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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锻炼一支精兵,替袁否北上冀州保驾护航。
其二,抛掉累赘,撇下不愿北上冀州的袁氏旧部。
其三,市恩于袁氏旧部,市恩于庐江的士族豪强,更市恩于庐江的生民百姓,使得留下来的袁氏旧部感恩于他袁否,更使庐江的士族豪强及十万流民感佩他袁否的仁义,从而使得他袁否的仁义美名传扬于世!
而第三个目标,却是最为重要的!
所以,既便明知道范氏是孙氏的奸细,也必须得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哪,成大事者,必须忍人所不能忍!
刘晔向着袁否深深一揖,说道:“公子英明,在下佩服。”
袁否却是目光一闪,对刘晔说:“子扬,拿人是断断不行的,但是,拿这件事情来做做文章,却总是可以的吧?”
刘晔闻言神情一凝,小声说道:“公子也想效法周瑜来一出苦肉计?”
袁否闻言嘿嘿一笑,说道:“周瑜之计是否真是苦肉计,到现在也未有定论,但是,我们拿范氏父子来演这出苦肉计,却比周瑜更高明,也更难以识破,马忠若是诈降,肯定是周瑜设计的,而范氏父子归降孙氏,却并非出自我们的授意。”
刘晔说道:“话虽如此,可要想让周瑜中计,只恐是大不易。”
袁否说道:“子扬,尤记得江东军刚兵临城下之日,你尝言,诈降计可行,却必须等待时机,我问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说等江东军山穷水尽时,现如今,江东军旬日攻城不下,人困马已到极至,不正是山穷水尽之时?”
刘晔点头,说道:“不错,在下的确说过这话。”
停了一下,刘晔又说道:“既然公子决意拿范氏父子设计诈降,在下也就不再阻止,不过公子,骗过范氏父子不难,要想在骗过范低父子的同时骗过周瑜,此事却是大为不易,还需要好生筹划。”
袁否说道:“此事诚然不易,不过我却有了一个想法。”
刘晔讶然,问袁否:“还请公子示下。”
袁否说道:“按照一般逻辑,此战打到现在这个程度,江东军固然困苦不堪,可是其无论兵力的充足,还是粮草军械的充足程度,都远胜于我军,我军若要想反败为胜,恐怕只有一条道可走,子扬以为然否?”
刘晔两眼一亮,道:“断江东军粮道!”
“然也!”袁否说,“我军若要想胜,便只能断江东军粮道!”
刘晔长于战略,而不善权谋,但是他终究也是聪明过人之士,一下就猜出了袁否的整个计划,便接着说道:“当此之时,我军若想反败为胜,赢得此战,就只能兵行险招,由公子亲率骁出城,去断江东军的粮道,力求殊死一博!”
袁否接着说:“一旦我率骁骑出了城,居巢城便会城防空虚,彼时,范氏父子看不出其中利害,周瑜却一眼就能看出来,且必定深信不疑!因为他绝对料不到,此战我们的目标不是求胜,而只是求名!此所谓,人力有时尽!”
刘晔拜服道:“公子之智,在下拜服。”
袁否摆摆手,问:“子扬,此计可行?”
“断然可行。”刘晔说道,“且周瑜必然中计!”
“好,就这么着!”袁否狠狠击节,又吩咐徐盛,“文向,击鼓聚将!”
“诺!”徐盛领命,正欲转身出帐,袁否又说道,“还有,这次军议,让刘威也一并参与进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骑都尉。”
第114章暗流
范氏在居巢县城中也有一栋大宅院。
当初袁否上范家坞借粮时,范阳并不知道袁否日后会入主庐江郡,更加不知道袁否还会跟孙策打起来,所以一时口快,把他运粮前往巢湖买田的事说了出来,到后来袁否取代刘勋成了庐江太守,范阳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好在,袁否好像忘了这事,从来都不提。
但范阳却始终记着这件事,所以在人前一贯表现得很积极。
孙策率江东大军兵临城下,袁否号召庐江郡的士族豪强共渡时艰,范阳便第一个响应袁否号召,举家搬迁进了居巢城。
当然,范阳此举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个目的就是打入居巢城,替江东军刺探消息,待时机成熟之时,做内应打开城门,放江东军进城。
只是可惜,袁否和刘晔防范甚严。
便是刘偕这个名不符实的郡长史,也跟看门狗似的,把个居巢看得死死的,范氏父子竟一点机会都没。
不过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父亲,好消息,好消息!”范建兴匆匆走进书房,冲范阳喊道。
范阳正在提笔给周瑜写信,当下放下毛笔问范建说:“什么好消息?”
