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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的吃了两口粥便准备上船。今天还要清剿一处洞庭水匪的军寨。根据司马尚所说,这座军寨只有大概二百多人驻守。云啸相信一万多人压过去,踩也踩平了这座小小的军寨。
刚刚走出门口,便听见了象征警报的号角声。云啸一惊,没有想到洞庭水匪居然敢于与自己硬碰硬的在岳阳干一架。这太好了,云啸鼻涕泡差一点乐出来。一会儿将三弓床弩搬上船,云啸不相信还处在靠帮作战的洞庭水匪可以打败自己。
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一个响晴的好天儿。是一个适合打仗的好日子,领着戴宇等人便走出了衙门。
城头上站满了乡勇。云啸站在城头见远处帆影点点,粗一估算至少也有百搜以上的战船。不过很奇怪,按照今天的风向这些战船应该直接冲过来才对。为何远远的就下了锚,云啸放下望远镜心里满是疑惑。
这些战船大都是十几二人的的小船,根本无力对抗九江王与长沙王的那些百人大船。不用打用撞就可以将这些船撞翻,栾勇请示是否将三弓床弩搬上船的时候,云啸吩咐等等看不用着急。
一直看到了中午,云啸才看出点门道。这些水匪他娘的就是来拖延时间的,官军派出战船他们便后撤。官军后撤。那些小船便像附在骨头上的蛆一样跟着上来。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云啸喃喃自语。
“将三弓床弩搬一架到大船上,火药弩只能带两根。干掉他两艘船试试,看看他们有什么样的反应。”
烦躁的云啸再也耐不住性子,回身吩咐栾勇将三弓床弩搬到船上一架。对于这样的高科技装备。云啸一只看管的非常严。从来不允许它们到达云啸控制不到的地方,这还是三弓床弩被制造出来以后,第一次离开云啸的身边。
栾勇早已经安奈不住。吆喝着栾氏的家兵赶出一辆马车便将三弓床弩拉到了战船之上。
带着三弓床弩的大船再次出阵,水手们喊着号子拼命的划桨。直到距离六七百步这才停下。水匪们根本不在乎对方的大船。他们的小船速度要快很多,距离五百步再跑都来得及。大当家的说了。今天的任务就是黏住这些官军的大船。
官军的大船忽然停下,这让水匪们很是纳闷。忽然发现大船上青烟冒起,接着一杆标枪便投射了过来。来不及摆舵,带着青烟的标枪便钉在了船板上。
“轰”一声巨响,小小的船被炸得四分五裂。船上的人纷纷落水,血水染红了大片的水域。显然那些人已经不活了。
其他的小船赶忙后撤,官船上再次冒起青烟。另外一艘小船同样爆炸开来,船上的人无一幸免。湖匪们都被惊着了,调转船头死了命的划桨。他们不明白官军用了什么新式武器,只知道能跑多远跑多远。官船上的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
栾勇看着拼命划水的人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船帮,姐夫只让带两枚火药弩上船。否则自己再击毁一艘敌船也不是不可能。
官船张开帆得意的返航,这次湖匪们再也没有敢于调头。而是一头扎进了本方的船阵之中。大队的水匪齐齐调头,驶进了洞庭湖的深处。
“大当家的,官军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他们那边冒一下青烟咱们这边的船便炸开了。六子他们全都折了。”
“想必这就是项将军所说的火雷弹,果然厉害。这次若不是有项将军帮忙,咱们的水寨还真说不准会怎样。”
石虎一脸正色的说道。
看着栾勇将三弓床弩搬下了船,云啸这才离开了城头。日头已经过午,看来今天是不能出去清剿了。
“告诉司马将军与夏侯将军,严加戒备明日咱们按计划清剿。”
“诺”
忙活了一宿,还是睡一觉踏实。云啸感觉站在城楼上被太阳一晒,已经有了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再看手下的乡勇们也是一脸的疲惫,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好,极大的消耗了他们的体力。
