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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就能站着死去——我突然顿住了。
墙上有一个X!
我傻乎乎地瞪着它,宝贵的气泡从我嘴里咕噜噜地冒了出来。这难道又是我的一个幻觉?又是一道骗人的裂缝?肯定是的。我不可能这么走运。我应该不去理它,继续……
不对!那确实是个X!
我的氧气耗光了,力气也用完了,但看到那个X。我又产生了一股新的动力。我不知从哪儿来了那么大的力量,双腿拼命一蹬,像子弹一样飞向那道外墙。砰的一下,我的脑袋撞在墙上,身体反弹了回来。我翻过身,仔细端详着那个又大又粗糙的X,找到了X,我简直高兴坏了,几乎没有想到要去按它中间的那个按钮。如果那样,可就太滑稽了——经过千辛万苦,到最后关头却输了!还好,谢天谢地,那种丢脸的事儿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的左手下意识地伸了出去,手指按在X中间的按钮上。按钮缩了进去,那块石头滑入墙壁,X也随之消失了。
随着一声震耳的呼啸,水从这个豁口汹涌而出。我也被冲了出来,但我刚到门外就被猛地拽住,那块岩石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的眼睛和嘴巴都闭得紧紧的,水在我头顶上哗哗流过,一时间,我觉得自己仿佛还淹没在迷宫里。不过慢慢地,水位降了下来,我意识到我能够呼吸了。
我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眨眨眼皮。山洞似乎比不到半小时前弗内兹·布兰领我进来时明亮了许多。我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片沙滩上,那是一个暖洋洋的夏日。
我的耳边满是欢呼声、叫喊声。我像一条躺在干地上的鱼,茫然四顾,发现欣喜若狂的吸血鬼们潮水般向我涌来。他们踩着满地积水,溅起无数水花,嘴里兴奋地叫嚷着。我太累了,分辨不出他们的脸,但我认出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吸血鬼有一头短短的橘黄色头发——是暮先生。
水流退去后,我挣扎着站了起来,站在水漫迷宫的门外,脸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一边用手揉着脑袋上的鼓包,那是刚才在墙上撞出来的。“你成功了,达伦!”暮先生嚷道,跑到我身边,伸出双臂搂住我,很难得地表现出慈爱的情感。
另一个吸血鬼也抱住我,喊道:“我以为你完蛋了呢!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肯定不行了!”
我眨去眼睛里的水,辨认出了科达和盖伏纳的脸。而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弗内兹和埃娜。“暮先生?科达?弗内兹?大中午的,你们待在沙滩上做什么?”我问,“如果不小心,你们会被太阳烤化的。”
“他在说胡话呢!”有人大笑着说。
“谁能免得了呢?”暮先生回答,一边自豪地搂了我一下。
“我还是先坐下来歇会儿,”我嘟囔着说,“等建沙堡的时候再叫我吧。”
说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面望着屋顶,认为那是宽阔无边的天空。我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吸血鬼们在我周围叽叽喳喳,乱成一团。
第五章
第二天,我很晚才醒来,像一只浑身透湿的老鼠一样瑟瑟发抖。我睡了十五个小时还不止呢!弗内兹在旁边向我问好。他递给我满满一小杯黑色液体,叫我喝下。
“这是什么?”我问。
“白兰地。”他说。我以前从没喝过白兰地。我喝了一口,呛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但我觉得我很喜欢它。“慢点,”弗内兹看见我大口大口地往下灌,大笑着说,“你会喝醉的!”
我放下杯子,一边打嗝儿,一边笑着。这时我才想起了测试的事。“我成功了!”我一跃而起,大声喊道,“我找到了出口!”
“确实是这样,”弗内兹说,“真够惊险的。你在里面待了二十多分钟呢。你最后是不是只能游泳了?“
“是啊。”我说,然后把迷宫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给他听。
“你表现得非常棒,”弗内兹听我讲完后说道,“智慧、体能和运气——如果不是在这三方面都很出色,没有一个吸血鬼能够坚持很久。”
弗内兹领我到克勒敦·勒特厅去吃点东西。那里的吸血鬼一看见我就欢呼起来,并围过来对我说我的表现如何如何棒什么的。我假装满不在乎,表现出很谦虚的样子,实际上暗地里觉得自己像个大英雄。就在我狼吞虎咽地喝第三碗蝙蝠汤、吃第五块面包时,哈克特·马尔兹来了。“你死里逃生……我很……高兴。”他以他那简洁的风格说道。
“我也很高兴。”我笑着说。
“你通过了……第一个项目……赌你会输的人……少了。现在……很多吸血鬼……都赌你……会赢了。”
“这听着真让人高兴。你有没有拿我打赌啊?”
