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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发现了弗利瞄向他腹部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哦,哈哈,非常有趣,继续往下说,弗利,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知道。”
但是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只是空洞的威胁罢了。弗利不但从零开始创建了他们的通讯网络,而且还是地火预报领域的开拓者。没有他的话,人类科技早就轻而易举地赶上精灵科技的水平了。
鲁特坐进了飞船内。可不能让长官用半个世纪那么旧的小飞艇。面前这个宝贝是刚下生产线的新产品,通体银光闪闪,装备有最新式的锯齿状安定翼,可以自动解读岩浆流状态。当然,这是弗利的新发明。一个世纪以来,他的飞船设计风格倾向于未来主义——充斥着氖和橡胶。但是最近他开始感性地回溯过往,用上了胡桃木制的仪表盘和皮革装饰品。鲁特觉得这种旧式装璜风格特别舒心。
他的手指握住了操纵杆,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多久没驾驶这些快艇了。弗利注意到了他的不安。
“别担心,头儿,”他的话语里没有平常的讥讽,“就跟骑在独角兽上面一样。你从未忘记如何驾驶。”
鲁特咕哝了一声,他不大自信。“出发吧,”他嘀咕道,“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弗利用力拉上了门,直到空吸式密封圈和舱门合在了一起,“咝”的一声后,舱门被密闭起来了。透过石英窗,鲁特的脸染上了一层绿色,他看起来不那么惊慌了,不但不慌,而且十分镇定。
子安正在对精灵的定位仪进行小小的现场调查。要想在不破坏这些机械装置的前提下对它做些改造,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些技术绝对不相容。想象一下用一只大锤做心脏切开手术的情形吧。
第一个难题是如何打开这个该死的东西。定位仪上那些小小的螺丝头对平头起子和菲利普螺丝起子都表示了藐视。就连子安那一大套内六角扳手也无法在小小的沟槽内找到立足之处。往未来主义的方向动脑筋,子安告诉自己。想想高科技。
几分钟的沉思后,他忽然有了主意。磁力螺钉。明显是这样的。但是如何在这个定位仪的背面创建一个旋转磁场?这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用家用磁铁,手工转动螺丝钉。
子安从工具箱小匣子里找出了小磁铁,把它的两极放置在了小螺丝钉上。负极使螺丝钉轻微摇动了一下。这就够用了,子安用针头大的钳子找到了支撑点,很快他就拆开了定位仪的仪表板。
里面的电路系统极其微小,根本看不到焊料的痕迹。它们一定使用了另外一种粘合材料。如果他有时间的话,也许他能解开这台装置的原理,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临场发挥。他只能寄希望于别人的疏忽大意。如果精灵某些方面像人类,他们就只看得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子安将定位仪的正面举到了驾驶室灯光下。它是半透明的,微微有点偏光,但是已经足够好用了。他把一堆微微发亮的细小电线轻轻推到了一边,在余出来的空间内安了一只钮扣式针孔摄像机。他用一点儿硅胶固定住了豌豆大小的发报机。工艺粗糙,但却很有用,希望如此。
没有合适的工具,磁力螺钉不肯乖乖地回到它们原来的沟槽里去,于是子安被迫也把它们粘了起来。真是够杂乱的,但是这样应该可以混得过去吧,假如没人太过仔细地检查定位仪的话。如果被仔细检查了呢?唔,那他也只是会丢掉一开始他本来就没抱期望的优势罢了。
当他们进入城区后,长星关掉了远光灯。“就要到码头了,子安,”他转过头来说,“附近肯定有海关人员的。”
子安点点头。这话有道理。港口是非法活动猖獗的动脉地区。这个国家有超过50%的走私品都是在这段只有半英里长的区域内登陆的。
“你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长星。我只需要两分钟。”
男仆沉思着点点头。
“像平常一样吗?”
