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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汤姆斯基怒不可抑地咆哮,手上仍握着短剑。“我……”
伊斯加略做手势要他住嘴。“您父亲的发现,并不一定就是真相。”他提出疑虑。
“字字为真。”她反驳。“他曾经到卡什帕匝克秘密档案室,找到了足够的证据。我们和巫皮恶是同一等级,都是恶魔的杰作。你们当中也许有人相信自己在做有意义的事,但是大部分人和我一样清楚,我们的研究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席拉说出这席话后,觉得心中石头落了地。“我不会再为这个目的献身。各位女爵男爵,你们可以继续相信犹大还有你们出身的谎言,但是我不再属于这里!”她全身警戒准备战斗,好应付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尤其是汤姆斯基,她紧紧地盯着他。“我现在就走。”她慢慢转身走向大门。她心里祈祷,可以听见丽迪亚跟上来的脚步声,然而她什么也没听到。她的好姐妹决定留在血族会。
“女爵,听说您的父亲找到了长生不死的药方,是真的吗?”她听到背后传来伊斯加略的声音。
席拉停住脚步。马瑞克还是泄漏了秘密。“是真的又如何?”她故意不再用应有的敬称。她认为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组织。
“在您离开之前,我们有权知道。”
“我父亲当初没说,今天我也不会说。理由是相同的。”她转身面向血族会。“我们应该死亡,因为对人类而言,我们和巫皮恶一样是祸害。我们一年一次侵袭他们,一旦我们嗜血,多少人会丧命沦为牺牲品。我们已经比大部分巫皮恶活得久了,为什么还要永生不死?害怕下地狱?害怕恶魔取走我们的灵魂?”她挺直身子。“你们当中究竟有没有人认识我们真正的主人?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他的标记,他是什么样的恶魔?”
“谁能让她住嘴!”汤姆斯基看着伊斯加略说。席拉这时注意到他脖子上红色胎记的边缘,通常他总是小心地藏在衣领底下。“胡扯,什么恶魔?”
伊斯加略示意他不要出声。“席拉,没有恶魔这回事,”他强调,“您的父亲在调查时被幻象所欺。认清事实真相,留下来,用您的所知帮助这个组织!”
“休想。我相信我父亲的话!”席拉相当愤慨。“我从未求人让我变成巫皮恶,死后失去灵魂。我无须感谢卡什帕匝克让我受诅咒。所有血族会成员也该好好思考。”
伊斯加略冷漠地看着她。“你自愿交出公式吗?”现在他也放弃了对她表示尊重。
她拒绝,她听到一声叹息,连丽迪亚也不再压抑她的失望。“公式已经毁了,好让人别妄想侵入我的磨坊。”她大声宣告,并且看着卡季克说:“别派潜影鬼来,省得我花力气杀他们。”席拉看了丽迪亚最后一眼,丽迪亚惊愕地望着她。她转身打开门离去,听到背后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要置她于死地的恫吓、要求声不绝于耳。席拉不再恐惧,随着每一个脚步,身后的每一扇门自动关上,声音越来越小。
要说的都说了,从现在起,她可以过自由的生活,纵使充满了危险。再也不必受伊斯加略及一个腐化的秘密组织控制和压迫了。
除了研究医药,并与杰出学者交换心得想法,不再有别的。她向往这样的生活,她乐意帮助他们找到对抗瘟疫和病痛的方法。至于那坚守在吸血鬼横行的小村庄梅特菲吉亚的年轻德国人,他像个未来的学者,她对他非常感兴趣,内心对他充满好感。
她听到身后快步接近的脚步声,她转身,丽迪亚站在她面前。“我想祝福你,席拉。”她真诚地说。
“他们商讨如何对付我?”
