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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还有多少?”米卡担忧地说。
“我估计没有了。”帕里斯说。
“你认为只有四个?”米卡问。
帕里斯点点头。“吸血鬼不大会背叛自己的同胞。跟着科达的那三个很年轻,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都是他亲自给换血的三个。再说,按道理,和他一伙的都应该在洞里看他即位,他们肯定也会跳出来杀达伦灭口的。
“我不是说不需要提防可能还有一两个同党,”帕里斯总结说,“但认为烂疮已经扩散很广也不好。当前需要齐心协力,而不是搞人心惶惶的清洗运动。”
“我同意帕里斯的话,”阿罗说,“应该在猜疑尚未蔓延之前就把它扑灭。如果我们不能迅速重建信任,吸血鬼之间谁也不相信谁,局面就乱了。”
我加快讲完剩下的经历,讲到玛格达带路,我从通道里爬上来,怎样联系塞巴,以确保科达背叛的消息不会跟我一起灭绝。我还提到了护血使者。
他们不理睬我在终旅厅前的呼救,在我爬山时却又来救我。
“护血使者有自己的一套做法,”塞巴说——他对护血使者了解较多。
“他们不愿直接干预我们的事,所以发现吸血魔也不会来向我们报告。但间接的干预是可以的——比如在危险时把你藏起来。这种中立虽然可恼,但是符合他们的风俗。我们不应该记恨他们。”
我讲完后大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最后米卡·维尔·莱特咧嘴一笑说:“你把部族的利益摆在自己的利益之上。我们不能忽视你没有通过入会测试,并且逃避处罚这一事实——但是任何耻辱都被你这种无私的行为洗刷掉了。你是个真正的吸血鬼,达伦·山,像我认识的任何吸血鬼一样有资格在夜间游荡。”
我低下头羞涩地笑了。
“别光顾表扬了。”阿罗粗声说,“还有吸血魔要杀呢。不到最后一个吸血魔被吊在死亡厅的尖桩上面,扔下去十几次,我是不会安心的。我们这就冲下去——”
“别着急,伙计,”帕里斯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我们不能鲁莽行事。我们最好的追踪员循着达伦在通道中留下的脚印追踪时,会经过吸血魔潜伏的洞穴附近。科达肯定应该早想到了这点,把他们转移了。所以我们首先要找到他们,找到之后,我们也必须小心谨慎,免得他们听到动静溜走。”
“好吧,”阿罗叹气道,“但我要率领第一拨进攻!”
“我没意见。”帕里斯说,“米卡呢?”
“阿罗可以率领第一拨,”米卡同意道,“只要让我率领第二拨,而且只要他留下足够多的吸血魔给我磨刀。”
“行。”阿罗大笑,眼里闪着渴战的光芒。
“年轻好斗,”帕里斯叹道,“这么说我只能在王子厅留守了。”
“我们中有一个会在结束前来替你的。”米卡保证道,“我们会让你收拾残余。”
“你们太好了,”帕里斯笑道,然后又严肃起来,“但这都是后话。首先,我们要召集最好的追踪员,让达伦把他们带到吸血魔住过的洞穴里。一旦我们——”
“殿下,”塞巴插言道,“达伦从离开狼群后还没吃过东西呢,而且他离开圣堡后一直没吸过人血。在派他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之前,能不能先让我带他去吃点东西?”
“当然可以,”帕里斯说,“带他到克勒敦·勒特厅去随便吃吧。我们过会儿来叫他。”
虽然我很想留下来和王子们商议对策,但我饥饿难忍,也就没有反对。
我跟着塞巴从瞪大眼睛的吸血鬼中间走了出去,一直走到克勒敦·勒特厅。这是我一生中吃得最香甜的几顿饭之一,吃饭前我没有忘记向吸血鬼的神灵默默祷告,感谢他们保佑我渡过了磨难——并请求他们指引我们渡过未来的艰险。
第十四章
我吃饭的时候暮先生带着哈克特来看我。小人没能参加即位仪式(只有吸血鬼才可以参加这么重要的仪式),所以哈克特还不知道我回来了。走进克勒敦·勒特厅,看到我在那里狼吞虎咽地吃着,他惊叫了一声“达伦!”。电子书,就赶快跑了过来。
“唔,哈克特。”我含着一嘴的炸鼠肉说。
“你怎么……在这儿?他们……抓住你了?”
