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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只有一个,轮到我作主的机会实在是太少。”撒迦转过头,直视着眼前的如画女子,“况且,到了今天,我没有时间再继续沉睡了。”
法偌雅收回于对方体内触探的精神力,从床沿边站起,“杀了他的话,你和这具躯体的存活率会很高,几乎没有任何风险。”
“不,他虽然讨厌,但却是我唯一的家人。”撒迦握起了拳,缓缓地道,“从小到大,更适合冒险的人都是我。既然菲卓拉的力量,已经冲击到了我和他的火种本源,也该是时候作个决断了。知道么?这几天我经常能感觉到,有些奇异的个体始终在跟随着我们,窥探一切。或许从整件事情开始起,那只大鸟就是最大的赢家,它算计了每个环节,也包括我的选择。”
“好吧。。。。。。”法偌雅黯然一笑,单手探向了撒迦前额处,意念稍动之间,后者的皮肉骨骼已如刀切般裂开,“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撒迦沉默地合上眼帘,将两道复杂至极的目光关在了里面,“那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天使?巨龙?这么完美的试验对象,你们居然轻易放过了?”人满为患的圣胡安议事厅里,从来不懂得修饰边幅的穆拉尼挥舞着双手,满是焦灼痕迹与破洞的制服衬着一脸凶悍狰狞的表情,就形象上而言更像个快要癫狂的乞丐。
“知道烈火连弩的威力有多大么?地炎晶矿现在又有多难找?毫不夸张地说,这批弩机的射速和摧毁力都远远超出了已知的任何一种武器,我花在它们身上的时间,可要比改造战争傀儡多得多。天晓得你们干嘛非得用老子造出的宝贝成品,去炸个没有人的破岛。奶奶的,这不是贵族的公子哥儿在比哪个有钱,谁出手更阔绰,你们是在打仗!扔出去的军备至少得换回点什么吧?”
“你想要什么?就为了试用那些新玩具,去和神魔开战?”奔雷大队的副队长嗤之以鼻,“拜托,要是有必要的话,你以为撒迦大人会那么轻易罢手?做任何事情都得有稳妥的准备,打仗更加不是儿戏。哪天一个不注意,这些家伙就调头来希斯坦布尔干咱们一下子怎么办?军工总管大人,你得清楚,他们可不是巴帝杂种能比的,事实上恐怕连大人他也没有动过念头,想要贸然站到至高力量的对立面去。”
“操!这可能是迄今为止光明族第一次对凡人让步啊!”穆拉尼的面部肌肉在极度亢奋中变得极度扭曲,被教廷囚禁十多年的遭遇让他觉得,一场意义非凡的复仇剧已经拉开了帏幕。
“知道教廷为什么会限制巴帝人使用火器?因为在那个时候,光明族就已经感到了威胁。越是新生未知的力量,对根深蒂固的霸权阶层来说,往往越是可怕。天底下的万生万物都在过渡进化,而他们更习惯去扼杀那些领跑者。撒迦大人在把我从监狱里捞回圣胡安的时候就说过,有罪的只是我的头脑,判罪的都是些独夫。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老子就铁了心要捣鼓些更美妙的东西出来,不管自保还是干架,手里总得有硬家伙底气才够足。裁决军团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迟早都会被当成靶子,与其等着别人找上门来,还不如先干死别人痛快些!”
“你这个疯子。。。。。。”阿鲁巴看着一贯阴骛寡言的炼金术士几乎快要跳到桌子上,手舞足蹈兼口沫横飞地阐述着听都没听到过的古怪言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呃,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再打下第五个行省,对我们来说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可撒迦大人却迟迟没有下令。。。。。。”一名中将犹豫着接口,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考虑措词,“难道在大人心里,巴帝真的只是个配角?”
“没这么简单,说到底统治地域越大,意味着我们要花在各个方面的融合时间也就越多。散沙凝成钢铁需要一个过程,如今的难题不在攻,而在攻之后的守。”爱莉西娅淡淡地道,“前段时间试图在圣胡安各处水源里下毒的潜入者八五八书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不错,在斯坦穆这片土地上,巴帝人输得起,我们未必。”雷鬼轻叩着桌面,眉头深锁,“现在还有个问题,玫琳公主这次回摩利亚,有谁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刺探的时间已经够长够久,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阿鲁巴冷笑,似乎觉得他的问题有点多余。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今天上午,安插在摩利亚的暗探传回了这个。”随即站起的格林少将从怀中掏出封火漆已拆的军情密件,展开,扫了在场诸人一眼,念道:“教廷使团抵达岩重城。多方线报称,事关某种圣物的安放仪式,摩利亚皇之幼女将极有可能成为献祭人选。”
阿鲁巴不无意外地望了他一眼,喃喃道:“你们军机处的手,一直都伸得这么长。。。。。。圣物?献祭?能不能说明白点,难道那女人回去是为了她妹妹?”