她坦白回答:“马瑞克要求伊斯加略囚禁你,施酷刑直到你吐实。”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她,犹如过去在一起的温存时光。
席拉凝视她的眼睛,请求说:“丽迪亚,跟我一起走!让血族会……”
“我办不到。”女爵回答,然后抿着嘴。“我决心要能活得比任何人长久,因此我必须做研究。也许我们真的是巫皮恶,但是血族会的规则让我们优于其他人,即使你持不同的看法。”她微笑。“但是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付你,相信我。我们以后见面,不管何时何地,都会相安无事。”丽迪亚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转身穿过长廊返回大厅。“看顾好那个德国人,”她顺口叮咛,“我十分确定,马瑞克不会放过他的。”
席拉继续走向大门。下阶梯走向马车时,她用右手摘下头上的白色假发,毫不在意地扔在台阶上,这一扔,也甩掉了和血族会的关系。
她登上马车。在回家途中,思考着下一步棋。
有太多的事要解决。
【一七三二年一月七日】
【梅特菲吉亚】
维克多和村民围站在火堆旁。被砍下的吸血鬼头颅在火中燃烧。
他取了一块木板当做书写的垫子,用绳子挂在脖子上,悬在腹部。这样一来,在走路时便可以直接记下他的印象。
力波与其族人为头颅架起小小的柴堆,最底层是木炭,这样骨头才能很快烧爆开来化成灰烬。如果是普通木柴,要耗费更多时间。
维克多记录下每个细节,寻找差错或特别的事情。首先是头发冒烟烧尽,然后是皮肤变色,起泡,然后烧焦,底下的肉也是如此。他不断听到燃烧的嘶嘶声或水沸时的吱吱声,他看到浓烟冉冉上升,因为头颅充满血和液体。他几乎以为,那些头颅正在顽强抵抗。
力波用一根长棍子捅着火堆,敲着头颅,好让头颅快些碎裂。伊葛那兹神父从清晨起便一直为这些不幸的灵魂祷告,他的声音嘶哑,近乎失声。
力波走到维克多身旁说:“阁下,您今天晚上可以安眠了。所有吸血鬼已经被消灭。”他指着颜色偶尔变化的火焰。“大火已经把他们烧成灰烬,他们身上的恶魔也被赶回地狱。”
力波看着神父说:“希望他的祷告能拯救那些可怜的灵魂。”
风转向,一阵恶臭扑面而来,维克多不得不屏息。“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些灰烬?”
“遵照尊敬的军医大夫的要求。”力波狞笑。“我会把灰扫在一起装进桶子,提到河边倒掉。摩拉瓦河的流水会彻底消灭恶灵。”
“流水对他们会起作用?”
“对某些会。”他点头。“但是别问我为什么。其他的会比死人跑得快,跟上人过河或过桥。”
维克多写字的手指几乎冻僵,他听力波说的越多,心里越明白,仅仅局限在梅特菲吉亚的研究不够,因为有太多不同的吸血鬼,要消灭他们也有太多可能性,而且被吸血鬼侵袭的人类显然拥有不同的心性。所以说皮货生意相对之下更不重要了!
“力波,你和你那一帮人什么时候上路?”
吉普罗人拨弄着烧红的炭,打碎已经没有皮肤或肌肉附着的大块头颅。“明天中午。我们已经完成工作,也拿到了报酬,虽然村长因为斯塔娜卡的死少付了几枚硬币。”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阁下,如果您还有问题,最好今晚问。”
“我只有一个问题。”
“啊,我以为您很好奇。”
“如果你们带我走,要付多少钱?”维克多想到他的钱币已经花光。他希望,父亲答应的信差很快就能到达。
力波惊讶地看着他。“您这是什么意思,史瓦兹哈根大人,像您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要跟我们吉普罗人坐一辆车?您原本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皮货,我没记错吧?”
“没错,我还是会去……过些时候会。”维克多用笔指着火。“接下来几个星期,我的目的还是研究吸血鬼。也许会遇到皮货商,那就更好了。我身上有一部分是科学家,我十分好奇。”他注视着力波的棕色眼珠。“力波,这样难得的机会不会再有,不会太快到来。我从前在柏林的教授把我的第一份报告拿给同僚看,他们希望知道更多出自我手笔的报告!我将让你一举成名,我的朋友。”他看到力波脸上因骄傲而喜形于色,他心里明白,他已说服他,现在只差谈妥价码。
“一言为定,阁下。”他吐一口唾液在手上,把手伸向维克多。“您只要付食物的钱和车马费就行了。”力波说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数目。“您不击掌同意吗?”
维克多用力一击掌,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谢谢你,力波,我会尽量帮忙,而且不给你们添麻烦。”
“很好,阁下!我会跟小孩说,您睡觉时,不可以偷您的东西。”力波大笑,回到火堆旁边继续工作。维克多考虑是否该把这个决定告诉家人。
还是先骗他们,说自己已经上路兜揽皮货了。风又转向,他被呛得躲避差点让他呕吐的浓烟。
浓烟中他看不清方向,他的脚被绊住,踉踉跄跄地跌进一双撑托的手臂,纸张塞塞率率落到雪地上。
从墨绿大衣散发出甜美诱人的香水味,他立刻认出是谁。“请原谅,我真的无意冒犯您。”他道歉,并且放开面前的女子。
是她!
