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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直到最近,他听说艾敦王正在找人接替伊甸男爵的位子。」
纱芮奈皱起眉头,不知怎么地,那个人令她感觉怪异。那一群女人此时因为他的某句评论而放声开怀大笑,她们全围绕着那个杜拉人咯咯地傻笑,仿佛他是宫廷中某个年长而受宠的成员。当笑声停歇下来,那个杜拉人也注意到纱芮奈。
「噢。」卡洛说,繁复地鞠躬行礼。「这位一定是纱芮奈王妃,他们说您是全欧沛伦最美丽的女人。」
「您不应该相信所有他人的话,大人。」纱芮奈缓慢地回答。
「是没错。」他同意,眼神看进她的双眼中。「我只相信真话。」
纱芮奈忍不住脸红。她不喜欢能这样影响她的男性。「您让我们措手不及了,大人。」纱芮奈眯着眼睛说。「我们很有活力地运动了一下午,因此无法像真正的淑女般接待您。。」
「我为我突来的造访致歉,殿下。」卡洛说。虽然话说得很有礼貌,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打断了这个明显是私人的聚会。「当我一来到这座辉煌的城市,我第一个拜访的地方就是王宫,不过我被告知起码要等上一个礼拜才有机会见到国王本人。我只好把我的名字登记在名单上,然后让我的马车夫带我在您可爱的城市中四处兜风。我听说过杰出的偌艾欧公爵,于是特意来拜访他。没想到却在他的庭园中发现您这一群美丽的女士们!」
纱芮奈冷哼一声,但她的反驳却被偌艾欧公爵的出现给打断了。很显然,老人终于发觉到他的物产受到这个流浪杜拉人的入侵。当公爵靠近时,卡洛又对其他人做了一次他那种很蠢的鞠躬,低下他头上偌大垂软的帽子,接着他转身大笑地赞美着公爵,告诉偌艾欧他有多荣幸能拜见像他这样可敬的长者。
「我不喜欢他。」纱芮奈小声地对艾希说。
「当然,小姐。」艾希说。「您从来就和杜拉丹贵族处不来。」
「不只是那样。」纱芮奈坚持地说。「他有些地方感觉很假,他没有口音。」
「很多共和公民的艾欧语讲得非常流畅地道,尤其是他们如果就住在边境的话。我就曾经遇过好几个杜拉人没有一点口音。」
纱芮奈只是皱皱眉头,当她看着那个杜拉人表现时,她了解到是哪里有问题了。卡洛太标准了,他代表杜拉丹贵族所有应有的典型——愚蠢的傲慢、过度的打扮和夸张的行礼,还有那种对一切事物的全然不关心。这个卡洛像是根本不存在的范例,像是标准杜拉丹贵族的活样版。
卡洛完成了他的介绍,又开始戏剧化地描述他来到亚瑞伦的故事。偌艾欧只是微笑地听着。公爵和杜拉人做过许多生意,很清楚和他们打交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微笑,并且搭配偶尔的点头。
其中一位女性递给卡洛一个酒杯,他微笑地谢过,然后将葡萄酒一饮而尽,完全不打断他的故事,并且立刻重新回到对话之中。杜拉人不光只是用他们的嘴说故事,他们还用上整个身体当作说故事的表达形式。在卡洛形容他有多震惊于艾敦王的驾崩以及新王登基时,全身的丝绸和羽毛都随之颤动。
「也许大人会乐于加入我们。」纱芮奈打断卡洛,这也是加入一个杜拉人谈话的唯一办法。
卡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加入您?」他迟疑地问,他流畅如河水的话语突然地停顿了一下子。在那一瞬间,纱芮奈感觉到那个人在重整他自己。她愈来愈肯定这个人并非他自己宣称的那样。幸运地,她已经立刻想出了一个测试他的办法。
「当然,大人。」纱芮奈说。「大家都说杜拉丹公民是大陆上最棒的击剑手,甚至比占杜人还厉害。我相信这里的女士们一定很想亲眼见识一位真正大师的风范。」
「我非常感谢您的提议,亲切的殿下。」卡洛开口。「但我穿着如此……」
「我们只需要迅速简短地比试一下,大人。」纱芮奈说着便拎起她的袋子,抽出两把最好的席尔剑——有着尖锐的剑尖而非小球的钝剑。她熟练地挥舞着其中一把,然后对着那个杜拉人露出微笑。
「好吧。」杜拉人说,把他的帽子随意地丢到一旁。「那让我们来较量一下吧。」