“我没有东西……可赌,”哈克特说。“如果我有……我会赌的。”
就在我们谈话的当儿,一个消息在大厅里四处传播开来,我们周围的吸血鬼一个个都感到不安起来。我们仔细一听,才得知在最后一批来参加议会的吸血鬼中,有一个是天亮前赶到的,他一来就冲进王子厅,报告说他在来吸血鬼圣堡的路上发现了吸血魔的行踪。
“也许就是我们在来这里的路上发现的那个吸血魔。”我说,我指的是我们路上偶然遇到的一个死吸血魔。
“也许吧。”弗内兹半信半疑地说,“我出去一会儿。你们待在这里别动,我很快就回来。”这位竞技大师回来时,显得心烦意乱。“那个吸血鬼是帕特里克·古尔多,”他说,“他走的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他发现的踪迹是新留下的。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另外一个吸血魔。”
“这意味着什么呢?”我问,被周围吸血鬼们的议论声弄得心神不定。
“我不知道,”弗内兹老老实实地说,“但通往吸血鬼圣堡的路上出现了两个吸血魔,这恐怕不是巧合。再考虑到哈克特带来的那条关于吸血魔王的消息,似乎前景很不妙。”
我又想起了哈克特带来的口信,以及小先生很久以前的预言,他说吸血魔王会率领吸血魔来与吸血鬼作战,并最终打败他们。我当时有别的事情要操心,现在也有——我的测试还远没有结束——但是整个吸血鬼部族受到这种不祥的威胁,我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不过,”弗内兹说,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吸血魔的所作所为跟我们毫不相干。我们必须集中精力对付测试。其他事情就留给那些更有能力的人去处理吧。”
我们尽量避免谈论这个话题,但一整天来,我们不管走到哪个大厅,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纷纷,我前一天夜里的出色表现也就没有人再提起了——当整个部族的前途都面临危机时,是没有谁会去关心一个半吸血鬼的命运的。
黄昏时分,当我和弗内兹·布兰在王子厅里露面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有几个人看见了紫色旗子,便用他们右手的三根手指抵住前额和眼皮——这个手势叫死亡触礼——但他们都心事重重,没有心思跟我谈论我的第一个测试项目。我们等了好久,王子们才招呼我们上前——他们正在和将军们争论,想弄清吸血魔到底想干什么,弄清还有多少吸血魔潜伏在周围。科达站出来为他的异族同盟者说话了。
“如果他们企图袭击我们,”他大声说道,“早在我们单个行动或结伴旅行时,他们就会在路上打我们的埋伏了。”
“也许他们计划在我们回去时袭击我们。”有人反驳道。
“为什么呢?”科达质问他,“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袭击过我们。为什么现在突然动手呢?”
“也许是吸血魔王要求他们这么做的。”一位老将军提出这样的意见,其他人紧张地低声表示赞同,声音在大厅里回响。
“胡说!”科达轻蔑地说,“我不相信这些古老的鬼话。就算它们是有根据的,小先生说的也是吸血魔王之夜即将来临——而不是已经来临。”
“科达说得对,”帕里斯·斯基尔说,“而且,以这种方式袭击我们——单枪匹马,在我们来开会或返回的路上——未免是一种懦夫的做法,而吸血魔可不是懦夫。”
“那么他们为什么来这里呢?”有人大声问,“他们想做什么?”
“很有可能,”科达说,“他们是来看我的。”
大厅里的每个吸血鬼都吃惊地望着他。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帕里斯问。
“他们是我的朋友。”科达叹着气说,“我不相信那条关于吸血魔王的传言,但许多吸血魔是相信的,他们许多人像我们一样为此而惶恐不安——他们和我们一样也不想再打仗了。很有可能,小先生在给我们送信的同时也给吸血魔捎去了口信,路上发现的那两个吸血魔是来提醒我,或来商量局势的。”
“可是帕特里克·古尔多没能找到那第二个吸血魔。”米卡·维尔·莱特说,“如果他还活着,不是早就应该与你联系上了吗?”
