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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火焰骤然燃起,将所有卷轴付之一炬。
“我说过,不要写下任何预言。”
“可是……”
泰伦斯一把扯过克莱尔,将她手里的最后一张卷轴抽走:“文字具有和语言相同的力量,我绝不允许任何会造成帝国覆灭的可能存在。”
“那你应该杀了我,比起文字和语言,出生在未来的我才是最大的隐患。”克莱尔冷冷地说。
“不……”泰伦斯手指轻点她因愤怒而抿紧的双唇,一路向下,锁骨、心脏,最后停在腹部。阿尔这才注意到克莱尔的腹部已经隆起,她怀孕了!
“你是命运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嘴里如此说着,可阿尔在他父亲眼里看不到一丁点的喜悦,就更别提爱意了。
“命运虽偶有偏差,但绝不会出现逆转。任何试图颠覆命运轨迹的人,最终都会被碾得粉身碎骨。”
“可我偏不信。”对于克莱尔的嘲讽,泰伦斯并不生气,他松开钳制她的手:“我以监国的身份在议会上撤销了巴尔大贤者的头衔,一个月后处死。”
“什么?不可以!他若死了,我来到这里的媒介也会消失。到时候你的全盘计划可就……”克莱尔脸色煞白,不敢相信自己刚听到的。
“一个月后你正好临盆,丝毫不会影响到我的计划。”泰伦斯伸手一指,划出一道圆弧形,和来时一样传送离去。
克莱尔无力地瘫倒在柔软的靠枕上,她的手至多能拿起卷轴这样重量的物件,别说是逃跑,就连吃饭穿衣也都得靠仆役服侍。
未来会变得如何?她梦中有着与泰伦斯相同容貌的孩子还会出生吗?他在十界城长大,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最终还是返回故乡?
无助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浸湿了薄薄的纱衣,透出了圆鼓的腹部上密密麻麻的符文。
仿若空气一样在旁边目睹了整个经过的阿尔俯下身,伸手触摸克莱尔的腹部。一股电流透过手指将感知传达给了大脑。
穿透皮肤和肌肉,层层血肉之下有一个蜷缩着身体的小小婴孩,它已具备人类所有特征,他甚至能看到微闭的双眼的瞳色,与所有拜恩皇室一样,都是璀璨的艳金,这是身为太阳神眷族的象征。
只有一个!
阿尔震惊地缩回手。
克莱尔所怀的只有一个孩子,星之长明明说他和西希莉娅是双胞胎,族内的出生记录档案上也记载的是双生子。
难道这也是命运被扭转后发生的偏差吗?不对!克莱尔穿越时空在先,与泰伦斯相遇在后。在这样的前提和因果下,生下的都该是孪生子,否则……就是星之长隐瞒了真想——我和西希莉娅当中有一个不是拜恩后裔。
再次伸手。这回,阿尔将精神感应放得更大,而如此近的窥视,显现出的是更具冲击性的景象。
虽然还没到出生的足月,可婴儿的所有器官和肢体都已长全,这具赤溜溜光秃秃的身体根本不是男性。
答案昭然若揭,克莱尔腹中的婴儿是女孩。
怎会这样……只有一个孩子,女性,是西希莉娅!如果从一开始克莱尔怀的就是她,那我又算什么?路维斯、泰伦斯,所有人都一致认定的拜恩后裔,金瞳、天赋,这些又该作何解释?
蓦地,阿尔想起了西希莉娅脸上宛如被挖去眼珠的两个陷窟。过分消瘦的身体,以及星之长曾说过她先天发育不良。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原本是有眼睛的,她原本是健康的,她原本就是拜恩唯一的后裔。
如果她才是命中注定的最后遗族,如果她才是预言中的变数,那么,他是什么?