“那所谓的圣物叫做‘光辉之炬’。”大厅门外传来的冷漠语声令将领们触电般弹起身躯,纷纷大力并腿挺胸敬礼,“用不了多久,圣胡安也将会迎来同样的抉择。”
“大人,我们该怎么做?”新晋升不久的总参长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与年轻的裁决之父直面交流,一时间全身都在激动地打颤。
撒迦径直走到悬挂着的军事地图前,抬手点向摩利亚所在,“有句老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朋友’。比起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股势力,光明族的野心和欲望都要更加旺盛,威胁也更大更直接。别怀疑,在这些方面,他们根本连掩饰的兴趣都没有。既然现在摩利亚已经走到了前面,被迫去面对教廷,那么普罗里迪斯会怎样应付,就成了我下一步动作的前提。”
“您是说您自己?”除了前额上那道愈合未久的纵向创口以外,爱莉西娅还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言语中,以及一些细微之处透出的异样。
他的眼眸已与常人无异,不再是狰狞可怖的魔瞳,甚至连那种极为熟悉的黑暗波动都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尽管这直觉来得多少有些突兀,但爱莉西娅还是相信,这名男子身上潜伏的某些东西,从本质上发生了巨大蜕变。
“不错,是我,而不是我们。”撒迦环顾着那些标枪般挺直的汉子,眼神深处隐隐约约地腾起了两簇异样光芒,“裁决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做,这一次的战争,我一个人去面对。”
“无意冒犯,但您说的未必正确。”披甲负弓的拉瑟弗长老在几名精灵的簇拥下走进了议事厅,尽管一身作战装束,但他的神态还是显得格外温文尔雅,“撒迦大人,八名天傑星已经全部回归部族,并带来了各国各地的讯息。在光辉之炬重现大陆的今天,任何人都得为了自由而战,这绝不仅仅是您的责任。”
撒迦默然片刻,雕塑般的脸庞上终于有了表情波动,整个人都随着唇角的微微弯起而变得富有生气起来,“说实话,你让我感到了意外。”
“精灵,也是有底线的。”拉瑟弗长老淡淡地道。
※※※直到夜色降临大地,戈牙图才喘着粗气卸下了身后的钢骨轻翼,靠在沉思森林边缘的一株巨树下,包扎起全身各处擦伤跌破的血口。
驾驭的快感,历来是每个成年男性无法抗拒的。对于伟大的地行之王来说,在马背上或者女人肚皮上驰骋冲锋的感觉,都已经无法比拟操控摩索飞龙展翅破空之后,鸟瞰大地一览众山小的酣畅淋漓热血激昂。
当然了,英雄的背后,往往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在完全成为众人仰慕崇拜的对象之前,他们势必要付出这样那样的努力和代价,戈牙图也正身处在这个万般艰难的过程当中。
作为世世代代的驯兽好手,裁决中的部分高山氏族士兵使出了全身解数,尽可能地消磨着摩索飞龙的野性,让它们慢慢学会从口令和魔法电击之间作出选择。
正常情况下,驯服一头成年野兽要比驯服幼崽困难百倍,尤其在这种凶残强壮的食肉怪物眼里,人和食物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好在地行一族的集体智慧永远是无穷的,为了让红能够迂尊降贵“搬”来飞龙大队的营地,他们除了筑出了几乎称得上奢华的巢穴以外,平日里更是在饮食料理方面绞尽脑汁,把赤炎獠当作另一个戈牙图来对待。
