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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沸反盈天,喧闹个不停。
最后,实在没辙,袁否只能铿然拔出环首刀,以刀尖遥指长空。
看到袁否拔刀,底下的庐江兵终于安静下来,一个个都目露振奋之色,还道袁否改变了主意,不再议和了。
袁否举刀撩天,动情的说道:“将士们听着,真不是我想要抛下你们,实在是我不得不走啊,我若是不走,江东孙氏就绝不会善罢干休,庐江就永无宁日,为了庐江合郡三十余万生民,我袁否只能离开,我袁否只能跟你们说声,对不住了……”
“对不住诸位将士,对不住了!”袁否说完,长揖到地。(未完待续。。)
第139章声望
看到袁否真的要走,底下的庐江兵便再次激动起来。
“公子,你非要走,我们也不能够拦着,这么的吧,我牛二跟着你走!”
“对对,就是这个,我马四也跟着公子,公子去哪,我马四就跟去哪!”
“算我一个,公子,要不是你推行屯田,我和我兄弟早就饿死多日了,我丁大的这条命是公子给的,公子去哪,我丁大就去哪,还有我兄弟丁二!”
好家伙,有人开了个头,就立刻有人跟,群情汹涌之下,几乎所有的庐江兵都愿意跟着袁否离开。
袁否见状也是心下感慨。
凭心而论,一开始他决定要打居巢之战的动机是不纯的。
居巢之战的最初动机,说是借实战练兵,其实就是通过战争这个残酷的筛子,完成最残酷的优胜劣汰,将那些不够强壮、不够机智,无法在战场上生存下去的兵淘汰掉,而将那些机智、强壮并且骁勇善战的士兵给筛选出来。
筛选出来的这一小部份士兵,将成为袁否北上的护身符。
却没想到,这一仗打下来,竟打出了他袁否的赫赫声威!
更没想到,这一仗打下来,庐江的儿郎竟愿意抛妻别子,跟他袁否浪迹天涯!
到了此时,袁否才算明白,为何刘备大半辈子漂零天下,却总有一批部曲始终不渝的追随着他,刘备跑到哪,他们就跟到哪,魅力。这就是魅力哪!
袁否连连挥手说:“将士们听我说。听我说。你们家在庐江,父母妻儿俱在庐江,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你们又岂能抛下父母妻儿随我流落他乡?”
立刻就有人出来大声反驳:“公子,自古忠孝难两全,留在家中照料父母是谓孝,追随公子为国征战却是忠。既然忠孝难两全,就只能舍小取大,舍孝取忠,公子,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一并带上庐江儿郎走吧!”
这次出来说话的,却是水军都尉许干。
步军都尉张多也出列说道:“公子,将士们都愿意追随你,你若不答应,却是断了他们替朝廷尽忠之路。窃以为不妥。”
张多这顶帽子扣下来,袁否却为难了。
扭过头看身后的刘晔。刘晔轻轻颔首。
“也罢,既然将士们如此看得起我袁否,我若是再推辞,那就是不识抬举了。”袁否当机立断,朗声说,“既如此,将士们可随我一并前往寻阳暂驻!”
带上这一千多庐江兵虽然会极大的加重后勤压力,也会极大拖累行军速度,却也会极大的增加袁军的总体战斗力,需知这一千多庐江兵可不再是此前的庐江兵了,他们能从近乎绞肉机的居巢大战中活下来,又岂是易与之辈?
袁否同意庐江兵随行,可谓是皆大欢喜。
当袁否带着千余庐江兵来到居巢西关时,却看到了乔玳、许留等庐江士族,还有袁涣、韩胤等袁氏旧臣,一百多号人,堵住了西关。
看到袁否在刘晔、纪灵、徐盛、张多、许干以及千余庐江兵的簇拥下过来,以乔玳、许留为首的士族豪强便纷纷长揖到地。
袁涣、韩胤等袁氏旧臣也跟着长揖到地。
袁否勒住马,目光从乔玳、许留等人的脸上扫过,从他们的眸子里面,袁否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感激之情,不得不说,刘晔走的这一步棋是真走对了,居巢之战,袁否不仅练就了一支善战的精兵,更收获了庐江士族的感激!
袁否勒住马,明知故问说:“诸公这是要做什么?”