第三十二章 共识(一)
和往次相比,这一回的梦境特别短暂。
阿尔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粉成白色的旅店屋顶,身边簇拥着几道熟悉的气息。双臂一撑,在一连串的抽气声中坐直上半身。
“西希莉娅呢?”房间里挤满了人,唯独不见西希莉娅。诸人看他的眼神透着许久未见的恐惧。
“她在门外挡人。”答话的是吉娜,“你刚才那一闹,来的可不止王城卫队。”
轻轻按压还有些刺痛的额头,阿尔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才再度开口:“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一个标准时。”这次出声的是老牧师,他就近坐在床首的位置,身后站着一言不发的奥洛芬。
“奥洛芬去换她,我有话要问。”
精灵转身推开房门,将堵在门口的白发少女替换进来。这一幕看得屋里其他人面面相觑,实在猜不透这俩究竟搞什么鬼,刚才还苦大仇深,现在又跟没事似的,害他们白操心了。
西希莉娅的双脚行走无声,堪比豹猫轻盈,她在床尾站定,蒙住的双眼准确无误地寻找到了阿尔的位置。
坐在床上的阿尔双手交握,一道黑色的结界将他与西希莉娅包裹住,一看不让听,屋内诸人沉默了几秒,都转身各干各事。
“当年的真相你知道多少?”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别装糊涂,我问的是我和西希莉娅出生的真相!”怒喝出口,阿尔深吸一口气,为自己的激动和发怒而懊恼,他不该如此不冷静的。
“哦~你问的那个啊……恐怕我无法提供你想要的答案。”自称为‘里人格’的西希莉娅将阿尔刚压下的怒火再度点燃。
“不要尝试激怒我……”捏着眉心,阿尔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克制。自从被奥洛芬点破,他的理智与冷静就飞到天边去了,换做以前,这种挑衅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我无意激怒你,我说的都是事实。作为一个实验对象,我被维克多遗忘了太久。若不是你们兄妹二人的出生,它恐怕也想不起我这个不知是几百还是几千年前通过位面通道漂流到十界城的孤魂。”西希莉娅耸肩,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态度。
不信又能怎样?巴尔没着落,十界城回不去,奥洛芬比我还小,未必知道当年的内幕。
“告诉我你寄生的经过,越详细越好。”姑且不论历史的偏差,没有记忆的阿尔只能寄望从寄生灵魂处探知当年的状况。没准,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
“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嘀咕了一句,西希莉娅一手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作回忆状:“抵达十界城后,我被巫妖放在可以保存灵魂的某种容器里。不知沉睡了多久,他才再度打开容器将我放出,当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两个城主,他们手里各抱一名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其中一个濒临死亡,那就是西希莉娅。巫妖让我以生魂入体的方法填补女婴天生残缺的灵魂,理由是灵魂残缺会导致肉体崩溃。”
“你知道星之长为什么要封锁我十岁以前的记忆吗?”既然和西希莉娅共记忆,阿尔认为她多少会知道一点。
“就像刚才那样,你忽然发狂,把视野所及的一切生物都杀光了。”
西希莉娅的话提醒了阿尔,他在梦境里也曾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堆积如山的尸体,血流成河。
“就……因为这样?”仅仅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锁住我的记忆?阿尔有些不太信。
“拜托~你当时闹腾得快把十界城都拆了,没弄死你三位领主已经很大度了好吧。”
“好吧……这个话题暂时搁置。”对于西希莉娅的指责,阿尔只能无奈地换话题,“渊之长有什么特别的任务交代西希莉娅?或者……是星之长的密令?”即使寻找巴尔仍是首要目标,阿尔也不想身边有任何不确定因素。必须提前与这个看起来比‘表人格’随意平和,但更聪明也更危险的‘里人格’达成共识。
“密令?没有哦。因为表人格不受精神控制,他们没有给西希莉娅安排任何任务。哦,牵制你除外。”原地转了个圈,西希莉娅显得有些不耐烦:“你还有什么一块问了吧,我有幽闭恐惧症,不喜欢在狭窄的地方待太久。”
“幽闭恐惧症?”无论十界城还是贝托利恩,都没听过这个名词。阿尔猜测,这大概是里人格的灵魂原先所在的世界的一种病症。