于是红本就肥肥腆腆的肚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大,飞龙群的驯化过程也就此一帆风顺毫无波折。最大的难题解决之后,所有被选出的空中骑士开始着重于和矮人工匠配合,全力修正滑翔翼的各种缺陷弊端。作为裁决中独立编制的两支尖刀团队,名震三军的奔雷无疑成了飞龙急欲超越的对象。热火朝天的干劲与斗志是如今唯一能从地行侏儒身上找到的东西,就连再相熟不过的溯夜族人也没想到,有时候虚荣心竟然也能激发出如此强大的斗志来。
比起那些连做梦都在叫嚣着要打一个大胜仗的部族,戈牙图反而显得有些沉闷阴郁。亲耳听到心仪的对象说自己不像个男人,对谁而言都是几近致命的打击,即使神经粗壮如他也难以承受。
有些时候,羞辱也会成为转变的契机。如今的戈牙图就显然付出了十二万分的努力,想要证明那句评价不过是毫无眼光的娘们儿在胡说八道。正规训练之外的驾翼试飞,已经变成了一种发泄式的习惯,偶尔他还会带上自己的那头成年飞龙,于月夜下独自破空,直到折腾得精疲力竭才肯返回营地。
此刻,草草收拾完外伤的地行之王却没有如往常那般,爬上参天的树端,继续挤榨体内最后一点力量。随着晚风流淌,从远方悄然传来的熟悉气息,已经吸引了他的全副心神。
“难道是来找我的?”戈牙图猛地冒出了这个念头,有点害怕,又有点感动,赶紧收拾起东西向着那个方面狂奔而去。好不容易穿过辽阔的麦田,再吐着舌头气喘吁吁地爬上矮丘,出现在视野中的一幕却让他怔在了原地,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撒迦独有的精神波动已强烈得触手可及,人却全然不见踪影。清冽月色之下,几头狰狞无比的生物正拍展着阔达十余丈的肉翼,相继飞入虚空中破开的黑洞,它们的顶门上无一例外地丛生着乌黑弯曲的坚角,皮肤粗糙而干裂,半人半龙的身躯庞然得仿佛一座座漂浮的岩山,即使是体格最强壮的摩索飞龙与其相比,也跟猛狮面前的羔羊差不了多少。
尽管在各种传说典故中无数次听过有关巴托恶魔的描述,但当这些深渊中的掠食者真正出现在眼前,戈牙图还是险些吓晕了过去。
没有令他当即转身逃跑的唯一原因,便是在最后的那头恶魔脊背上,赫然站着一个银发女子。她那合捧在胸前的双手中,隐约可见一簇奇异的暗火,在寂然燃烧。
“都他妈别走!”戈牙图咬牙跳出藏身处,声嘶力竭地大喝。
在巴托恶魔转过可怖头颅,那女子也投来目光的同时,他毫无迟疑地屈膝,下跪,五体投地,“至高的魔神啊,打个商量,拿我换撒迦成不成?不行的话,再贴你们点钱也行啊!”
卷五 燃烧的远征
第十四章 分界(上)
同一顶覆面式头盔在每天的同一时刻飞入营房,挟着风声砸上了床铺。随着当啷一声闷响传出,上等兵沙鲁一如既往地从撞击的痛楚中结束了酣睡,捂着膝盖弹起了身躯,狭隘而阴暗的屋内顿时被他含混不清的惨叫声所充斥。
“该起床了,小子!”杰斯特队长习惯性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大踏步走进营门,过于强壮的身躯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直立行走的牯牛。
“狗日的战争,狗日的裁决人。”沙鲁在呻吟中恶狠狠地诅咒了一句,揉了揉发红的酒糟鼻,睡眼惺忪地顶着鸟窝般的乱发坐了起来,开始披挂床边堆放整齐的铠甲。
杰斯特轰轰隆隆地大笑了一阵,随手将兵器抛下,卸脱甲胄,直到全身一丝不挂才重重倒在相邻的行军床上,舒坦地伸直了长满黑毛的双腿。“你倒不如诅咒这狗日的天气。妈的,一大早的太阳就能把人给活活烤熟。。。。。。”
“队长。”沙鲁似乎是还没睡醒,眼神散乱地扫视着贴在墙上的一排敌方首脑画像,“等这些家伙都死了,咱们就能回家去了吧?”
