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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侧过头,将他的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周瑜。
周瑜却回头,目光越过脚下黑压压的江东军阵,投注在最后方。
江东军阵的最后方,周泰正跷着头仰望着中军。
周泰的身后,锐士营的两千锐士正在雨中静坐。
一眼望过去,其余各营都站着,就只有锐士营坐着,很是惹眼。
但是,其余各营将士看过来的目光里,却没有妒嫉,而只有羡慕以及尊敬。
是的,尊敬,锐士营的每一名将士都是值得尊敬的勇士,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周瑜从后阵收回目光,再扬起右手往前虚虚一压,说道:“传我将令,开始攻城!”
站在周瑜身后的传令兵便立刻转身回头,声嘶力竭的高喊起来:“都督有令,开始攻城,都督有令,开始攻城……”
“都督有令,开始攻城!”
“都督有令,开始攻城!”
“都督有令,开始攻城!”
数十骑传令兵顷刻间就从中军本阵向四面八方飞驰而去,随着传令兵的出动,攻城的将令迅速传达下去。
下一个霎那,原本一片死寂的江东军阵便立刻翻腾起来。
号角声、战鼓声,顷刻间响彻云霄,三军将士的呐喊声,更是足以穿金裂石。
“风!”
“风!”
“风!”
排山倒海的号子声中,两千前军推着攻城器械,率先向居巢逼近。
江东军准备充分,带来了数以百计的攻城器械,光一次攻击就投入数十架器械,几乎要将居巢城的南墙摆满,江东军的攻城器械中有云梯、攻城塔、投石车、壕桥、攻击城门的尖头轳,还有撞击城墙的木牛车,应有尽有。
第98章疯狂
纪灵手扶垛堞,站在居巢的南关上,神情凝重。
纪灵从中平元年追随袁术征讨黄巾,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十三年,其间经历的大战、恶战不知凡几,也算是身经百战。
要说战争规模,这一仗根本不算什么。
想当年,十八镇诸侯讨董卓之时,五十万关东大军齐聚汜水关外,那场面才叫大,此时居巢城下的三万江东军相比当年的关东军,实在是微不足道。
要说凶险程度,数月前的寿春之战才是真凶险,曹军战斗力相比孙策的江东军,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曹军的兵力足足有十五万,声势比今日江东军大得多。
可不知为什么,此刻纪灵的心情,却比寿春之战时还要更加凝重。
回过头,一千名弓箭手已经在城头上严阵以待,居巢是小城,方圆不过十数里,在南关上摆一千名弓箭手就已经有些拥挤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袁军也没有更多的弓箭手了。
这一千名弓箭手大多都是庐江的士卒,基本没参加过像样的战斗,此时大战当时,一个个都已经紧张得不行。
就在纪灵身边不远处,一个弓箭手甚至已经紧张得牙齿都打战了。
纪灵下意识的摇摇头,新兵就是新兵,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紧张到快窒息了。
幸好这是守城战,要换成是野战,江东军只需一个冲锋就能让他们土崩瓦解!
城关内,袁军的十几架投石车已经搭建了起来,从流民中间挑选的壮丁也已经到位,正在等待着纪灵的号令,只等纪灵一声令下,这数百名壮丁便会在号子手的引领下奋力发动投石车,将一块块几十斤重的巨石抛向城外。
可惜今日是阴雨天气,否则还可以将石块换成草绳缠裹的猛火油罐,这样的猛火油罐在被引燃之后,砸落在敌军的步兵阵中,杀伤力尤大!
再往后,五百名重装步兵正靠着墙根闭目休息。
这五百名披甲步兵却是袁氏旧部,先后参加了寿春之战、下蔡之战以及龙亢之战,一个个可以说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此刻大战当前,他们却漠无表情,有不少老兵更是仿佛睡着了,如注的豪雨竟丝毫不能影响他们的睡意。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比任何人都清楚充沛的体力意味着什么。
充沛的体力,意味着你将拥有更大的机会斩杀敌人,更意味着你有拥有更大的机会从战场之上幸存下来。
所以,老兵会利用一切空隙睡觉,抓紧恢复体力。
纪灵再回头,江东军如大潮卷涌,滚滚碾压而来。
只片刻功夫,江东军的前锋便已经进入两百步内。
双方的投石车率先开始对轰,江东的步兵阵列却并没有丝毫减速。
看到江东军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纪灵的嘴角便立刻抽搐了一下。
什么意思?孙策小儿莫非疯了么?竟然不准备派出轻兵清理城外的陷坑壕沟?难不成孙策竟准备拿江东军的尸体来填壕沟?