纱芮奈停顿了一下,试着想判断出他是不是只是在唬人。她并非真的想和他比试,否则她不会挑选那么危险的剑刃。她想了一下,接着闲适地耸肩,并且将武器交给对方。要是他只是在唬人,那么她打算让他非常的难堪——说不定还会很痛。
卡洛脱下他亮绿色的外套,露出底下有着波浪绉折的绿色衬衫。令人讶异地,他摆出了击剑的姿势,他的手高举在后,防御地举起他的席尔剑。
「好吧。」纱芮奈说,接着出剑攻击。
卡洛在猛击之下向后跳,绕着吓坏了的偌艾欧公爵快速旋转,一边格挡纱芮奈的攻击。好几个女性开始尖叫,当纱芮奈挤着穿过她们,猛烈地追击那个招架中的杜拉人。很快地,他们就打到了阳光底下,从木台上跳下,到柔软的草地上。
尽管她们震惊于这场打斗的不适宜,但那些女人却一点也不愿意错过任何一次的攻击,纱芮奈看见她们追着两个人的打斗,一路从平坦的亭阁到偌艾欧庭园的中心。
杜拉人的剑术出乎意料地优秀,但他并非一位大师。他花了太多时间格挡她的攻击,显然除了防御之外什么也来不及。要是他真的是一个杜拉丹贵族的话,那他一定是那些比较差劲的击剑手。纱芮奈遇过几个比她还要差劲的公民,但是一般来说,其中四分之三应该都能击败她。
卡洛抛弃了他毫不在意的态度,专心地让纱芮奈的席尔剑不要把他给砍成碎片。他们在整个庭园中四处穿梭,每一次错身之后卡洛就会退后几步。他似乎很惊讶地发现脚下踩的不是草地而是砖块,他们已经打到了偌艾欧庭园的喷水池区域。
当卡洛被砖砌阶梯绊倒的时候,纱芮奈攻击得更加猛烈。她逼迫他退后,直到大腿撞上喷水池。他几乎无路可退——或她是这么以为。接着她惊讶地看着那个杜拉人跳入水中,接着他的脚一踢,向她溅起一阵水花,接着又从喷水池中跳到她的右边。
纱芮奈的席尔剑只来得及刺入一片水花,她感觉剑尖戳到某种柔软的东西。接着那个贵族发出一阵小声、几乎听不见的痛苦唉叫。纱芮奈旋身,举起她的剑再次攻击,但卡洛已经跪了下来,他的席尔剑插在地上。他举起一朵亮黄色的花献给纱芮奈。
「啊,女士。」他以那种戏剧化的声调说。「你已经发现了我的弱点,我无法在战斗中面对如此美丽的女性。我的心都融化了,我的膝盖在发抖,而我的剑抗拒不肯攻击。」他低下头,高举着花束。身后聚集的女性梦呓般地叹息着。
纱芮奈迟疑地放低她的剑,他从哪里弄到花的?她叹了口气,收下礼物。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他偷偷摸摸地想要逃避难堪的借口,但纱芮奈还是很敬佩他的机智。他不光只是避免自己出糗,还同时让那些女性因为他宫廷式的浪漫而印象深刻。
纱芮奈仔细地打量这个人,想找出任何伤口。她很确定她的剑刃应该划伤了他的脸颊——在他跳出喷水池的时候,但是却没有一点击中的痕迹。而她的席尔剑尖上也没有一点血迹,她大概是没有命中吧。
那些女人为了这场表演拍手叫好,接着她们力劝这位花花公子回到亭阁那边。当他走开时,卡洛转身对她露出微笑——不是他先前那种愚蠢、做作的笑容,而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狡猾笑容。一个让她觉得出奇地熟悉的笑容。然后他又表演了那种滑稽的鞠躬,让她们领着他离去。
第五十一章
市场中的篷顶,就有如从城市中心爆炸开来的多种亮艳色彩,拉森行走其间,不满地注意到那些未卖出的货物和空荡的街道。许多的商人来自东方,为了参加春季市集,他们花费了大笔金钱把货物运来亚瑞伦。要是他们无法把货物给卖出去,可能会造成他们财务上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损失。
大多数的商人都有着暗色的菲悠丹肤色,他们当拉森经过的时候尊敬地低下头。拉森已经太久没回菲悠丹——先是杜拉德,再来是亚瑞伦——让他几乎忘了人们应该表现出适当的服从来对待他。即使他们低垂着头,拉森依旧可以看见那些商人眼中的紧张。他们为了这场市集已经筹划了好几个月,这些货物和旅途早在艾敦王的去世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即使在这种巨变之下,他们还是别无选择只能尽力地将商品卖掉。
