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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方少年游-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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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纱静美,纯洁无暇胜似白玉观音的净水瓷瓶。月亮总是慈悲而怜悯的仙子,默默无言地注视着沧澜大地,看世间浮沉。

月华似水,像极了李天啸的微笑,不多于展露但出自真心的雅致。冷双成背靠在关押林青鸾的影壁上,一个人默然地注视着月光极久。在她每次辛苦恣睢地奔赴各地追杀仇人时,这个温良如玉的白衣公子总是不远千里来阻止她、陪伴她,让她潜心欣赏每个洗尽铅华后的素净月夜。

悲悯温和的人哪……

冷双成想起了他的笑容就觉得窒息。

树渗月影,云转光华,悠久而清凉的风吹拂起她的丝带与袖结,淡蓝的飘逸之色融进了朦胧柔纱,极尽温婉典雅之美。这仍然是一套宫廷嫔妃的云衫,道明了另一个男人所有掩藏的内心。

骅龙脚程快,秋叶依剑能利用的时机有限,在他紧紧拽着她的手腕走进行辕后,秋叶下令婢女碧透为她更衣沐浴,给了她一段喘息的间隙。冷双成呆呆环拥于浴水中,瞧着一片薄纱柔亮,终于不可抑止地哭泣起来。

飞跃而去的绿树、崎岖不平的小路是她憋在水中最长的记忆,那是晨间会见南景麒山坡的景色,她心神混乱地狂奔至山巅,对着蓝天白云大喊:天啸,天啸……苍穹中只传回她孤独的声音。

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南景麒回避她的悲伤,由她在林中飞舞哀痛。而秋叶依剑似乎有所察觉,根本不给她伤痛的机会,一路纠缠非礼,直到看见她双眸冲红怒不可遏,才放过她的手腕。

月光照着她修长俊秀的影子。

细心的碧透为她挽了精致典雅的百合髻,知她不喜繁复装饰,弃了玉簪华胜,仅以同色丝带系住,改贴于黑发两侧,亦是后妃公主的样式。冷双成垂手走出府阁,夜风吹拂她的眉眼发丝,碧透在身后忍不住赞叹一句:难怪公子藏得深,不要任何人近身……

冷双成未回头,淡然一笑,沉默离开。

秋叶依剑未限制她的行踪,除了隔墙探望林青鸾。

冷双成静静地忆起似水往事,立于影壁下,抬头望着月亮,它的冷静不及梁月,空旷不及天山,然而却抚平了她的焦虑哀愁。

林青鸾双膝盘坐,吐纳运功,面色逐渐回复清俊雪白,不再是苍白无血的病态。

冷双成配的药真有奇效,仿似华佗扁鹊再生,一日之内取得如此大的改变。林青鸾正默默回想着冷双成的好处,窗外哗的一声,抬眼望去,树梢上真的飘飘荡荡有个人影。

蓝衫翩飞,容颜俊秀端丽,正是倚枝而坐的冷双成。

“林青鸾,你还好么?”冷双成微微一笑开了口,面容上不见丝毫端倪,“我放心不下你,来看看。”林青鸾看了她的盈盈笑容,怔忪一下:“冷姑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双成心里一声叹息,不动声色说道:“我也是才得知,消息来源还未确定,密宗的人估计今晚会行动,只是不知从哪里动手……”

“多谢冷姑娘的关心。如今我已是无用之人,组织要杀我多此一举。”林青鸾马上聪明地推断出她的担忧,当下安慰道。

冷双成静默一会,听着风吹叶子抖动的声音,过了半晌又问道:“林青鸾,如果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林青鸾面带清笑,极尽风流俊俏:“冷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没了往日的洒脱,遮遮掩掩好不痛快……”

冷双成见着他倜傥风流的样子,微微一叹:“你这人倒是恢复得快……我心里难受得很,借着看望你的机会来叨扰你。”

林青鸾心里诧异。按理说,冷双成的地位已经尊崇无比,即使心里有话也应该去对秋叶依剑说,不应对他这个外人言明。但眼下正是他求也求不来的良辰美景,所以他抑制住心里的鼓动,紧张道:“冷姑娘想说什么?”

冷双成自嘲笑笑,带了一丝一毫的决然与果断,说道:“没什么,我想听你唱唱曲子,你会么?”林青鸾大奇,微张了眼眸道:“这倒是稀奇,什么曲子?”

