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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所展现出的凶残敏捷却令他遍体生寒。
戈牙图沉默地转首,望定了那名马贼,脸上肌肉不易察觉地抽搐起来。
那队长心头揣揣,勉强挤出一丝干笑:“是我多嘴了,您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完全不需要。”
“你看看我的这些部族,没觉得女人们的块头都有点不太正常吗?”戈牙图沉默了许久,沮丧地叹息道,“所有地行战士的最大悲哀,就是每天面对着这些悍妇。在很多年以前,我也同样活在这噩梦般的境地里,想起那段日子,还真是他妈的让人难受啊!”
附近的苏萨克均是同时转首,外围人群中那些强壮过分的女性侏儒正咧开血盆大嘴,亢奋地交流着话题,偶尔会拽过身旁满面悲愤的配偶,重重拧上几把对方的屁股后再将其随手推开,如同在逗弄着自家的宠物。
远处的谷地一角,数百名女侏儒旁若无人地脱下衣衫,彼此缝合身上血淋淋的伤口。其中的一些抽出刮刀,剔着指甲中凝固的血污,眉宇间蕴含的神情阴骛至极。
“悍妇。。。。。。”马贼队长喃喃重复着这个包含太多意义的称呼,干涩地吞下口唾沫,“我想,我能够理解您的痛苦,地行之王阁下。”
戈牙图忽然轻松起来:“没关系,这已经不再是我的问题了,但是身为一名王者,我总得试着为族人们做些什么。”带着诡谲的笑容,他渐渐压低了声音,“比方说,去帮他们找一群真正的女人,也就是小老婆。嘿嘿,我现在就得去行动了,这可是个大计划。”
望着戈牙图扬长而去的身影,马贼队长及身边同伴尽皆肃然起敬。对方大无畏的勇气几乎令他们萌发了膜拜的冲动,要知道,面对着这么一群悍妇,可不是人人都敢于反抗的。
刚走过屋村转角,戈牙图气定神闲的表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连串恶狠狠的诅咒飞快地从他口中冒出,就连脚步迈动也变得急促惶然起来。
罗芙居住的木屋,就在山谷左侧的高地上。那里通风而敞亮,历来就被苏萨克用作招待贵宾的客房。
戈牙图一路小跑着冲上斜坡,在屋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门。撒迦身边的女法师俱是些带刺的玫瑰,屋外僵卧一地的巨鹰尸体无疑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请进。”罗芙的声音轻柔响起。
戈牙图探头探脑地推开门,方一走进屋子立时大叫:“操!雷鬼你这个王八蛋,果然躲在这里偷懒。快滚起来,陪老子喝酒去!”
正伏在床上接受魔法治疗的雷鬼涩赧微笑,沙哑地道:“就快好了,等一等可以吗?”
“什么?居然让伟大的地行之王眼巴巴地站在这里等你?”戈牙图瞪起了眼,不屑道,“这么点小伤,你倒是装得挺像回事啊!行了,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你到底去不去?”
雷鬼不再言语,刚想起身时却被罗芙按住。后者手中持续施放着柔和的治愈术辉芒,清丽的脸蛋略微沉下:“戈牙图大人,我想让他结束治疗后再去陪您喝酒,而且最好少喝一点,可以吗?”
戈牙图悄悄地打了个寒战,立即堆出满脸谄媚的笑容:“当然了,美丽的罗芙小姐,你让这家伙完事后去下面找我就成。”见女法师全无答腔的意思,他只得僵硬地保持着笑脸,随口胡诌了几句后向外走去。
在即将跨出房门的刹那,地行之王的袖口中悄然无声地落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水晶。沿着膝盖和脚面的巧妙垫托,它一路滚至墙角边缘,静静地蛰伏下来。
“臭娘们,看你明天还怎么扮清高!”戈牙图不无得意地想着,匆匆而去。
片刻后,满头大汗的地行之王出现在苏萨克屋村北端。稀疏而高大的建筑体,使得这处所在看起来风格迥异,而滴水不漏的明岗暗哨,则隐隐证明着身处其中的主人身份。
这里是索尼埃的居所。
由于族人在战事中的悍然表现,地行之王在这块土地上能够得到的尊重已经超越了朋友之间的礼遇。没怎么费力的,他就站在了索尼埃面前,后者似乎刚刚完结某些事务的商议,对象正是撒迦。
“你怎么还在这里?罗芙她好像出了点事情!”索尼埃本来就不是侏儒的目的,从一进门,他就没看过友好起身的对方半眼。
撒迦略为怔住:“你说什么?”
