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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这是要斩尽杀绝的节奏啊!
这一刻,袁否真切的感受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望滋味。
袁否拉着小若榴回到帐内,却意外发现,帐篷里居然多了个人。
是袁耀,刚才趁着袁否出帐跟张勋派来的甲士交涉的空隙,他从后面悄悄的溜进了袁否的帐篷。
袁耀是来向袁否示警的。
袁耀终究只是个**岁的孩子,心思相对单纯,再加上教导他的太傅金尚为人正直,始终不渝的向他灌输儒家五常:仁义礼智信,所以,袁耀年纪虽小,却颇有正义感,趁冯氏不备就偷跑出来向袁否来示警。
“阿兄,你快逃命去吧,母后要杀你。”袁耀道。
小若榴一听就急了,原来这些甲士是来杀公子的!
小若榴当时就撩起襦裙,从大腿根拔出一把匕首,要去跟帐外的甲士拼命。
袁否赶紧制止了小若榴,又摸了摸袁耀的小脑袋,叹息道:“阿弟你来晚了,愚兄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啦。”
袁耀躲到帐帘后面,掀起一道缝往外看,看了后懊恼的道:“不想还是晚了,阿兄,现在可怎么办?要不回头我再求求母后?”
“阿弟,你若真是为了愚兄着想,就千万别跟母后说你来过这里。”袁否苦笑,忍不住又摸了摸袁耀的小脑袋,小孩子的心思可真是纯正啊,袁耀却不知道,他若去求冯氏,非但救不了他的命,反而只会促使冯氏尽快动手。
袁耀真要去求冯氏,他袁否铁定活不过今晚。
袁耀似懂非懂的道:“真是搞不明白你们大人,母后说话是这样,阿兄你也这样,不过我不去跟母后说我来过这里就是了。”
袁否又劝道:“阿弟你快回去吧,迟了母后又要起疑心了。”
袁耀点点头,说道:“阿兄,我还会再来看你的。”说完,袁耀就走到帐篷后边,掀起一个边角钻了出去。
袁耀一离开,小若榴就说:“公子,我们快逃吧。”
“逃不掉的,若榴。”袁否苦笑道,“外面全是大将军的人。”
小若榴说道:“他们看守的并不严,要不然太子殿下进不来,也出不去。”
袁否苦笑道:“太子人小,目标小,容易躲过他们的眼睛,我们却不行,何况,我们既便偷跑出了大营,也跑不远,大将军派出的追兵很快就会追上我们。”
袁否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他们既便是躲过了张勋派出的追兵,只怕也很难在这个乱世中生存下去。
袁否很清楚,现在汝南早就已经不是黄巾起义前的汝南了,黄巾起义前的汝南郡是大汉朝一等一的大郡,人口稠密、繁华似锦,可现在,汝南郡却是破败不堪、盗贼蜂起,官府在这里的统治早已经名存实亡。
就凭他袁否,拎一把环首刀都费劲,还要保护若榴这么个美婢,怎么生存下去?他们真要逃了出去,活跃在汝南郡境内的黄巾贼分分钟就能把他们给吃了,黄巾贼可不会因为他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子孙就对他另眼相看。
所以,逃跑绝对只能是死路一条!
要想活命,就只能奋起抗争,从绝境中趟出一条活路来!
只是可惜,他袁否却没有李傕、郭汜的运气,李傕、郭汜有贾诩这样的大能相助,他袁否却没有,他甚至于找一个能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袁否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然后翻开袁术给他的书简。
袁术给他的是昨晚他刚刚读过,并批注过的《楚世子商臣弑其君》。
袁否摊开书简,却并没有急于往下读,更没有急于读袁术的批注,而是看着抬头的“楚世子商臣弑其君”八个字久久不语。
楚世子商臣弑其君?
楚世子商臣弑其君!
楚世子商臣弑其君!!!