“袁否小儿要断周郎粮道!”范建兴奋的说道,“父亲你快给周郎修书一封,让他利用粮草辎重设好陷阱,诱杀袁否小儿。”
“袁否小儿要断周郎粮道?”范阳皱眉道,“你如何得知?”
范建嘿嘿一笑。不无得意的说道:“父亲,我也不隐瞒你,儿与刘威府上的二房小妾有染。这事却是刘威刚刚告知她的小妾,他的小妾再告诉孩儿。”
“刘威?”范阳还是有些犹豫,“他又如何得知如此机密的消息?”
范建说道:“刘威乃是庐江郡的骑都尉,名义上他可是袁否小儿帐下的大将,知道这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父亲休要胡乱疑心,赶紧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周郎罢。否则一旦消息去得迟了,江东军粮草有失。”
范阳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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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转机来了!”周瑜手拿一封箭书。兴冲冲进了孙策的大帐。
孙策都准备睡下了,闻言便一下又坐起来,急道:“什么转机,公谨快讲。”
周瑜将范阳刚刚射出城外的箭书递给孙策。一边说道:“伯符你看。这是范太公刚刚派人射出城外的箭书,信中说,袁否小儿也快挺不住了,他为了求胜,决定铤而走险截我军粮道,嘿,袁否小儿果真是赌性难改,他的死期至矣!”
“什么?袁否小儿要截我粮道?”孙策闻言吃了一惊。失声道,“不好!运粮队只有凌操五百军兵。若袁否小儿趁夜间不备时劫营,凌操所部定然抵敌不住,粮草辎重定然不保,公谨快,快令程普老将军引军五千前往接应。”
“伯符不用担心。”周瑜却哈哈一笑,说道,“从来只有我周瑜截人粮道,还从来没人能截我周瑜粮道,袁否小儿若真来劫我粮道,定叫他有来无回。”
“哦?”孙策长出了一口气,释然说道,“公谨你早有安排了?”
“粮草后勤乃大军根本,我又岂能等闲视之?我早已暗中命朱桓引军三千,于凌操身后暗中随行,袁否小儿若敢去,定为朱桓所诛!”周瑜微微一笑,又说道,“不过眼下我关心的却并非是粮草,而是居巢。”
“居巢?”孙策讶然道,“公谨此话却是何意?”
周瑜说:“伯符,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孙策道:“机会?公谨,你是说趁虚夺取居巢?”
“没错。”周瑜击节道,“袁否小儿率最精锐的骑军外出,居巢必然城防空虚,我们正好趁虚夺了居巢,令其成为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孙策却有些担心,说道:“袁否小儿若成了丧家之犬,必然会奔走冀州,如此,传国玉玺既便不落入袁绍之手,也必然被曹操或者吕布半路截夺。”
周瑜却呵呵一笑,说道:“伯符多虑了,袁否小儿此来截我粮道,诚可谓行险,能否成功尚且两可之间,又岂会带上传国玉玺?”
孙策恍然,说道:“好,那便趁虚夺城。”
周瑜点头,又道:“此事却还需范氏帮忙。”
正如袁否所说的,由范氏为内应打开城门,却是周瑜所设计,周瑜完全没想到,他亲手替自己刨了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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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又一封箭书射上了居巢城的西北角楼。
早就等在角楼上的范氏家兵便立刻捡了箭书回来。
范阳看完箭书之后,眉头便蹙紧了,周瑜在密信中要求范氏帮忙打开居巢北门,却让他有些为难。
“父亲,怎么了?”坐在下首的范建问道。
范阳并没有吭声,只是将箭书递给了范建。
范建看完之后却说道:“父亲,这有何难?北关乃是刘威把守,儿与刘威一向关系不错,儿率两百壮丁前往,以助战劳军为名,趁刘威不备定可夺下北关,只需城门一开,江东军源源进入,大事谐矣。”
“你糊涂。”范阳道,“骗过刘威并不难,夺取北关也是容易,可是夺城之后,我范氏的名声却也彻底毁了,需知袁否名望未失,若献城之事传扬开,今后庐江父老必视我范氏为寇仇,我范氏还有何颜面在庐江立足?”