当拉森在市集中游览时,他的披风在身后如波涛般翻涌着,他的铠甲随着他的每一步发出舒适的叮当声。他展现出一种他所没有感觉到的自信,试着给予那些商人某种安全感。但情况并不好,一点也不好。他以侍灵紧急联络沃恩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泰瑞依的讯息早已经抵达。所幸,沃恩只对泰瑞依的放肆感到些许怒气。
时间愈来愈少。沃恩指出他对蠢人没有什么耐心,而他也绝对——理所当然地——不可能任命一个外国人为枢机主祭。然而拉森与泰瑞依随后的会面也进行得不顺利,尽管他比起把拉森撵出去的那天,要表现的理性得多,但国王依旧拒绝任何金钱上补偿的建议,他对改宗的懒散态度给了其他的亚瑞伦人各种复杂的讯号。
空荡的市集表现出了亚瑞伦贵族的困惑,一时之间,他们不知道是否赞成舒·德瑞熙教派是个好选择——于是他们干脆躲起来。舞会和宴会也减少了,男人对造访市集感到迟疑,只想等着看他们元首的下一步行动。所有事情都等着泰瑞依的决断。
终究会来的,拉森。他告诉自己。你还有剩下的一个月,你还有时间来劝告、诱骗和威胁。泰瑞依会明白自己的要求有多愚蠢,然后他就会改宗皈依。
虽然有着这样的自信,但拉森还是觉得自己如临深渊。他玩着一个非常危险的平衡游戏,亚瑞伦的贵族没有真的被他掌握,还没有,他们大多数依旧重视外表胜过实质。若是他把亚瑞伦交给沃恩,最好的情况下,他也只会有一群半信半疑的改宗者。他希望这样就够了。
拉森停了下来,当他看见身旁的帐棚有一阵飘动。帐棚有着巨大的蓝色篷顶,还带着大量奢侈的刺绣,侧边并有着凉亭翼状的结构。吹拂过来的风中带着香料与熏烟的气味——一个香料商。
拉森皱起眉头,他很确定他看见有人穿着那种特殊的德瑞熙红袍在帐棚中闪躲,仪祭们在此时应该都在独自冥想,而非闲晃逛街。他决定要找出是谁违背他的命令。拉森直直穿过通道,走进帐棚之中。
帐棚中显得很昏暗,厚实的帆布遮蔽了阳光。一盏提灯挂在帐棚中的一侧,偌大的建筑中充满了箱子、盒子与大桶,拉森举目所及都是阴影。他站了一会儿,等待眼睛适应这样的光线。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帐棚里,甚至没有一个商人。
他踏前一步,穿过一团刺激而诱人的香味,甜腻、芬芳还有精油各种浓郁的气息飘散在空中,缠绕混合着许多种的独特气味,令他的心智迷乱。在帐棚的底端,他又看见一盏提灯孤伶伶地挂在一盒粉尘旁边,某种香料燃尽后的尘埃。拉森脱下他的金属手套,伸手一捞,柔软的粉末就在他的指间滑落。
「这些灰烬就有如你权力遇难后的残余,不是吗?拉森。」一个声音问。
拉森转身瞪着那个声音。一个昏魅的身形自阴暗中走出来,穿着一身的德瑞熙祭袍。
「你在这里做什么?」拉森对着狄拉夫问,拍干净他的手,重新套起金属手套。
狄拉夫没有回答。他依旧站在黑暗中,他模糊的脸庞带着一种令人揪紧胃部的凝视。
「狄拉夫?」拉森再次重复。「我在问你问题。」
「你会在这里失败。」狄拉夫低声说。「泰瑞依那个笨蛋在玩弄你,你!一位德瑞熙的枢机主祭!不应该有人向菲悠丹帝国提出要求,他们不应该。」
拉森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红。「你懂什么?」他冷哼。「退下,仪祭。」
狄拉夫动也不动。「你几乎要成功了,我承认。但是你的愚蠢会把成功给毁了。」
「够啦!」拉森粗鲁地撞过那个小矮子,走到出口的地方。「我的战斗还没结束,我还有时间!」
「你有吗?」狄拉夫问。从眼角看过去,拉森注意到狄拉夫走近那一团余烬,用手抓取一把粉末。「全都溜走了,对不对?拉森。在你的失败之前,我的胜利显得有多甜美。」
拉森顿了一下,接着对狄拉夫大笑。「胜利?你有什么胜利?什么……?」
狄拉夫微笑,在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庞仿佛融入在阴影之中,露出微笑。那个表情,揉合了激情、野心和狂热,拉森早在第一天就看过的狂热,那样的表情甚至让拉森只能把问题卡在唇边。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仪祭似乎不再像是个人,有如一个斯弗拉契司,为了折磨拉森而来。