“不是,我自已回来的。”
“为什么?”
“现在别叫我解释,”我恳求道,“我刚对王子们讲过。你很快就会听到的。快说说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
“没多少事,”哈克特说,“吸血鬼们……发现你逃走后……勃然大怒。我对他们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不……相信我,可我……死不改口,所以……他们也……没辙。”
“他对我都不肯讲实话。”暮先生说。
我看着他,感到很羞愧。“对不起,我逃走了。”我小声说。
“你是应该道歉,”他沉声道,“那不像你的行为,达伦。”
“我知道,”我垂头丧气地说,“我可以怪科达——是他劝我跑的——可事实上是我很害怕,一看到有机会就逃了。我不只是怕死——还怕走向可怕的死亡厅,被吊在尖桩上面……”我不寒而栗。
“不要过分责怪自己,”暮先生温和地说,“我不应该让他们对你进行测试。我应该坚持给你适当的时间,对测试和测试失败的后果做好充分准备。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反应是任何一个不完全熟悉吸血鬼规矩的人都会有的。”
“我说这是命,”塞巴咕哝道,“他要是没有逃走,我们就不会知道科达的叛变和吸血魔的偷袭。”
“命运之手……控制……心形表。”哈克特说,我们都转身瞪着他。
“你说什么?”我问。
他耸耸肩。“我不知道。突然……跳到我……脑子里的。小先生的话。”
我们不安地面面相觑,都想到了小先生和他喜欢摆弄的那只心形的表。
“你觉得常虚·小与这件事有关吗?”塞巴问。
“我看不出,”暮先生说,“我相信达伦有吸血鬼天生的运气。另一方面,姓小的那匹黑马——谁知道呢?”
我们正坐在那儿琢磨——是命运之手的拨弄,还是单纯的好运气?这时王子厅的信使来了,我被带到低处的大厅里同追踪员会合,去寻找吸血魔。
测试前帮我训练的弗内兹·布兰是五名追踪员之一。这位独眼竞技大师拉着我的手,紧紧捏了一下。“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们的。”他说,“别人诅咒你,但我相信你一有时间想清楚就会回来。我对他们说那是仓促中的错误决定,你很快就会改正的。”
“我相信你没有打赌我会回来。”我笑道。
“你说到这个嘛——是的,我没有。”他大笑。弗内兹检查了一下我的脚,看我的脚下是不是有足够的软垫。追踪员都穿软底鞋。他要给我找一双,但我说麻袋片就行了。
“我们必须非常小心,”他提醒道,“不要有突然的动作,不要点灯,不要说话,用手势交流。拿着这个,”他递给我一把锋利的长刀,“要用的时候别犹豫。”
“我不会的。”我发誓道,想起了那把残酷地杀死我的朋友盖伏纳·波尔的刀。
出发了,我们尽可能不发出声音。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回那个洞——那天晚上我没怎么记路,但追踪员沿着我的足迹来过,知道怎么走。
我们爬过山溪底下的通道,这次不那么可怕了,因为我已经遇到过那么多的磨难。我们直起身体后,我无声地指指连接小洞与大洞的通道。两个追踪员上前检查靠里的那个大洞。我细听有没有搏斗的声音,结果没有。过了一会儿,一个追踪员退了出来,摇了摇头。我们跟他一起钻进了大洞。
看到洞里是空的,我的心提了起来。它好像从远古以来就一直空着一样。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我们找不到吸血魔,就会有人说我撒谎。弗内兹感觉到了,轻轻推了我一下,眨眨眼,用口形说:“别担心。”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在洞中仔细搜索起来。
追踪员没多久就发现了吸血魔留下的踪迹,这消除了我的担心。有一个发现了一块布头。另一个发现了一罐吃了一半的豆子,还有一个发现了一小块痰渍,某个吸血魔在那儿清过嗓子。收集到足够的证据之后,我们回到小洞里,轻声交谈,知道溪水的喧哗会盖过我们的声音。
“是吸血魔,”一个追踪员说,“至少有两打。”
“他们掩盖得很干净,”另一个嘟囔道,“我们是因为知道要找什么,这才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简单搜一遍是不会注意到的。”