他想不起她的名字,她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他面前。她头上依然戴着风帽,因此她的脸仍罩在阴影下。一个皮手筒在她身前摇晃。
她含笑注视着他。“很荣幸能助您一臂之力,史瓦兹哈根大人。”她口气相当和善。她弯下身收拾纸张。“我来,您的脚不方便。”她很快收拾好,顺便看了一眼。“喔!您正着手研究吸血鬼吗?您的导师是谁?”她将纸还给他,脸上的笑容比刚刚还亲切。
维克多不知如何避免再次询问名字的尴尬。“女爵,”他决定用一个中性也不让人怀疑的称谓,“感激您。”他把纸张折好放进大衣里。“您上次走得很急……”
维克多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他脑中一片空白。那香水让他晕眩。
她低下了头。“我觉得难堪,我出其不意的示爱显然吓着您了,而且我也觉得自己举止不当。虽然我享受了甜美的吻。”她戴着手套的纤细手指凭空变出最后一张纸。“我没看错,您的确把我当成吸血鬼了。”她把证据交给他,然后在胸前画十字。“天啊,我给您留下什么坏印象了?”
维克多觉得很难堪。“我绝非想把您和在这里胡作非为的怪物相提并论,然而您这般神秘、捉摸不定,我不得不如此设想。您突然出现又不声不响地失踪,无人认得您或看过您和您的雪橇。”他耸耸肩。“恕我失礼,女爵,我在您身上看到的神秘不亚于吸血鬼。”
“这神秘现在活生生地站在您面前。”年轻女子露出和解的笑容,手又放回皮手筒中。“现在听您解释便好多了。也许您该从新撰写报告?”她看着那些碎裂的头颅。“那些祸害,他们走了。”她暗灰色的眼眸凝视着维克多。“危险已经祛除,现在您有何打算,史瓦兹哈根大人?收购皮货运回家乡?”
“不,我要继续寻找吸血鬼。”他解释,并且拍拍大衣的口袋强调。此时他专注地端详她脸上的神情,试图牢记每个细腻的表情。女爵比起他过去认识的女人更秀丽动人。嘴角牵动、目光流转,甚至连手的动作都散发出优雅魅力,让人目不转睛。
“独自一人?”
“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已经答应付吉普罗人一笔钱,要跟着力波及他那一帮人一块儿走。他是个挡皮恶,”他解释,“了不起的怪人,有奇怪本事的第一人。”
女爵看着那个背对他们、正忙着用碾槌把大块碎骨捣成粉末的男人。“一个挡皮恶。”她若有所思地重复他的话。“我必须劝您提防吉普罗人,史瓦兹哈根大人。有人贸然和吉普罗人打交道,最后被割断颈子横尸路边。”
“如今我囊空如洗,大概不会遭此命运,我想他们不可能谋财害命。”维克多大笑。“我还是要感谢您的好意。”他喜爱观察她的神情。“女爵,不知您的城堡座落何处?”