“为什么不?尽兴地玩吧……或者我得说,希望不会太麻烦你。”
子安眨眨眼。这是最近他开的第二个玩笑了。第一个玩笑说得够大声的。最好小心,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码头工人们正在卷香烟卷。他们的手指足有铅棒那么粗,干这活儿可真不容易,但是他们很成功地卷好了。即使有几根黄色烟丝掉在粗糙的石板上,那又有什么关系?有一堆烟草袋可用呢,它们就放在一个硬纸箱里,这是一个不想往自己的货物价钱上添加政府税的小鬼进贡上来的。
长星漫步溜达到了这群人跟前,他的眼睛低低地压在值班风帽的帽沿下面。
“夜里真冷。”他对这群聚在一堆的人说。
没有人答理他。警察可以以各种各样的形态出现。
大块头的陌生人锲而不舍地继续搭讪:“这种冷死人的夜里,就算是干活也比站着没事干强啊。”
一个有点傻不拉叽的工人禁不住点头表示同意。他的一个同伴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肋骨。
“但是,”新来的人继续说,“我猜你们这些女孩子一辈子没干过一天的正经活。”
仍然没有人回答,但是这次是因为码头工人们的下巴惊得全都掉了下来。
“是的,你们这伙人看起来真可怜,非常可怜,”长星继续愉快地说,“啊,我不怀疑;遇见饥馑时,你们可以像男人一样死去,但是以今天的标准,你们不过是一堆破衣烂衫的没用货色罢了。”
“啊哈!”一个码头工人说,这是他在吃惊之余唯一能说出来的词了。
长星抬起一边的眉毛,鄙夷地说:“啊哈?笨得要命,口齿不清。这两个词和你真是绝配啊,你妈一定很骄傲。”
这个陌生人的行为已经越出了雷池。他提到了男人们的妈妈。现在谁也挡不住他挨一顿揍了,就算他明显是个傻子,那也不行,虽然这个傻子掌握了一手好词汇。
男人们踩熄了他们的香烟,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六个对一个,你不得不为他们哀悼。不过长星这会儿还没说完呢。
“在我们开始干架前,女士们,我们先说好,别拿指甲抓人,别吐口水,也别回家找妈妈告状。”
是可忍,孰不可忍!男人们不约而同一齐怒吼着扑了上来。如果他们在开始干架前稍微注意一下对手,他们可能会发现对方转移了身体重心,将重心下沉了,他们也能看到那人从口袋里抽出来的手掌尺寸和形状有如铁铲。但是没有一个人把注意力放到长星身上——他们正忙着观察自己的同伴呢,忙着确认他们在进攻时不是单枪匹马一个人。
所谓“转移注意力”这件事呢,必须得有趣才行,得夸张,得粗鲁。这根本不是长星的风格。他宁愿从五百米远处用飞镖式来复枪干掉这些先生们,如果没有来复枪而必须进行近身搏斗的话,一系列用拇指戳刺对手颈底神经簇的动作,才是长星会选择的行事风格——就像说悄悄话一般悄无声息。但是这样是达不到这场表演的目的的。
于是长星一反他所受训练的原则,像只魔鬼一样尖叫着,用的是最粗俗的打架动作。它们也许确实粗俗,但是不能因此就说它们没有用。一个少林和尚可能会预料到某些最夸张的动作,但是面前这些对手可是从没受过训练。说句公道话,他们甚至还有点醉醺醺的。
长星一记回旋拳,撂倒了第一个对手。接下来另两个人的头被他咚的撞在一起,这姿势真够卡通风格的。第四个人是长星永远的耻辱,居然用了记旋踢才解决他。但是最为卖弄的技巧留给了最后两个人。男仆就地一滚,揪着他们防雨工作服的领口,把他们掷进了都柏林港。好大的水花!满地鬼哭狼嚎!非常理想。
两只照明灯从一只货物集装箱的阴影处照了过来,一辆政府轿车一记急刹车停在了码头。一如预料,有支海关小分队正在监视这里。长星咧开嘴狰狞地笑着,他很满意,接着他闪进了角落里。等到政府官员挥舞着他们的警徽开始问话时,长星早没影了。他们根本审问不出什么。“像房子那么大”可算不上是差强人意的描述,根据这点根本不可能找到他。
等长星回到停车的地方时,子安已经完成工作回来了。
“做得好,老伙计,”他说,“虽然我敢肯定你的武术教练一定正在坟墓里辗转难安。旋踢?你怎么会用这个?”