“今天不去清剿,告诉张十一安排好岗哨。吃过午饭都去睡觉。”
“诺”
命令传到张十一那里,引得乡勇们一阵的欢呼。
匆匆吃过了午饭,云啸赶忙回到卧房。头刚一碰到枕头,困意便骤然袭来。鼾声响起,口水流得老长。
晚饭的时候被戴宇叫起来,云啸一脸的不乐意。
“不是吩咐过了,谁都不见的。”
“没有办法夏侯将军与司马将军联诀来访,我们怎么敢不禀报,总不能说您睡觉不见吧。”
戴宇有些委屈的道。
“哦好了,反正也是饭点了。就摆一桌酒宴,一起吃吧。”
“诺”
戴宇下去吩咐厨子准备酒宴,云啸拖拖拉拉的穿好了衣服,洗漱了一下便去前厅见二位将军。
“见过大将军。”
两位老将明显比起昨天谦恭了许多,没有了昨天那种桀骜不驯的做派。至少看向云啸的眼神里没有了昨天的那一丝轻蔑。
“两位将军来访所为何事,既然到了晚饭时间咱们还是边吃边谈。”
云啸给两位将军让了坐,然后便吩咐开席。
军中的酒席十分的简单,一大盘螃蟹,一大盆糖醋排骨再加上一条洞庭湖的大鱼便没有了。
云啸吃了一口鱼,土腥味儿很大。看来厨子还没得自己真传,有时间得好好教教,鱼做出这样的滋味儿来会坏了云家美食的招牌。
喷香的蒸酒一打开封泥,一阵酒香便飘散出来。
司马尚与夏侯昂眼睛都亮了起来,看来都是好酒之人。没说的先干上一碗。
一口抽干了碗里的蒸酒,司马尚的脸顿时红了起来,非常像桌子上煮熟的螃蟹。
夏侯昂只是呡了一小口,很显然这家伙是个谨慎的人。现在正在闭着眼睛,回味蒸酒的辛辣。
“好酒,老夫在江南二十几年还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昔年跟着王爷曾经去过长安,得文皇帝御赐紫金醇。今日一比较,似乎这酒比紫金醇更加的霸道一些。喝下这一碗,胸前有如火烧的确是好酒。”
“嗯,老夫也觉得临潼侯的佳酿堪比紫金醇。老夫观侯爷做事从来都是欲先工其事,必先利其器。老夫今天得观侯爷的床弩,当真是威力非凡。不但是水战,便是陆战也是无双的利器。”
夏侯昂缕着胡子称赞云啸的三弓床弩,脸上满是恭维之色。
云啸顿时一脸的警惕,这老家伙要干嘛不要想要自己的宝贝吧。这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刘启老子都不给凭什么给你。说实话,现在便是给了他这老小子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云啸不认为其他的地方可以制造出这么精细的钢丝绳,老神棍给的配方已经经过了改良。
现在的钢丝绳,对比后世的也差不到哪里去。无论的柔韧性与强度在这个时代,都是世界最高科技的结晶。
“老夫也知道,这样的利器临潼侯是不会交予我等使用。只是老朽想向侯爷讨个人情,可否给我的战船上多配备几张床弩,待老夫回禀九江王,必对侯爷有厚报。”
第三十三章死战
劳累了一天的乡勇们纷纷睡去,轮值的哨兵嘴里抱怨连连。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好,从身体到精神都十分的疲惫。好在下午睡了一觉,恢复了不少的精神。
几道黑色的身影在月色的阴影里面悄然的动作,借着黑暗的掩护迅速的接近城墙上的哨兵。
小五子在长沙王藩属水军里面已经服役了两年,此时的他正在盘算着这次回去之后的赏钱。娘说已经将村头的槐花说了给自己,这次攻打洞庭水匪,想必回去王爷会给一些赏赐,不知道够不够下聘的钱。
槐花长得可真俊,又孝敬父母,这样的好姑娘聘礼可不能少了,钱不够的话是不是找二狗子借一些?今天他的船出去击沉了敌军的两艘战舰,听说将军已经许了一人五十文的赏钱。
天上的月亮真圆啊,听说月亮里有嫦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小五子认为,槐花最漂亮比嫦娥还要漂亮。
咦水面上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小五子站起身来。借着天上的月光,小五子发现水面上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向着自己的战舰漂了过来。今天吹的是西风,难道是湖里面的什么东西被吹出来了?
“老钟叔,老钟叔醒醒,你看水里那是什么?”