戈牙图抹着脸上的汗水:“她在帮雷鬼治伤的时候一下子晕了过去,我也不太清楚确切的原因。。。。。。”
撒迦半声不作地掠出房间,瞬时风声由强至弱,已是去的远了。索尼埃惊讶地看到,地行之王满脸的焦急随即一扫而空,反倒现出些狡狯神色来。
“你这是?”索尼埃狐疑地凝视着他。
“大计划,为了我和族人们早点得到幸福。”戈牙图踌躇满志地答道。
日间轻易解决掉那些蛮牙军官后,撒迦就背负起雷鬼,赶往山谷深处。罗芙从来就是个意志坚强的女孩,即使是独自面对那些袭来的?鹰,她那双新月也似的娥眉也不曾蹩过半分。
这骄傲的白袍法师,似乎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畏惧”。
当激射的元素球终于散尽光芒,染血的鹰羽仍在空中飞舞,撒迦的身影赫然自那开满合欢花的谷口现出,立时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整个身心。
两人相拥时,罗芙痛哭失声。或许就只有在撒迦的面前,她才会剥落所有坚硬冰冷的面具,回归那个温驯依人的女孩儿。
“我会做很多事情,为你洗衣,为你做饭,为你杀人。下次不要再丢下我了,我永远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黑夜总是会令人感到孤寂,但撒迦回想起罗芙的那番低诉,心中却有暖流涌过。
那幢小屋所在的高地,转瞬即至。半掩的木门中透射着烛光,在掠进室内的瞬间,他便已经觉察异样。
不知从何而来的朦胧暗雾弥漫着每寸空间,罗芙半倚在床头,双手捂住心口,失神的娇喘不停。那如玉般白皙的脸颊上,绯红延伸直至粉颈,艳染出一片迷魅的诱惑。见到撒迦闯进,女法师低低惊呼了一声,睫毛低垂,半眼也不敢望向对方。
“你没事罢?”撒迦举步行向床前,心中微觉疑惑。
罗芙丰盈的酥胸起伏愈显急促,直到撒迦走到身边站定,才悄然抬起媚得快要出水的眼眸:“我有没有事,你真的会在乎吗?”
撒迦鼻端嗅到的尽是女孩身上的处子幽香,没来由的心中一荡:“自然是在乎的。”
烛火跃耀间,罗芙难耐地展开双臂,咬唇腻声道:“我好热,你抱一抱我,好不好?”
暗雾无声流转,渐渐又浓上了几分。撒迦神智依旧清明,明知是大大的不妥,目光触及那张千娇百媚的俏颜,却难以说出半个“不”字。正迟疑间,女法师柔若无骨的身躯已是投入怀中,贝齿合处,竟在他的颈边轻咬了一口。
小腹中腾起的一股火热,瞬间席卷了全身。撒迦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两只僵直垂在身侧的手掌也本能地抬起,搂住了罗芙盈盈一握的腰身。
“永远都在一起,好吗?”罗芙仰起脸蛋,迷朦地望着他。
“永远都在一起,我保证。”撒迦怜爱地回答,轻轻吻上那柔弱颤抖的唇瓣。
突兀卷起的流风,将房门悄然合拢。摇曳的烛火齐齐熄灭,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这间回荡着细微呢喃的小小斗室。
“哇哈哈哈哈,喝!喝死为止!”山谷的某处角落里,戈牙图志得意满地灌下大口烈酒,随即爆出一阵猥琐的狂笑。
雷鬼满腹不解地打量着侏儒:“什么事情让你这样高兴?是关于蒙达吗?”
“比方说,一个从来没喝过酒的人,某天突然察觉到那滋味实在是要比水美妙的多。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认为他还会阻止身边的人去找酒喝么?”戈牙图的舌头已经有点打结。
雷鬼的反应能力显然要比侏儒想象中低:“我劝你最好别整天醉醺醺的,蒙达会生气。”
“怎么可能!嘿嘿,我可算帮了那小子的大忙,他谢老子还来不及呢!”戈牙图直着眼吹嘘了几句,忽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裁决的那几个家伙,也该从烈火岛回来了罢?”