“是啊是啊,等他们都死了,战争就该结束了。”杰斯特很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拎起连苍蝇都很熏死的靴子,脱手掷出,“不过,再赖在床上不去换岗的话,我敢肯定你是等不到那天的。”
上等兵一溜烟逃出营房,跑到马槽边胡乱洗了把脸。伙房里虽然还是人满为患混乱不堪,但他臂膀上佩戴的狮首徽章,却让大部分端着空饭盘的士兵纷纷让出路来,就连厨子递上的食物也格外丰盛量足。
自从入选狮兽军团以后,沙鲁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处不在的优越性。虽然在军衔上他仅是小小的列兵,但在其他军团的同袍眼里,只是那枚独一无二的徽章,就已经代表着太多太多。
二十三颗敌军头颅,这是沙鲁在随军进驻斯坦穆之后,亲手缔造的彪炳战功。唯一令他遗憾的地方在于,所有这些倒在自己战刀下的敌人之中,并没有一个穿着黑色制服。
匆匆吃完了早餐,走上冷冷清清的街面,一路上除了遇见同样赶去轮值的士兵以外,就只有十几个穿着开裆裤的斯坦穆小孩在地上玩泥。在看到沙鲁走近时,他们不约而同地逃开了,仿佛前者脸上硕大的红鼻头,远要比食人魔探出唇外的獠牙更加狰狞可怖。
自从半个月之前,那名试图用石块袭击军列的男孩,被沙鲁当街活剐成了一堆碎肉,他的相貌就已经被边关小城中的绝大多数平民所牢记。尽管在事后杰斯特队长的痛骂几乎持续了一晚上,但沙鲁还是觉得很痛快,很有成就感,半点也没后悔。
不能拿人的标准去衡量畜生,这是巴帝士兵的共识。
“贱民”这个词汇,仿佛是为斯坦穆人量身定做的。针对性的镇压和屠杀,永远也磨灭不了他们那可笑的愚忠,皇室的最后一名成员身在独立四省的消息传出后,各地平民便开始想方设法地逃往那块特殊地域,即使在军方严格管制下的也不例外。
塔罗克,也就是沙鲁所在的狮兽军团第三师部驻扎的这个偏远行省,地处斯坦穆西北部,如今正充当着四省联盟与摩利亚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就军事意义上而言,其重要性丝毫不在攻陷已久的斯坦穆帝都之下。除了经常遇上的小规模民众逃亡之外,轮得到巴帝驻军去处理的事务并不多。时间长了,骁勇善战的狮兽士兵们全都从一开始的闲适惬意,逐渐演变成度日如年。
从未与那支传闻中神乎其神的裁决军团正面交锋过的第三师部,从调派来这里的当天开始,就在隐隐盼望着两军对撼的时刻早些到来。身为男儿,又是巴帝铁军中最狂猛强悍的斗士,好胜的本性早已像烙印般刻在了每个人骨子里。战刀被铸造出来的目的,自然跟切瓜削菜无干,棋逢对手的拼刺快感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然而独立四省方面却始终没有过任何动静,哪怕是象征性的攻势也从未对塔罗克发起过。似乎隐藏在幕后的裁决统治者,对摩利亚的兴趣并不像军方高层揣摩的那样大,第三师部所属士兵也就只能整天无所事事地打发时光,在枯燥沉闷中磨砺着发烫的斗志。
跨上战马,顶着初升而炙热的旭日,沙鲁所在的游骑兵小队鱼贯行出城门,向着莽莽草原驰骋而去。经过了一整晚的巡弋警戒,他们替下来的那批同袍已经很疲倦了,互相开起玩笑来也是无精打采有气没力。前方十余里外,那道由连绵丘陵组成的暗色长廊,正是与敌军共同默认的分界线。虽然说从四省联盟那边跑过头较大的野兽都属于罕见,但作为奉命死守的这一方,狮兽团成员在例行巡逻中还是从不会掉以轻心。
“前些天我沿着那条路回来的时候,顺便上去了一下岭脊。结果运气还算不错,撞到十几个条顿的探子,全都被老子杀了。”行进中,沙鲁身边的矮壮少尉转过头来,得意洋洋地大声炫耀。
“我听说了,那可真是够痛快的。”沙鲁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他当然听说了,中尉单枪匹马格杀的那些目标,其实不只是人这么简单,还有好几头绵羊——尽管装扮成牧民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沙鲁并不认为真正的敌军会被一个站在远处的家伙用弓箭挨个射死而没有任何反击动作。
换句话来说,这桩听上去很像那么回事的战功,根本就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孤胆英雄干掉的不过是一群真正的老百姓而已,看似平静的前沿阵地与日渐丰裕的牧草,则成了他们丧命的最大原因。
对于同袍表现出的不以为然,少尉显然当成了某种变相的嫉妒。在熟门熟路地穿过埋满地炎爆弹的平原区域之后,他极力要求分在同组的几名游骑兵驰上丘陵,去瞧瞧有没有不长眼的敌人再敢接近防线。
答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当翻飞起草泥的马蹄渐渐踏上丘陵顶端,视野随着位置的变化而霍然开朗,少尉脸上的表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