小五子赶忙推了推一起站哨的老钟,这是一个老兵油子,经常站哨的时候偷着睡觉,所以每次值哨他都喜欢拉着老实的小五子一起。
“细伢子,啥子嘛。”
老钟揉着眼睛一脸不愿意的站起身,抻了一个懒腰才看向小五子指向的地方。橘红色的火团忽然的窜起。跳动的烈焰占领了老钟的眸子。老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灼热的气浪让他骤然的清醒。
“呜呜呜”老钟用颤抖的手解下了腰间的号角。鼓足了腮帮子玩着命的吹了起来。
已经晚了,火船点火的时候已经距离港里的舰船很近。火船的船头有撞钉。顺风顺水的火船撞到战舰上便卯在了一起。船上的栏杆首先开始起火,懵懵懂懂的军卒们刚一钻出船舱便惊得目瞪口呆。
一阵箭雨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许多军卒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便被射中。落在水里激起偌大的水花,远远看去水军的士卒像下饺子似的落水,舰船附近的湖水迅速被鲜血染红。
喝得头昏脑涨的司马尚听到号角声,翻身窜了起来。光着膀子便冲出了座舱,滚滚的浓烟熏得他差一点睁不开眼睛。亲兵举起盾牌护在他的身前,透过盾牌的缝隙。司马尚发现己方大船已经有十几艘起火。远处的夏侯昂那里也是火光一片。
“起锚,起锚。”司马尚惊慌的吩咐,作为一名老水军他太知道这些火船的威力。船上的水兵急急忙忙的捞起了锚,剩余的战舰盯着黑暗中射出的箭雨,撞开燃烧着的战船冲出了港口。
“向夏侯将军的船队靠拢,快。”
接着月光,可以看见洞庭湖中正有数不清的舰船在运动。司马尚觉得现在是抱团取暖的时候,很明显对面的夏侯昂也是这么认为的。
“对面可是司马将军”
夏侯昂看见司马尚的帅旗,赶忙派人喊话。
“夏侯将军。水匪夜袭你我两军背靠背,共御敌军。”
水军遇到袭击最好的防御方式便是依仗船大的优势,形成一个防御圈,在移动中互相掩护。这样才不至于腹背受敌。被敌军各各击破。
“好”
长沙王水军与九江王水军经常并肩战斗,夏侯昂与司马尚更是相互默契。见形势对己方不利,同时想到了最稳妥的办法。
石虎见今夜奇袭奏效。立刻指挥水匪的战船围攻夏侯昂与司马尚。双方在岳阳港里面刀来箭往打成了一锅粥。
在岳阳港里燃起火光之前,一群蒙面的黑衣夜行人袭击了城墙上的哨卡。其中一人点燃火把。对着寂静的旷野疯狂的挥舞。黑暗中忽然有无数的火把亮起,星星点点宛若天上的繁星。繁星迅速汇集成一条火龙。向着岳阳城的方向疾驰。
不多时,旷野中响起了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岳阳城已经有多半年处于无政府状态,高大的城门早已经不知去向。唯一可以阻拦骑兵的拒马鹿砦也已经被搬开,项三秋的骑兵高举火把冲进了岳阳城。
吵杂的号角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乡勇,他们拿起武器便向外冲去。不过很多人刚刚冲出门便被飞驰而过的骑兵射倒,有些刚刚跑到街上便被长剑刺穿身体。
沉睡中的岳阳城仿佛一瞬间便沸腾了起来,喊杀声喧嚣尘上。到处都是火光与惨叫,天上的乌云遮蔽了月亮,黑暗笼罩了大地,无情的刀剑开始主导这个世界。
云啸被戴宇拽起来的时候还处在懵懵懂懂的阶段,今天被两个老家伙灌的有点高。戴宇抄起床头的一碗水便泼在了云啸的脸上,云啸瞬间清醒。听见外面的喊杀声,顿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大意了,一直以来的顺畅让自己产生了错觉。项三秋就是一匹游曳在自己身边的毒狼,他早就来了。可恨自己的麻痹大意,没有派出游骑仔细的侦察。听着外面的喊杀声,项三秋的大军肯定已经入城。三千乡勇大部分都是弓弩手,只有五百刀盾手五百长戟兵。
大街上已经打成了一团,乡勇们自行的组织着抵抗。房顶上到处都是正在射击的弓弩手,刀盾手与长戟兵在街口堵住道路。拦截那些肆意乱窜的骑兵,城市的街道非常不适合骑兵展开与冲锋。过大的目标似的他们非常容易被房顶上的弓弩手射杀。
乡勇们堪堪抵住了骑兵的冲击,场面一时间似乎缓和了下来。但是随着大批步卒的涌入,战局再次向叛军倾斜。云啸带着亲卫冲到东门的时候,发现张十一已经组织了近两千乡勇。只要逃散到这里的,立即被他组织起来,爬上城墙居高临下的向叛军射击。
云啸携带的箭矢非常的多,一声令下便卸下了七八马车。这让那些箭支告罄的弓弩手兴奋万分,纷纷抓起箭支便爬上城墙,对着街上的叛军不停点的攒射。