“他们现在会在哪儿呢?”我问。
“难说。”弗内兹搔着他的盲眼思索道,“这附近能容纳许多吸血魔的洞不多。但他们也可能分散躲藏。”
“我表示怀疑。”一个追踪员说,“如果我是他们的头,我会让大伙聚在一起,以防被发现。我想他们会聚在一起,也许靠近某个出口,准备集体战斗或伺机逃跑。”
“希望如此。”弗内兹说,“如果他们分开的话,找的时间可就长了。你自己能回大厅吗?”他问我。
“能,但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他摇摇头。“带你来是为了指洞,现在洞已找到,这儿就没你的事了。没有你,我们会走得快些。你回大厅去报告情况,我们一找到吸血魔就回去。”
塞巴在入口处接我,把我带到了王子厅。许多将军已经进去议事,但除了特别准许去办事的之外,谁也不得离开王子厅外的岩洞。所以外头还有许多吸血鬼,或坐或站,等着传出消息。
暮先生和哈克特在里面。暮先生在和王子们说话,哈克特站在一边,捧着八脚夫人的笼子。我走过去时他把笼子递给我,说道:“我想……你会高兴……看到它的。”
其实并不是,但我假装高兴。“太好了,哈克特。”我微笑道,“多谢你想着,我挺想它的。”
“哈克特把你的蜘蛛照顾得很好。”塞巴说,“你失踪后他想把它给我,但我叫他继续养着。我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我觉得你会回来。”
“说不定它最后还是你的。”我苦笑道,“我似乎挽回了我的声誉,但没通过测试还是要受处罚的。”
“他们现在……不会为那个……处罚你了吧?”
我看看塞巴的脸色——他表情严峻,什么也没说。
两小时后,弗内兹·布兰带回了好消息——发现了吸血魔的藏身处。
“他们躲在一个狭长的山洞里,靠近山的外侧,”弗内兹顾不上礼仪,直接对王子们说,“一条道进,一条道出。出口的通道直接通到外头,所以他们可以很快逃走。”
“我们派人堵在外面。”米卡说。
“很难。”弗内兹叹了口气,“洞外地势很陡,我想他们肯定有放哨的,恐怕没法悄悄派人上去。可能的话,还是在里面捉拿比较好。”
“你认为我们不能?”帕里斯尖锐地问,听出了弗内兹语气中的隐忧。
“怎么做都不容易。”弗内兹说,“不管我们伪装多么巧妙,都不能偷袭他们。他们一觉察到被包围,就会留下一小股断后,掩护大部分人逃走。”
“要是我们从外面堵死通道呢?”阿罗问。“搞个山崩什么的。那样他们就只能留下来拼了。”
“那倒是个办法,”弗内兹认同道,“但是堵通道可能不那么容易,而且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使他们有时间做准备。我宁可设置一个陷阱。”
“你觉得公平较量我们会打不过?”阿罗不屑地问。
弗内兹摇摇头。“不是。我们没能近前细数,但我想那儿的吸血魔不会超过四十个,也许更少。我不怀疑我们能打赢。”吸血鬼们欢呼起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他高声压过喧嚣,“而是我们的损失。”
“去他的损失!”阿罗嚷道,“我们以前杀吸血魔也流过血——难道谁还害怕?”从叫喊声中听得出谁也不会。“说得轻巧。”欢呼声平息后,弗内兹叹道,“如果不用一点迷惑他们的办法,直接闯进去,我们可能会损失三四十个吸血鬼,也许还不止。吸血魔们没啥可损失的,肯定会血战到底。你愿意为这些伤亡负责吗,阿罗?”
弗内兹这番话一出口,吸血鬼们的兴奋减弱了许多。就连盼战心切、恨透了吸血魔的阿罗也显得有些犹豫了。“你认为我们会损失那么多?”他轻声问道。
“只损失三四十个就算运气了。”弗内兹直率地说,“他们很会选地方,我们无法一拥而上,只能一小批一小批地进,一个对一个。我们人多,最后还是会取胜,但不会很快,不会很容易。我们会受到挫折——很严重。”
吸血鬼王子们不安地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个数字是不能接受的。”帕里斯沮丧地说。
“是高了点。”米卡不情愿地附和道。
“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暮先生插话道,“是否可以用水灌或用烟把他们熏出来?”