“怕什么?”范建不以为然道,“今后之庐江必然为孙氏所有,我范氏乃孙氏之内应,而且献城有功,孙氏必有重赏,父亲没准还能当上庐江郡太守,有孙氏为奥援,整个庐江郡有谁敢不遵父亲你的号令?”
“儿呀,你把问题想得简单了,孙策纵有霸王之勇,兼有三江之众,也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范阳叹息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不过,事到如今我们范氏却也再没有别的选择了,也罢,建儿,这件事就交由你了。”
范建说:“父亲放心,儿定不会叫你失望。”
说完了,范建便兴冲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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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一切照旧。
尽管暗中已经激流汹涌,可表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上午,辰时刚过,江东军再次兵临南关城下,再次向南关发起了进攻。
苦战到现在,江东军的攻城器械已大多损毁,只剩下三四架井阑没坏,只不过由于弓弩大多被沤坏,这十几架井阑也就成为了摆设。
现在,江东军只能用临时打造的简易竹梯蚁附攻城。
不过,袁军的守城器械也消耗殆尽,夜叉擂、狼牙拍、撞杆全部损毁,储存的滚木擂石也消耗殆尽,逼得纪灵只能拆毁城内的民房,拿拆毁民房所得的木头、石块用来回击蚁附攻城的江东军。
同样是艰苦,当然还是守方更有利。
因为没有了攻城塔、云梯、尖头轳、木牛车等技术装备,江东军只能使用简易竹梯蚁附攻城,守军防守起来也就简单多了,甚至于,已经不需要正规军来守,只需派出民壮就能够守城了。
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江东军如潮水般涌到。
只片刻功夫,南关城下便已经挤满了江东兵。
江东军的弓弩大多已沤坏,袁军的弓弩也所剩无几,单凭剩下的弓弩,已经根本不足以阻止江东军靠近城墙根了。
很快,几十架简易竹梯便架了起来,一队队的江东兵开始奋力往上爬。
南关城头上,袁兵和辅助守城的民壮便纷纷举起拆毁民房所得的木头、石块甚至是砖块往城墙下砸。
偶尔,也会有江东军奋勇攀上城头。
但是,等待着他们却是纪灵率领的袁军精锐。
袁军精锐以众击寡,往往只需一次全力突击,就能够将好不容易才爬上城头的少量江东军斩杀殆尽。
猛攻一整天,江东军再次付出百余人的伤亡,退兵了。
太阳落山了,喧嚣了一整天的战场再一次沉寂了下来,然而,隐藏在水面以下的暗流却是越发的汹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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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陷阱
入夜之后,范建就仿佛成了兽笼里的困兽,在自家大厅不停的来回踱步。
每走几步,范建就会停下脚步,看看更漏,再看看外面,然后继续踱步。
三更刚过,家将范二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向范建报告:“公子,走了,袁否小儿带着骑兵走了!”
“走了么?”范建闻言顿时精神一振,又道,“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范二小鸡啄米般点头,说道,“小人看得真真的。”
“好,好极!”范建狠狠击节,狞笑着说道,“袁否小儿,你死期至矣!”
说完,范建又吩咐范二:“范二,即刻集合府上所有家兵,随我去北关!”
“诺!”范二轰然应喏,屁颠屁颠的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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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巢北关。
袁否亲率骑兵,从北关出城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北关守军已经松懈下来,大多靠着城墙睡着了。
范建带着两百家兵赶到北门关时,只见城关上的袁军都已经睡熟,就连城墙下守夜的哨卒都在打磕睡。
而且巡逻队也已经走远。
范建再扭头看,城门两侧便是军营。
到了夜间,除了值守的哨卒、巡卒,其余士卒都会在军营里休息。
眼下,绝大多数袁军将士都还在睡梦之中,只要趁这个时候把他们干掉,居巢北关就是他们的了!
范建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舔了舔舌头,范建正要下令动手时,一声断喝骤然间从右侧响起:“什么人?你们深夜到这里做甚?”