“望江南。”

月色转淡,清影云寒,冷双成摇晃着花木阴影,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寝居。室内纱幔飞舞,风姿绰约,遍地的银辉清凉,只有宫盏纱灯明灭柔和亮光,里间不闻秋叶依剑声息,似乎人已经熟睡。

冷双成听了几曲《望江南》,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她走至窗棂畔躺下,侧首看着月色流云。房间内出奇地静,呜呜咽咽的叶脉抖动传入耳中鼻端,还隐隐带来郁郁香气。她不知看了多久,突然记起秋叶依剑此刻正安然入睡,心生怨恨翻越起身,冷冷地走入了床帏。

衬着淡淡烛影,秋叶依剑闭目而眠,容颜如暮色飞雪,既冷漠又俊美。锦白色薄毯湖水般掩上他的胸口,露出了白皙光滑的皮肤,纹理清晰丝质可见。无论何时何地,冷双成都不曾见到如仙般公子的失雅慌乱,心里的愤慨超过父亲所教导的礼防,她立于华美床阁处,挣扎极久,最终运掌如风,唪的一声切在了床帏上。

秋叶依剑缓慢而起,立了单膝垂下手掌,好暇以整地望着她:“憋不住了?”

冷双成双眸微红,带了隐约欲泣的怒意,冷冷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折磨我?为什么你要这么歹毒?”

“冷双成,想好了再开口。”秋叶依剑默然看了她面容半晌,突又冷冷一笑,“你每日对我礼遇有加,无端隔出疏远之意,怕是你在折磨我吧?”

冷双成惊恐自己的混乱,马上警觉,遽然回头走出了里间雕栋。

儒州那晚的辟邪少主,眼光夹杂讥诮冷酷,也是如此邪恶地敞着衣襟,冷漠自持地逗弄胡姬。即使今晚的清泉夜浴,她慌不择路地闯了进去,仍是这个男人圈定计策想占了她身子,最后反客为主,反过来质问她的不是。

冷双成站在清凉的月夜里扪心自问,尽管意欲难平,但终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斯人已逝,惟独身后人歹毒也好,无耻也好,才是自己再次喜爱钟情之人。

秋叶依剑瞧着那道隽永深刻的背影,眼色减缓,冷冷唤道:“想清楚了么?过来!”

冷双成的混乱他居然能猜测到八九不离十,但是这语声着实暧昧,令冷双成身形一晃,伫立不语。秋叶依剑缓缓站起,拉开衣襟环拥她腰身,晶凉如露的胸怀紧贴于后背,即使隔了衣衫,那股深邃广袤的稳定力道仍传递过来,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她不再似树影斑斓,灯火阑珊,而是松弛下来回抱住他,用手背擦拭了眼角。

秋叶依剑将她紧密搂起,落座床侧,吻了吻她面颊:“你对我说实话,为何平日故意疏离我?”

“我怎么疏远你了?”

“冷双成。”秋叶依剑扬起手,在她身上到处寻找下手之处,最后只得狠狠揪了一把她的发尾,“你故意在我面前风卷残云地用膳,又人前人后唤我公子,你当我不知道么?”

“你先放手,我坐好了说。”

秋叶依剑想了想,依言松手。冷双成坐在另侧,望着月亮平静道:“你心思如此严密,怕是推测到了我内心的隐秘。不错,我自幼熟习礼仪,知道如何进退为礼,偏偏在你面前行为放肆,举止粗俗无礼,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因为我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愿。”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月光隔过纱幔,映照了全身淡淡光晕,那种语风,穿过流云白纱,包含了竹露空响的意蕴。再看银月与蓝衫冷双成,都是一致的沉静而安详。

秋叶依剑看到此景,嘴挑一笑:“要挖出你的心里话真是不容易,眼下可是甘愿了?”

冷双成转为垂头丧气,低首道:“没有……你也不可能放我走。”

秋叶依剑嘴角笑容稍盛,道:“看来你还记得我说的话。”见她仍是沮丧难言,他心情极好地抚了抚她发丝,“你是傻瓜么,难道离开我你就能开心起来?”

冷双成闻言后震惊无语,那双眼睛闪耀着笃定之光。秋叶依剑暗笑一声,仰面躺倒,拉了薄被至胸膛,突然淡淡问道:“你胸口还疼么?”

冷双成本欲脱口而出“什么”,猛又清醒过来,羞愧恼怒起身,打算拂袖而去。秋叶依剑拉了她手腕,运力一扯,将她带到自己胸前,手掌又欺了上去:“让我看看。”

冷双成有了前番经验,当即静躺在内侧,不躲避不抵抗,意图令他无趣而退。可惜她小瞧了秋叶依剑的能力,他掀开她的衣衫看了许久,见了青青紫紫的伤痕,眸色深沉,诡异道:“你那是什么脸色,我又不会咬你,看看而已。”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晶莹薄荷的药膏,细细密密给她涂抹上去。