“我也想过。”弗内兹说,“我看没有办法灌进去足够多的水;火攻比较理想,但洞里通风很好,洞顶很高,而且布满小缝隙,要进洞去点一堆大篝火才能熏到他们。”
“那就只能正面进攻了。”帕里斯宣布,“我们先派最好的投枪手进去,消灭掉一部分敌人,然后再近身搏斗。这样我们的损失就不会那么多了。”
“还是不少。”弗内兹反对说。“投枪手施展不开。他们可以干掉洞口的守卫。但后面……”
“那怎么着?”阿罗抢白道,“你要我们举着白旗下去讲和吗?”
“别用那种口气冲我吼!”弗内兹也喊道,“我和这儿的任何吸血鬼一样想收拾他们,但如果我们一对一地打,只会得到皮洛士式的胜利①『注:皮洛士(公元前319—前272),古希腊伊庇鲁斯国王,曾率兵至罗马打败了罗马军队,但付出了惨重代价。后即以“皮洛士的胜利”一语借喻惨重代价。』。”
帕里斯叹了口气。“如果只有这种胜利,那么我们只好接受了。”
在短时间的冷场中,我问塞巴什么是皮洛士式的胜利。“那是指胜利的代价太昂贵。”他小声回答,“如果我们打败了吸血魔,但是牺牲了六七十个自己人,那就胜得不值。战争的第一条规则就是在歼敌时不要过度削弱自己。”
“还有一个办法,”帕里斯犹豫地说,“就是把他们赶跑。如果我们大声进攻,我想他们肯定会逃窜,而不会和我们打。吸血魔不是懦夫,但也不是傻子。他们不会打一场必输的仗。”
这个建议引起了一片愤怒的嘀咕。多数吸血鬼认为这样做是可耻的,他们宁可和吸血魔拼杀。
“这不是最光彩的战术,”帕里斯大声喊道,“但我们可以追到外面再打。虽然会逃掉许多,但还是能活捉和杀死不少,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教训。”
“帕里斯说的有道理,”嘀咕声停止后米卡说,“我不喜欢这办法,但如果在放跑大部分吸血魔和牺牲四五十个自己人之间选择的话……”
有人开始点头,慢慢地,不情愿地。帕里斯问阿罗怎么看。“我看不怎么样。”阿罗咆哮道,“吸血魔不受我们的法律约束——他们一出去就可以掠行。我们可能一个也抓不着。”掠行是吸血鬼和吸血魔最快的移动方式。按规矩,吸血鬼在进出圣堡的路上是不允许掠行的。
“如果我是将军,”阿罗接着说,“我会强烈反对把他们放跑。我宁死也不愿这样顺从地把地盘让给敌人。”他悲哀地叹了口气。“可是,作为王子,我必须把臣民的利益摆在我自己的感情之上。除非谁能想到迷惑吸血魔的办法,否则我只好同意把他们放走。”
没有人发言,王子们把几位大将军叫到前面,讨论如何赶跑吸血魔,外面的人守在哪里。厅里笼罩着沉重的失望气氛,许多吸血鬼都垂着头,情绪低落。
“他们不喜欢这样。”我小声对塞巴说。
“我也不喜欢。”他说,“但在这样严峻的形势面前,骄傲必须受到克制。我们不能只为面子而让自己人大批倒下。要服从理智,无论多么痛苦。”
我和其他吸血鬼一样沮丧,我想为盖伏纳·波尔报仇,让吸血魔逃走是多么不痛快。我虽然破坏了他们入侵王子厅的阴谋,但这还不够。我能想像得出科达听到我们的决定后那得意的笑容。
我嘟着嘴站在那儿,一只小虫飞进了八脚夫人的笼子里,撞到它在角落里织的小网上。蜘蛛迅速反应,爬到挣扎的俘虏身上,立时结果了它。我略带兴趣地观察着,突然一阵兴奋,想到了一个离奇的主意。
我盯着捕虫的蜘蛛,脑子疯狂地转动起来,几秒钟内就形成了一个计划,简单而有效——妙极了。
我踮起脚尖,清了三下嗓子才引起了暮先生的注意。“什么事,达伦?”他疲惫地问道。
“对不起,”我大声说,“可我想我有办法迷惑吸血魔。”
交谈全部停止了,所有的目光都落到我身上。我自动走上前,局促地讲了起来。我讲述大概时,吸血鬼们开始微笑。等我讲完了,多数吸血鬼都笑出了声,被这个刁钻的巧计逗乐了。
表决立刻一致通过。我的计策向众吸血鬼宣布后,他们齐声欢呼。王子和将军们马上开始组织突击队