他可做不出这种事来。再说,两人什么事都没有,传言已经如此了,要是他再去做些什么,别人又会怎么说呢,说他心胸狭隘至此,明明已经把人甩了,还要去对付人家吗。
这样,恐怕不仅是说他风流了,还会觉得他人品很值得商榷吧,影响他的信誉,让他以后在生意场上的信用都会受到质疑。
夏榛不仅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且在面对别人的质问的时候,他还不能发火。
其实到如今,他连那个女演员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但这件事对他的膈应,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再说,庄籍就在娱乐圈里,他恐怕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要如何想自己,也认为自己是借着钱财玩弄女演员的那种人吗。
于是,夏榛只更加恼恨,对娱乐圈真是没有一点好感。
不过现在,他去看了这一方面的材料之后,便有了一个大致了解。单是在商言商,他倒觉得投资电影,也是一个好的投资方向。
但是,现在要他投资,却是不行的。
他查到了庄籍最近在哪里拍戏,便打着探班的名号找了过去。
他把探班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而且保镖和司机都没带,自己单枪匹马就去了。
在停车场停车之后,手中提着一份礼物,在大太阳下走了二十分钟,总算找到了汉宣帝的剧组所在,但工作人员并不让他过去。
夏榛虽然热得出了一些汗,被工作人员阻拦住,他也并没有着恼,反而是涵养十分好地站在那里看了看情况。
这部戏这几幕没有什么大场面,此时的剧组工作人员加演员只有几十人,但大家都在忙忙碌碌,也是一番盛况。
现在的场景是汉宣帝刘病已受制于大司马霍光,虽然使了计策立了自己深爱的女子,也就是原妻许平君为后,但这却让霍光集团十分不满,霍光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为皇后,于是,就设计毒死了许平君。
这时候,刘病已才二十二岁,眼看着自己深爱的皇后死了,而且知道是霍光这边下手,他却还要立霍光的女儿为后。
这一幕戏是在宫殿外的游廊上,夏榛只能远远地看到,基本上不能看清什么,其实他可以给庄籍打个电话,便不用再被拦在较远处了。
不过他现在没有这个打算,他在观察电视剧的拍摄过程。
这时,云枚的经纪人苏梅看到了夏榛。
其实不看到夏榛也难。
夏榛长得高大英俊,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手中挽着他的西服外套,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精美的礼品盒,其实他可以让司机开车送他来的,至少可以给他当劳动力和跑腿,但他觉得带司机不好,像出门办公一样,他来看庄籍,总不能像来办公吧。
当然,他没意识到自己穿着一身西服比带司机还像来公事公办的。
这般人中龙凤,其实那清场的工作人员都对他很尊敬,只是拦住了他,还想问他来找谁的,只是发现夏榛沉默傲然,让他不好问了。
云枚在这部戏里出演皇后许平君,许平君死得早,所以今日就是她的最后一场戏了,除非还要补拍,不然她就杀青了。
苏梅转头看到夏榛后,就露出了个惊讶的神色,将手里拿着的云枚的东西交给旁边的助理,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跑了过来,站在夏榛面前说,“夏总,您怎么来了?”
因云枚代言了夏氏集团旗下家具的广告,夏榛和苏梅便有过交集,前阵子才见过她,便还有些印象,他对她略点头,说,“我来看看。”
苏梅转头就骂那拦住了夏榛的工作人员,“你这怎么做事的,夏总来给我们云枚探班,居然不让进了吗?也不给我说一声。”
那工作人员只是外围拦着人不让人过去打搅拍戏的,在剧组里地位很低,被苏梅骂了也是骂了,他甚至还道歉了两句,又对夏榛道了歉。
苏梅领着夏榛进去了,还边走边说,“夏总您别生气,这些人就是没个眼色,也不会做事。”
又说,“夏总,您可真有心,还顶着太阳来看我们云枚呢。她的戏今天就杀青了,你们那边的后续广告,定的时间还有几天。”
夏榛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地变成是来给云枚探班了,他想说是来看庄籍的,但周围很多人盯着他和苏梅,甚至还有不少等在外围的粉丝,都是些小姑娘,他要是那么说了,就完全是打云枚的脸,又给庄籍拉了仇恨。
他虽然不苟言笑,但在生意场上混,和人相交,无论背地里和这人斗得多难看,都不会当面得罪人,所以,他也只能认了。
说道,“叫我夏榛就行了,你不要客气。”
苏梅并不是没名没姓的小人物,三十多岁,在圈子里人缘很广,不然也不能把云枚带成现在这样红,夏榛让她直呼自己的名字,那是和她亲近客气的意思。
苏梅反正是女人,又比他大,也就顺势而为了,之后真叫他夏榛了。
大约她以为夏榛对云枚有些意思,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
再说,夏榛才二十多岁,作为豪富之家夏家的太子,未婚,据说也没女朋友,还一表人才,能力出众,不是败家子,这可是钻石王老五,多少人趋之若鹜。
苏梅叫了坐在一边椅子上喝水的云枚,云枚一回头看到了夏榛,她也有些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