雷鬼诧道:“我想也快了,你问这个干嘛?阿鲁巴在的时候,你挨的揍可不算少。”
“关那头驴子什么事!我只在乎。。。。。。我的宝贝儿什么时候能来。”戈牙图打了个酒嗝,下体逐渐支起帐篷,“通婚这种艰巨的事情,还是由我来一手包办的比较好。”
“通婚?”雷鬼愕然接口,欲要问个清楚时,却发现侏儒已在打鼾。
过最好的日子,操最漂亮的女人,这就是地行之王的全部理想。很多年以来,他也正是为此而努力着,像每个小人物一样,从未放弃过追寻的权利。
第五十三章 迁徙
经过长达数日的远途跋涉,斯坦穆中部的希斯坦布尔行省逐渐在地平线上现出了轮廓。
斯坦穆不比其他大陆诸国,行省之间的交界处往往存在着极为辽阔的平原草地,渺无人烟。惯于迁徙的游牧民族自然不会认为距离是个问题,但是相对于沦为难民的他们而言,双腿已经成了最后还能依靠的东西。
所有从北部逃出的难民当中,很少还有人能留下马匹或是别的什么牲畜。从财产到勇气,这场战争几乎耗尽了斯坦穆人的一切。
战火就在后方十余里的城池内熊熊燃烧,随着风势自北而来,逃亡中的人们仿佛再次嗅到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不算太长的日子里,从边境直到国家中部,一个又一个行省被相继攻破。愈卷愈是庞然的难民浪潮由最初的数千不到逐渐扩展为十万有余,行动迟缓的同胞都变成了蛮牙人腹中的美食,于是幸存者们也就更加惶恐失措,宛如一群盲目奔逃中的牛羊。
巴帝主力军队的反攻,使得蛮牙锋线的推进速度开始转缓。几番鏖战之后,希斯坦布尔便成了分隔斯坦穆南北端的最后屏障。一边是尸骸遍野的死地,一边则是处在惊惧气氛中的战栗家园,没有人能预料希斯坦布尔什么时候也会变成一堆焦桓废墟,但绝大多数北方难民赶往的首选避难所,赫然便是这座孤独屹立在战线前沿的行省。
突兀回拢的地势与草原上盘旋斜戈的运河,注定了希斯坦布尔成为去向国家南部的必经之地。很多身处不同行省的远亲在逃亡途中相遇,在感叹命运反覆无常的同时,其中部分豪绅家族便结成规模较大的队伍同行。即使是到了如此凄凉窘迫的境地,他们依旧还竭力保持着贵族做派,那些已不多见的马匹和满盛着金银皮裘的行囊,也从另一个方面令他们的自视更高。
已经极少有人能剩下些什么了,穷鬼们甚至连每顿饭的着落都难以寻获。在延绵无尽的难民人流中,像这样处在社会最底层的逃亡者占了八成以上比例。他们携家带口,茫然随着身边人群迈动脚步,逆来顺受的本性让各种负面情绪都保持在理智的水平线下。同为难民,穷人唯一还在乎的就是能不能活下去,仅此而已。
苏萨克的残党和地行族人,也悉数混在浩浩荡荡的逃亡大军里,向着希斯坦布尔的边关城门进发。早在离开驻地的时候,索尼埃就已经下令舍弃了所有马匹。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他都不觉得再次拒绝撒迦的建议是个明智举措。
事实上那名并不善于言辞的年轻人偶尔提出的观点往往直接而有效,正因为如此,索尼埃才会直到今天还处在深深的悔恨之中??如果在早些时候不那么刚愎自用,或许现在那些粗豪部下都还活得好端端的,就像以前那样。
解下武装与红巾的苏萨克,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没有明显的不同。三五成群混迹于人流里的地行侏儒虽然稀稀拉拉延伸了将近数里的范围,但他们才是撒迦心中真正担忧的症结所在。
由于种种必须去考虑的安全因素,希斯坦布尔的城关只开了一道偏门。狭窄的出入空间配备着极之森严的警戒盘查,明晃晃的刀枪环侍下,每次得以通过城门的难民数量,不超过两人。
十个,一百个,甚至是一千个地行侏儒从城关守军眼前经过,或许都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但撒迦需要考虑到的人数,却是整整六万以上。这些草原上并不多见的矮小生灵无法再依靠掘洞潜入,因为眼前的这座行省不比摩利亚帝都,在城墙后面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很可能都已经人满为患。
“在有些特殊的时候,黑暗要比阳光招人喜欢的多。”尽管仍未消肿的嘴唇在说话时有些麻木,全身焦灼的伤处也还在隐隐作痛,但戈牙图的神态却是飞扬跋扈的,“交给我,小子,你会惊讶地发现老师还有很多杀手锏。当然了,我的小豌豆,这只是为你而做。”
默然前行的人群中,一袭黑袍的撒迦微微摇头:“就算是晚上也没有可能,我们得想个别的办法。”
对地行掘进过分旺盛的自信心,让戈牙图一直不认为撒迦正在担心的问题是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缩手缩脚了?我们不需要钻出地面,而是透过土层就能闻出一里以外蹦达的究竟是条精力旺盛的野狗,还是他妈的趴在巷角墙边挨操的婊子!当初不正是因为这个,我和我的族人才能在皇宫里找到你的吗?听我说,最保险的方法是你也一起下到地底去。如果有人发现的话,我想除了普罗里迪斯那样的怪物,这世上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能在你的手底下保住小命了,不是么?”