范建猛回头。却看到刘威阴沉着脸,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在刘威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甲兵,手按刀柄,气气腾腾的样子。
范建不由得猛吃了一惊,赶紧在脸上堆起笑容,谄声说:“刘兄。小弟这不是怕你夜间值守太辛苦,特地过来陪你喝酒解闷儿。”
刘威冷然道:“喝酒解闷用得着这么多人?”
范建呃一声,赶紧解释:“不是。小弟不是怕兄长手底下的儿郎累着,所以特地带了府上的家兵过来顶替他们,还带了不少美酒过来,刘兄手下的儿郎只管喝酒。值守的事就交给小弟的奴仆。刘兄放心,保管误不了事儿。”
“原来是这。”刘威的表情缓和下来,说,“难得你有这份心,谢了。”
“谢啥,呵,你我兄弟,用不着客气。”刘威回头一挥手。随行的家兵便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几十坛水酒抬了上来。
刘威也回头喝道:“弟兄们,喝酒了!”
刘威吼这一嗓子。从城门甬道里、大街两侧的小巷子里,还有军营里便呼喇喇的涌出近千甲兵,而且一个个全都拎着刀,满脸的杀气。
这一下,范建就是白痴也发现不对了,转过身就想要跑。
只可惜,这时候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突然出现的近千甲兵就已经蜂拥而上,刀光闪烁间,范氏府上的两百家兵便纷纷倒下。
只片刻,范氏的两百家兵便死个干净,就剩下范建一人。
数十名袁军甲士逼上来,用几十枝长矛抵住了范建全身。
范建拎着刀,两股战战,有心想要跟袁军殊死一博,以保全他最后的尊严,遗憾的是,他发现自己实在不是个很有勇气的人,拎在手里的环首刀重不过十数斤重,却仿佛有千斤之重,根本举不起来。
“范建,你们范氏欲勾结孙氏献城耶?”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范建有些懵然的回过头,却看到袁否在徐盛、刘晔的簇拥下从军营里出来。
“袁否?你,你,你你……”范建手指着袁否,震惊得已经无法说出话来,袁否不是已经率军出城了么,怎么还在城内?这怎么可能?
袁否说:“范建,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还在城内?”
范建下意识的就想点头,不过一低头却看到抵在咽喉上的长矛,便不敢造次。
袁否嘿嘿一笑,冷然道:“实话告诉你吧,你们父子的阴谋早就被我识破了,所谓的截敌粮道,不过是个陷阱,引诱孙策、周瑜入榖的陷阱!”
“陷阱?”范建茫然道,“这只是一个诱敌的陷阱么?”
“没错,这只是个陷阱。”袁否道,“范建你听好了,我袁否不想把事做绝,仍愿意给你们范氏一条活路,只要你能配合我把这出戏唱好,我不但能够饶你们范氏满门,还重重有赏,你,可愿意否?”
范建一时没有吭声,脸上的神色却有些阴晴不定。
袁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说:“你放心,范太公和府上的人,在下不会动,不过要是时间拖久了,嘿嘿,那我可不敢保证手下的将士会做出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范长公子,可千万不要错机机会。”
这时候,抵住范建全身的几十枝长矛也撤了下去。
范建只是略一思忖,便立刻翻身跪倒,以头触地:“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你且过来。”袁否大笑两声,招手示意范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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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关外,五千江东精兵正趁着夜幕的掩护,悄然逼近。
由于袁否出城的时辰定在三更,所以江东军直到四更过才堪堪到来。
江东军抵近北关时,发现北关城头上一片死寂,不过戒备却是甚严,每隔十步便布有一道岗哨,每隔五十步便燃起一堆篝火。
孙策回头看了周瑜一眼,喝道:“打起火把!”
孙策一声令下,江东军便纷纷燃亮了手中火把。
双方约定举火为号,江东军在城外打起火把,城内的范氏家兵就会打开城门,放江东大军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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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骤然亮起火光,关上袁军立刻被惊动了。
躲在敌楼中的袁否一下被惊醒,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孙策!
只见通明的火光中,孙策身披一身鎏金铠甲,很是容易辩认。
“孙策!”袁否低喝一声,眸子里便立刻流露出慑人的精芒。
“周瑜!周瑜居然也来了!”站在袁否旁边的刘晔也低叫出声。
袁否闻声扭头一看,果然看到孙策旁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