狄拉夫洒下手中的灰烬,走过拉森身边,甩开帐棚的门毯,踏步来到阳光下。
「狄拉夫?」拉森的声音实在太小,根本无法让仪祭听见。「什么胜利?」
第五十二章
「噢!」当迦拉旦把针插入他的脸颊时,瑞欧汀抱怨着。
「别抱怨!」杜拉人一边命令,一边把缝线拉紧。
「还是卡菈塔比较擅长这种事情。」瑞欧汀在一面镜子之前说,就坐在偌艾欧宅邸的一间房间里。他的头朝一边仰起,看迦拉旦缝合他脸上的剑伤。
「嗯,那等到我们回到伊岚翠再缝。」杜拉人粗暴地说,不时用针戳着打断瑞欧汀的评论。
「不。」瑞欧汀在一阵叹息声中说。「我已经等了太久。每当我微笑的时候,我能感到脸上有点撕裂开来的感觉。她为什么不攻击我的手臂?」
「因为我们是伊岚翠人,稣雷。」迦拉旦解释。「要是坏事想发生在我们身上,它就会发生。只带着这样的伤口逃走,你已经够幸运的了。事实上,你能四肢完好的继续作战才是真的幸运。」
「这可不容易。」瑞欧汀一边说,一边还维持着头部倾斜,好让杜拉人可以继续进行缝合。「这也是为什么我要那么快就结束。」
「不过,你打得比我预期得更好。」
「依翁德曾经指导过我。」瑞欧汀说。「那时候我还在想办法证明我父亲的律法有多愚蠢。依翁德推荐了击剑,因为他觉得这对我这样的政治家来说是最有用的。不过我从没想过,我最后居然是用来阻止我的妻子把我切成碎片。」
迦拉旦开心地一哼,手还一边继续用针戳进瑞欧汀的脸颊,而瑞欧汀只能咬紧牙关忍着痛。房门紧紧地拴上,所有的窗帘也都拉了下来,因为瑞欧汀得脱下他的幻象掩饰,才能让迦拉旦缝合伤口。公爵慷慨地提供他们住宿——偌艾欧似乎是瑞欧汀所有老友中唯一一个,对卡洛这个人感到好奇而不是讨厌他。
「好了,稣雷。」迦拉旦说,拉紧最后一针。
瑞欧汀点点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差点要开始觉得那个英俊的杜拉丹脸孔是属于他的。这样有点危险,他必须要记得自己依旧是个伊岚翠人,具备了所有他们同胞的缺陷与痛苦,却还要伪装出杜拉丹贵族那种不在乎一切的个性。
迦拉旦依然带着他的幻象伪装,只要瑞欧汀不去动它,符文幻影就会完好无缺。不管它们是画在空中还是画在泥巴上,只有别的伊岚翠人能够破坏这个符文。书上宣称这个符文就算画在灰尘上,或是图案被刮到,甚至抹去也都能够持续作用。
幻影附着在他们的内衣上,让他们能够每天更换外衣也不需要重新绘制符文。迦拉旦的幻象是个没有明显特征的宽脸杜拉人,是瑞欧汀从一本书背后看到的图样。瑞欧汀的外貌则是难选得多。
「我表演得如何?」瑞欧汀问,拿出艾欧铎的典籍准备开始重制他的幻象。「有说服力吗?」
迦拉旦耸肩,坐在瑞欧汀的床上。「我不会相信你是个杜拉人,不过看来他们相信。反正我想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可了?」
瑞欧汀边画边点头。亚瑞伦贵族太为人所熟知,而纱芮奈可以立刻辨认出任何想要假扮成泰欧德贵族的人,而他想要能说艾欧语,那唯一的选择就剩下杜拉丹了。但瑞欧汀好几次想模仿迦拉旦的口音都以失败结尾,于是想成功地伪装成杜拉丹下层阶级也变得不可能。光是连「可了」这样简单字词的发音都可以引来迦拉旦的一阵大笑。所幸,有相当数量又不太为人所知的杜拉丹公民——那些曾经当过小镇镇长,或是评议会中不重要的成员——能说得一口毫无缺点的艾欧语。瑞欧汀遇过不少这样的人,模仿他们只需要一种华丽的感觉,和漠不关心的特质。
相较之下取得衣服还比较困难一些——需要瑞欧汀换上别的幻象伪装,然后从亚瑞伦市集中去买来。在他正式抵达之后,他还买到一些更好更合身的衣服。他认为自己演活了一个杜拉人,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件事。
「我认为纱芮奈在怀疑我。」瑞欧汀说着,完成了符文,然后看着符文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