江东军犹如大潮卷涌,向着居巢城滚滚碾压过来。
最先给江东军造成杀伤的是袁军事先挖掘的陷坑。
袁军在居巢南关外挖掘进了数以百计的壕沟陷坑,坑中遍布竹钉、铁蒺藜。
一霎那间,冲在最前面的江东军便纷纷坠入陷坑,或者跌入壕沟,然后被陷坑以及壕沟中的铁蒺藜、竹钉扎得遍地鳞伤,有倒霉的江东兵甚至横着坠入坑中,更是被竹钉、铁蒺藜刺穿了身体,倒在坑中嗷嗷惨叫。
江东军的阵形立刻变得混乱。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江东军依然没有减速,更未停下脚步、派出轻兵填埋陷坑壕沟,反而派出数以百计的轻兵跳入陷坑、壕沟,然后每人肩扛着木板,替后续的袍泽以及攻城器械硬生生铺出了一条坦途。
踩着袍泽用生命和鲜血铺成的通道,后续的江东军咬着牙,推着攻城器械继续向着居巢城关逼近,快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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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巢城头。
纪灵的嘴角剧烈的抽搐起来。
疯了,孙策小儿一定是疯了!
填埋陷坑壕沟,不过就是几个时辰时间,撑死了也就半天,孙策小儿就连半天也等不了吗?孙策小儿竟如此迫不及待?
来吧,孙策,尽管放马过来。
上次在寿春,咱们没能好好的交一次手。
今天,在这,就让咱们再好好的过过招!
孙策,纪某野战或许不如你,可是守城,你却是差得远了!
来吧,孙策,尽管放马过来,光是填满城外的陷坑和壕沟,还远远不够,除非你能拿江东军的尸骸填平居巢城的城墙,否则,你就别想拿下居巢城!
来吧,孙策,放马过来吧,某等着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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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军本阵,巢车上。
孙策的双手死死的抠着护栏,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已经微微有些泛白。
虽然相隔极远,可孙策却仿佛能够看到,跳入陷坑、壕沟中的那一个个江东兵的脸上的痛苦表情,他们的脚板已经被铁蒺藜所刺穿,可他们愣是没有喊一声痛,而只是紧紧咬住牙关,而只是死死扛住木板,用他们的鲜血硬生生替袍泽铺出了一条通道!
这一刻,孙策的心头在滴血,这些可都是他的兵,可都是他孙策的兵啊!
孙策猛然回头,死死的盯着周瑜,咬牙切齿的问:“公谨,这样做值吗?”
周瑜两眼微眯,透过茫茫雨帘打量着前方的城廓,语气寡淡的说:“伯符,长痛不如短痛,小不忍则乱大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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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军犹如大浪卷涌,滚滚向前。
不断有陷坑壕沟挡路,也不断有江东士卒悍不畏死跳入陷坑壕沟,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生生替后续的袍泽以及攻城器械铺平道路。
离护城河还有一百步,江东军却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代价!
不过,江东军的伤亡并非毫无代价,江东军的攻城器械终于抵近到了距离居巢城关不足百步距离。
然而,这最后剩下的百步距离却是最凶险、最艰难的。
对于江东军的真正的考验,这才刚刚开始。
刚才的伤亡,不过只是正餐前的开胃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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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巢城头。
看到江东军终于迫近到了离城墙不足百步的距离之内,纪灵便猛然拔出环首刀,声嘶力竭的怒吼起来。
“放箭,放箭放箭!”
“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不要怕淋坏弓箭,全速放箭!”
“投石车继续攻击,砸死他们!”
“换上更大的石头,砸死他们!”
纪灵近乎病态的嘶吼着,因为他很清楚,这最后的百步距离对于攻方的江东军来说,是最为艰难的,除了用投石车进行反击外,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而对于守城一方来说,这短短不到半顿饭的功夫,却是最为宝贵的杀敌机会。
在这段时间,守军可以肆无忌惮的收割攻方的生命!
“放箭放箭,放箭!”
“射死他们!”
“射死他们!”
在度过最初的紧张之后,城头上的袁军弓箭手也逐渐缓过劲来了,一个个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一边疯狂的挽弓放箭,再挽弓,再放箭……
密集的箭矢,就跟暴雨似的向着江东军倾泄下来。
江东军既要提防脚下的陷坑,又要提防天上倾泄而下的箭矢,伤亡开始急剧增加,尤其最后的五十步,几乎是拿命在往里填!