“怎么会呢?”科达问。“一个吸血魔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到我们门口,提出我的名字要见我。他一露面就会被杀死的。如果他是来送信的,他多半会在附近找个地方等待着,希望在我离开时把我截住。”
许多吸血鬼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但其他人却非常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一个吸血魔会不辞辛苦地来帮助一个吸血鬼,这简直是异想天开——争论又激烈起来,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
暮先生在争论中很少开口。他只是坐在他靠近前排的座位上,专心地倾听,认真地思考。他全神贯注地听着其他人说话,甚至没有注意到我已经来了。
最后,趁着争论暂时平息了一些,弗内兹悄悄走上前,对一个卫兵耳语了几句。卫兵走到高台前,在帕里斯·斯基尔耳边(他惟一完好的耳朵——他的右耳在许多年前被剁掉了)说了句话。帕里斯点点头,大声击掌,请大家安静下来。“朋友们,我们忽视了我们的职责,”他说,“吸血魔的消息确实令人不安,但我们决不能让它妨碍我们正常的议会事务。这里有一位年轻的半吸血鬼,他的时间十分宝贵。我们能不能安静几分钟。处理他的更为紧迫的事情?”
吸血鬼们在座位上重新坐好,弗内兹陪着我走向高台。
“祝贺你顺利通过第一项测试,达伦。”帕里斯说。
“谢谢。”我很有礼貌地回答。
“我一直没有学会游泳,所以特别有理由欣赏你的这次死里逃生,”阿罗说,他是一个大块头的秃头王子,胳膊和脑袋上都纹着利箭的图案,“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我肯定不会活着出来。”
“你干得不错,”米卡·维尔·莱特也说,“好的开头是胜利的一半。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我很愿意承认我对你的评价可能是错误的。”
“如果我们有时间,我们很愿意听你详细谈谈你在迷宫里的勇敢表现。”帕里斯叹了口气,“唉,很遗憾,这个精彩的故事你只好留着以后再告诉我们了。你准备好抽取你的下一个测试项目了吗?”
“准备好了。”
装着号码石子的口袋被拿了上来。石子经过查验后,我把手伸进去,插得很深,把几乎是最底下的一枚石子掏了出来。“二十三号,”卫兵仔细看了看石子,大声喊道,“尖针路。”
“我还以为只有十七个项目呢。”我低声对弗内兹说,这时那枚石子已被拿去给王子们过目了。
“对你来说只有十七个,”他说,“一共有六十多个呢。许多都被拿掉了。因为那些项目目前无法进行——比如蛇坑——还有一些考虑到你的年龄和体格而被删去了。”
“这个项目很难吗?”我问。
“比水漫迷宫容易,”他说,“你的身高体重是个优势。这个项目已经很理想了。”
王子们查验了石子,宣布有效,然后把石子放在一边,祝我好运。他们对待我的态度很仓促草率,但我知道他们此刻都心事重重,因此并不觉得受到了怠慢。弗内兹和我离开时,我听见关于吸血魔的争论又激烈起来,大厅里紧张的空气几乎和水漫迷宫里的水下一样令人窒息。
第六章
尖针路是一个很长很狭窄的山洞,里面满是尖利的钟乳石和石笋。弗内兹带我去亲眼看了看,然后我们到另一个山洞里去训练。
“我只要走过去就行了?”我问。
“就是这样。”
“这个项目太容易了,是吧?”我信心十足地说。
“让我们看看明天你是不是还这样想。”他咕哝着说,“石笋滑得要命——只要一步没走稳,眨眼之间你就会被整个儿刺穿。而且,许多钟乳石都不结实,摇摇欲坠。任何突然的响声,都会震落下几块。如果一块掉在你头上,你就会被劈成两半。”
虽然听了他的警告,我仍然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我们第一阶段的训练快结束时,我才改变了想法。
在我们训练的那个山洞里,石笋不像尖针路上的那样尖那样滑,而且钟乳石每次受到震动将要落下来的时候事先都有征兆。尽管这个山洞相比之下平和得多,我有几次还是差点被刺穿了,幸亏弗内兹·布兰出手敏捷,救了我的命。
“你抓得不够牢!”有一次我的一只眼睛差点儿被剜了出来,弗内兹冲我吼道。我的面颊被石笋擦伤了,弗内兹在伤口上吐了点唾沫止了血(我是个半吸血鬼,我的唾沫不能使伤口愈合)。
“这简直就像要抓住一根抹了黄油的柱子。”我抱怨道。
“所以你才必须抓得更牢一些。”
“可是多疼啊。如果使劲儿去抓,我的手就会被割成碎片——”
“你情愿怎么样呢?”弗内兹打断我的话,“是双手鲜血淋漓,还是让一根石笋刺穿你的心脏?”
