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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欧汀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不起,只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对抗我们的问题,它就相同努力地反抗。」
「艾欧铎还是一样没进展?」
「没有。」瑞欧汀说。「我比对了新旧的地图,研究海岸线或山脉的改变。不过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我也有细微地调整基本线条,但是徒劳无功。除非我正确地画出来,不然线条也不愿出现,倾斜的角度就和原来一模一样。连湖泊也都得在原本的位置上,一点没变。我实在看不出变化在哪里。」
「也许那些基本的线条并没有改变,稣雷。」迦拉旦说。「也许是需要加上一些新的东西。」
「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但要加什么呢?我不知道有什么新的河流或新的湖泊,更别说亚瑞伦会有什么新的山脉了。」瑞欧汀顺手完成了他的符文——艾欧·依赫——不太满意地搓着拇指。他看着符文的中心,文字的核心象征着亚瑞伦和它的地形,没有一点改变。
除非。灾罚发生时,大地崩裂了——
「大裂谷!」瑞欧汀兴奋地大叫。
「大裂谷?」迦拉旦怀疑地问。「那是因为灾罚产生的,稣雷,没有别的原因。」
「但如果不是呢?」瑞欧汀兴奋地说。「要是灾罚前刚好先发生了地震呢?地震造成了南方的崩裂。突然间所有的符文都失效了,因为它们需要新的线条才能生效。所有的艾欧铎,还有伊岚翠都因此而失效殒落。」
瑞欧汀专注地看着眼前飘浮的符文,他踌躇地伸出手,手指画过发光的文字,就画在那个裂谷所在的位置上。但是什么也发生——没有线条出现。符文闪烁接着散去。
「我猜就是这样了,稣雷。」迦拉旦说。
「不。」瑞欧汀说,又开始画符文。他的手指舞动,以自己都没想过能够办到的速度画动,几乎在几秒钟内重新画出了符文。他顿了一下,手指在底部徘徊着,就在基础的三条线之下,他几乎可以感觉到……
他的手指戳进符文,猛力地以手指从空中挥砍过去。一条小小的线条出现在符文之后。
接着它击中了他。铎以一种咆哮海浪般的力量朝他攻击,而这一次,竟没有任何阻碍地击中他,像是条河流般爆发地穿过瑞欧汀。他喘息着,被力量包裹片刻。这样的爆发像是头野兽被长久地禁锢在狭小的空间中,然后终于被释放。仿佛几乎是种……喜乐。
接着它退去,瑞欧汀跪倒下来。
「稣雷?」迦拉旦关切地问。
瑞欧汀摇摇头,无法解释原因。他的脚趾还灼烧着。他依旧还是个伊岚翠人,但铎已经被释放了。他……修复了某种东西——铎再也不会侵袭他了。
接着他听见了一个声音——某种像是在燃烧的火焰。他的符文,他在眼前画出的符文,正强烈地发着光芒。瑞欧汀大喊,示意迦拉旦弯下腰躲避自行弯曲的符文,线条扭曲且在空中飞快地旋转,直到它变成一个碟子。稀薄的红光自碟子的中心散发出来,接着延展,燃烧的声响增大成一种喧闹般的噪音。符文转变成一整团火焰。瑞欧汀可以直接感到它的热度,整个向后跌去。
它爆裂开来。喷发成一个水平的火柱,就从迦拉旦的头顶上横扫过去,火柱冲向一个书架,在大团爆炸中把木材家具卷入火焰中。书本和燃烧的书页在爆炸中被抛向空中,砰地甩在墙壁和其他书柜上。
巨大的火柱消失,热气突然间消失。瑞欧汀感觉皮肤一阵发冷湿黏。几片着火的纸片飘落在地上,而那个书柜只剩下一团闷烧的木炭。
「那是什么?」迦拉旦大声问。
「我猜我刚刚把生物学的书柜整个毁了。」瑞欧汀惊叹地回答。
◇◇◇◇
「下一次,稣雷,我建议你不要拿艾欧·依赫来实验你的理论。可了?」迦拉旦坐在一大堆烧焦的书本上。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来清理图书馆,确定把每样闷烧的东西都用水浇熄。