手指光滑如丝,认真地涂抹了好久。

冷双成闻着他衣袖的清香,渐渐松了心神沉沉睡去。秋叶依剑给她掩了衣衫,支起头颅侧身注视她柔和轮廓,轻笑一声:“真是个倔脾气。”

忍耐一会,嘴唇又疾如雪羽地找了过去,不知他在哪里吻弄半天,心满意足地紧簇她身子躺下。

15。风云

人月两团圆,青州行辕笼罩静寂如水的银纱。秋叶依剑转首看着隔窗渗入的月色,眼神冷漠,容颜不兴波澜。

最重要的人在他左手边,足矣。

冷双成仅是早晨出去见了一次南景麒,归来后心神不宁,潜伏的焦虑逃离之情又得发作,其中缘由他能洞若分明。值得他欣慰的便是冷双成自发走近,她那一步,殊不知他闭目凝息等待了许久。

“李天啸。”秋叶依剑冷冷地吐出一个名字,尔后闭上了眼睛。

冷双成眼中的月亮如菩萨般悲悯,然而皓月无语,冷淡地垂照人间,即使悲悯人间沧桑,却从未出手救援。

他还在等待,等待着夜尽天明。

正如秋叶依剑预料的那般,在他身处一仙居温泉夜浴时,外界发生了涟漪反应,最早被袭击的人,是叶府大厨安颉。

安颉摇摇晃晃地走出酒肆,回首看了一眼招牌,哼了一声:“金陵酒家……胡姬压酒劝客尝……你这里有么?”他浑身酒气,嘟嘟囔囔地朝巷子入口走去。

马不停蹄地飞跃两三日,他觉得身子骨都奔得松垮了,终于在看起来很气派的酒家外停了下来,据说是饮酒能补充精力。

小巷深悠而寂静,也只有安颉这种嗜酒之人饮酒至深夜。朦胧的月光拉长了他胖胖的身影,他一边咂摸着嘴,一边语出感慨:“除了公子,放眼世上谁还能把我喝倒?你们这些小鬼头敢跟我赌酒……”

月色朦胧,映着巷子寂冷凄清。安颉揉了揉眼睛,发觉左侧高墙的阴影有些浓重,反射着一泓弯月似的幽幽蓝光。

没看错,是蓝光。他马上警觉地扣住了几枚花枝。

一个黑衣人缓缓走出暗处,方正的脸,浓浓的眉毛,应是戎马倥偬的将军气度,可他手里提着一把莲花把座的剑。

安颉酒意一下子清醒,夜风一吹,无端地遣散热劲,只剩下冷汗淋漓。那把剑他虽然没见过,但是听府里的人说过,是公子都避不开的武器,日月金轮。

安颉不容来人驻步,身形一翻,手中八枚桔梗花枝凌厉飞出。他既为七星之一,除了酿酒术高超,以花驭气的本领也不在话下,甚至比惨死在金轮下的暗器高手贺清溪还要厉害。

他对自己的酒量和暗器一向很自信,这八枚暗器分四个死角击出,即使不能重创来人,也为自己夜枭般的身形争夺了逃命的时间。

可是蓝光一闪,暗器悉数没入地底。黑衣人的身子一直贴着安颉背后,如影随形。安颉全身冰凉渗骨,分三个方式逃离,察觉仍未能摆脱黑衣人后,跌落在巷子里。

来人显然武功比他高,而且没有喷射火药杀他,一定是为了活抓他。

“我叫魏无衣。”黑衣人阴沉一笑,“尽管你换了装扮,但是你一赌酒我就认出了你。凑巧你又是我们的客人,主人唤我请你过府一叙。”

月值中天,无言淡看人间冷暖。

青州城外一间普通客栈,披着一身柔和的光辉静静沉睡。

不同于兄长安颉嗜酒误事,四海赌坊的老板柴进才正松软四肢,舒舒服服地躺在他花了二两银子打理的上房内。

想起二两银子,他很是心疼。夜晚投宿时,许多客栈已被闻讯赶至集会的武林豪杰占据,他挑挑拣拣许久,才选了这个既便宜又舒适的地方,转念想到明日可以到大小姐那里花销,他又露出了笑容。

“喀”的一声,窗户风开大敞。柴进才转过眼睛,脸颊瞬间褪得雪白,身体筛糠似直抖,骨骼格格响个不停。

床畔站着两条直挺挺的人影,灰色交颌长袍,手上提着一柄乌黑粗历的铁棍。

“双唐棍……”柴进才呼吸渐窒,语声战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突将被子一抄,雪花刀似的倾飞出去,自身趁着一击必杀的间隙,朝蚊帐角冲撞而逃。