江东军顶头盾,咬着牙,在血海中挣扎,艰难前行。
然而,只要你足够坚定,再艰难的征程也总会有走完的时候。
终于,江东军的前锋已经抵近到了护城河前,随着老将程普一声令下,身披重甲、肩扛橹盾的重装步兵迅速上前,在护城河外侧搭起了一堵盾墙,紧随其后的江东弓箭手借着盾墙掩护,开始跟城头上的袁军弓箭手展开对射。
尽管,江东军弓箭手仍处于劣势,却至少有了还击之力。
同时,六七架壕桥也被推了出来,迅速架到了护城河上。
几乎是壕桥才刚刚架通,攻城塔、云梯、尖头轳、木牛车等攻城器械,就开始迫不及待冲向壕桥,准备渡河。
第99章锐士
江东军本阵,巢车之上。
孙策霍然回头,大声道:“公谨!”
周瑜轻轻颔首,然后扬起右手虚虚前压,淡然道:“大纛传令,锐士营出击!”
周瑜话音方落,守在巢车上的传令兵便迅速转动绞盘,将孙氏大纛绞到了高处。
豪雨如注,天幕倾颓,整个旷野一片暗沉,远远看去,只有血红色的孙氏大纛在半空之中无声的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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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军后阵。
看到血红色的孙氏大纛升起,周泰便猛然转过身。
周泰的目光,犀利犹如尖刀,从锐士营的将士脸上扫过,锐士营的每一名将士便纷纷从泥地上站了起来。
兵熊能一个,将熊熊一窝。
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士兵!
周泰大手一挥,厉声喝道:“上酒!”
立刻有轻兵营的轻兵小跑上前,将一只只陶碗分发到锐士营的每个将士手中,然后抬来了几十坛美酒,把每一只陶碗全都倒满。
周泰自己端起一碗,向着锐士营全体将士高高举起。
锐士营全体将士也跟着齐刷刷举碗,却没有敢先喝。
锐士营,军令如山,未奉主将将令,绝没人敢妄动!
周泰端着酒碗,厉声大吼:“锐士营的儿郎们,我们锐士营自从组建以来,跟随主公南征北战、东征西讨,至今未尝一败,靠的是什么?”
“吾刀,吾剑!”
“吾刀,吾剑!”
“吾刀,吾剑!”
两千锐士三呼响应。
“哈哈,说的没错!”周泰哈哈大笑道,“我们锐士营纵横沙场、所向披靡,靠的是我们手中的刀,靠的是我们掌中的剑!”
停了下,周泰又厉声道:“我辈男儿,世受主公大恩,何以为报?”
“吾血,吾躯!”
“吾血,吾躯!”
“吾血,吾躯!”
两千锐士再次三呼响应。
“很好,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我等报效主公的时候到了!”周泰猛然举起碗,厉声道,“锐士营的儿郎们,干了!”
说话话,周泰一仰脖子将陶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喝完酒,周泰又将陶碗用力掼在地上,陶碗顷刻碎裂。
锐士营的两千将士有样学校,喝完酒后,纷纷将陶碗猛力掷于地上。
周泰再缓缓抽出环首刀,然后在如注的豪雨中转过身,刀锋遥指居巢城头,陡然间长嗥起来:“锐士营,攻……”
“风!”
“风!”
“风!”
两千锐士三呼响应,然后跟着周泰开始慢跑。
片刻后,两千锐士便由慢跑变成了快跑,然后开始冲锋!
周瑜不愧是兵家,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当周泰率领锐士营杀到城下时,前军刚好将云梯架起,几乎一刻都没耽误!