长星默不作声,驾驶着吉普车离开了码头。当他们经过立交桥时,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所制造的混乱。政府的人正从被污染的水中拖出一个湿淋淋的码头工人。
子安需要他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以达到某种目的。但是长星知道他没资格询问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的雇主并不和任何人分享他的计划,除非他觉得时机成熟时。如果子安?觉得时机成熟了,那么通常时机确实已经成熟了。
第十一章 十分认真
鲁特摇摇晃晃地从飞船里走了出来。他记得在他的那个时代里飞船不是这样子的。虽然说实话,以前的飞船也许非常糟糕。在那个橡木手杖的年代里,飞船里没有华丽的聚合物安全带,没有自动推进器,当然也没有外置摄像机。驾驶者只能依赖直觉和少许魔法。在某些方面,鲁特更喜欢那样飞行。科学正在夺去每样东西的魔力。
他沿着隧道跌跌撞撞到达了终点站。作为最受欢迎的目的地,塔拉有个设施完善的旅客休息室。每周单从黑文市就有六艘飞船到达此地。当然,不是乘着地火来的。掏了钱的游客们可不喜欢被颠得翻肠倒肚,除非他们是要去迪斯尼非法远足。
精灵要塞挤满了满月一夜游的游客们,纷纷在抱怨飞船为何突然中断了飞行。一个小精灵躲在售票桌后面,他陷入了愤怒的戈兰林的包围圈。
“你们不应该诅咒我,”小精灵尖叫道,“你们要找的精灵就在那儿!”
她伸出一根颤抖的绿色手指指向正走近的司令官。戈兰林们转向鲁特,当看到鲁特屁股上挂着的三管火弹枪时,他们又齐齐转过了身。
鲁特从桌子后面抢过了扩音器,一把扯到了电线够得着的最大限度。
“现在听我说,”他咆哮道,沙哑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终点站内,“我是LEP司令官鲁特。我们发现地面上出现了严重状况,我希望所有公民积极配合。首先,我请你们所有人停止喧哗,好让我能集中注意力!”
鲁特暂停了一下,以确定这些人尊重他的愿望。他们确实听了话。
“其次,我希望你们每个人,包括那些嚎啕大哭的婴儿们,坐到椅子上去,直到我离开这儿为止。然后你们可以回来这儿抓耳挠腮,大吃大喝,干你们平民百姓该干的事去。”
过去没有一个人敢于指控鲁特犯了“政治正确性”错误,将来也不可能有人这么做。
“现在我需要管这儿的人来,不管是谁,现在!”
鲁特把扩音器掷在了桌上,嗡的一声,尖锐的声音在房里每个人的耳边炸响。不到一秒钟,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精灵和地精的混血儿就跑到了他的胳膊肘边,不停地鞠着躬。
“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吗?长官?”
鲁特点点头,将一只粗粗的雪茄塞进了嘴里。
“我需要你打开一条直通这个地方的隧道,我不想被海关或移民局的人烦。等我手下到达后,就把所有人全运到地下去。”〖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航天港主管咽了口唾沫:“所有人?”
“是的,包括终点站工作人员。把你们能带的所有东西都带走。全部撤退。”他停了一下,然后盯着主管紫红色的眼睛说:“这不是演习。”
“您的意思是……”
“是的,”鲁特说,一边继续走下进口坡道,“人类已经做出公然敌对行为。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精灵和地精的混血儿一路目送隐在雪茄烟雾里的鲁特,直到他走得没了影。公然敌对行为?这可能意味着战争。他用力按下了手机上他的会计师的号码。
“巴克?是的,我是尼姆巴斯。我需要你出售我手头所有的航空港股票。是的,所有!我有预感它的价格即将出现大跳水。”
何莉?队长感觉好像有一只吸血蚂蟥正在从她的耳朵眼里往外吸她的脑浆。她努力思考可能是什么害她如此头疼,但是现在她的记忆还没有发挥作用。呼吸和干躺着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她试图拼出一个词,一个短而有用的词。救命,她决定用这个词。她虚弱地吸了口气,张开了嘴。
“由……明……”不听话的嘴唇拼出来的却是这两个字。根本没用。就算让个酩酊大醉的侏儒来听,他也听不懂。
发生了什么事?她仰面平躺,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连根小手指都动不了。谁对她干了什么?何莉集中精力,努力在令人眩晕的疼痛中寻找着自己的意识。
巨魔?是它吗?是巨魔在那个餐馆里打伤了她?这可以解释一切,但是不,她好像记得某些关于那个古老国度的事,还有仪式,还有某样东西钻进了她的脚脖子。
“嗨?”