“离这里太远了,否则我早邀请您一游了。”她吸了一口气。“我来向您辞行。当然也是来为我的失礼行为道歉。”
维克多清一清嗓子说:“女爵,千万别这么说。”他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还差点脱口说出:若不是想调查吸血鬼,他十分愿意再领受一次她的失礼行为,也很愿意伴随她回去,无论路途多遥远。他被她深深吸引,几乎无法自拔,然而求知欲还是胜过了欲望。
对苏珊娜,他一点也不觉得良心不安,在远方等待他的未婚妻,他已经没什么感觉。至于爱妃拉,人死不能复生,对她的记忆也因为眼前这女子而逐渐淡薄。
女爵凝视他的眼睛,然后会心地微笑,仿佛她认出当中熟悉的事物,读出他的心思。“您是一位求知欲很强的人,我非常清楚。我们必定还有其他更多共通之处。”她碰触他的手臂,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下次再会,我们该好好探索,您意下如何?”她从皮手筒里抽出一条手绢交给他。“请留作纪念,这香味会让您记得我。”
维克多收下手绢。那香味正是她身上的香水。“女爵,多谢,我期待再会,非常期待。”他感觉脸颊上还有她的温热。
“史瓦兹哈根大人,我们的相遇绝非偶然,命运定会让我们再次相逢。”她举起手,一辆马车沿街驶来。维克多之前并未察觉到马车。她上了马车,从窗口伸出手与他握手道别。
“如果您问我,我也可以告诉您许多吸血鬼的事。”她对他点头。
车夫甩了马鞭,马车随即启程。他目送马车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左右两道隐约射出的光。
“非常奇特的贵族。”他低声自语,闻一闻手绢,随即放进右手袖口的翻边里。
力波走过他身边,左手摇晃着装着吸血鬼骨灰的桶子。他根本未察觉到他们的谈话很诡异。
维克多跟随他来到河边。
一到村子边界,席拉让马车继续前行,她跳出马车跃落雪地上。如此一来就没有人想到,她又偷偷回到梅特菲吉亚。
为了行动方便,她脱下厚重的大衣,只剩简单的深色马裤、马靴和厚外套,这身装备已足够御寒了。为了遮住红发,她在头上系了黑色头巾。
她在黑夜中急奔,绕了圈子接近村落。如果她没看错,情况相当危急,她必须及时现身。
从远处她看见那年轻德国人跟随他的新师傅往摩拉瓦河去,准备把骨灰撒入河中。她在维克多眼中看到与自己相同的研究狂热,这让他更吸引人。她相信他们俩意气相投,极希望能进一步证实。
先决条件当然是:维克多·冯·史瓦兹哈根活得够长。
席拉到达村子远离火光那一侧,完全沉浸在黑暗中。起风了,乌云慢慢聚集遮掩天上星斗,使黑夜更晦暗。村民不再如前些日子惊恐,因为他们相信不会再有吸血鬼出现。
暴风雨欲来,天空劈下第一道闪电。
席拉非常清楚这风暴是何人杰作。村民之所成为牺牲者,只拜他们当中一人所赐,而这个人必须死,只因为她特别喜欢他。
席拉爬上屋顶,小心地从屋脊走到烟囱旁,环顾四下。马瑞克就藏身在附近。她看着那吉普罗人提着桶子走到河边,把桶里的骨灰倒进摩拉瓦河。一阵风将大部分骨灰在未碰到河面之前吹起。这无关紧要,吸血鬼已经被毁灭。
她转头,观察四周屋顶以及房屋间的道路,细量每一道影子。等到她确定自己是此处唯一的吸血鬼,于是闭上眼睛,准备动用自己的特殊天赋。
她花了比平常更久的时间,才成功攫取云端的能量,因为有人从中作乱让她分心。
为了更加集中精神,席拉双眼不由自主地闭得更紧,伸直手臂对着头顶滚滚而来、内部发光的幽灵。
“妹妹,你知道你不可能永远保护他的。”她听到头顶上她哥哥的声音。
“只要我现在能办得到就够了,”她回答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马瑞克。”
她听到他鄙夷的笑声。“席拉,你树立太多敌人,远超过你的想象,想回头为时已晚。现在只要我能对付对你稍具意义的人,就能带给我莫大快感。”她还来不及阻止,马瑞克已传来丽迪亚的影像。“还有她,也因为你的关系有苦头吃,我向你保证,席拉!不只有你那低贱的德国瘸子。”
席拉不回答。她让一束闪电打在地上。远远在梅特菲吉亚之外,不伤人,只是炸开雪地,冒起一阵蒸气烟雾。
“你瞧,你怎么对付我的,毫无用处。”她在脑子里说。她让劲烈罡风把云吹散,好让它无法再为闪电蓄积能量。“过你的日子,别来打扰我。”
“我的日子?我原本可以长生不死,但是你从中阻挠。只要没拿到公式,我就不会消失。我知道,你已经找到公式,”他毫不迟疑地回答,“你自己可以决定何时开始过平安宁静的日子。”马瑞克的念头因为愤怒和憎恨毫不让步。然而席拉还是很轻易地察觉出他背后的失望,还有被她拒绝的爱慕,他确实拙于隐藏。“席拉,我不是唯一一个来找你麻烦的人。最好赶紧放弃,别自找苦吃。”
“只要你敢动那德国人一根汗毛,或者教唆别人动手,你就别想活命了!”她明确干脆地威胁他。
“你吓不了我,席拉,我保证有人会替我收拾他。他们也会来找你,执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