“这是个荒唐的问题。”我低声嘟囔道。
“那就不要再做出荒唐的事情!”他厉声说,“在走尖针路时。你会把手掌割成碎布片儿——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你是个半吸血鬼。皮肉会很快长好的。你必须忘记疼痛,集中精力牢牢抓住石笋。测试结束后,你有的是时间为你可怜的小手指长吁短叹,哼哼着说你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我本来就不会弹钢琴。”我气恼地说,但我还是采纳了他的意见,牢牢地抓住那些凶险的矿石尖桩。
这个训练阶段快结束时,弗内兹往我手上敷了一些特效草药和树叶,缓解剧烈的疼痛,并使我的手掌变得硬实一些,好迎接后面的痛苦训练。有那么片刻,我感到手指像在火上烧烤一样难受,慢慢地,疼痛减轻消失了。当我回来进行第二阶段的训练时,我的手臂顶端只有一种木木的跳动感。
这次,我们集中训练慢慢移动。弗内兹教我仔细检查每一根石笋之后,再把身体重心移到它上面。在山洞里,只要一根石笋折断,我就会立刻丧命,或者它发出的声音会把钟乳石震落,那同样也是十分危险的。
“一只眼睛盯着洞顶,”弗内兹说,“只要扭动身体躲闪一下,就可以避开大多数落下的钟乳石。”
“如果避不开怎么办呢?”我问。
“那么你就倒霉了。如果一块钟乳石在你头顶上落下来,你无处躲避,你就只好把它击向旁边,或用手抓住它。抓住它比较困难,但效果更好——如果你把一块钟乳石打到一旁,它就会摔碎,发出很响的声音。那声音能把整个洞顶都震塌。”
“我记得你好像说这个项目比水漫迷宫要容易。”我抱怨道。
“确实这样,”他宽慰我说,“走出水漫迷宫,需要运气。而在尖针路上,你更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你的性命捏在你自己的手心里呢。”
在我们进行第三阶段的训练时,埃娜·塞尔斯来了,帮助我训练我的平衡能力。她把我的眼睛蒙上,让我爬过一连串不太尖利的石笋,这样我就能学会仅凭触觉调动身体。“他的平衡感相当出色,”她对弗内兹说,“只要他不会因为双手的疼痛而缩手缩脚,就准能顺利通过这次测试。”
经过许多个小时的训练,弗内兹终于打发我回到小房间,抓紧时间睡一会儿。他这次给我的训练量也刚刚合适。我虽然精疲力竭,浑身伤痕累累,但在吊床上睡了几个小时后,我又觉得精神饱满,干劲十足了。
几乎没有多少吸血鬼出现在尖针路上观看我的第二项测试。大多数吸血鬼都待在王子厅里,或聚集在山上的许多会议室里,讨论吸血魔的事情。
暮先生来给我助威了,还有盖伏纳·波尔和塞巴·尼尔。但是在为我加油的那少得可怜的几个人中间,我只看见了哈克特那张熟悉的脸庞。
一个卫兵告诉我,王子们向我表示道歉,他们不能来主持测试了。弗内兹提出抗议——他说没有王子出席,测试就应该推迟——但那卫兵列举了过去的两个例子。王子没能参加,测试也照样进行。弗内兹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们计较——他说,如果我们不肯罢休,就能说服王子把测试推迟一两个晚上,直到他们有人有时间前来观看——但我说我情愿现在就测试。
王子们派来的那个卫兵检查了一下,确保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然后他祝我好运,把我领到尖针路的洞口,就没再管我。
我爬上第一根石笋,望着这由密密麻麻、闪闪发亮的长针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