「完全同意。」瑞欧汀说,高兴得完全不想反驳。「那只是刚好发生在我练习的时候——这本来不会这么戏剧化,如果我没有添加那么多变化进去的话。」
迦拉旦回头环顾着图书馆,被烧毁的书架的所在依旧留有一个焦黑的疤痕,好几本半焦的书本凌乱散落在地上。
「我们要来试试别的吗?」瑞欧汀问。
迦拉旦哼了哼。「只要跟火焰没关的话。」
瑞欧汀点点头,抬起手开始画出艾欧·艾希。他完成了符文主体的双框图案,然后加上裂谷的线条。他后退一步,等待着融合。
符文开始发光,光点从海岸线的端点开始发亮,接着像是一整池的灯油被点燃般地一路延烧到整个符文。线条起初转为红色,接着像是熔炉中的金属一般,转变成炽亮的白色。颜色渐渐地稳定,整个地方都沐浴在柔和的光亮之中。
「成功了,稣雷。」迦拉旦低语说。「以杜洛肯之名,你真的办到了!」
瑞欧汀兴奋地点头。他带点迟疑地靠近符文,伸手去触摸它。丝毫没有一点热度——就像书本中解释的一样。但有件事情却是错的。
「似乎没有原本应该有的亮度。」他说。
「你确定吗?」迦拉旦问。「这应该是你看过的第一个成功符文。」
瑞欧汀摇摇头。「我研读得够多了,一个这样大小的艾欧·艾希应该要能够照亮整个图书馆,这个最多只有提灯的亮度。」
他伸出手,轻轻拨弄中心的符文。光亮瞬间消失,符文的线条也随之消去,仿佛一只隐形的手将符文抹去。接着他又画了另一个艾欧·艾希,这次加入所有他知道的强化调整。当符文稳定下来之后,它只比前一个要稍亮少许,完全没有应有的强度。
「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劲。」瑞欧汀说。「那个符文应该要亮得我们根本无法直视。」
「你认为裂谷线有问题?」迦拉旦问。
「不是,但显然是问题的主要症结。艾欧铎如今可以运作了,但它的能力却有所缺陷。它一定还有些别的东西——也许是别的线条需要加上去。」
迦拉旦看见他的手臂。即使在杜拉人暗棕色的皮肤下,依旧可以清晰地辨认出他病态的伊岚翠斑点。「试试治疗符文,稣雷。」
瑞欧汀点头,在空中描绘出艾欧·埃恩。他加上了以迦拉旦的身体为目标的调整,也同时增强了效力。他以短短的裂谷线终结。符文闪烁了一阵子之后就消失了。
「你有什么感觉吗?」瑞欧汀问。
杜拉人摇摇头,接着他抬起手臂,检视他手肘上的割伤——某天在耕地时所造成的小伤口。丝毫没有改变。
「疼痛依旧,稣雷。」迦拉旦失望地说。「还有我的心脏依旧不会跳动。」
「那个符文没有正常地运作。」瑞欧汀说。「它就像之前我们还不知道有裂谷线时一样地消失,铎无法替它的力量找到目标。」
「这样有什么好处呢,稣雷?」迦拉旦的语气带着挫败的苦涩。「我们依旧在这座城市中腐朽。」
瑞欧汀安慰地拍了拍迦拉旦的肩膀。「这并非无用,迦拉旦。我们拥有伊岚翠人的力量——虽然有些力量还没办法作用,但那是只是我们试验得不够多。想想看!这是赋予伊岚翠壮丽的力量,能够供养整个亚瑞伦的力量。我们可不能在这么靠近的时候,放弃希望。」
迦拉旦看着他,懊恼地笑着。「没有人能在你身边放弃,稣雷。你完全拒绝让任何一个人绝望。」
◇◇◇◇
当他们尝试更多的符文时,愈发显出仍有某种事物阻挡着铎。他们能让一叠纸张浮上空中,却没办法让整本书浮起来。他们可以把一面墙壁变成蓝色,然后又变了回来,而瑞欧汀带着笑容把一堆炭块变成了一些谷粒。这样的结果虽然令人振奋,但许多符文还是完全无效。
举例来说,任何符文只要以他们为目标就会直接无效消失。他们的衣物是个有效的目标,但他们的身体却不是。瑞欧汀折断自己的一小片指甲,并且试着让它飘浮,却完全不成功。而瑞欧汀对此唯一能提供的解释就是先前的说法。
「我们的身体被卡在转变的半途,迦拉旦。」他解释,看着一堆纸片在他眼前飘动,接着化为火焰。连接符文似乎也行得通。「霞德秘法在我们身上并不完整——不管是什么阻碍了符文达成它完整的效果,也同时阻碍我们变成真正的伊岚翠人。在我们的转变完成之前,应该没有符文能影响我们。」