渐渐的,袁否的眸子里涌起来一股异样的神采。
小若榴跪坐在旁边侍候笔墨,看到袁否这副神态,却是有些害怕,因为她觉得,公子这时候的眼神看上去竟是有些疯狂。
袁否突然一掌拍在案上,说:“若榴,给公子找一副薄纱来。”
小若榴便赶紧翻箱倒柜,给袁否找来了一副薄如蝉翼的白纱。
袁否将白纱覆在书简上,再低头细看,却发现袁术批注在书简上的字迹竟是清晰可辩,当即便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公子,你没事吧?”小若榴有些担心的道。
袁否便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当即收敛笑容对小若榴说:“若榴,再给公子找一副干净黄绫来,公子急用。”
第26章设计
再接下来的三天,风平浪静。
袁否一日三次到袁术榻前伺候汤药,风雨无阻,然后每晚回帐之前,都会向袁术讨要批注过的左传,袁术也是欣然赐下。
第四天的傍晚,大军抵达龙亢县城。
黄猗率领的羽林卫已经先行占据龙亢县城,大军得以进城驻扎,而不用像之前三天那样饱受风餐露宿之苦。
大军宿营之后,袁否发现他居所外的守卫增加了一倍。
袁否能感觉到,皇后冯氏和大将军张勋似乎要动手了。
所以,晚上袁否给袁术伺候完了汤药之后,并没有马上返回自己的帐篷,而是绕道来到了太傅金尚的居所。
一进金尚居所,袁否就翻身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太傅救我!太傅救我!太傅救我!”袁否一边大哭,一边连声喊救命。
“公子何故如此?折煞老臣也,起来,快些起来。”金尚见状顿时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来搀扶袁否,袁否却只是不肯起来。
“太傅,你若不肯相救,吾命休矣,嗷嗷嗷……”袁否说完,继续嚎啕大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迫于生存的压力,袁否发现自己的演技真是越来厉害了,眼泪说来而来,而且就像滂沱大雨,绵绵不绝。
金尚无奈,只得跟着跪在袁否面前,苦着脸说:“公子,你总得告诉老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要不然老臣就是想救也无从救起呀。”
袁否这才止住悲声,哽咽着说:“太傅,母后伙同大将军,意欲加害学生。”
金尚是太子袁耀的老师,偶尔袁否也会去蹭课,所以自称学生也说得过去。
金尚听了顿时一惊而起,快步走到门口,确定外面没人才将房门掩上,然后又走回到袁否面前跪坐而下,小声说道:“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袁否摇摇头,抽泣着说:“太傅,学生并未乱说,实是确有其事。”
金尚眯眼看着袁否,沉声问道:“却不知道,公子又是从何得知?”
袁否抽泣道:“两日之前耀弟冒死前来告知,再则,数日前学生帐外的守卫就换成了大将军府上的家兵,今晚宿营之后,学生帐外的守卫数量更是加了一倍,学生怀疑,大将军今晚就要加害学生,太傅,学生命不久矣。”
金尚失声道:“竟是太子殿下告知你的?”
袁否黯然道:“太傅若是不信,唤来耀弟一问便知。”
听说是袁耀示警,金尚不由得信了八分,因为他是袁耀的老师,袁耀是个什么品性他是很清楚的,何况袁耀还是小孩子,心思单纯,此事应该是不假。
金尚便站起身来,开始踱步,脑子里却开始急速盘算起来。
按说,这是帝王家事,而且其中更涉及嫡位之争,他金尚身为外臣,委实不应该掺和其中,但是,站在儒家立场,金尚却认为不能置身事外,因为儒家五常仁义礼智信首重一个仁字,他若是见死不救,便是不仁!