乔玳从家仆手中接过一只酒樽,高举酒樽朗声说:“公子为了保全庐江,为了合郡之生民,不惜忍辱负重,不惜舍弃祖宗之基业,如此高义,古今罕见,种种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还请公子满饮此樽,聊表庐江合郡父老之心意。”
袁否翻身下马,接过酒樽,朗声长笑说:“哈哈,好,这樽酒我喝!”
说完一仰脖子,袁否便将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袁否又将酒樽掷于道左,顺势窃首一诗:“居巢朝雨浥轻尘,城廓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袁否这次西出居巢却是要去寻阳,也算西出阳关。
王维的这首《送元二使安西》原本就饱含壮士出征之前的悲壮、苍凉之意境,袁否又是惯会演戏,此刻吟来更加契合诀别之意境,乔玳、许留等人感佩袁否高义,再想到今日西关一别,此生再会无期,不知不觉已经是执泪盈眶。
“西出阳关无故人?”
“西出阳关无故人?”
“西出阳关无故人?”
乔玳、许留等人默念着最后一句诗,潸然泪下。
眼看袁否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就要离开,乔玳忽然推金山倒玉柱,一下就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顶,接着长揖到地,放声高喊说:“皖城乔玳……恭送公子!”
有人带头,便立刻有人效仿,一霎那间,在场绝大多数士族豪强、文武官员以及袁氏旧部都纷纷跪倒在地上,跟着乔玳长揖到地:“我等……恭送公子。”
看到士族豪强、文武官员以及袁氏旧臣跪了一地,袁否悚然动容。
不单袁否动容,跟在袁否身后的纪灵、徐盛、许干、张多等人也是悚然动容,随行的千余庐江兵更是不自觉的挺直了胸膛,一副与有荣焉的样。
“留步,诸公且留步。”袁否连连作揖,纵马扬长出了西关。
西关外,却有更大的场面正等着袁否,居巢百姓,万人空巷给袁否送行来了。
袁否才刚刚纵马走出西关,一抬头便看到关外竟然挤满了百姓,乌泱泱一片,竟是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是……什么情况?”袁否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不由得吃了一惊。
看到了这一幕,刘晔也是悚然动容,方才乔玳、许留等庐江士族跪送袁否,刘晔却是面不改色,然而此刻,看到这么多百姓自发涌到西关,来给袁否送行,刘晔却是动容了,这便是民心,这便是民心所向,民心所向哪!
今日之后,公子否的声望就已然是铸成了!
当下刘晔策马走上前,小声的对袁否说道:“公子,居巢的老百姓感念你的恩德,都来给你送行来了。”
“子扬,这不会是你组织的吧?”
袁否还真以为是刘晔组织的大场面,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彰显他的仁义之名。
“公子何此出言?这却是居巢百姓自发组织的。”刘晔闻言讶然,他真没有组织,而且他为人正直,虽然内心希望袁否能够收获天下民心,却也不会昧着良心替袁否去造假,组织居巢百姓替袁否歌功颂德。
“这么说,他们都是自发来的?”
袁否不由得动容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得民心了。
以至袁否有些担心,这些百姓会不会也会跟着他去寻阳?就像曹军兵临城下之时,新野百姓拖家带口也要跟着刘备去往江夏。
好在,袁否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彼时,新野百姓之所以要跟着刘备走,一是因为刘备仁义爱民,另外一个却是因为曹操凶名在外,而此时的居巢百姓,却并没有新野百姓的顾虑,毕竟孙策的嗜杀更多的只是针对名流高士,对老百姓却也是优厚有加。
“公子,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哇。”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颤巍巍的走上前来,然后仆地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个老人却是袁否在居巢屯田的受益者。
老人一家六口从淮南逃入庐江之后,由于饥饿,老伴、儿子、儿媳还有大孙儿先后饿死在路上,只有他和年仅六岁的小孙儿逃到居巢,因为屯田活下来,所以在老者心里,袁否根本就是他们祖孙俩的再造恩公。
给恩公叩个头还不应该么?
更何况,公子否的身份还如此之高贵。
袁否却是悚然动容,袁否可是现代人,在他眼里没有贵贱之分,只有老幼之别,让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跪拜自己,那是会折寿的!