撒迦跨出地面上深深凹下的硕大泥坑,空气中弥漫着新鲜土壤特有的腥味,始终在固执地沁入他的鼻端:“如果只有我和你,或许我会按你说的去做。可是现在,我只想能够低调些进城,然后安顿下来,至于你的计划,那恐怕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说,你应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戈牙图显得有些泄气。
“让索尼埃和他的人先进去,听说他们能找到些有用的朋友。”撒迦掠了眼后方,那片天空的阴云底部,正闪耀着火一般的赤红,“这是国家之间的战争,在没有利益的时候,我们最好还是避开它。”
戈牙图思忖半晌,挥手叫过一名诚惶诚恐的族人,接过对方递上的干粮狠狠啃了一口:“好吧,我承认你说得不错。不过话说回来,撒迦,你难道不认为我们的新朋友有点缺乏价值观念?我的老天,他们宁愿随身带上这堆一文不值的猪食,也不肯把那些金灿灿的宝贝儿从山谷里搬出来。。。。。。”鬼祟地环顾着周围,地行之王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藏着多少钱,但我发誓,那会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撒迦略为讶异地看着他:“我以为你最感兴趣的不会是金钱。”
“当然不是金钱,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戈牙图恼怒地低声吼道,“我只想得到那个妞!”
“所以我们得尽快想办法进去,裁决和溯夜一族,可能已经在南边的某个地方了。”撒迦忽转过视线,望向侧方径直行来的一个窈窕身影,“如果你还想活着见到海伦,现在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为什么?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一位无畏的勇者低头!”戈牙图气咻咻地顺着对方视线望去,立时触上了罗芙投来的冰冷眼神,“呃,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做,小子,恐怕我得先离开一会儿了。。。。。。”
“能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到底用了什么吗?”撒迦叫住了准备溜之大吉的侏儒。
戈牙图略顿了脚步,不安地回顾着,这几天来他感觉自己像个无力抗拒任何事情的婴儿,而扮演神甫角色的罗芙则用电系魔法洗礼了他的全身:“那小玩意叫‘迷乱水晶’,盐湖盆地的特产。怎么说呢,除了强烈的催情效果以外它没有任何作用。如果你想要,我这里还有很多。”极为暧昧地挤了挤眼,侏儒飞快钻进人群,“不过,我想你已经不再需要这个了。”
撒迦苦笑着摇头,直到那熟悉的清香气息逐渐靠近,方才若有所思地转回身,执住罗芙的柔软手掌:“别再为难戈牙图了,他可不会什么魔法防御,迟早会变成烤肉的。”
罗芙的颊边悄然飞起两抹嫣红,先前雌豹般凶悍的眼神已变得羞不可遏:“这下流的侏儒,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你最好还是别这样做,戈牙图是我目前唯一还能找到的老师了。。。。。。”撒迦半开玩笑的接口。
“喂,年轻人,身边的妞不错啊!大家轮换着玩几天?”后方赶上的马蹄声低促响起,一个体态肥硕,留着细长八字须的青年男子在数十名随从的簇拥下分开人流,驾驭坐骑缓缓行到撒迦旁侧,“放心,我不会白玩的,要钱还是要个官衔你尽管说。等进了城,我保证你能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我们汤姆森少爷可是斯坦穆最大领主唯一的继承人!”几名随从争先恐后地附和着,仿佛早已习惯于应对类似的情形。
撒迦按住了罗芙悄然抬起的右手,微笑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四面八方的人群间,无数地行侏儒纷纷向着这处蜂拥而来,看似不经意的步履迈动间却隐透着杀戮气息。以多欺少历来就是地行族最钟爱的对战方式,此时此刻,部分急于邀功之徒已经隐蔽地抽出了刮刀,硕大而妖异的眸子里凶芒冷耀。
“调戏撒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