西希莉娅像是忽然遭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站定不动,好一会儿她缓过来,一脸的的落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词,大概是对什么东西的恐惧吧……以前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她已经死了。湮灭的灵魂,连神也无法使之复活。”不知是受到西希莉娅表情的影响,还是对多变身世的感慨,阿尔做出承诺:“从她湮灭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西希莉娅。不管星之长曾说过什么,这个身体已经是你的了。至少,在找到巴尔弄清一切之前,你都不用担心。”
落寞的表情犹如昙花一现,西希莉娅微扬嘴角,笑得几分邪气:“你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直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期望你会帮忙,至少请你不要阻挠我寻找巴尔。这是我的底线,只要你答应,我就不会干涉你,哪怕你从此离开。”
“哈哈……虽说解除了自我暗示,可多年来的习惯还是无法抛弃啊。”西希莉娅连连摇头,“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西希莉娅的技艺虽不错,想要在贝托利恩混到死却不够。希望‘真实’揭露的那一天,你依然能像现在这般坦然。”
“这是预言吗?”西希莉娅的塞特天赋是窥视未来,阿尔不禁警觉起来。
“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不能断言那些一闪而逝的片段的真实性。你也知道,预言这玩意不能说,也不能写,一旦被记录,它成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该来的躲不掉,要经历的迟早会遇上。”最后几句说的神神秘秘,解开结界的同时,西希莉娅的身影也从阿尔的视线里消失了。
老牧师还坐在床首的椅子上,仿佛早已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对象就是自己。
第三十三章 共识(二)
和西希莉娅的谈话结束,除了不见踪影的奥洛芬,屋内的人都已睡下。老牧师精神抖擞地坐在床畔,明亮的双眼没有一丝迷茫和不安,他坦然接受来自阿尔的询问。
“之前就说过,只要不危及团员的安全,我是不会计较你们的入团目的。”阿尔才一张口,屋内的人都从浅眠中醒了过来。
“不用结界吗?”牧师同样觉察到其他人都醒了。
“没必要。”阿尔从紧挨着床头的矮桌上倒了一杯水润喉,“与西希莉娅的谈话纯属我的个人隐私,和佣兵团没有关系。你的问题属于团内事物,他们有权知道。”
“阁下想知道什么?”
作为团内最年长者,又是神职者的关系,牧师从不用敬语称呼阿尔,他态度的转变让在旁聆听的凯厄斯翻身坐起,谨慎而戒备地盯着一直以和蔼示人的老者。
“你不是一般的牧师,而且……”视线顺着牧师的脸向下滑,停在他的胸前,阿尔肯定的说道:“那个不起眼的瓶子是圣器吧。”
切尔西和奇诺也忍不住起身,俩人诧异的对视。那老头挂在脖子上的东西是圣器?他们还以为只是是水神教的习俗或装饰呢。
牧师微讶:“你是如何发现的?”
萨沙知道是她同为神职者,作为圣器持有者,能感应到并不奇怪,可阿尔是法师,他又是如何知道。水神之泪不使用时,连水神的牧师都无法感应。难道……他也有圣器?
“我没圣器。”轻而易举地读取到了牧师所想,阿尔放下水杯,“虽然不是侍神者,但我能使用预言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言灵。为了避免狂暴,我给自己下了数个言灵都瘦小甚至微,可你的法术一施展,我就立刻清醒了。这说明什么呢?你的神术威力大过我的,不是我自负,以你的能力,在没有外力辅助下是绝不可能制止当时已经陷入狂暴状态的我。”
沉默片刻,老牧师点头承认。
“每位神灵赐予的圣器都有记载,只要稍微查一下就可以知道那个小瓶子是哪一件,由谁持有。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想说出你的真实来历吗?”
听阿尔这么说,凯厄斯将手伸向靠在床边的武器,奇诺和切尔西也都摆出了备战的姿态。
“水神殿祭祀莫芬·埃利奥特。”
虽然阿尔说过牧师来历一定不简单,可凯厄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没有任何做派,平易近人的老者居然是祭祀,再往上升,可就是一个教派的最高职务了。
“祭祀吗……还真有些意外,我本以为会是像安吉尔一样的主教级别,没想到啊……”阿尔也有些意外,“身为祭祀,又持有圣器,断然不会被那个半吊子巫妖困在荒野山村长达二十年之久。”
他掀开被褥,缓缓站了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随之扩散。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阁下别忘了,是您邀请我入团的。”老牧师丝毫不受威压影响,依然安坐在椅子上。
阿尔脚下的影子躁动起来,犹如群魔乱舞,眼看影子开始延伸、扩大,他低声念了一句无人能懂的语言,之前还散发出恐怖杀气的影子立刻变回原样。
牧师的眼里闪过一丝快得无法捕捉的担忧。
“没错,是我邀你入团的,因为塞特没有专业的治疗者。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隐瞒。”
“真是蛮不讲理,接下来阁下是不是要说您就是塞特的条规律法?”