何况,金尚也认为仲家王朝的嫡位之争并不复杂。
袁否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的军事才能以及政治才能,但是他的出身决定了他不可能继承大统,换句话说,袁否绝对不会威胁到袁耀的储君地位。
见金尚踌躇不定,袁否便再三顿首,再三的恳求。
权衡良久,金尚终于有了决断,将袁否搀扶起来,肃然道:“公子,老臣对你的危险处境深表同情,可你也清楚,老臣只是一介文臣,手下并无一兵一卒,就是想保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公子还是赶紧去找卫将军纪灵吧。”
纪灵是袁军中唯一能跟张勋相抗衡的人物,这确是一条明路。
“太傅若是不肯相救,吾命休矣。”袁否却再次放声痛哭起来,一边抹泪说,“学生来太傅这里,已是冒了极大风险,道是向太傅请教学问,那些守卫才肯放行,学生若是再去找卫将军,只怕那些守卫顷刻就会禀报给大将军,则学生,学生……”
说到最后,袁否竟是哽咽不能言,金尚见状也跟着抹了几滴眼泪。
金尚叹道:“如此,老臣再给公子指一条明路,公子可以尽孝为名,朝夕陪伴在陛下左右,如此一来,皇后跟大将军就是想动手也找不着机会。”
“太傅,这一层学生也是想到了,可问题是……”袁否欲言又止。
金尚见状顿时心头一跳,袁否的欲言又止给了他一种很不好的联想,难道,皇后跟大将军竟敢如此大胆?不会,不会的,皇后和大将军安敢如此?可看公子否的神情,却又不像是作伪,莫不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
当下金尚低声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倒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袁否摇了摇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只是,只是这几日学生在父皇榻前伺候汤药,曾几次听到父皇在病榻上长吁短叹,说他还没死呢,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那啥,还无缘无故骂那些宫女,骂她们贱人、毒妇……”
说到这,袁否故意停顿了一下,黯然说道:“太傅,学生担心反而会害了父皇。”
袁否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就是,他若以伺候汤药的名义赖在袁术的榻前,说不定会诱使冯氏、张勋一伙铤而走险,连袁术也一并除掉。
金尚深深的看着袁否,沉声道:“公子,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无论是真是假,将会引发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么?”
袁否一下跪倒在地,泣声说道:“太傅,学生如今已危如累卵,又岂敢胡说乎,学生所说句句属实,太傅若是不信,尽管去问父皇跟前的寺人。”
“罢了,公子这事老臣却是管不了啦,公子请回吧。”金尚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太傅?”袁否一连唤了数声,金尚只是不加理会,袁否无奈,只好黯然离去。
然而,袁否前脚才刚走,金尚紧闭的眼睛就霍的睁开了,然后急命家兵以拷问学问的名义去请太子袁耀前来。
片刻之后袁耀到来,金尚假意拷问了几句论语,便突然切入正题。
面对金尚严词诘问,袁耀不敢隐瞒,当下将他偷听到冯氏、张勋合谋算计袁否的事,还有当天晚上跑去向袁否示警的事都说了。
从袁耀这里得到了印证,金尚就已经信了十分。
看来,皇后冯氏跟大将军张勋真是迫不及待想要杀害公子否了。
而且,种种迹象表明,皇后冯氏跟大将军张勋今晚就要动手了!
连带着,金尚也开始担心起袁术的安危来,袁否虽然语焉不详,却透露了一个极其可怕的信息,仲家皇帝袁术的处境似乎也颇为不妙,如果袁否真的听从了他的建议,以伺候汤药的名义赖在袁术跟前,焉知皇后不会铤而走险?
毕竟现在袁术重病在床,无法视事,身为皇后表兄的大将军张勋手握重兵,更担负着袁术的宿卫重任,冯氏一系可谓占尽天时、地理及人和。
自古以来,宫廷斗争都是极为残酷的,左传中所记载的子弑父、妻弑夫或者臣弑主的事情,不知凡几!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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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袁否,离开金尚的居所之后,立刻就收起了脸上的悲悲切切之色,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决绝之色。
袁否回头,目光深深的看着夜幕下连绵起伏的屋宇,已经找不出哪一座屋宇是属于金尚的了,不过在内心里,袁否却在嘶吼:金太傅啊金太傅,你可千万别让本公子失望啊,今晚能否成就大事,全在于您老的表现了。
猛然转身,袁否向着前方大踏步而去。
一名甲士闪身挡住去路,沉声道:“公子,你似乎走错方向了。”
袁否冷冷的扫了挡路的甲士一眼,说:“本公子要回去给父皇宿卫,尔等欲拦阻乎?”
“不敢。”听说袁否要回去给袁术充当宿卫,甲士赶紧让开去路,不过等袁否过后,却还是给身后的一个甲士使了个眼色,令其去禀报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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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金尚送走太子袁耀之后,越想越害怕,当即命令家兵去请纪灵。
纪灵很快就到了,一进门就问金尚说:“太傅深夜见召,可有急事?”
“卫将军,出大事了!将要出大事了!”金尚一把牵住纪灵的大手,又示意家兵出去守住大门,然后拉着纪灵坐在席上,接着直截了当的问纪灵,“卫将军,如果你现在出面,有几成把握控制住军队?”
纪灵闻言愣了一下,愕然道:“太傅此言何意?”