忽然东门的后面也传来了喊杀声,云啸打了一个激灵。回头一看,一条火龙正在城外的旷野里奔跑着杀向东门。云啸爬上城头,发现岳阳城四周的旷野都有火把亮起,看来项三秋是铁了心想将自己置于死地。
“侯爷,我带着弟兄们顶在这里。你赶紧带着亲卫杀出去。”
张十一看见城外的龙还很分散,若是被他们冲到城门口堵住城门。那时候想逃都来不及。
云啸还想说什么,张十一一下便跪在了云啸的面前。
“侯爷,俺们死了不要紧。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看在兄弟们拼死断后的份儿上,侯爷定会养活俺们的家眷。可是侯爷您如果也战死,那俺们的一家老小可都要饿死了。求您了侯爷,走吧。”
戴宇已经急了,不由云啸分说。伸手抓住云啸的腰带,用力一托便将戴宇扔到了马车上。
“栾勇快走,快。”
戴宇骑着马带着数十辆马车冲出了东门,敌军的骑兵见云啸逃走。更加凶猛的攻击东门,同时骑兵绕路另外两门追击云啸。
装着三弓床弩的马车落在了最后,远处已经出现了敌军骑兵的影子。若是招这样下去,早晚这些宝贝会被项三秋掠了去,这东西到了项三秋的手里,那后果云啸想都不敢想。云啸一咬牙,对着栾勇道:“把三弓床弩给我烧了,就是毁了我也不留给项三秋。”
“诺”
御手将几根火把被丢进了装有三弓床弩的十二辆马车,大火迅速的点燃了毡布,接着便将三弓床弩引燃了起来。拉车的战马被火烧的吃痛,疯狂的撒开四蹄狂奔。很快便奔到了车队的最前面,那些在路上设了拒马鹿砦的叛军,没有想到这些军马拉着着火的马车冲向自己。
拒马和鹿砦被冲得七零八落,阻路的叛军更是被冲得四散奔逃。马车一直疯狂的奔跑,直到战马累死或者马车散架才会停止。
云啸不停的将身上带着的手榴弹扔出去,大路的两边不停的响起爆炸声。叛军的士卒没有见过如此犀利的东西,落地便会爆炸。不敢上前阻拦云啸的马车。
大队的叛军步兵冲到东门的门前,张十一将云啸留下的火药弩点着掷进了叛军的人群。一声巨响过后,前排的刀盾手死伤一片。城墙上的弓弩手雨点一般的箭矢便洒了下去,后面的长戟兵又被射倒了一片。
死尸摞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尸体堵塞了街道叛军也没能拿下东门。这时,项三秋的骑兵已经绕出南北两门。顺着云啸的车辙便追了下去,城墙上的张十一喃喃的道:“侯爷十一只能做到如此了,希望您洪福齐天逃脱大难。兄弟们老少几万口子还指着您呢。”
“弟兄们为了我们的家人,死战。”
“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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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战败
地面与墙壁上到处都插着弩箭,尸体摞了几层铺满了街巷的两边以及两侧的院子,地上的鲜血将道路染成了黑色。血腥味儿吸引了无数的绿头苍蝇密密麻麻的趴在人血上,贪婪的吸吮。
项三秋挥手驱赶着讨厌的苍蝇,城墙上还有十几个不甘的人在战斗。弓弩手们射光了箭矢,他们操起能找到的任何武器冲上来与夕日的袍泽搏斗。棍棒、石头、乃至于牙齿。项三秋亲眼看见一个被长剑刺穿胸膛的军卒,抱着一名校尉一同跌下高墙同归于尽。
从军三十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坚韧的队伍,张十一很早项三秋就认识,很普通的一个人。他没本事将队伍调教成这个样子,那是谁云啸?听说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娃,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将散兵游勇调教成这个样子,真的很令人吃惊。
战斗接近了尾声,张十一被人打了几棍子被拖到了项三秋的面前。项将军有过吩咐要抓活的,一桶冷水兜头浇在了张十一的脑袋上。张十一缓缓的睁开了肿成了一条缝的眼睛,脸肿的像个猪头。项三秋回忆了很久才认出他来,放开揪着张十一头发的手。
“张十一,你说要我怎么杀你。因为你的坚守,我损失了不下两千的步卒。而且还放跑了云啸,这里的人都恨不得剐了你。你告诉我为什么?也许我会放过你,让你死的痛快些。”
看着张十一迷惑的眼神,项三秋补充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拼命,为什么拼命守着这座没有意义的城门?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