双唐棍□挺地一跳,生生受了这张倾注十成内力的被刃,其中一人步法僵硬划过左侧,停在了柴进才的逃路上。

柴进才结结实实地撞在一块铁板上,头晕目眩。他一直缩退至床角,口中叫苦不迭:“左右照应,果真是双唐棍……悔不该找了这间偏僻客栈,现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月光渗入房中,照在双唐棍毫无表情的侧脸上,呆滞空洞。两人披着黑乎乎树影双眸圆睁,看起来阴森得骇人。

柴进才失去了抵挡的勇气,而且他也无法抵挡,就这样惊恐地看着僵尸也似的双唐棍走近。窗外树梢上轻灵灵地立着个人影,白衣胜雪长袖飞扬,仿似月下凌空舞动的嫦娥仙子。她一头墨玉般的乌发直散铺开,垂至树脚。转过目视月色的双瞳后,她又微微一笑,那眼波迷蒙,宛如含了杨柳轻烟的柔软:“睡吧,好孩子,醒来时就和他们一样了。”

柴进才这才惊觉窗外有人,闻声看去。白衣少女面容绝色,尤其她的晶莹双眸和飘渺笑容,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柴进才只看了一眼,就缓缓地低下了头颅。

是夜星光黯淡,转眼已至三更。此时往往是人身心疲倦,睡得极死的时候,日间所有的喧嚣在黑夜面前,都抵不过它的吞噬。

青州行辕豪华气派,占地面积庞大,分上下左右四处府阁,秋叶依剑居东,赵应承居北,两人都调派了众多人手护住了南苑,赵灵慧、程香等人所居之地。

林青鸾的监狱在后院顶端,孤零零地像是浓郁树木上一片叶子,挑了树梢的那点隔离生疏之意。和林青鸾一样无法得到照应的,还有位于外侧客栈下榻的吴三手,只不过他身边有了三老作为陪衬。

这是一间极宽敞的上房,轩高楼独气势不凡,从窗户望去,几乎可以俯瞰整个青州夜景。圆月如盘,像极了阮软晶莹玉润的双眸,吴三手听着松柏雷鸣般的鼾声,一直默默注视着窗外。

夜风拂过,高楼窗畔多了一条青衣人影,衣衫翻卷四肢空荡,一张木讷惨碧的脸在夜色里显得毛骨悚然。

吴三手大骇,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什……么……人。”人字底气不足,因为来者的确非人非鬼,双脚先从窗户斜斜插入,身子直挺挺地像个门板倒了进来。

吴三手没有应敌经验,同房里的竹老和兰君可不含糊,他们一见事出诡异,来人能从如此之高的地方现身,早已抽出武器迎了上去。

只听见“砰砰”两声,青衣人双臂拧如麻花一收缩,棉絮般受了两老的左右夹击。两老互望一眼,齐声大喝:“来者何人?”

青衣人磔磔几声怪笑,面目碧绿生幽:“三老贵人多忘事啊,想是不记得我这冤死之魂了,仔细看看我是谁?”

那声音凉如夜枭,尾声不散萦绕几圈,钢片一样剐得人心血肉颤抖。松柏亦早惊醒,双掌扑了吴三手身子,将他护在身后。没想到青衣人看也不看,仅是盯着身前两老阴恻恻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一个都逃不了。”

“武炫……”竹老细瞧了青衣人面目,脱口而出。“不可能,武炫明明被少主一剑杀了。”兰君想也未想接口道。

青衣人怪笑:“我若不是武炫,再来看看这两人是谁?”说罢手掌微动,袖中吐出凉晶如丝的软索,轻轻一拽,竟然仿似放纸鸢般拉进来两个人!

两人也是脚部先着地,纸片似的飘进来,然后嗵的一声雷霆站稳。

双唐棍!

室内四人面如死灰,他们担忧的不仅有来人武功,而且还有这闻所未闻诡异之术。既然少主的剑术不容他们怀疑,那眼前应该死去的人为何又出现在世间?再加上武炫森冷幽绿的脸,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

青衣人不等他们缓和心神,两袖一推,双唐棍铁塔金刚似的一步一步走近。兰君和竹老和身抢上,一杖一竹缠住双唐棍:“和尚,带着先生去找公子!”

松柏正有此意。他提起迷惑无知的吴三手,嗵的穿墙而出,身子发力跃起。

不是他不顾念手足,而是公子下了死令:死了谁也不能死了吴三手。况且青衣人武功鬼诡,不请来公子还不能制住这怪人。

但他显然也忽视了青衣人装作武炫的目的。

既然来人不能一招制住他们三人,扮作武炫通常是为了蛊惑心神,抢夺先机,高手出招往往是一招定生死。

青衣人空衣飘飘,幽灵似转到松柏跟前,仅仅一眨眼就赶上了他的身形,这份轻功的确骇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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