当下袁否滚鞍下马,伸手想要将老者搀扶起来。
然而,袁否却明显低估了庐江百姓对他的感恩程度。
不等袁否搀起老者,更多的百姓已经纷纷跟着跪倒,霎那之间,哀求声、哭泣声还有呼唤声便传遍了整个西关。
“公子,你不要走。”
“公子,别抛下我们。”
“公子,我们不能没有你呀。”
“公子,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袁否没辙,只能跟着跪倒在地,团团作揖,大声说:“各位父老,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听我说,你们听我说呀,我已与孙氏达成协议,我袁否虽然走了,但是居巢的屯田法却会继续推行下去,各位父老,仍可以继续以工换食……”
袁否解释了好半天,跪地的百姓才终于肯起身。
只不过,当袁否试图继续前进,却被百姓给挡住了。
于是袁否只能一边缓慢的前行,再一边不断的解释。
不断有百姓涌上来,伸手双手向袁否道别,袁否也不厌其烦,与这些百姓握手道别,袁否做足了亲民秀,却累坏了身后跟着的纪灵,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这些百姓中间就没有藏着江东军的刺客,所以必须提高警惕。(未完待续。。)
第140章甘宁
江夏,西陵城。
江夏太守黄祖正在他的太守府邸宴请宾朋。
黄祖是安陆黄氏的旁支,但因为从小时候就表现出了武勇,所以深受黄氏族长的器重,黄巾起义之后,各州郡豪强并起,安陆黄氏为自保也筑起坞堡,组建了乡勇,黄祖就成了黄氏乡勇的首领,名闻荆襄。
刘表初入荆州,由于势孤力单,无法控制局面,就采纳了与荆襄士族豪强合作的策略,于是蔡瑁、黄祖、蒯良、文聘等人纷纷受到重用。
黄祖还是有些能力的,六年前还曾经在砚山设伏射杀孙坚。
只不过这几年,随着黄祖年岁渐长,就有些懒于处理政事,政事皆交由郡中长史刘炎,水陆步卒则交由都尉陈就统带,刘炎、陈就却是贪婪残暴之辈,刘炎瞒着黄祖横征暴敛,陈就更瞒着黄祖贪墨粮草军械,弄得郡中一片乌烟瘴气。
今天正好有几个襄阳来的老友相访,黄祖设酒筵款待,喝到现在已经有了六七分醉意。
黄祖示意旁边伺候的婢女给自己添满酒樽,正欲劝酒,忽听到厅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扭头看时,却看到一员武将已经昂然走进了大厅,那武将生的一副好相貌,身高八尺,猿臂蜂腰,目似朗星,更令人惊艳的是束发紫金冠上还插着两支长长的雉羽,行走之间,隐隐可以听到铃铛声响。
黄祖已经记不起来这人是谁,问道:“来者何人?”
那武将便停下脚步,拱手作揖应道:“末将甘宁。拜见主公。”
“甘宁?哪个甘宁?”黄祖愣了下。旋即恍然说。“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苏飞举荐的锦帆贼,甘宁甘兴霸,是也不是?”
甘宁闻言,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尴尬。
锦帆贼,却是他年少时闯下的名声。
不过到了二十岁上,甘宁却已经转了性子。不再劫掠过往商船,转而想投军闯出一番功名事业来,所以才由苏飞引荐投入黄祖帐下。
对于过往的荒唐事,甘宁深以为耻,黄祖这却是在揭他的伤疤。
黄祖却浑然不知他已经在无意中冒犯甘宁,当下醉眼朦胧的问:“甘宁,找我何事?”
甘宁强忍着心中的不满,从胸甲里面取出一封丝帛,又将丝帛递给上前来的侍者,然后拱手作揖对黄祖说道:“回禀主公。末将奉主公将令,深入庐江三百余里。耗时月余,业已绘成庐江郡之山川地舆,一应湖泊、河流以及道路,皆已标注。”
“哦,是这事啊,行了,我已知了。”黄祖从侍者手中接过丝帛,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就直接搁在案头上,然后说道,“今日我有贵客,改日再与你详谈此事,你且退下。”
“诺。”甘宁心中不忿,只能够怏怏退下。
出了黄祖的郡守府,甘宁站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由长叹了一声。
叹声未已,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兴霸何故效小儿女,在此长吁短叹耶?”
甘宁回头,却看到身后站着一武将,却是他的同乡兼好友,江夏水军都尉苏飞,苏公翼。
“公翼兄。”甘宁对于苏飞还是很尊敬的,当下大礼参拜。
“兴霸,你不是去庐江郡公干了么?”苏飞回了礼,又说,“怎么,事情办成了?”