「但那无法解释第一次的爆炸,稣雷。」迦拉旦说,在自己面前练习着艾欧·艾希。杜拉人只知道几个符文,他粗大的手指也很难精确地描绘它们。当他一边说话时,也同时犯下一点些微错误,字母直接消失。他皱起眉头,继续他的问题。「那场爆炸看起来如此强烈。为什么其他东西没办法像那样?」
「我不确定。」瑞欧汀说。不久前他踌躇地以同样的强化调整再次画了艾欧·依赫,描绘出了同样复杂的符文应该要引发出相同的火柱,然而,符文却只造出只够烧热一杯茶的火焰。他怀疑第一次的爆炸和侵袭穿透他的铎有关……一种长久等待自由的爆发。
「也许铎有着某种阻碍。」瑞欧汀说。「像是堆积在洞穴顶端的气体,我画第一个符文吸光了那些储存的力量。」
迦拉旦耸肩,他们不懂的还是太多,瑞欧汀坐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他的其中一本书上,一个想法突然出现。
他赶紧跑到他的艾欧铎书堆那边,拿出一本只写了一页又一页的符文图表。听话听到一半被抛下的迦拉旦,则是有点不高兴地从瑞欧汀的肩膀后面偷看书本的内容。
那些符文繁多又复杂,瑞欧汀得朝左右各走几步才画得完,强化的调整与变化远远超过了中央的符文,当符文画完的时候他的手臂甚至都有点发酸,整个结构仿佛像是一面墙壁布满了发光的线条。接着,它开始渐渐发亮,整片铭刻的符文开始围绕着瑞欧汀扭曲、翻腾与旋转,突然散发的亮光让迦拉旦惊讶地叫了出来。
几秒过后,光亮消去。瑞欧汀可以从迦拉旦瞠目结舌的表情中看出他已经成功了。
「稣雷……你成功了!你治疗了你自己!」
「其实没有。」瑞欧汀摇摇头说。「这只是一个幻象,看。」他举起他的手,依旧灰暗而布满黑色的斑点。然而他的脸孔却不一样。他走了过来,透过书柜光滑的表面反射打量自己的样子。
模糊的影像中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孔——没有一点斑块污痕,却丝毫不像他被霞德秘法转变前的面貌。
「一种幻象?」迦拉旦问。
瑞欧汀点头。「这以艾欧·霞欧为基础,不过太多的调整与强化,以致于基本的符文几乎已经不重要了。」
「但这应该对你没有用才对。」迦拉旦说。「我以为我们才得出结论,符文无法作用在伊岚翠人身上。」
「是不能。」瑞欧汀转身说。「它作用在我的衬衫上,这个幻象就像是一件衣服,只不过它覆盖在我皮肤上,这并没有改变任何情况。」
「那这有什么用处?」
瑞欧汀微笑。「这可以让我们离开伊岚翠,我的朋友。」
第五十章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找不到灵性,小姐。」艾希边解释,一边飘进马车的窗户。「于是我只好把讯息请迦拉旦先生转达。之后,我还去看了一下泰瑞依王。」
纱芮奈带点恼怒地敲打着自己的脸颊。「那『他』怎么样?」
「泰瑞依可是国王呢,小姐。」
「国王。」
「陛下似乎忙着在他的王宫里闲晃,然后半个亚瑞伦的贵族在外头等着他。」侍灵以一种不满的语调说。「我相信他现在最大的埋怨,就是王宫人员中的年轻女性不够多。」
「我们赶走一个傻瓜换来一个笨蛋。」纱芮奈摇摇头说。「那个人是怎么样获得足够的财富成为一个公爵?」
「他并没有,小姐。」艾希解释。「他的哥哥替他做了大部分的工作。泰瑞依在他兄长死后继承了财产。」
纱芮奈叹气。马车撞到路上的石块颠了一下,让她往椅背后倒。「拉森也在那里吗?」
「常常,小姐。」艾希说。
「显然地,晋见国王已经成为他的每日事项。」
「他们在等些什么?」纱芮奈挫折地问。「为什么泰瑞依不直接皈依呢?」
「没有人确定,小姐。」
纱芮奈皱眉。这场陷入僵局的游戏让她感到困惑,所有人都知道泰瑞依出席那些德瑞熙聚会,没有任何理由让他继续维持着科拉熙教徒的假象。「没有宣布任何关于枢机主祭的新消息吗?」她不安地问。
「没有,小姐。」真是个受到祝福的答案。谣言宣称拉森签下了一纸契约,要让亚瑞伦都皈依改信舒·德瑞熙教派,否则的话将会被监禁起来。虽然商人们一如以往地主持春季亚瑞伦市场,但整座城市都处在一种紧张焦虑的情绪边缘。