有个声音响起。不是她的声音,也不是小妖精的声音。
“你醒啦?”
一种欧洲语言。拉丁语?不,英语。她在英格兰吗?
“我还以为飞镖杀了你呢。外星人的内脏和我们不一样,我在电视上看到的。”
莫名其妙。外星人?内脏?这个生物到底在说什么?
“你体格看起来真好,就像穆察克?玛丽亚,她是个墨西哥侏儒摔跤手。”
何莉发出呻吟。她的语言天分一定坏掉了。她得看看到底在和何种疯狂的生物打交道。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于头的前方,何莉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她几乎立刻又闭上了眼。天哪!好像有一只金发白肤的巨形苍蝇正瞪着她!
“别害怕,”苍蝇说,“只是太阳镜而已。”
何莉这次两只眼睛都睁开了。那个生物正轻轻点着一只银色的眼睛。不,不是眼睛,是眼镜,一副反射式眼镜。就跟另外两个人带的眼镜一样……一刹那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像号码锁咔搭一声对上号一样,往事如潮水般涌入了记忆的缺口里。她在做仪式时,被两个人类绑架了。那两个人类对精灵族的事非常熟悉。
何莉又一次努力开口说:“我……我在哪儿?”
那个人类开心地格格笑起来,欢快地拍着两只手。何莉注意到了她的指甲,长长的指甲上涂了指甲油。
“你能说英语啊。哪种口音啊?听起来各种口音都带了点。”
何莉皱皱眉头。这个女孩的声音像只螺丝锥,又加重了她的头疼。她抬起了胳膊。定位仪不见了!
“我的东西到哪儿去了?”
女孩摇着她的手指,就像人们会对一个淘气小孩做的动作一样。
“子安不得不把你的小枪拿走,还有所有其他玩具。不然你会弄伤你自己的。”
“子安?”
“子安?。这全是他的主意。所有事通常都是他的主意。”
何莉蹙起眉头。子安?。莫名其妙地,单是这个名字就让她打个寒战。这是个坏兆头。精灵的直觉从没出过错。
“我的同伴会来找我的,”她的声音是从干燥的双唇间挤出来的,相当刺耳,“你们简直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女孩皱起眉头说:“你完全正确,我确实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想恐吓我是没用的。”
何莉皱眉。和这个人类玩心眼明显没有意义。催眠术是她唯一的希望,但是它不能穿透能产生反射的表面。这些该死的人类是怎么知道这点的?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以后再追究。现在她必须想个办法让这个愚蠢的女孩摘掉她的反射式太阳镜。
“你是个漂亮的人类。”她说,声音浸透了甜蜜的谄媚。
“哦,谢谢你……你叫?”
“何莉。”
“哦,谢谢你,何莉。我有次曾经上过本地报纸呢。我赢了一个比赛,1990年的甜菜小姐大赛。”
“我知道这个。天生的美人,我敢打赌你的眼睛非常迷人。”
“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茱丽叶点点头,“眼睫毛就像钟表发条一样。”
何莉长叹一口气。“如果我能看到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
茱丽叶的手指握住了太阳镜的镜脚,然后她犹豫了。
“也许我不能这样做。”她说。
“为什么不能?只看一秒。”
“我不知道。子安告诉过我永远不要把眼镜摘下来。”
“他永远不会知道的。”何莉说。
茱丽叶指了指墙上架设的一台摄像机。
“噢,他会发现的。子安可以发现所有事。”她倾身靠近精灵,“有时候我觉得他也能看穿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何莉皱眉。又被这个叫子安的生物给打败了。
“来吧,只一秒,这能有什么害处?”何莉又说。
茱丽叶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我猜没害处。当然,除非你打算用催眠术抓住我。你觉得我有多傻?”
“我还有个主意,”何莉说,她的语气十分严肃,“我可以站起来,把你打倒,再摘掉那副愚蠢的眼镜。”
茱丽叶开心地笑起来,好像这是她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
“好主意,精灵女孩。”
“我十分认真,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