苏飞这话,却戳中了甘宁的痛处,他栉风沐雨旬日,行程数千里,几乎走遍了庐江郡境内每一条河道,每一处湖泊,好不容易才绘成了全图,结果黄祖却是连看也没看一眼,就直接搁在案头,在黄祖眼里,这样一副山川地舆图竟不如一个宾朋重要。
更何况,眼下袁、孙两家在庐江打生打死,黄祖却连一点念想都没,不由得不令甘宁心生沮丧之感。
当下甘宁叹息说道:“公翼兄哪,小弟正要跟你说这事。”
甘宁心情苦闷,自然想找个人倾诉倾诉,苏飞无疑就是最好的倾听对象。
苏飞制止了甘宁,说道:“兴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前方有家酒楼,要不你我去酒楼要个雅间,然后再细细说?”
“也好。”当下甘宁和苏飞来到郡守府斜对面的酒楼,又跟酒娘要了二楼雅间。
甘宁将之前在郡守府的遭遇说了,又闷闷不乐的说道:“公翼兄,不瞒你说,小弟已经不想再留在江夏了,继续留在江夏,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苏飞便叹了口气,他知道甘宁是个将才,尤其善于水战,可惜黄祖老迈昏聩,如此大将之才竟不能用,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过是水军都尉,根本就做不了黄祖的主,同为水军都尉的陈就倒是能够做主,可人家根本就瞧不上甘宁。
不过,苏飞还是决定劝一劝甘宁,说道:“兴霸,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再考虑了。”甘宁摇摇头,说道,“公翼有所不知,眼下河北的袁绍正与公孙瓒决战,雄据中原的曹操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讨伐吕布,两强皆无暇南顾,此,正是东向夺取扬州,再西向谋取益州的大好时机哪。”
说到天下大势,甘宁神情振奋起来,又接着说道:“我军若能据荆、扬、益州,据长江天险,则无论袁绍胜出,还是曹操一统中原,皆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然,景升公却把军国大事委任给黄祖这样的……“
说到这里,甘宁的话便嘎然而止,无论如何,黄祖现在都是他主公,甘宁不好背后说自己主公的坏话。
苏飞默然,他知道甘宁说的都是实情。
刘表将军国大事委任给黄祖的确有些欠考虑,早几年前,黄祖还算有进取之心,可是最近这三五年,黄祖却早已熄了功名之心,只想着财货美色,以娱乐晚年,李炎和陈就两人每每投其所好,将个好好的江夏郡弄得是乌烟瘴气。
酒过三巡,苏飞又问:“兴霸可曾想好去处?”
“却是不曾想好去处。”甘宁说完,不觉又长叹了一声,心中更升起英雄竟无用武之地的哀叹,想他一生武艺,更谙熟水战,竟然找不到一个值得事奉的主公,天意乎?
苏飞走到雅间门口,看看左右无人,又折回来小声说道:“兴霸,我倒觉得你可以去投奔江东孙策,孙氏父子骄雄,孙策更具有霸王项羽之骁勇,年纪青青便据有江东四郡,假以时日,必然尽聚江东之众,北向争锋,兴霸若投入他麾下,定可一展所长。”
“却也未必。”甘宁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小弟此前在庐江,却正好碰上孙氏、袁氏两家大战,孙策举三万江东精锐,欺凌居巢区区一小城,围城旬日,不得寸进不说,反而损兵折将,死伤无数,依小弟看,这孙策也是徒有虚名,反不如那袁否更善战,以区区数千乌合之众,竟守住了居巢弹丸小城。”
甘宁回江夏之时,正是江东军久攻不克,拿投石车砸开东南角缺口的时候,所以甘宁有幸远距离目睹了江东军的空前惨败,也对袁否的用兵有了深刻的印象,甘宁以为,袁否能在极端不利的条件下逼得孙策议和,着实不易。
“袁否?”苏飞问道,“你是说袁术的那个庶长子?”
时至今日,袁否的名声已经在邻近庐江的江东、荆襄逐渐传扬开来。
“就是他。”甘宁点点头,又不无惋惜的说道,“可惜了,要不是袁术僭位称帝,就凭着他的这个儿子,席卷荆襄,再西向取益州,可谓易如反掌,又何至于兵败身死乎?至于现在么,这袁否再是能打仗,袁氏只怕也是难有翻身之日了。”
苏飞又说:“如此说来,兴霸只能去中原投奔曹操,或者去河北投奔袁绍了。”
“曹操?袁绍?”甘宁不无自嘲的说道,“曹操、袁绍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