“将军先别问老夫此言何意。”金尚强硬的道,“老夫只问将军,若将军现在出面,又有几成把握控制住军队?”
若是换成别人这么问,纪灵早就起身拂袖而去。
可太傅金尚素来耿直,又有贤名,当下皱眉答道:“太傅想要某控制谁的军队?”
“所有的军队!”金尚沉声道。
“那恐怕不能。”纪灵摇头道,“某最多只能控制张勋的军队,陆勉、雷薄还有陈兰的军队却是控制不了。”
“善!”金尚一拍大腿,沉声说道,“将军这便前往张勋大营,控制住张勋部曲,然后谴一将,率一支精兵随老夫去拱卫陛下。”
纪灵闻言大惊道:“太傅,你这是……你这是要干什么?”
“将军,事急矣,来不及向你详细解释了。”金尚沉声道,“你只要知道,陛下危在旦夕就行了,将军可不必迟疑,可速去!”
第27章弑君
袁术寝帐。
最近几天,袁术明显感觉身体好了许多,不仅咳嗽少了,相比三天之前痰中的血丝也大为减少,人也精神许多,就是感觉有些躁热。
更令袁术窃喜的是,他在某一方面又有了强烈的需求。
只是让人恼恨的是,侍医华佗再三警告他,三个月内不准房事!
想到三个月不能碰女人,袁术就心情灰暗,同时心里暗暗发狠,若是接下来几天身体继续好转,就召几个宫女侍寝。
袁否走进袁术的寝帐时,袁术正靠着软垫在读左传,平时始终侍候左右的两个老宦官却是不在,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看到袁否进来,袁术讶然问道:“否儿怎么又回来了?”
袁否跪伏于地,恭恭敬敬的道:“儿臣睡不着,想跟父皇聊聊。”
“否儿近前来。”袁术难得也有兴致,便招手示意袁否走到他的榻前。
袁否膝行上前,又极其贴心的往袁术背后加了一个软垫,令袁术躺得更加舒服。
袁术见袁否如此孝顺,如此贴心,便心满意足的道:“否儿,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儿臣不辛苦,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袁否摇摇头,又道,“儿臣别无所求,只求能一直这样常伴父皇左右。”
袁术闻言目光一凝,他听出来袁否言有所指。
其实最近几天,袁术对袁否的境遇也并非毫无察觉。
大将军张勋以保护公子否安全的名义,给袁否配了一批卫士,但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监视更加贴切,袁术还知道,这并非是张勋的本意,而是出自皇后冯氏的授意,最近这几天,皇后冯氏背后的小动作就没有停过。
只不过,袁术并不认为张勋就敢背着他乱来。
袁术敢把兵权交给张勋,自然有他的底气在。
当下袁术说道:“否儿,你是否在心里怨恨朕,先是不分缘由夺了你的羽林卫,现在更是听任大将军以保护的名义派兵监视于你?”
“不敢。”袁否顿首道,“儿臣绝不敢有此想法。”
“不敢,那就是真有。”袁术闷哼了一声,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又接着说道,“朕赐与你的左传,尤其是朕的批注,你可曾认真研读?”
袁否道:“儿臣字字句句,皆认真研读了。”
袁术道:“那你倒是说说,朕在‘楚世子商臣弑其君’的篇首,做了什么样的批注?”
袁否道:“父皇批注曰: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是故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商臣悖父弑君,实乃无君无父者也。”
袁术道:“你既读过朕的批注,又是怎么理解的?”
袁否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正视着袁术,继而呵呵惨笑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袁否才终于对袁术绝了最后一丝幻想,也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袁术被袁否笑得心里有些发毛,皱眉道:“你笑什么?仔细朕治你君前失仪之罪。”
袁否便止住笑,直勾勾的看着袁术,说:“父亲,你罔顾君臣大义,更僭位称帝,居然还有脸大言不惭说什么君臣之纲常?当真是恬不知耻!”
“你说什么?”袁术被袁否的突然变脸震得两眼发懵。
袁术完全无法相信,这话竟是从袁否的口中说出来的。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袁术甚至已经完全相信,袁否就是一个知礼仪、懂进退,谦卑而又仁厚的儿子,若不是因为出身不好,袁术甚至真的就会考虑另立太子了,只可惜,袁否乃是小婢所出,这样的出身注定了他没办法继承大统。
但袁否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