八部云梯刚架好,锐士营就已经潮水般杀到。
云梯由木匠宗师鲁班所发明,分上下两部份。
下半部分有三角支架做支撑,前方及左右侧皆蒙以牛皮,足以抵挡矢石。
其上半部分却是一架长木梯,只是以绞链连接在底座上,平时向下倒扣在底座上,待攻城时,长木梯通过绞盘向上翻起,云梯的上半部分在翻起攻城时,还可以将蚁附在梯子上的士兵直接投放到城头,十分厉害。
周泰口衔环首刀,大步流星,攀上云梯。
十数名江东锐士紧跟着周泰,如影随形。
“起!”伴随着周泰一声大喝,藏在云梯下的数十名辅兵便奋力转动绞盘,云梯的上半部分便带着周泰和十几名锐士向上缓缓升起。
城头上的袁军弓箭手意识到了危险,立刻就将攻击目标转向了这架云梯。
霎那之间,密集的箭矢就跟豪雨似的倾泄到了蚁附在云梯上的锐士身上。
好在,锐士营的锐士都披着铁札甲,除非被箭矢射中铠甲缝隙或者面门,否则根本不足以造成伤害,领军大将周泰更是理都不理,偶尔有箭矢射向他的面门,他才会微微的侧一下脑袋,任由箭矢从他耳畔掠过。
须臾之间,八架云梯已经先后绞起。
城头的袁军弓箭手疯狂的挽弓放箭,将一**的箭雨倾泄到云梯之上。
不幸的是,蚁附在云梯上的江东锐士却像是激流中的磐石,岿然不动。
庐江的武备原本就极松弛,所有的弓箭都是八斗弓,加上受暴雨的影响,弓弦松驰,杀伤力就更有限,根本不足以对身披铁札甲的江东锐士构成威胁。
虽然偶尔也有倒霉的江东锐士被射中札甲缝隙,从云梯上倒栽而下,但是廖廖几个人的伤亡对于锐士营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绞盘转动的嘎吱声中,云梯越升越高,片刻之后,云梯终于越过高点,然后向着居巢城头重重砸下。
“轰!”
“轰!”
“轰!”
八架云梯几乎是同时砸在居巢城头上。
下一霎那,蚁附在八架云梯上的周泰,还有数十名江东锐士,便直接从云梯上纵身跳落在了居巢城头。
攻城战迅速进入到了最惨烈、最残忍的近身肉博。
江东锐士都已经杀上城头了,附近的袁军弓箭手便纷纷走避。
几乎同时,原本坐在城墙下休息的袁军甲士也已经上到了城头。
一名袁军队长不知道深浅,大吼一声向周泰扑过来,挥刀斜斩。
“嘿!”周泰咧开大嘴森然一笑,手中环首刀闪电般斜斩而出。
电光石火之间,两把大小完全不成比例的环首刀已在空中相击,只听咣的一声暴响,袁军队长手中的环首刀顷刻断成了两截,周泰的环首刀却是余势未竭,呼啸着从袁军队长腰间斜斩而过,顷刻间将袁军队长腰斩当场。
然而,更多的袁军甲士蜂拥而至。
“吼!”
周泰一声暴喝,沉肩冲撞。
两个袁军甲士顷刻间就被周泰狂暴的撞翻在地,周泰跟着一脚踏落,便将其中一个袁军甲士的脑袋像踩西瓜一般踩裂!
又有两个袁军甲士咆哮着猛扑上来。
“哈哈!”周泰大笑两声,一个箭步扑向前方的袁军甲士。
两名袁军甲士同时举刀直劈,周泰却连躲都懒得躲闪一下,任由两把环首刀劈在他的肩甲之上,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锋利的环首刀贴着周泰的铁札甲滑向两侧,周泰毫发无伤却欺近到了两名袁军甲士的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周泰已探出蒲扇般的大手一下攥住两个袁军甲士脑袋,然后猛然发力往内一带,两个袁军甲士的脑袋便已经猛的撞在一起,霎那之间,铁盔瘪落,被铁盔保护着的两颗脑袋却硬生生的被挤碎了。
周泰暴虐如熊,特别喜欢打爆敌军的头。
周泰再一松手,两名袁军甲士便软软的瘫倒在地。
“咻!”一支轻箭无声无息的从身后射至,一下攒入周泰肩甲缝隙。
周泰闷哼一声,猛然转过身,只见一名袁军弓箭手正呆呆站在五步开外。
“嘿!”周泰咧开嘴对着袁军弓箭手一笑,脸上的两道刀疤竟格外狰狞。
那名袁军弓箭手心胆俱寒,脚下本能的往后倒退,继而转过身拔腿就跑。
“死!”周泰却不肯饶他,脚下猛然一镫,地上的一柄环首刀便一下弹起,周泰再掉转环首刀以刀背猛然一击,从地上弹起的环首刀便已经疾如流星般射向袁军弓手,袁军弓箭手才刚刚跨出半步,便被一刀射穿了心脏。
袁军弓箭手脚下不停,又往前跑了两步,才仆倒而亡。
周泰再环顾四周,却发现身边十步之内再无一名袁军。
周泰便上前两步,一下将插在垛堞上的袁氏大纛拔下,然后将随身携带的孙氏大纛穿进旗竿,再插上了城头,看到居巢城头突然飘起血红色的孙氏大纛,城关上还有城关外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