纱芮奈可以轻易地想象未来的情况,很快地沃恩就会派出一整舰队的教士驻进亚瑞伦,接着是他的那些僧侣战士。泰瑞依先是靠拢舒·德瑞熙教派,接着皈依成教徒,最终会连个典当品还不如。几年之内,亚瑞伦将不只是个信奉舒·德瑞熙教派的国家,而会成为菲悠丹的实际延伸。
一旦拉森的期限过去,教士就会毫不犹豫地逮捕纱芮奈和其他人。他们会被囚禁下狱,甚至有可能会被处决。在此之后,就不会有人继续反对菲悠丹。整个文明世界都将属于沃恩,古老帝国的梦想终于实现。
然而尽管如此,她的盟友还是继续在争论不休。他们没有人相信泰瑞依会签下强制皈依改宗的命令,这样的暴行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国家里。亚瑞伦是个和平的王国,那场十年前的暴动也并非具有十足的毁灭性——除非你是伊岚翠人。她的朋友们希望谨慎地行动,他们的顾虑是可以理解,甚至是值得赞赏的,但他们对时间的选择却真的糟透了。她今天能够练习击剑真是件好事,她需要释放一些侵略性。
仿佛回应她的思绪一般,马车在偌艾欧的庄园前停下来。随着泰瑞依搬入王宫,女士们也把她们击剑练习的地点改到了老公爵的庭园中。最近的天气温暖而和风煦煦,仿佛春天打算停留在这一刻,偌艾欧公爵也非常欢迎她们。
纱芮奈很讶异于那些女人坚持要继续她们的击剑练习。而这些女士也展现出她们的决心。于是这个聚会就持续了下去,每两天练习一次,已经整整持续了一个月。很显然地,纱芮奈不是唯一一个需要这个机会,透过剑来释放她的失败与压力。
她爬下马车,穿着她平日的白色紧身装,并且戴着她的新假发。当她穿过建筑物时,她可以听见从后院传来的席尔剑交击的铿锵声。遮荫与木质地板让偌艾欧花园中的庭阁成为一个完美的练习场所。大多数的女性都已经抵达了,她们微笑屈膝欢迎纱芮奈。她们尚未习惯她突然地从伊岚翠归来,不过现在她们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更多的尊敬——还有恐惧。纱芮奈礼貌地点头回应,她喜欢这些女性,即使她永远也无法成为她们的一员。
然而看着她们,让她想起自己因为必须离开伊岚翠,而感到的奇妙遗憾。那不只是灵性,伊岚翠是一个让她感觉到无条件接受的地方。在那里,她不是王妃,不是公主,而是某种更美好的——一个人人平等的社群中的成员。她从那些皮肤丑陋的伊岚翠人身上感受到温暖,乐意接受她进入他们的生活,并且和她分享他们的一部分。
在那里,在那座全世界最堕落、受诅咒的城市中心,灵性在那里建立了一个科拉熙教导中的理想社会。教会教导着协调与齐一的福祉,然而讽刺的是,唯一能够实现这些理想的人,居然是那些受天谴的人。
纱芮奈摇了摇头,向前举起剑练习她的突刺,展开她的暖身。她花了她整个成年的时光无止尽地寻找接纳与被爱。而最后,她终于找到了这两者,她却得抛下它们。
她不确定自己练习了多久,从暖身结束之后,她就沉浸在招式练习中。她的思绪绕着伊岚翠、上神、她私人的感受,还有生命中难解的讽刺打转。当她终于发觉其他女性早已停下来对打时,她已经满身是汗。
她惊讶地抬起头,所有人都聚在亭阁的一侧,一边谈天一边看着某个纱芮奈没看见的事物。在好奇之下,她转到另外一边,以她卓越的身高让她轻易就发觉她们注意力的焦点。一名年轻男子。
他穿着精细的蓝绿丝绸,戴着一顶插着羽毛的帽子。他有着杜拉丹贵族的褐色皮肤——既不像苏登那么黑,也不像纱芮奈那么白。他有一张快乐的椭圆形脸孔,还有着一种花花公子般轻浮随性的气质,的确是个杜拉人。他身旁暗色皮肤的仆人显得粗壮而高大,就像大多数出身较低的杜拉人般。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纱芮奈问。
「他的名字是卡洛,小姐。」艾希飘浮在她身旁解释。「他几个月前抵达,很显然他是去年在大屠杀中少数逃过一劫的杜拉丹共和阶级。他一直藏匿在亚瑞伦南部直到最近,他听说艾敦王正在找人接替伊甸男爵的位子。」
纱芮奈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