眼看两人杠上了,切尔西用法杖捅了捅一旁的奇诺,冲他挤眉弄眼,问该怎么办?要是他们真打起来,他们仨别说劝架了,恐怕还要被波及,阿尔只释放威压,他们就被压得无法动弹。
奇诺连连摇头,让切尔西别生事,阿尔可没他自己说的那么好说话,可别弄巧成拙,最后劝架不成反伤了自己。
“可以这么理解。你要是不愿意待,可以走人。”阿尔一脸讥讽,“问题是,你压根就不想走吧,莫芬祭祀?”
莫芬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他的沉默换来了阿尔的冷哼。
“我就知道,你想留下,可以。说出你加入的真正目的,我可以既往不咎。”
莫芬讶然,这番话的意思岂不是就算自己心怀不轨,他也也会同意?
“我最讨厌别人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你有什么可以明说,只要不和塞特的利益相冲,不危及其他人,我确实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佣兵团,谁加入没点目的,你问问他们。”阿尔甚至用迪亚特做举例:“和你一起加入的那个夜刃也是抱着某种目的来的,我不也容忍了。”
莫芬分神瞥向其他人,看出他眼里的询问之意,凯厄斯第一个开口。
“我是决斗输了加入的,就想借他的本事和身份找人。”
切尔西耸肩:“我和奇诺都是冲着他是大魔导师的弟子加入的,可以获得免费的法术指导,顺便和朋友作伴。”
“好吧……”莫芬没再坚持:“我入团确实别有目的。你可能不信,我没别的念头,就是想济世救人。”
莫芬说起了往事,他本是一个贵族,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家业,整日只会吃喝玩乐,风流成性,玩弄了不少女人,也因此遭了报应。几个被他抛弃的女人花大价钱雇请夜刃的杀手,觊觎他家产的亲戚也插了一脚,被暗算重伤的莫芬濒死之际,是恰好路过的水神殿牧师救治才捡回一条命。重获新生后,他大彻大悟,皈依了神殿,并发下宏愿,用剩下的时间救人。
“你既已发下誓言,为何要蜗居在那小山村?”阿尔无视了莫芬极具戏剧性的人生,直指他话中的破绽。
“我在神前许下誓言,不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背弃需要救治之人。那些村民虽已经被尸毒腐蚀,可他们还活着,受誓言所困我没法离开。”真言的约束力太过强大,就算想走,莫芬也无法离开山村一步。
“村民死后你大可拔脚离去,为何要答应我的邀请?假如你真的心怀仁慈,你就不会容忍像我和西希莉娅,在自诩正义的善良派眼中,我和她算得上邪恶者了吧?”这才是阿尔不信任的原因。莫芬的话前后矛盾,他要想济世救人,就不该加入有两个会随意杀生的邪恶者的团队。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加入啊。”莫芬长叹一声,“与其救十人百人,倒不如时刻紧盯着你这个动辄就可以杀死千人万人的拜恩后裔。”
阿尔微怔,显然没料到一番盘问会得出这样的答案。
“这便是我的目的。如何?你要将我逐出佣兵团么?”
阿尔的回答自然是不。
专职治疗的牧师不好找,尤其还是一个祭祀级别的。感应不到莫芬在这件事上撒了谎,不过阿尔也不会仅凭几句话就信了他。
“你可以留下,不过,我要你发誓,就用你刚才说的这个理由,假若今后有什么别的念头……哼~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莫芬马上按照阿尔的要求发下誓言,神职者的‘真言’具有绝对的约束。
“去,把其他人叫来,我可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
在阿尔的命令下,凯厄斯把其他两个房间都叫醒,逐一赌咒发誓,以预言术铭刻到各自体内,如果违背了自己的誓言,那么他们将会被反噬而死。
第三十四章 共识(三)
为确保某些人为了完成任务连命都不要,阿尔郑重宣布他对誓言做了小小的附加条件。
违背誓言除了会遭反噬而死,还会牵连最看重的事物,家人、朋友、组织,只要是认定‘无可替代’的东西,就会因为违约而遭到诅咒,死亡、失败。如果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